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聖誕

林觀清的鬧鈴定在早上九點,被林秋宿掐斷以後,一覺睡到了下午一點半。

這人怕是長期缺少睡眠,一被允許放肆休息,直接昏迷般躺了十多個小時。

期間他連翻身都不翻一下,搞得林秋宿三番二次試探他的鼻息,确認過還在呼吸,又幫忙把屋子裏的遮光窗簾拉得嚴實了些。

終于睡醒後,林觀清感覺意識昏沉、渾身脫力。

再往旁邊一轉頭,模糊的視野中,林秋宿坐在床頭櫃上玩手機。

“幾點了?八點半?”林觀清嗓音沙啞地問。

林秋宿給他報時間,林觀清為難地“嘶”了聲,再長長地嘆氣。

“你想吃點什麽嗎?”林秋宿問。

林觀清慢慢坐起來,魂不附體般換掉睡衣,再想吃一點昨晚打包的小酥肉。

随後他發現,昨晚的酥肉以及打包盒,竟在家裏不翼而飛。

“你起來得太晚,我都倒過一遍垃圾了。”林秋宿如此解釋。

林觀清茫然地說:“可是其他垃圾都原封不動地還在桶裏啊。”

林秋宿:“。”

這人睡了那麽久,怎麽沒把腦袋睡成一團漿糊?

“我怕東西放久了屋裏會有味道,單獨丢掉了這個。”林秋宿說。

林觀清“喔”了聲,道:“那我們出去吃吧,等我先去回幾封郵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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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宿點點頭,從零食櫃裏找出兩包蛋糕一瓶純牛奶,放到林觀清的電腦旁。

聽着包裝紙被拆開的細響,林秋宿坐到兄長身邊,懶洋洋地趴桌上。

偶爾跟着藍牙播放器的音樂輕哼幾聲旋律,大多數時間百無聊賴,用指尖撥弄桌上的招財貓擺件,沒好奇林觀清在具體忙些什麽工作。

“奇怪,謝嶼發我消息幹嘛?”林觀清忽地嘟囔。

林秋宿不動聲色地瞄過去,期待鼠标能雙擊謝嶼跳動的頭像,卻見林觀清不假思索地摁了[忽略]。

他內心不悅,不輕不重地踩了林觀清一腳,再聽對方無辜地問了句怎麽回事。

“說不定找你有正經事呢?”林秋宿說,“轉組沒多久,就對前上司的關心不管不顧,你怎麽這麽薄情?”

林觀清匪夷所思:“他會關心我?還需要我管?那你可不了解Island,他找我大概率是來嘴欠。”

為了證實自己的說辭,他打開了和謝嶼的對話框。

謝嶼:[聖誕節快樂,回國有什麽安排?]

謝嶼:[如果家裏不方便買菜開火,要不然帶着弟弟來我這裏吃一頓便飯?]

林觀清:“………………”

林秋宿盯着這兩行字,眼底含着笑,努力讓聲音聽起來不那麽得意。

“嗯,我不夠了解。”他道。

林觀清查看謝嶼的OC名片,再三确認過不是有人假冒,感覺世界觀在眼前崩塌了。

“不是,我可以和你發誓,我從來沒收到過他的問候,這是人生第一次,他特麽一定發錯人了。”

往常被同事噓寒問暖,他都會客客氣氣地回複,但這次不太一樣,對于Island的邀約,他只覺得非常驚悚。

以及直覺般地懷疑對方不懷好意。

“是不是背地裏想搞什麽鬼?準備趁着吃飯給我下毒?”林觀清道,“我值得他費心布置鴻門宴?”

