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屈潇讨厭人類的原因有兩個:其一、人類很圓滑事故, 其二則是他們都有弱點。
當他變成人類的那一刻,精密的高精尖身上也出現了唯一的弱點——單純善良的人魚公主。
要想保護她, 他必須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 成為新任王儲。
然而, 王室繼承人不是那麽好當的, 作為安東尼的血脈, 他需要經受更大的磨練和洗禮。比如:閱讀千百封報紙和信件、出席各種外交活動和非正式午餐、了解社會公共、政治文化等問題。
一開始, 幾乎上流階級的所有貴族公爵伯爵以及淑女們都在質疑新任王儲的工作能力。好在沒過幾天, 叽叽喳喳的聲音全部消失,所有人都乖乖閉上了嘴。
論業務能力和智商IQ,整個安東尼國,還沒人能及得上屈潇。
作為王儲,最重要的還是領導能力和決斷力,只要他能力過硬, 沒有人會咬着他私生子的謠言不肯松口。更何況, 事實勝于雄辯, 屈潇本來就是國王和王妃的親生血脈。
很快,荒誕的謠言不攻自破。
代價是, 屈潇的夜以繼日、日夜颠倒,以及埃莉諾獨守空閨不知多少天。
兩只手的手指加起來都數不清, 那是多少天過去。埃莉諾終于在某天清晨醒來的時候看見了屈潇。
他就倒在長沙發上, 單手抵在額頭上,遮住眼睛,睡着了。
削瘦的下颌骨和零星稀疏的青灰胡渣無一不在透露着他的疲倦, 柔軟的白山羊毛毯搭在他身上,早已被胡亂踢的不成樣子。
好幾天沒見。
有點想。
埃莉諾穿着絲綢滑膩的睡袍,鬼使神差蹲在地上,雙手乖巧的放在膝蓋骨上,朝着男人的方向湊近了些。
下一秒,她只覺得一股拉力襲來,她的腳底不受控制的一擡,等身體趨于平穩的時候,埃莉諾的下颌已重重砸入屈潇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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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等她開口說話,她試着掙紮了幾下,腦袋被男人按在他堅韌的胸口,“我想你了。”
“就這樣陪我睡。”
他喜歡直白的表達愛意,粗暴的下達指令。
可能是因為太累了的緣故,男人的聲音低沉中摻雜着幾分沙啞和疲倦。
不知是慵懶性感的聲線,還是只隔着兩層面料的身體摩擦,抑或是二者皆有。
埃莉諾的心髒不自覺一緊。
伴随着加快的心跳聲而來的,還有逐漸急促的呼吸。雖然她自以為安靜如小兔仔一樣乖乖的呆在他懷裏一動不動,就不會被發現心動盲點,然而聒噪的心跳聲早早暴露來意。
她聽見男人噙笑的聲音從頭頂上飄來,玩味的說,“怎麽?”
“這才多少天不見……就對我的身體感到陌生了?”
屈潇的話總讓埃莉諾聽的臉紅心跳,小鹿亂撞。而且埃莉諾還知道,屈潇一旦開了葷,就沒得治。索性沒搭理他。
只是躺在他懷裏,貪婪的吮.吸他身上的煙草味。
帶着煙草的濃重困倦總能把成熟男人的迷人傳遞給埃莉諾。
她太喜歡這個味道了,不自覺去用柔軟嬌嫩的臉頰蹭他臉邊的皮膚,像一只溫順純良的小野貓那樣。如果可以,她或許會伸出桂紅色的小舌尖,舔去主人的疲勞。
很快,埃莉諾發現這個想法不可行。
別說是舌尖了,當埃莉諾的皮膚觸到男人下颌骨上的胡渣時候,她就條件反射的往後面躲了躲。
她雙手軟綿綿撐在他的胸膛,有些埋怨的看他,眼神裏似乎在說着,“你的胡子好紮人呀!”
他看懂了,大言不慚道,“幫我刮。”
想了想後補充,“我不會。”
“真的麽?”埃莉諾歪着腦袋看他,又伸手指了指浴室的方向,“我在浴室的抽屜裏看到過刮胡刀哦。”
“哦。”屈潇一臉淡然,直勾勾盯着她。絲毫沒有被抓包時本該有的驚慌失措,反而坦坦蕩蕩的名正言順。
他微笑着看她,誇獎道,“你變聰明了,埃莉諾。”
“但是,”又過幾秒,男人眼色突變,“你确定不幫我嗎?”
