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榮景臨扯着她出了門，到了樓後一個廢棄的籃球場停下。籃球架旁的路燈壞了，一閃一閃的發着光，照的他們所在的樹下忽明忽暗。
“你給譚林碧補課？”
“關你什麽事兒。”
“你說關我什麽事兒？”榮景臨鉗着她的下巴逼她擡頭，“我可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你和他保持點距離，我看着他就心煩。”
榮景臨已經忍了好一陣子，實在是譚林碧得寸進尺這才忍無可忍。再不出手，萬一趙景寧腦子不清醒，又被那白面小子蒙蔽，他怎麽辦。
趙景寧拍開他的手，“我還就不想保持距離了，我看他挺好，長得好看，又聰明。”
榮景臨字字铿锵：“你再守他八年，然後頂替別人嫁給他，婚後一年再離個婚，更好。”
趙景寧氣地扭過頭，用背上沉甸甸的書包對着他。
榮景臨拉着書包帶，拽着趙景寧轉了個圈，輕松的把書包轉移到自己肩上。感受到重量，皺着眉抱怨：“背這麽多書，還能長個嗎？”
伸手到趙景寧的頭頂比量了一下，“你這輩子是不是比上輩子矮？”
趙景寧一拳頭怼在他胸前，疼的榮景臨倒抽一口涼氣，“你現在怎麽這麽暴力？”
“你管我？我說了我和你沒關系，我現在看你都要煩死了。”
榮景臨掏出一份文件，怼到趙景寧眼前，慢悠悠地說：“你看這是什麽。”
趙景寧一看是房産合同，這才想起這個時空的自己之前曾經請榮景臨幫忙買過一套房子。錢都給了，如今合同還在他手裏。
“給我。”榮景臨轉個身把手舉高，趙景寧跳着夠了好幾次都沒夠到。
“還煩我不？煩我，就不給你。”榮景臨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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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幼稚不幼稚？”
“老婆都快讓人搶了，我還管什麽幼稚不幼稚。”榮景臨幹脆耍起無賴，“你又不是沒嫁過他，就不長記性？你答應離他遠點兒，我就給你。”
“我還被你欺負過呢，你也離我遠點。”趙景寧快要被他氣死了，明明是個冷漠到不近人情的人，現在怎麽變成這樣。
“我只欺負過榮景寧，沒欺負過趙景寧……”榮景臨喜她終于承認自己承載了榮景寧的記憶。見她真動了氣，不敢再逗她，把合同塞她手上。
“我不要了。”
“這怎麽能不要，自己掙錢買的。”榮景臨撿起她扔到地上的合同，塞她書包裏。
這世的趙景寧從初三接觸到計算機技術起，漸漸癡迷其中。很快就展現了在這方面的天分，在網絡上彙聚的黑客小組裏嶄露頭角。
逐漸參加了一些比賽，掙了一些獎金。結識榮景臨以後，參加了那場全球比賽，獎金頗豐，她也跟着分了不少。
以前獎金少時，她給過趙永熙。趙永熙不要，也不希望她把時間浪費在網上，怕影響學習。趙景寧以後便不敢告訴他。
但是手裏有了這麽一筆錢，榮景臨就建議她買個房子。上了大學後再告訴父親，到時父女倆搬到新小區住，她也放心。
她平日裏上學，買房這事一竅不通。那時和榮景臨已經暗生情愫，就委托榮景臨全權辦理。
這時，趙景寧電話響了，一看是趙永熙。趙永熙問她怎麽還不回家，趙景寧說就快到了，路上遇到同學耽誤了一會。
挂斷電話，趙景寧要書包，榮景臨再次叮囑：“譚林碧也好，秦昭也好，誰都不行。你記好了，你是我的，前世是，今生更是。”
在榮景臨看來，兩個時空更像是兩世為人。
前世，一個天大的誤會讓他和榮景寧愛恨癡纏，不得善終。今生開局不錯，蒼天垂憐。
“前世，前世，你為什麽總提前世？為什麽每個人都提那個世界的事情？”
趙景寧最想忘掉的就是前世。那段記憶，她被欺騙、被背叛，被欺辱……偏偏這些人都在和她講前世。
榮景臨輕撫她的頭發，“因為……我舍不得。”
“你有什麽舍不得？你是我哥，你是怎麽對我的？”趙景寧再也忍不住控訴。
想提是吧，那她就好好算算賬：“你讓秦昭監視我，還讓他離間我和譚林碧的感情，逼我離婚，你甚至……甚至囚禁我……”
“我要不是你哥，你早就是我的人了，還輪的上譚林碧？”
“你……”
“景寧，我不是囚禁你，只是那時我和榮芳遠鬧得正僵，怕他利用你。”
“行了，你別說了，都過去了。我現在是趙景寧，以後也是。”趙景寧轉身。
“景寧。”榮景臨從身後抱住她，“我知道我對你做過很多不好的事，我都認。你怨我恨我，我都受着，我用一輩子彌補。但是，有一點沒的商量……”
榮景臨掰着她轉過來，再次重申：“你只能是我的。”
他的眼神似有千斤重，沉甸甸地壓在趙景寧心頭。她的身體裏，兩個靈魂仍然争執不休。