林秋宿道:“可能他不想一個人過聖誕節,希望能和我們搭個夥。”

林觀清冷漠地說:“我們這個家不多不少兩個正好,誰要他加入啊。”

他一邊說,一邊打字:[不了,我和秋秋出去吃,你自己煮泡面。]

林秋宿看着這條殘酷的消息被發送過去,暗自閉上眼睛,努力地忍了忍,險些動手家暴親哥。

昨晚自己被謝嶼送到公寓樓下,告別的時候,謝嶼回複了句明天見。

以目前狀況來看,林觀清拒絕得很堅決,他們倆這下沒法碰面。

林秋宿撇着嘴不太高興,默默糾結了一番。

天平搖擺不定,兩邊都難以舍棄。他沒辦法抛下林觀清,沒心沒肺地和謝嶼過節,也沒辦法忘掉謝嶼,歡呼雀躍地跟林觀清吃飯。

可自己又想不出兩全其美的辦法,只好自我安慰:沒關系,林觀清馬上就回英國了。

另外一邊,林觀清怎麽也想不到,弟弟居然在盼望自己離開。

他抓緊速度處理公務,順便叮囑:“你挑一家飯店,我們等下開車過去。”

林秋宿委婉地說:“我想吃飯。”

林觀清沒有聽懂弦外之音,一根筋道:“那就約個中餐廳吧。”

林秋宿幹巴巴地說了句“好的”,然後打開美食點評平臺,随便挑了家熱門一些的餐廳。

不過他沒有直接講出來,先截圖了餐廳頁面,讓謝嶼不用操心自己今晚的行程。

[我和林觀清去吃這家了。]林秋宿悄悄告知。

謝嶼秒回:[他吃不到。]

這語氣未免太過嚣張,林秋宿看得愣了下。

他再琢磨,難道謝嶼能半路将林觀清綁去望江公館?為什麽可以如此篤定?

沒過一會,答案浮出水面。

林觀清打電話去預訂餐廳座位,被接待的經理連聲抱歉,表示今晚已經沒有空位。

不僅是這家餐廳,而後他又找了幾家,全是一模一樣的結果。

林觀清:?

敢情全滬市的人今天都特麽跑外面去吃飯?

他不信這個邪,幹脆在網上領號排隊,然後店家直接以“繁忙”為由暫時取消了這個功能。

林觀清:“。”

對于這種狀況,正常人都會察覺到不對勁,從而立即收手,開始懷疑有什麽在暗中作祟。

但林觀清過去二十多年領教過許多風浪和不幸,心理承受能力比尋常人好得多,鈍感也随之被打磨得很強。

他遇到詭異的突發情形,單純地以為自己只是又倒黴了,不屈不撓地繼續掙紮。

而林秋宿蹙起眉,給謝嶼發了個:[?]

謝嶼:[向銀行許了一個黑卡會員的小願望。]

他有一張運通百夫長黑金卡,連帶擁有一系列頂級的服務與權益,相當于随身攜帶百試百靈的阿拉丁神燈。

只要他開口,不管是在什麽時間什麽地點,專屬團隊會立即響應,無所不能地滿足一切要求。

因為謝嶼的作風并不奢靡鋪張,也不喜歡被人鞍前馬後地精心伺候,所以使用的次數少之又少,一度被團隊詢問是否安康。

而今天他決定動用下權力,為了讓某個人帶弟弟來自己家吃飯。

謝嶼:[私廚在做你愛吃的菜,你待會想喝什麽飲料?鮮榨果汁還是碳酸汽水?]

這時林觀清還在翻商家的營業信息,根本沒有打算放棄,謝嶼已經張狂到提前布置餐點和飲品。

得知林秋宿想喝雪梨汁,謝嶼說自己現在去門口買水果,路上再給林觀清打了通電話。

“你們去哪兒吃了?”他故作不知情地打聽。

随後,他再道:“我家不小心把飯燒多了,這會兒你和小秋過來,一是不用晚高峰堵車,二是我們可以多一些彼此了解、消除誤會的機會……”

林觀清聽到這裏,覺得特別荒謬。

“我在你手下幹活的時候,你不搞這出,現在隔着太平洋,開始加深情誼?再說我能對你有什麽曲解,你突然做這種事,肯定有不可告人的意圖。”

他接着放狠話:“我就算今天只待在家裏,幹吃我弟之前買的零食,都不去你那莫名其妙的飯局。”

謝嶼不以為意,繼續往下講:“三是小秋也不用陪你餓肚子,你自己熬習慣了,讓你弟也跟着不講究?”

