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争奪

就在剛才,服務員迎客進包廂的時候,路上忍不住扭過頭,激動地對小姐妹打了個眼神暗號。

收銀臺的姐妹立即心領神會,火速戴上眼鏡,踮起腳尖就往對方身後看,整套動作行雲流水。

服務員身後領着三個男生,相貌出衆,而風格各有不同,周圍幾桌注意到的客人都在往他們臉上瞟。

右邊的青年比較年長,大概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五官深邃英挺,表情有點冷。

這樣的架勢會讓人覺得他行事嚴厲,但他看向中間的同伴時,眼裏帶着笑,語氣很溫和。

左邊的則神色淡淡,眉目之間非常俊氣,加上優越的氣質,整個人矜貴又漫不經心。

他偶爾搭兩句話,目光沒有落在其他任何地方,也是投到了中間那個人的身上。

而那位夾在中間的少年年紀明顯要小些,肯定剛離開高中校園沒多久,還有一種涉世未深的青澀。

他的長相和另外兩個人不是同種類型,偏向于清麗精致,即便在大堂內的光線不太好,皮膚也白得惹人注目。

明明是三個人裏氣場最低調的存在,另外兩個人卻圍着他轉。

少年一會兒聽右邊人講話,一邊兒聽左邊人插嘴,但在其中并不顯得局促。

……但現在過二十分鐘就不是這樣了。

林秋宿絕望地看着飯碗裏不斷疊加的菜肴,心說,誰來救救可憐無助的高中畢業生……

他沒走出過單純的校園,沒見識過這種腥風血雨的飯局。

更招架不住旁邊兩個不知道怎麽抽風了的人。

“我想吃芸豆,拜托了,讓我夾一點吧。”林秋宿恍惚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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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補充:“你們能不能別再往我碗裏塞肉?餐碟都放不下了,真的好過分啊,到底是誰把半盆佛跳牆盛到我這裏的?”

謝嶼告狀:“你親哥啊,剛才我看見的,他拿了你的碗,沒問你想不想吃就放了。”

林觀清:?

媽的,他剛才也是親眼所見,自己只不過撈了幾勺,謝嶼眼疾手快往裏面又添加了不少。

但他沒能組織好措辭進行反擊,謝嶼這攪混水的又繼續說他壞話。

“以小見大,你看他總是這樣,做這種混賬事能多問問你的意見麽?自認為你愛吃就這麽使勁夾,實際上你明明最愛咖喱蝦!”

林觀清:“……”

平日裏策劃崗位需要與各個部門交涉,免不了要唇槍舌戰糾纏一番,林觀清認為自己的辯論口才被磨練得極好。

但制作人果然還是制作人,有夠不要臉的,他被這幾句話沖擊得足足有半分鐘沒反應過來,

當他差不多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在被瘋狂下套的時候,林秋宿咬着筷子,冷冷地瞥了他眼。

一瞬間,他把那些反駁的話術咽了回去。

林秋宿把自己的湯碗直接推給了林觀清,意思是讓他替自己解決這些,然後幹脆拿了一個幹淨的新碗。

林觀清:“…………”

好後悔請謝嶼吃飯啊。

本回合稍勝一籌的謝嶼露出贏家的微笑,幫林秋宿把只剩下半杯的鮮榨楊枝甘露滿上。

“你偷摸回國,準備什麽時候回去?”謝嶼問,“我記得現在任職簽約都可以走線上流程了吧,用不着你特意回總部?”

林秋宿說:“他請了年假,而且這幾天臺風,可以留好幾天。”

謝嶼意味深長地“哦”了聲,道:“原來Clear這種喪心病狂的卷王,還知道公司裏有年假這種東西啊?”

林秋宿打聽:“他以前沒有嗎?”

“還包括事假病假公益假,八天的家屬陪伴假,還有彈性工作調休假,入職以來從沒請過。”謝嶼說。

林秋宿倒吸一口氣,不可置信地看向林觀清。

他問:“你作為人類,從來不生病的嗎?”

林觀清假裝聽不出他的擔心,沒有正兒八經地接話,嬉皮笑臉地打馬虎眼。

“什麽啊,背信棄弟的時候,不已經能看出來我不算人了嗎?”