沒有辦法,他威脅她。
如果埃莉諾不幫他剃胡子的話,屈潇揚言以後每天晚上都會用胡渣戳她的頸窩。
她能怎麽辦,只好和平常那樣妥協。
******
剃須刀是新買的,包裝盒裏有一張說明書。
埃莉諾非常任性的沒有去看說明書上寫了什麽,一方面想證明自己的聰明才智;另一方面……
是想要假借什麽都不懂的名義,小小的報複屈潇一下。
她像一只驕傲的小孔雀,強制命令屈潇後腦勺緊貼洗手池,坐在小板凳上,沒有她的命令不準動。而她自己反倒是在一邊玩了好一會兒剃須泡泡。
細密的泡沫在埃莉諾掌心攤開,一不小心沾到了自己的鼻尖上,她眨眨眼睛,有些新奇的看了幾秒鐘,舉起雙手,将奶油般的泡沫塗滿屈潇的唇周。
只是指尖輕輕摩挲他的上唇而已,突出的喉結還是不可抑制的滾動了一下。
按理說屈潇的胡渣只有一點點,并不需要這麽多泡沫,擠這麽多,純粹是埃莉諾想玩泡泡,加上……嗯,沒錯,加上她小小的報仇。
他不會沒看出來,但他只是沉默着閉眼,對她小小的肆意妄為表示縱容。
懂得報仇是好事,免得以後被貴族小姐們欺負。
但是,
薄薄的內雙懶散掀開,屈潇微眯起眼睛,暗紅的眸色暗了一度。
如果報仇的對象是自己的話,他另當別論。
粗糙的大手随意一撈,女孩子就失去重心,被他攬入懷中。
雙腿張開跨坐在他腰腹上,埃莉諾舉着雙手,一邊擔心自己手上的泡沫會弄髒他的衣服,一邊羞惱道,“哎呀不是!你幹什麽呀!”
紅潤的臉蛋替她添上一抹微醺的氣息。
全身上下,柔軟的乳.房是二人之間緊貼的支撐點。
屈潇的指腹輕輕摩挲着她的後腰,防止她向後躲閃,而臉則是像靠近獵物那樣緩慢的靠近她的臉頰。
多餘的泡沫一點一點被轉移,蹭到女孩子的臉上,男人語氣平靜的陳述事實,“你弄多了。”剃須泡沫。
因為他出乎意料的舉動,埃莉諾頓了頓,緊接着又嘟起嘴巴,有些不滿的皺眉,“你、你氣死我啦!”
如果不是擔心她的嘴巴上會因此沾染上泡沫,屈潇恐怕早就一口含.住了她的紅唇。
眼眸深邃到可怕。
她注意到他滾燙的目光,只好用沒有沾上泡沫的手腕敲敲他的肩骨,撒嬌似的服軟,“……還剃不剃嘛。”
眨巴眨巴的大眼睛望着他,似乎在說着:“要剃就把我放開呀!”
男人保持着原本的動作,只是緩慢摩挲的手指停了停。他一下子将二人之間的呼吸拉的很近,鼻尖埋在女孩細膩的頸窩處深嗅了好一會兒,才一臉癡迷的離開,繼續乖乖把後腦勺緊貼在洗手池上。
就當埃莉諾以為屈潇即将放開自己的時候,男人淡淡吐出一個字,“剃。”
“當然剃。”
“就這麽剃。”
自始至終,他灼熱的手掌都放在她的側腰,透過她身上綿薄的面料朝她傳遞餘溫。
看來他是不打算松開自己了。
埃莉諾扁扁嘴。頗有些無奈的拿起洗手池上的剃須刀。
自然,她委屈的小表情也被男人悉數盡收眼底。
啧。
屈潇的嘴角不易察覺勾起細小的弧度。細小又滿意的弧度。
後來,埃莉諾臉上的小委屈變成了認真的小心翼翼。
她專注的用薄薄一層刀片劃過男人冷白的皮膚,生怕一不小心就在他臉上殺出一條血路。
好在她骨子裏還住着個細膩的小公主。
鋒銳刀片緩慢劃過男人左右兩邊的上臉頰,再到上唇,最後是棱角部位,埃莉諾可以說是非常出色的完成了這項工作。
這可是項大工程,誇張一點來說,埃莉諾額角的碎發都已被完全浸濕了。這足以說明她花費了很長時間去完成這項工作,精益求精。
具體花了多久她不清楚,她只知道當她手起刀落刮完他的最後一點胡渣的時候,屈潇已經抱着自己睡着了。
淺淺的呼吸聲暗示他逃脫了纏擾他已久的夢魇。
也是,乖軟在懷,能睡不好才比較奇怪。
相比之下,
埃莉諾就不是很好了。
她不忍心打擾到他的清夢,紅着臉,扭捏着保持這個姿勢在男人懷裏禁锢了一個多小時,那個時候,埃莉諾只有一個感覺:自己的身體快要麻木了。
撇開這個且不談,久違的近距離接觸也算是件好事。至少她能仔細觀察一下男人的臉。
從眉到鼻再到下颌骨,埃莉諾滿意的砸砸嘴,似乎這件完美的傑作是從自己手中誕生的一樣,她最終将視線停留在男人的薄唇。
嗯。果然還是剃了胡渣之後更有魅力。
她又伸出手指摸了兩下。
嘻。而且不紮人啦。
鬼知道她下手這麽輕男人為什麽會醒過來。她一擡頭,就正對上男人暗紅色的眸。
四目相視,暗暗的深上鍍着一層朦胧不清的磨砂。
可能是因為對埃莉諾指肚的敏感,也可能是男人壓根兒沒睡着過,一直在虎視眈眈,等待時機,一口咬住獵物的脖。一瞬間,氣氛有點像是被染上顏色的暧.昧。
嗵一聲,少女的心髒似鵝毛飄落般,緩緩下沉。
男人明顯覺得她害羞的樣子好笑,問,“好看嗎?”