這說得有點道理,林觀清看了眼時間,沒有再推脫,開車載林秋宿出發。

路上他還買了點伴手禮,畢竟嘴上說歸說,去別人家裏做客,總不能空着手白白蹭飯。

将禮品盒交給謝嶼的時候,他美其名曰:“攜家人來看望一下空巢老板。”

“盡管這個老板是過去式了。”他補充。

謝嶼态度和善:“嗯,知道你工作地點變成了倫敦,馬上要回去了吧?記得一路順風啊。”

林觀清:“……”

謝嶼越過林觀清,看向後面的林秋宿,再笑起來:“小秋,這邊沒什麽能招待的東西,我剛打了雪梨汁,給你倒一杯好嗎?”

兩個人當着林觀清的面,互相裝作沒通過氣,口頭如此禮貌生疏,視線卻在半空中纏繞不清。

林秋宿別過頭,道:“謝謝,你會用榨汁機了?比起暑假那會兒,是個很大的進步。”

“多虧之前有個老師來教過,我還會打開燃氣竈煎雞蛋。”謝嶼散漫應聲。

聽到對方這麽說,林秋宿一怔,困惑那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怎麽沒聽謝嶼提起過?哪裏來的老師呀?

随後,他再僵硬地低下頭,記起自己酒醉後在這裏留宿,第二天謝嶼親手下廚,讓自己教了這些常識。

林觀清一無所知,調侃:“牛逼啊,你的廚房沒成廢墟?”

“去參觀下?”謝嶼說。

他的心上人在乎兄長,也在乎兄長的态度,所以林觀清是絕對繞不過去的人物。

謝嶼對自己的形象心裏有數,在對方眼裏目前算不上壞蛋,但肯定和弟弟的良人不沾邊,

他不打算回避困難,趁着這個機會,想要林觀清有點改觀,好歹消去自己生活能力堪憂的刻板印象。

現在私廚剛離開沒多久,走前收拾過環境,自己也特意再打點了一下。

菜肴已經在桌上覆了食品保溫蓋,廚房整潔溫馨,所有器具擺放得井然有序,又不失煙火氣息。

林觀清好奇地看了眼,左看右看,總覺得幹淨漂亮之餘,有哪裏很微妙。

随即,他在林秋宿和謝嶼的打量中,擡起頭沉默半晌,頗為震撼地發出感慨。

“操,你小子還玩挺花,在廚房裝了射燈想蹦迪?可真是無所不為啊。”

謝嶼瞥向林秋宿:“……”

林秋宿扶住額頭:“……”

本來林觀清只是覺得謝嶼屬于生活廢物,現在經過一些反向操作,似乎開始認為此人的腦幹也略有殘缺。

時候已經不早,三個人閑聊之際落座吃飯,熱騰騰的菜擺了好幾道,從海鮮到淮揚菜均有涉及。

若是仔細觀察的話,會發覺這些全是某個人愛吃的口味。

林秋宿率先聲明:“我可以自己吃菜,麻煩你們的筷子多夾給自己的飯碗。”

無形的硝煙被及時掐斷,大家各自吃各自的,還算是比較和諧。

而後,林觀清說:“突然覺得Island當長輩還挺合格,我弟弟和你住了一暑假,轉頭會幫着你說幾句話。”

“是嗎?”謝嶼接茬。

林觀清道:“下午你發我消息,我懶得點開看,他踩了我一腳呢。”

林秋宿:?

他吃着獅子頭,不懂兄長怎麽出賣自己,有點手足無措。

“哦,這樣啊。”謝嶼饒有興致地說着,眼神落在林秋宿身上。

他勾起嘴唇:“我可能做得還算讓他滿意吧。”

林觀清說:“謝了,盡管現在不是一個組,不過以後有事情還可以找我,能幫得上的我一定盡力。”

“之前謝過一次的事情,不用再客氣,我也受到小秋很多關照。”謝嶼淡淡地說,“什麽事情你都可以盡力幫?”

林觀清說:“你別讓我刺殺總辦就行。”

謝嶼不置可否,再撩起眼簾,瞧着悶聲吃飯的林秋宿,桌下輕輕壓了壓對方的腳背。

意思是,你怎麽為我踩你哥的?這樣麽?