林秋宿疑惑:“這種請假不扣你工資的吧?”

“雖然不扣,但沒用掉的年假可以轉換成三倍加班工資,其他假期不産出就影響工作量,而工作量影響績效評定,這玩意又和獎金挂鈎。”

林觀清這麽分析着,總結:“請了假就不能多拿錢,相當于虧錢。”

林秋宿:“……”

盡管他明白林觀清在事業上一向竭盡全力,但還是第一次這麽直觀地感受到,這個人有多麽拼命。

可算是知道為什麽這人能被公司獎勵一輛大切了。

“有次我們團建去吃海鮮,那家店不太行,策劃組很多人胃疼,第二天全在群裏請假。”謝嶼敘述。

他修長的指尖搭在桌沿,散漫地毫無節奏地敲着木板。

“那邊幾大排的工位全都空了,大半夜的,程序去茶水間倒咖啡,就看到那一片黑暗裏亮着一臺屏幕……”

盡管謝嶼用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在說話,不過莫名其妙有種講鬼故事的氛圍。

當然,細究一下,如果鹹魚攤上這種同事,可謂是另類的職場鬼故事。

“Clear左手一杯胃藥沖劑,右手一杯美式咖啡,還在盡心盡力為版本更新做奮鬥。”

林秋宿聽完,搖了搖頭:“我能理解他為什麽會被高管盯上了。”

說完,他一言難盡地看向林觀清:“趕進度這種事,不派你去派誰去?”

林觀清:?

不是吧?怎麽吃頓飯還和總辦統一戰線了?!

弟弟到底是姓林,還是姓資啊?

——資本的資。

數落起林觀清的黑歷史,謝嶼此刻表現得非常寬容大度,如果再給他打個光,可能散發着一圈天使的光輝。

他嗤笑了聲,說得自己十分善良。

“每季度我考核你的績效,不給你打A,良心都會刺痛,你看你要撂下《燎夜》說走就走,我也不攔着你去發財……”

林秋宿給親哥雪上加霜:“嗯嗯,他這個事業批,還一副為了弟弟能躺平,忍辱負重去升職的樣子,其實心裏爽得很吧?”

被這兩個人輪流陰陽怪氣,林觀清感覺這頓飯要吃不下去了,不過自己必須再掙紮一下。

謝嶼怎麽說,他都無所謂,這個人就是喜歡搞趁火打劫、火上澆油。

但如果林秋宿有誤會,無論對方是否能聽進自己的說辭,他都願意解釋無數回。

“我是真的考慮到了你,當然我也不否認自己有野心。”林觀清說。

林秋宿單手撐住腦袋,支支吾吾地“唔”了聲。

他沒有繼續生氣了,可也不代表能輕易掀篇,至少不想讓林觀清覺得自己很好安撫。

這時候氛圍忽地變得安靜,三個人一時間都沒繼續講話,眼神紛紛盯着前面的菜碟,餘光卻在亂瞄。

打破僵持的是謝嶼,他輕輕拖開椅子,慢條斯理地起身,聲稱自己要去外面接個工作電話。

包廂裏只剩下哥哥弟弟,林觀清輕聲開口。

“單純為了我自己的話,我沒勇氣跑去那麽陌生的地方。”他說。

“本來就只剩下你一個家人了,和你斷了這根線,還有哪裏能是我的去處?”

第一次被詢問是否有常駐海外工作室的意向,林觀清就是用家庭因素作為了推脫。

彼此隔了八個時區的性質,和這些年隔了幾個省份不一樣,如果林秋宿有什麽事,自己都沒辦法當天趕到他身邊。

除了割舍不下家人,林觀清還沒有過長期待在國外的經歷,獨自漂泊異鄉需要很強的精神支撐,心理這關并不容易跨過。

所以起初別人和他提升職提加薪,他确實現實慣了,功利性很強,對此很難不心動,卻不足以付出行動。

提到弟弟可以擁有這份能量帶來的好處,才是天平上摧毀平衡的砝碼。

他想到這點,就覺得自己還是有羁絆和歸宿的,去闖一闖不會後悔,也不會覺得孤獨。

林秋宿喝着楊枝甘露,指腹抹過杯壁,因為飲料加了冰有內外溫度差,所以杯子上浮起了一顆顆水珠,不斷地凝結再滑落。

“你知道留守兒童嗎?”他問,“你可能離開小鎮太久了,我們那裏就有很多,過年的時候家長才會回來。”

“他們會給小孩買最昂貴的玩具和最漂亮的衣服,用來彌補平時分開的遺憾,花的錢可能需要他們辛苦打工好幾天。”

林秋宿笑了下,說:“但是吧,我覺得比起那些東西,可能小孩更希望他們能用那些時間來陪自己玩泥巴?”