他指的是什麽,埃莉諾自然心下明了。溫吞垂下腦袋後,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是,是挺好看的。
她不回答,屈潇也明白,眉梢稍微挑起,睨她的腿,“麻了?”
下.肢早已毫無知覺,被他這麽一提,埃莉諾下意識想動一下小細腿,沒有成功。
何止是腿。
她的整個下.半.身都麻了好不好。
她低着頭,偏偏不對他說出實情,可能是被寵壞了,任性的想等他自己看出來。緊接着,耳中傳來屈潇的低笑聲,他直接保持原來的姿勢粗暴的把埃莉諾抱起來,由于重力的緣故,埃莉諾的雙腿不自覺夾緊他的腰腹,免得自己掉下去。
他對她的潛意識反應好像極其滿意。把她抱回卧室的床上,單手撐頭側卧在她身側用指腹拈去黏在紅唇邊的發,親吻她的臉頰,一點點往下。
打心底裏說,今天他并不打算讓她擁有下床的能力。
“你今天下午也有公事要辦麽?”
但,身下可人兒紅着臉的一句嗫嚅點醒了他。
肆意搜刮的唇瓣倏忽停頓了下。
屈潇緩慢的眨眼。
算了。
安東尼國的政事勉強算是處理完畢,他還有第二次求婚和婚禮策劃的事要操心。
恍神了幾秒,他慢條斯理的附身,就在埃莉諾以為他不肯罷休正準備閉上眼睛任人宰割的時候,男人緩緩在她身側平躺下來。
閃耀的鎖狀項鏈墜在脖間,像在提醒他什麽。
是在提醒他,他對她的第一次求婚太沒有儀式感了……需要重新規劃一次最好的儀式嗎?
他要給她最好的,一切都是。
餘光不露聲色瞄見男人走神了,埃莉諾稍微愣了愣,重複問,“你下午是不是還要辦公事呀?”
“是。”吧。
如果策劃婚禮算是公事的話。
男人話音落下,料到她會不開心,皺眉想了想,補充,“或許……你可以去找達芙妮?”
他又皺了下眉,不太懂她們小姑娘平時喜歡幹什麽,用非常不确定的語氣繼續說,“聊聊天……喝喝下午茶什麽的?”
沒料到屈潇會這麽說,埃莉諾眨眨眼,有些沮喪的垂下長睫毛,“她和柏得溫在一起了,才不跟我玩。”
她的聲音小得快要虛化了,看起來更是一副委屈極了的模樣,惹人憐惜。
屈潇眉一挑,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問,“什麽時候的事?”
可事實呢,他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
畢竟埃莉諾口中的二人,就是他們婚禮上的伴郎伴娘。
他故意裝作不知道,防止埃莉諾起疑心。
埃莉諾的确被吃的死死的,沒有起一丁點兒疑心。
她只是很不滿他的關注點。
很不滿很不滿。
他居然沒有關心她的感受,而是表現的對柏得溫的八卦更為感興趣,她深吸了一口氣,又吐出來,猛地擡頭瞪他,“你不疼我!”
屈潇微愣了半秒,掰過她的頭,親吻她的眼皮,“疼。”
“怎麽會不疼?”