林秋宿握緊筷子,緊張地咽了一口米飯,本來不想打理謝嶼的惡趣味,可是自己的小腿又被踢了踢。

雖然不施加任何力量,更像是細微的刮擦,但讓他登時緊繃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瞄向林觀清,确定沒有被發現任何端倪,再瞪了謝嶼一眼,警告對方收斂些。

然而謝嶼被靈動的狐貍眼一瞪,自顧自低低地笑了聲。

嗓音分明悅耳好聽,擱在林秋宿的耳朵裏,卻感覺肆意妄為,令人很是咬牙切齒。

于是,謝嶼被略有些重地踩了一腳,這下終于老老實實打住。

林秋宿真是服了這個人了,偏要來招惹自己,這下得到林觀清同等待遇才消停。

吃完飯,三人分工合作,林觀清整理桌面和倒垃圾,謝嶼将器具一一放進洗碗機。

林秋宿則坐着沙發,負責揉自己肚子慢慢消食。

林觀清拎着一袋子廚餘垃圾,順手将客廳裏的也倒了,卻發現了極為眼熟的東西。

——火鍋店的小酥肉食品盒。

“為什麽我們打包的東西,會跑到Island這裏?”林觀清問。

林秋宿聞言給不出合理的解釋,吓得臉色微微一變,想要看向謝嶼,又害怕這樣更會招來林觀清的質問。

“咦,不知道啊。”他裝傻。

林觀清沉思:“話說你好像沒有吃夜宵的習慣,昨天真的把一整盒都吃完了?”

“對哦,最近在長身體,就是愛吃夜宵,你又不和我住一起,怎麽知道我習慣?”林秋宿說。

他繼而辯解:“這個不知道是謝嶼什麽時候買的,和我完全沒有關系啊。”

随後,謝嶼靠在廚房的門框上,與他打配合:“這個也是昨天買的,我看到林觀清大晚上發的朋友圈,加完班過去吃了點。”

“一個人去的?”林觀清問。

謝嶼“嗯”了聲,反問:“怎麽?一個人吃火鍋點不了幾個菜,還不允許我打包一份外食了?”

林觀清拿好兩袋垃圾,嘚瑟地說:“噢,好可憐啊謝嶼,我和林秋宿兩個人去倒是正當好。”

謝嶼翹起嘴角,悠悠地附和:“真是讓我羨慕,行了麽?”

這份說辭沒什麽疑點,林觀清不再繼續深想,出門扔掉了垃圾,折返接走弟弟一起回家。

英國那邊留了許多事情要做,即便有聖誕假期,實際上休息不了多久。

在同事的催促下,林觀清訂好航班,當天中午,林秋宿開車送他去機場。

林觀清說:“去陵園那天,時間太趕了,我也沒和叔叔嬸嬸打過招呼,否則于理該去看望他們一下。”

“他們很好嗎?當初對你語氣很兇。”林秋宿說,“你求他們收留我,他們不願意,還要對你說些很難聽的話。”

“最後他們還是同意了嘛,能讓你有地方可以去,我不在意他們對我說過什麽。”林觀清道。

那時候賣了房子抵押一部分貸款,林觀清尚且可以住宿,讀小學的林秋宿卻不能。

幾個親戚對他們避如蛇蠍,誰也不想接手這個燙手山芋。

談不了感情只能說利益,林觀清和叔叔協商生活費,保證不會虧欠,叔叔被磨得心軟,不管小輩能否說到做到,總之把林秋宿接了回去。

那時候林觀清其實很不放心,弟弟年紀還太小,叔叔一家的善良也有限,随時可以反悔,瞞着自己給林秋宿擺臉色。

但他已經做到極限,沒有更好的辦法。

那段時間他只要高中下課,頻頻去看望林秋宿,對方總說過得不錯,反正比自己強多了。

再後來,時間一天天過去,沒有出現什麽事端。

随着林觀清步入工作,叔叔和嬸嬸對他變了态度,甚至會殷勤地告知林秋宿的動向。

盡管他對那兩人沒有任何好感,對他們那個流裏流氣的兒子更是排斥……

但不管怎麽講,他們照顧過林秋宿,讓人好好地長大,回到了自己身邊。

“不好,你不能不在意。”林秋宿強硬道,“你憑什麽原諒他們?”