從林觀清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開始,林秋宿盡管詫異、發小脾氣、折騰親哥,整體情緒其實一直很驚喜。

只有在這個時候,他露出了林觀清不曾見過的、深意尖銳的一面。

林秋宿淡淡道:“不過這都是孩子的想法,他們的世界很小,充其量就是親人、讀書和玩耍,大人眼裏有比他們更成熟的遠見。”

提到這個,他在林觀清的注視下聳了聳肩,沒有為此嘆氣。

“林觀清,你撞大運了,好在我不是普通的小孩子。”林秋宿說,“我的世界很大,容得下你那點夢想。”

“不過我要糾正你一點,別整天想着怎麽讓我過得更輕松,我樂意體驗自己所選生活的辛苦。”

他不愛煽情,也不擅長做這類事。

不過兩人難得能促膝講起這些,下次見面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克服一下也沒事。

林秋宿還講:“用不着你總是把我護在後面,我也會一直支持你的。誰讓我也只剩你一個家人了?”

失去爸爸的那年,林觀清讀高中,林秋宿卻只有八歲。

或許林觀清與父母相處的時間比較長,印象還非常深刻,受到的影響也多。

但對于林秋宿來說,與父母的記憶實在少得可憐,哥哥是最重要也最特別的家人,在他的成長路上留下了最多的足跡。

這些年,他一直循着這條足跡,努力地試圖追上對方。

兄長考本地最好的高中,讀全國最好的大學,在他的背後,林秋宿也跌跌撞撞,一直來到這裏。

現在談力量,林秋宿可能還不夠,他無法為誰遮風擋雨。

但如果自己被視作落下歸航錨點的避風港,就讓對方去向往的版圖吧,這點等待尚且能夠承受。

見面的這一整天,林觀清第一次笑得不再帶有壓力。

林觀清說:“秋秋長大了,沒有光長個子。”

·

“身高這個東西,作為十八歲的青少年,我覺得自己還是很有潛力的……”

謝嶼打完電話推開門,就看到林秋宿瘋狂地晃着林觀清的胳膊。

此刻三人差不多吃飽喝足,林觀清負責包圓了林秋宿那滿滿一碗菜碟,肚子飽得快要撐住。

被林秋宿這麽用力晃悠,他表情略顯蒼白,看上去快要吐出來。

謝嶼問林秋宿:“你哥總共請了幾天假?”

被一打岔,林秋宿終于放過了快要暈倒的親哥,看向謝嶼回答。

“七天。”

謝嶼又問林觀清:“準備見一見提拔你的總監麽?”

林觀清說:“不了,沒什麽必要,能協商的已經和總辦談過,盡量争取到了他們的妥協……”

他提醒:“但我沒辦法指定誰來接我的班,《燎夜》主策劃這個位置估計要內定,之後組裏八成不會太平,自求多福吧。”

林秋宿問:“妥協了放你七天年假?”

林觀清說:“就七天,去掉來回的時間,差不多只能陪你四天,這有什麽用?太看不起我了吧?”

林秋宿掃了他一眼。

如果這一眼用小秋眼神翻譯器來诠釋的話,大概會出現一行字。

——就是看不起你。

林觀清:“……”