她的掙紮都擺在臉上，榮景臨舍不得看她糾結，撫平她皺起的眉頭，“別想了，就這麽定了。明天周末，我接你出去玩。”
“我不去。”
“你成績都逆天了，給只有一世經驗的同學留點機會吧。”榮景臨逗她。
“我要在店裏幹活。”
“不是有秦昭麽。”秦昭高一，學業輕松許多，只要有空就跑到她家店裏幫忙，也不管趙景寧搭理不搭理。
“讓秦昭幹活，我出去玩麽？你太無恥了。”趙景寧搶過書包跑了。
回到家，趙永熙等在客廳。趙景寧以為他發現了，他卻只讓她早點休息。
手機上躺着兩條信息，一條是榮景臨剛發的：“明早八點，剛剛那個籃球場見，你不來我就去你家。乖，好夢。”
一條是譚林碧的：“明天可以補課嗎？我物理差了很多。”
趙景寧把手機扔在床上，掏出書包裏的購房合同。
房子的位置和他們現在住的城中村只隔了一條街道，一面是新開發的設施齊全、安全又衛生的中高檔社區，一面是髒亂差的城中村。
趙景寧當時的錢只夠買一套小的兩居室，合同上卻是面積翻了一倍的大三居。
趙景寧給榮景臨打電話：“房子是不是搞錯了？”
“沒有啊。”
“不是我要的戶型。”
“樓層、朝向都是你喜歡的，格局也滿足你的要求。”
“你知道我什麽意思。”
“你說價格啊，都是你的錢，我一分錢也沒加。”
“你再這樣，我們就別聯系了。”
“怎麽又急了？脾氣沒有以前好了。”
“有完沒完？”
“好好好，真的都是你的錢。只不過在購房之前我放到證券市場上倒了一下手，賺了一些，正好夠買個面積大點的。”
“我不要。”
“退是不能可能退的，你要執意要你的兩居室，可以把多出來的房間給我留着，我不介意住。”
“你……你沒臉沒皮。”榮景臨胡攪蠻纏，趙景寧完全招架不住。
“我不要臉皮，我只要老婆。”
但凡前世他不顧忌那麽多，也不用走那麽多彎路，害的兩個人吃了那麽多苦。留給榮景臨的只有“嘟嘟嘟”挂斷的聲音。
第二天一早，榮景寧不到七點就起床。收拾好後，像往常一樣去飯館幫忙，秦昭已經熟練地忙活開。
見她來，不等趙永熙說，秦昭盛了八寶粥、兩個香菇肉包給她，還有一疊酸蘿蔔鹹菜。都是她愛吃的，分量也剛剛好。
趙永熙忙碌中餘光掃了一眼，沒說話。
爸爸在，趙景寧也沒拒絕。吃完飯，自己紮上圍裙，叫秦昭回去。他不肯，言辭懇切：“我和趙叔叔說好了，打短工……我缺錢。”
“雇傭未成年犯法。”
“不算雇傭，只是幫忙。你幫我，我也幫你。”
秦昭說的含糊，趙景寧聽的明白，“你走不走？”
秦昭搖頭。
“那我走。”
趙景寧和爸爸打了招呼後就走了。
回去想睡回籠覺睡不着，怕榮景臨真的上門來找，萬一被樓下的張妍碰到，她沒法解釋。
現在的榮景臨百無禁忌，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
一看時間還有五分鐘就到八點，她也顧不得收拾，拿上手機就下樓。到籃球場時，他正和幾個孩子打籃球，襯衫挽到肘間。
見她匆匆跑來，榮景臨壞笑着呼了一聲哨。伸手搶了一個不及他腰高的小孩的籃球，高高跳起，将球投了出去。
籃球在空中劃過一個美麗的弧線，穩穩落入沒有網的籃框。
兩個小孩歡呼着抱他大腿，榮景臨彎腰把身前的男孩把舉起，抛了兩抛，男孩興奮地尖叫。
放下孩子，榮景臨朝她走來，男孩抓住他的腿不肯放，還要和他玩。榮景臨彎腰在男孩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話。男孩笑嘻嘻地放開他跑開，偷偷朝趙景寧做鬼臉。
等他走進，趙景寧問：“你和小孩說什麽了？”
榮景臨到一旁的洗手池洗手，“我說，我得陪女朋友約會，晚了女朋友就不要我了。”
趙景寧煩他油嘴滑舌，撩了點水甩他臉上，榮景臨反手潑她。兩人鬧了一會兒，趙景寧身體裏屬于榮景寧的靈魂作祟，她突覺不合适，率先收了手。
“你現在連小孩子都騙了。”
“我說的是實話，你的身體裏現在住着兩個小人。一個喜歡我，一個讨厭我，我得好好哄着。”
“不要臉。”
兩人往外走，榮景臨又說：“你就不像我，我身體裏也有兩個小人。一個喜歡你，另一個更喜歡你。”
兩個靈魂融合以後，榮景臨變得四不像。不像那個時空的冷酷，也不像原本這個時空的灑脫。現在的榮景臨油腔滑調，趙景寧不想搭理她。
出了路口，榮景臨牽過趙景寧的手，走到一輛黑色的車前。拉開車門，把她塞進去，自己繞到駕駛座開車，駛出城中村的巷口。
他這輛汽車前腳走，後腳譚林碧駕着車拐了進來，兩輛車生生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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