林觀清愣了下,敏銳地問:“之前他們有哪裏害你不開心了,沒有和我講,是麽?”

“一碼歸一碼,他們罵你喪門星,克死媽媽再克死爸爸,你摸着良心能無所謂?”

話音落下,林觀清沉聲道:“林秋宿。”

“之前你聯系他們是為了我沒辦法,那我高考一出分完就跑出來了,怎麽你開始替我感恩啊?樂山大佛的位置該你去坐。”

林秋宿沒被他唬住,繼續嘀咕:“你要是忍着去看他們,那我瞧不起你,怎麽什麽惡心的都能兜得住?我替你噎得慌。”

林觀清被剛才那幾句戳得有點生氣,但沒有對林秋宿發火,待在副駕駛上不吭聲。

一直以來兩個人打打鬧鬧,吵架也吵過好幾次,但林觀清從沒真的對林秋宿講過狠話發過脾氣,當下也是同樣。

過了會,他見林秋宿沉默,開始搭讪:“我下次要明年才能回來了,想哥哥嗎?待會送機不會哭鼻子吧?”

林秋宿道:“下個月就是明年,你繼續去倫敦吃面包和炸魚,千萬別太傷心了。”

林觀清:“。”

車子駛入停車場,林秋宿送林觀清進去,再忽地一拍腦袋。

林觀清已經進了安檢口,隔着一道阻隔帶,轉頭問:“你有什麽忘掉了?”

“唔,有個蠻要緊的事情想和你說。”林秋宿點了點頭。

來的路上遇到堵車,這時候登機時間已經很緊湊,不過留有稍微聊兩句話的餘地。

林觀清看了一眼時間,催促道:“你講。”

接着他見林秋宿支支吾吾,打趣:“不舍得我走可以直說的,唉,告別就是這樣。待會兒別追着我跑啊,大庭廣衆我丢不起這個臉。”

林秋宿神秘兮兮地說:“你湊過來點。”

林觀清心想,不是吧,車上拌完嘴,這時候願意和自己黏糊了?

他毫無防備地湊過去,本以為是什麽貼心話,卻聽到林秋宿說:“就是……我最近發現,我應該喜歡男生,感覺應該和你報備。”

完全沒預料到弟弟會突然出櫃的林觀清:????!!

如果說每次分開,自己心裏都會依依不舍一陣,再努力地壓抑住,那麽當下是驚雷劈過,只想咆哮着讓林秋宿把話講清楚。

然而林秋宿好似故意捉弄,說完就走得頭也不回,也不管林觀清一直在身後喊着讓他停下。

以往總是林秋宿目送自己離開,如今局勢扭轉,林觀清恨不得翻過阻隔帶去把這人追回來,又不得不在原處抓心撓肝。

他受到的沖擊太大,精神狀态很恍惚,差點錯過了登機,坐上了座位系好安全帶,再感覺一口血卡在喉嚨裏。

為什麽林秋宿突然之間會這樣?以前沒察覺到弟弟有同性戀的傾向啊?林觀清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他确實和林秋宿相處時間不多,或許有所疏漏,想要知道對方身上發生過什麽,還得從人際圈裏下手。

他沒有傅遲的聯系方式,但可以和謝嶼旁敲側擊,林觀清恍惚地盤算着,卻打字半天都組織不好語言。

随後,他說:[我弟住你家的時候,你有沒有發現過哪裏奇怪?]

謝嶼:[真奇怪你的基因會有這樣一個弟弟。]

林觀清顧不上和他鬥嘴:[或者有沒有誰經常招惹他?和他特別親近?]

他認為林秋宿不像是主動開竅的那類性格,被掰彎的可能性極大。

謝嶼:[怎麽?]

林觀清無法克制,訴苦:[他和我出櫃了啊!!馬勒戈壁,一定是被哪個壞批引誘了!]

他在飛機上崩潰又憤怒:[等我想想辦法,把那貨找出來,腿都給打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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