“讓我的小埃莉諾告訴我,要我怎麽疼?嗯?”
真到了自己說心裏話的時候,埃莉諾的心中又發了怵,她像一只剛出生的鴕鳥寶寶一樣,翻了個身,把臉埋在男人胸膛,悶悶的,“不知道。”
起伏的胸腔,即使屈潇沒有發出笑聲,但埃莉諾也知道,他此刻一定在笑。
又過了一會兒,大概是男人笑夠了,埃莉諾清楚感覺到身邊的床面被他的大手拍了幾下,頭頂傳來戲谑的笑,“床上疼?”
“才、才不是!”
有熱氣從脖子往上湧,燙至耳根。
埃莉諾的臉更紅了,只是躲在男人懷裏的那顆小臉依舊一動不動。
“我、我是想讓你多陪陪我……”
她一向藏不住心事,一個回合下來就宣告失敗,公布心事。
即使她不确定自己的提議是否太過任性,又或者,會不會打擾到他的工作。
這些都是事後才會思考的問題。
好在他沒讓她多想,一秒都沒猶豫,抱緊了她的身體,就像是想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體裏一樣,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好。”
******
剩下一點細枝末節需要收尾的政事暫時被拜托給柏得溫處理。
柏得溫沒有被國王逐出城堡,而是在屈潇的要求下,成為了協助他處理政事的下手。
鎮上的市集一如既往的熱鬧非凡,外頭的店面多到數不清。
埃莉諾似乎特別喜歡這個地方。
怕小姑娘興奮起來一不留神就把自己弄丢了,屈潇下了馬車,和上次一樣,用一根絲線纏住她的手腕,和自己綁在一起。
是的,還是那條宛如遛狗一樣的絲線。那條讓埃莉諾疑惑不解卻又不得不默然接受的絲線。
市集的起始處是一間花店,花店老板娘新進了一批新鮮的玫瑰,正站在門口澆水。
空氣熱的要冒出泡,玫紅的花瓣上滴落水珠,又蕩下去,總能勾引起少女心中的柔軟。
掙脫不掉玫瑰花的甜蜜詛咒,埃莉諾着迷似的跟随玫瑰花的低吟,現在看來,被遛的那一位好像是屈潇,而不是埃莉諾。
花店的女主人看起來很親切,在看見埃莉諾後,停止了手中的動作,朝她點點頭,“你好,小姐,要看看新進的玫瑰嗎?”
“好呀。”
埃莉諾正有此意。
她挽起厚重裙擺,蹲下來,将臉湊到一朵嬌豔的玫瑰旁,輕嗅了下。
淡淡的玫瑰香格外好聞。
可惜她還是更喜歡危險迷人的路易十四。不僅如此,她還想在城堡裏的四處都種滿路易十四。構建一片路易十四的海洋。
“這裏有沒有路易十四呀?”她蹲在原地,扭頭看站在她身後的女主人,眼睛裏面是亮晶晶的星星,一閃一閃。
女主人稍微愣了愣,說,“有的。”
“那可以給我……”看看嘛?
只是還沒等埃莉諾的下一句話脫出唇邊,女主人有點面露尴尬的撓撓顴骨。
她撇了一眼屈潇的表情,接着蹲下來,就蹲在埃莉諾的身邊,伸手捂住嘴巴,小聲對着她說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
“店裏有衛生間,衛生間裏有您需要的東西。”
“這位小姐,您先去一趟吧。”
埃莉諾不禁有些疑惑,歪着腦袋問,“可是我不想去呀。”
女主人笑着回答,“相信我,你會想去的。”
唔。那好吧。
埃莉諾的耳朵根子一向很軟,自然,她整個人都很軟。
不過,當女主人看見埃莉諾上衛生間,背後還跟着一個男人,并且二人之間的手腕上還系着一條連接紐帶的時候,她站起來,當場呆若木雞的傻了眼。
女主人神色凝重陷入了思考的怪圈。
這難道……是什麽新的情趣嗎?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女主人對埃莉諾提及衛生間的時候,埃莉諾的小腹隐隐有些酸酸的痛感,在去往衛生間的這段路上,痛感讓她越發越覺得難受。
腳尖抵達衛生間的前一秒,埃莉諾還好聲好氣望着屈潇,“你不可以進來哦。”
可真正進入衛生間,掀開裙子的時候,埃莉諾卻詫異了。
大片鮮紅洇暈滲透,映入眼簾的第一秒,埃莉諾的瞳孔增大。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久久無法動彈。
為、為什麽……會有血?