吃這頓飯的意圖很簡單,感謝謝嶼這陣子對弟弟的照顧,三個人也能好好聊一聊近況。

關于之後林秋宿住不住謝嶼家,林觀清在吃飯前就提早問過了,表示自己全看林秋宿的想法。

對方要是樂意一個人,那也可以,反正在滬市待了兩個多月,環境差不多已經熟悉,住在自己的租房裏也沒事。

問的時候,林觀清先入為主地覺得,以林秋宿那種敏感細膩的個性,絕對不希望繼續待在別人家裏了。

沒想到随便一打聽,林秋宿居然願意試探下謝嶼的态度。

林觀清有點納悶,不知道謝嶼到底用了什麽花招,能讓林秋宿這麽毫不設防地去靠近。

如果他打開一下《燎夜》的好友戰績面板,去圍觀一下Island最近幾場排位賽,會發現這個永遠不肯帶人的家夥在雙排。

并且開心蹭分的還是他弟。

可惜林觀清最近心力交瘁,別說去觀察《燎夜》的好友情況,連這款游戲都已經許久沒有登陸。

此時此刻,他想得很簡單,既然弟弟态度明朗,那麽自己該争取一下。

只不過不敢保證謝嶼能同意。

畢竟兩個月前,謝嶼咬牙切齒地警告過他,到時候出差延期了就會撕票。

“話說你有開民宿的打算麽?”林觀清委婉詢問,“給你介紹生意,一單包一個月的那種。”

謝嶼一臉受到侮辱,嗤笑:“我那能算民宿?拉出去評級好歹能是個七星吧。”

林秋宿記起被自己搞破壞的枯山水,以及随處可見的古董,不禁附議:“嗯!”

林觀清見自己弟弟幫着謝嶼說話:?

謝嶼向來欠抽又毒舌,偏離重點也就算了,你一個正常人,這是在幹什麽?

“之前答應你讓人借住,其中有一個挺早的原因。《燎夜》剛立項那會兒,你被我從別的組挖過來,挑了很多擔子。”

謝嶼慢悠悠地說着,道:“當時我就說可以答應你一些條件,你雖然死要面子沒有提,我也記着自己欠你一個人情,就當是正好還上了。”

林觀清心裏疑惑,總感覺這種說法很像要散夥的臺詞。

接下來是不是要講還清了人情,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他怕弟弟聽了失落,不禁扭頭去看林秋宿的表情,而林秋宿微微歪過腦袋,正望着謝嶼,緩慢地眨了眨狐貍眼。

清澈的眼裏沒有緊張和難過,反而有一絲狡黠。

“現在要你再答應的話,你是不是要狠狠敲詐他一筆?”林秋宿問。

謝嶼說:“沒,我剛說的是微不足道的原因之一,不是重點理由。”

林秋宿說:“那重點是什麽呀?”

謝嶼笑着瞧他,說得一本正經、大義凜然。

“因為我心地善良,非常願意收留哥哥不是人的可憐大學生。”

林秋宿恍然大悟:“這樣啊,大學生再想想好了,住到哥哥家也行,就不用利用好心人啦。”

他說得語氣輕快,沒有任何糾結和不舍。

就是很單純地在衡量兩者哪個合适,選哪一個都可以接受。

謝嶼:“……”

剛開始吃飯那會兒,被林秋宿試探了一下态度,其實他就不怎麽把這個當回事了。

都開始問保安是否續期了,不是穩穩當當要繼續住自己家麽?

怎麽一回頭還要再考慮下?

“我是說,那個……”

謝嶼清了清嗓子,說:“不能說是利用吧,不是各取所需麽?沒有真實幫到別人的善意就是一盤散沙……”

林觀清聽了很想冷笑:“大善人,你一開始嚷嚷着說要撕票呢,讓林秋宿繼續打擾你确實也不太好。”

謝嶼的心懸了起來:“。”

“說起來最近辦簽證會不會是高峰期?要是趕得及,秋秋随我去英國住一段時間也可以。”林觀清說。

謝嶼的心被膈應了下:“……”

林秋宿說:“诶,但辦完再過去,最多就住十幾天?你還要忙工作,我去了也無聊呀。”

盡管傅遲在那邊,卻也有家事需要忙碌,自己這時候過去找他玩,時機不太妥當。

林觀清提議:“到時候報個歐洲旅游團,你可以四處游玩,累了就回倫敦休息。”

謝嶼的心好像被痛毆:“…………”

不過林觀清說得令人心動,林秋宿對于這個建議表現得并不熱情。

開學在即,F大的成績競争只會比高中更激烈,他正在非常自律地執行學習計劃。

他在學業上從不三分鐘熱度,做了規劃就會堅持到底,也不想被旅游突然打亂,耽誤了原本的節奏。

自己想繼續麻煩謝嶼,也有這件事的因素影響,住在謝家的這段時間,有專業問題就可以直接請教。

面對林觀清的邀請,他低着頭,支支吾吾了一會兒,琢磨該如何推拒。

就在這個時候,謝嶼又講話了。

“合着去歐洲你也沒辦法陪他,一個人在國外那也太沒意思了,不如待在我家。”謝嶼說。

林觀清覺得他這句話講得搞笑:“你又不是不工作,整天累吐血,難道你能陪他?”

