第29章
譚林碧把人緊緊抱住，趙景寧使勁掙動，“放開，你放開。”
兩個打球學生将譚林碧拉開，張妍急忙拉住趙景寧，問：“這人誰啊？”
“不認識。”
趙景寧整理頭發，看譚林碧的眼神很陌生。
打球學生聽到，動了怒，責怪譚林碧：“你誰啊？跑到我們學校撒野來了？”
譚林碧萬分驚愕，“榮景寧，你說什麽？”
趙景寧推開擋在身前護着她的兩個學生，“我是趙景寧，你是誰？”
怎麽會這樣？
“榮景寧，你……你別這樣。我可以道歉，你叫我做什麽都可以，你別……你別不認我。”
趙景寧秀眉微蹙，“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說着，拉了張妍和兩個學生扭頭走，“我們走吧，他認錯人了。”
譚林碧不肯放棄，上前拉扯，被兩個學生推開，一左一右如兩座護法一樣護住趙景寧離開。
“景寧，你真不認識他？”張妍頻頻回頭，那個男生長得可真好看，眉目如畫，比起他們學校的校草也不遑多讓。
趙景寧神色淡淡，“不認識。”
“也是，有點瘦，不太像。”
張妍湊到趙景寧耳邊，笑嘻嘻地問：“和你那個男朋友比，哪個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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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男朋友？”
“你連我都瞞？我那天逛街遇見你們了，只是怕打擾你們約會沒上前而已。”
“你看見了？”趙景寧瞪圓了眼睛。
“看到背影了，你倆走的那麽近。從背影看好像比這個高，也更結實。”張妍賊兮兮地問：“你說實話，上次你收到那條信息是不是他發的？”
張妍之前無意中看到趙景寧的手機，一條信息顯示：“等你高考結束，我們就在一起。”
張妍的八卦之火從那時起熊熊燃燒一直到現在，要不是認出背影不對，還以為見到正主了。
“你別胡說，叫人聽見不好。”
“嘁！這有什麽。還有兩個月，愛情的春天就來了。”張妍愉悅地說：“不行，我得找那個帥哥要個電話，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張妍往回跑，趙景寧潔淨的俏臉才洩露了些許情緒。
譚林碧沒認錯，她就是榮景寧。
只是，這個時空裏不再有榮景寧這個人，她現在是趙景寧。
昨天騎車回家，天意作弄竟然刮上他家的車。看到車牌號，趙景寧就意識到是譚家的車。
出于謹慎着想，她用頭發遮住臉，匆匆忙忙騎車走了，就是不想和他們再有瓜葛，沒想到今天譚林碧就找來了。
世界當真奇妙。
那天，她被五個男人三面圍堵，最後走投無路逼到山上。她只是想找條出路，結果十幾道天雷劈下，醒來她就來到了這個時空。
這個時空裏，她有着完全不同的記憶，花了好幾天她才将兩個時空的記憶捋順。
在這裏，她叫趙景寧，在江城十六中讀高三。長得和那個時空一模一樣，其他生活經歷則不盡相同。
這個不同的起點就在于，在她六歲那年，阮芳帶着她找到了這個時空的爸爸——趙永熙。
是的，沒去那棟豪華別墅裏找榮芳遠，而是找到了住在逼仄城中村裏的趙永熙。自此，她有了新的名字，叫做趙景寧。
阮芳再次消失了，她的人生經歷也開始了另一個走向。
她和趙永熙相依為命，雖然家境貧寒，但是趙永熙很疼她。在這個時空的記憶裏，趙景寧感受到了那個時空從未體會過的父愛。
她從小到大長在城中村，上學就在附近上，都是民辦學校。同學大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住的也都很近。
學習氛圍很好，沒有那個時空那麽孤獨，也不再被排擠。相反的，很多同學都喜歡她，她有很多朋友，最好的就是張妍。
接受了這樣的人生軌跡後，趙景寧完全不留戀榮景寧的生活經歷。那個時空裏，沒有親情，沒有友情，沒有愛情。
如今，她只想完完全全過屬于趙景寧的生活。
當然，也有那麽一點不愉快，趙景寧不想面對。
總之，她不想再接觸到那個時空的任何人。她也猜想過，其他人或許同她一樣穿越到了這裏。如今見到譚林碧，她确認無疑。
不過這都沒什麽，他們做什麽她管不了，她只能堅持自己的選擇。否認榮景寧，她只做趙景寧。
趙景寧收拾好書包，張妍噘着嘴回來。
“中邪了，那個人非說你是榮景寧。要不是我從小學就認識你，差點就信了。”
“行了，人家認錯人，你還當真了。”
倆人背上書包往外走，張妍直搖頭：“我就是可惜，多好一帥哥，比咱們學校那個有型多了，我就喜歡這種氣質的。”
回到城中村，張妍還對譚林碧念念不忘。
倆人把自行車停在餐館門口，趙景寧狀似無意說：“行了，帥哥看看就好，沒準人家早有女朋友了。”
“景寧和妍妍回來了。”
趙永熙從店裏出來，接過女兒的書包，把倆人引到店裏坐。
“趙叔叔。”
張妍打了聲招呼，自己去一旁的餐櫃拿了餐具和店裏免費提供的茶水，倒了兩杯，一杯遞給趙景寧。