不是靜止畫面卻如同靜止畫面,埃莉諾受了驚的眨眼,大腦仿似在一秒內被灌入了大量無用的泡沫水,她緩慢的思考。
上一次出血是什麽時候?
她記得是那天晚上,在海灘上,屈潇和她……
大膽的想法莫名其妙鑽入她奇思妙想的小腦袋裏面。
終于,靜止畫面被打破,埃莉諾直接提上內.褲,哭哭啼啼着從衛生間裏跑出來,一頭紮進屈潇堅硬的胸膛。
因為手腕上系着的絲線的緣故,屈潇不能離開她太遠,所以當埃莉諾出來的時候,屈潇正靠在拐角的牆壁上,非常的悠閑自在。
直到看見埃莉諾眼角淚痕的那一秒,漫不經心的表情才被收起。
他的臉色一下子淪入陰沉,甚至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她怎麽了,也沒來得及開口安慰,埃莉諾就用眼淚浸沒了他的襯衫,“我我我……”
“我好像被人非禮了!”
然後,她放下一個重.磅.炸.彈。足以讓屈潇重新嗜血殺人的重.磅.炸.彈。
男人嘴角緊抿,聲線也于頃刻間冷如冰塊,他深吸了一口氣,幾乎是舔着後槽牙發出這個音符,“……誰?”
光聽聲音就知道他生氣了。
埃莉諾有點委屈的縮了縮脖子,可憐巴巴的語氣。
“我告訴你之後,你、你不許兇我哦……”這不是她的錯呀。她也不記得一路上有人對她做過什麽羞羞的事情呀。
男人沉默一瞬,咬牙切齒,“好。”
不兇她,當然不兇她。
要兇的對象是誰用不着明說,如果被他抓到,可能不止是兇他這麽簡單了。屈潇甚至想殺了他。
“嗚嗚嗚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得到了他的保證,埃莉諾這才舍得把臉移開他的胸口。
這件事太過羞恥也太過隐秘,她吸了吸因哭泣而泛紅的鼻尖,踮起腳尖,一手扶着他的肩骨,一手遮住嘴巴,湊近他耳垂。屈潇也很給面子的俯了附身,方便她說話,“我那個地方流血了!”
“哪個?”屈潇皺眉。
她說的隐蔽歸隐蔽,卻沒料到傾訴的對象也會聽不懂。
埃莉諾有些不悅的撅嘴,惱羞成怒将腳後跟重返地面,手舞足蹈比劃着,卻又不知道在比劃些什麽,“就是……哎呀,”
“就是,”
“就是美人魚沒有,但是人類有的那個地方呀!”
哦。
屈潇懂了。
可惜疑點不止這一處,剛理解完埃莉諾話裏的“那個地方”是哪個地方,屈潇又犯了難。
他皺眉,盯着她的臉看了幾秒,又去看她平坦的小腹,頓了頓,又移回她臉上,揚眉,表示疑問,“這和你被非禮有關系?”
他已經被她說懵了。
屈潇這麽一反問,埃莉諾也忽然變得生氣起來,“喂!”
她雙手叉腰,幾乎快要忘記小腹傳來的陣痛,“你忘記了嗎!”
生氣的點是,屈潇居然不記得他們第一次的時候她流血了!
呼。
強制性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埃莉諾深吸一口氣,瞪着他,埋怨道,“第一次在海邊的時候!就是……才出血嘛!”
自動為某些詞打上馬賽克,是埃莉諾薄薄臉皮上僅剩的一層遮羞布。
暗示都已經這麽明顯了,再聽不懂他可真就是個傻子了。
深擰的眉逐漸有松懈的趨勢,屈潇有些明白這一出好戲的原因了。
他有些好笑道,“沒忘。”
“那件事當然沒忘。”不僅沒忘,他還會永遠收藏回味。
肩骨因笑抖動了下,他緩慢的附身,伸出長指戳了下埃莉諾的腦袋,眉眼依舊在笑。
“是我忘了,”
“你是個小傻瓜了。”
原來,他的小傻瓜這是把經期誤以為是男女共浴愛河才會出現的标志了。
真是,好笑。夠他笑一輩子的了。
莫名被嘲笑的埃莉諾自然不服氣,委屈的心理一下子湧現心頭,她捂住被屈潇戳過的腦門,眼眶瞬間又紅了。
“嗚嗚嗚我都被人……被人……嗚嗚嗚我都這樣了,你還笑我,你根本不愛我嗚嗚嗚。”
“愛。”
“當然愛。”男人長長的嘆了口氣。
但他究竟要如何向她解釋女性經期這樣一個名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