謝嶼淡淡地說:“怎麽就不能是我吐血了需要被他照顧?”

林觀清:???

林觀清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地說:“你讓我弟照顧你?你要臉麽?”

謝嶼說:“組裏忙成這樣,有你的一份鍋,以弟弟相抵,我覺得在情理之中。”

要不是林秋宿在場看戲,林觀清幾乎要罵出髒話。

“而且林秋宿接了營銷二部的邀請,配合她們做點東西,事後說不定還有補拍。”謝嶼冷靜地分析。

他補充:“住在我這兒還方便點,幫助下自家聘用的模特,也是我身為鴻拟員工應該做的事。”

看得出來謝嶼為此真的非常努力找借口,好話和胡話全都讓他說了。

林秋宿在旁邊笑得彎起眼睫,卻沒直接答應下來,仿佛故意要看謝嶼極力瞎扯的樣子。

三個人離開餐廳,既然林觀清回來了,林秋宿理所應當地住到了哥哥那邊。

主卧被收拾出來留給弟弟,林觀清睡在書房的飄窗上。

兩個人難得有這麽多共處的時間,雖然臺風天氣,不方便一起出門游玩,但能夠挨一起閑聊,就已經足夠愉快。

連續幾天裏,他們一起拆掉那些堆積的東西。

裏面有不少是手辦模型,林觀清教林秋宿怎麽拼裝這些,再一個個擺放到展示櫃裏。

像倉庫一樣的loft逐漸開始像個家,被各種游戲周邊填得滿滿當當。

林觀清沒有将別人的禮物拿去賣,但看到有同事喜歡的東西,就會轉手贈送出去。

因此,本市的同事陸續發現Clear居然回來了。

并且不是緣于總辦召他商議公事,而是請了年假,自顧自回來了!!!

這破天荒的消息實在有違Clear長年以來的人設,一群人以為他去了趟倫敦,被壓迫得性情大變。

林觀清給出的請假原因是:[看弟弟。]

[靠,差點忘了,你把弟弟丢給Island了。我以為他早就被Island那德性氣跑了!]

[我也想看Clear的弟弟,讓我康康!]

面對同事們的攀談,林觀清沒怎麽回應,繼續和林秋宿玩某平臺送的拼圖。

這塊拼圖很大,林秋宿陸陸續續進行了四天,這才終于全部完成,将其放到了書房裏。

當前租房裏就他一個人,林觀清今天騰出一晚,去和《燎夜》組裏的策劃同事吃飯。

林秋宿趴在書房的窗臺邊,見外面風雨已經不大,臺風大概快要過去了,就拿起雨傘要去附近超市挑水果。

漆黑的夜裏,幾乎沒有行人,路燈下唯有被風吹斜的雨水。

即便是燥熱而蓬勃的夏天,在這種景象裏,人不禁會覺得孤單凄清。

尤其是從超市出來的林秋宿停住步,發現有棵小樹苗被風水雨打得搖搖欲墜,無所依靠地獨自掙紮着。

林秋宿望着它,有一些出神,漂亮的眼裏藏着心事,在黑夜裏無人知曉。

他大概覺得站在雨裏有點傻,被人發現的話怕是要嘲笑,扯回思緒後,轉身準備走去沒幾步遠的租房。

然後就在這裏,就在公寓的近處,他一步都沒有踏出,怔怔地停在了原地。

謝嶼撐着一把長柄傘,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擡眼就與林秋宿對上視線。

謝嶼沒對林秋宿剛才的神游做出任何嘲諷和疑惑,就和沒看見一樣,顧全了對方的個人空間。

他只是搭讪似的問林秋宿:“趁着你哥不在,來搶他家小孩,應該不會被人人喊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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