張妍一口氣幹了：“祭奠我還未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愛情。”
趙永熙沒什麽錢，趙景寧剛到他家時，他給別人打工，掙點辛苦錢養活兩人。後來換過很多份工作，頭幾年攢了點錢盤下這個店，開個小飯店。
城中村人流量多，趙永熙的手藝還不錯，漸漸積攢了人氣。早上賣早餐，中午晚上賣點炒飯、炒粉或者家常飯菜。
生意做的到不了發財的地步，但比之前朝不保夕的生活好了很多，小富即安。
張妍爸媽在隔壁開了個五金店，日子過的和她家差不多。趙永熙盤店時，就是張叔叔幫他介紹的。
兩家人好的和一家人差不多。中午的午飯，張阿姨做雙份，張妍和她一人一份。散學時，張妍跟着她到趙景寧家店裏吃晚飯。
張妍比榮景顏更像她的姐妹。
吃過飯，倆人回到了離飯店不遠的家，一片被華麗精致的高樓大廈包圍的破舊自建房。張妍家住三樓，她家住頂樓四樓。
樓道裏，趙景寧接到一個電話。
她看了一眼沒理會，鈴聲在樓道裏盤旋了好久。鈴聲第二遍響起時，趙景寧摁了靜音。
“景寧……”張妍看着她的電話欲言又止。
“嗯？”
“算了，沒什麽。”
張妍想，景寧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她。到了三樓，張妍回家。再上一層臺階，趙景寧開門進屋。
手機“叮咚”一聲響，一條信息進來：“乖，接電話。”
趙景寧看了一眼，煩躁地揉了揉眉心。
周末兩天，趙景寧照例上午下午在家做功課，三餐時間在飯店裏幫忙做雜活。點餐，送餐，端盤子，洗碗……能做什麽，就做什麽。
周天中午，剛送走兩桌食客，趙景寧清理了殘羹冷炙，抹幹淨桌子，飯店電動門鈴機械地喊了一聲“歡迎光臨”。
趙景寧轉身招呼客人，“您好，請這邊——”
“榮景寧……”是譚林碧。
門鈴又響了一聲，一對男女朋友模樣的人進來，被譚林碧擋在門口進不來。
趙景寧神色如常對譚林碧說：“您好，用餐請這邊坐，不要擋道後面的客人用餐。”
譚林碧順勢在一旁坐下，那一對男女坐在另一張桌子上。
男人熟門熟路點了兩份套餐，見女友癡癡地往譚林碧身上看，輕輕踢了一下她一腳，女友戀戀不舍地回頭。
趙景寧低頭問譚林碧：“客人，您要吃點什麽？”
“我……”譚林碧匆匆看了眼桌上的硬塑菜單，伸手胡亂點了一個。
趙景寧瞥了一眼，神色微動，“好的，客人，請稍等。”轉身去廚房窗口報了菜名。
譚林碧看她熟練地端碗碟，送茶水，收銀，打掃衛生……
樣子既熟悉，又陌生。
很快，趙景寧端上熱氣騰騰的香辣砂鍋米線上桌，呼呼的熱氣蒸騰，熏得譚林碧打了一個噴嚏。
他吃不得辣。
趙景寧只當看不見，放下砂鍋走的毫不猶豫。譚林碧吃了一口，喝掉半杯茶水。再吃一口，剩下半杯茶水見了底。
辣的他喉嚨裏呼呼冒火，只能放下筷子。他輕易地便懷念起那個時空裏榮景寧為他精心準備的飯菜。
客人接二連三地進來，譚林碧對面的空位也被拼了桌。趙景寧忙忙碌碌，瞧他一眼的工夫都沒有。
兩個女孩進來站在他身邊等位，譚林碧死撐着不想走，耗的趙景寧親自過來問：“客人，如果您吃好了，可以讓一下座位嗎？”
譚林碧這才肯起來，結過賬，還是不肯走。英俊的相貌，不凡的氣質，直勾勾地盯着飯店老板的女兒看，引起不少食客的注意。
“客人——”
“景寧——”
兩人同時開口，譚林碧搶先說了後半句話，“我們聊聊。”
趙景寧利落地點餐，毫無波瀾地說：“客人，你認錯人了。我現在很忙，您可以讓一下嗎？”
“我在外面等你。”譚林碧不舍地出去，趙景寧掃了一眼他落寞的背影，沒有回應。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快到兩點，店裏的客人才走幹淨。趙景寧收拾好桌子出去，擡眼就看到站在一旁的譚林碧。
趙永熙正在店裏吃飯，趙景寧怕他看見，叫譚林碧跟着她走，譚林碧滿心喜悅地跟上。
拐出這條街，在路旁的一顆大榕樹下，趙景寧停下腳步。轉身說：“同學，你真的認錯人了。我最後說一遍，我叫趙景寧。”
“我知道你是榮景寧，你的樣子騙不了人。”
“你非要這麽說，我也沒辦法。請你不要打擾我的生活，我不認識你。”
譚林碧拉她的手，被趙景寧甩開，“同學，請你自重。”
譚林碧實在怕惹怒她，決定妥協，“好好，你是趙景寧。我們認識一下，好不好？我是譚林碧。”
趙景寧無視他伸出的手，冷漠地說：“不好意思，我沒興趣。我再說一遍，請你不要打擾我的生活。”
說完，趙景寧就走了，譚林碧看她離開的背影，心事重重。
張妍爸爸正從家中吃完飯去店裏，看到這一幕，經過飯店時就告訴了趙永熙：
“景寧那孩子是不是談戀愛了？馬上就要高考了，可別影響了學習。”
趙永熙聽了，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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