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唐明玉跟着江衡去了他的宿舍,臨時的一間小公寓,還住了其他同事。一進客廳,江衡就把地上的衣服褲子一腳踢沙發底下去了。唐明玉圍觀着這閉塞而擁擠的房間,衣服堆滿了沙發,電視放着球賽,茶幾上擺放着各種零食垃圾和一碗吃剩的泡面,窗戶外還挂着半濕的內褲襪子……腳下沒有站的地方,一個男人忽然半`裸着從浴室出來,迎面打了個招呼。唐明玉站在外面,怯怯地說:“我……就在這住一晚,明天找到地方我就走。”
江衡無所謂地:“你住多久都沒關系啊,公司宿舍又不收錢,晚上就和我一塊睡得了。”
“一塊?不不,我打個地鋪就行。”
“怕什麽嘛,和我一塊睡又不會怎樣。你餓不餓,我去給你泡個方便面?”
“哦,好。”
唐明玉掂着腳進去,挑着空隙不踩到別人的東西。他就這麽出來了,什麽準備和打算都沒有,只是不想回家。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太亂,他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然而,江衡的兩個同事進進出出,看電視、玩球、打電動,客廳裏的球賽和房間的電動聲交彙成一曲交響樂。他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江衡抱歉道:“有點亂,你到我房間去玩吧。”
“哦。”
唐明玉被領進一間卧室,空間并沒有比外面大多少,一張床、一個簡易衣架、一張桌子沒了。江衡拿一個抱枕扔給他,“坐吧,給你電腦玩。”
他示意唐明玉坐地上玩床上的電腦,江衡撓撓頭:“有點委屈你了哈,這裏的确有點簡陋,和你家裏沒得比。”
唐明玉連忙道:“沒有,我已經很謝謝你收留我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要到哪裏去。”
“你啊,我去看看面好了沒有。”
江衡出去了,他獨自留在這個房間,江衡的房間稍微比外面幹淨一些,只不過也是比較亂,他順手整理了整理,書桌上擺着一些專業書籍,角落還有把吉他。抱枕太矮了,然而這房間也沒有椅子,他唯有小心地坐在床邊。
給手機充上電,不知道男人是否發現他沒回家呢?會不會生氣,還是毫不在乎……
他逃避地不想去想,還是想想眼下該怎麽辦吧……
江衡端着兩碗泡面進來:“來,快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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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支起一面小桌子,唐明玉怕沾髒床只能站着,江衡習慣了,直接坐床上守着小桌吃。
“你站那麽遠幹嘛?過來啊,一起吃嘛。”
“沒事,我在這挺好的。”
他抱着泡面吹吹,他很少吃這種垃圾食品,沒想到這面香味撲鼻,熱氣騰騰,看着就特別開胃。
他稀裏糊塗吃了兩筷子,辣得皺起了眉:“好辣,好辣!”
“哈哈,我的獨家收藏!從淘寶買的,爽不爽?”
“唔……”
唐明玉辣得說不出話,江衡連忙給他倒了一杯水來。
等他灌下水去,眼淚都快飙出來了。
“不行,太辣了,不過很好吃。”
“你多喝點水,我平時來勁了都吃兩碗。”
唐明玉哭笑不得,這是他從未見過的世界。這裏擁擠髒亂,卻有着他所不知道的平凡人生。
兩人吃了飯,玩了會電腦,就要準備睡覺了。
江衡有點捉襟見肘,家裏來了客人,沒什麽好的招待他。
“要不你和我睡,要不我到外面沙發睡,你覺得呢?”
唐明玉搖頭道:“不,我到外面睡。”
“那怎麽行,你是客人,已經讓你湊合吃了,不能讓你睡不好。”
“你還要上班——”
兩人争着去外面睡,江衡更是搶了枕頭毯子,留下被子給他。
唐明玉無奈:“要不一起睡吧,這床這麽大……”
“好咧!”
江衡根本沒有那方面的意識,純直男一個,簡單粗暴。他特意去洗了澡,給唐明玉準備了新毛巾,又找了新枕頭。
兩個人洗漱完畢,躺在大床上。
唐明玉睜着眼望着天花板,江衡玩手機:“你打算怎麽辦啊?你那位叔叔知道你搬出來了嗎?”
“嗯。”
唐明玉心不在焉地應着。
“那你還上班嗎?”
“去的,要去。”
“你錢夠不夠用?不夠我借你點?”
“不用。”
“哦……”
江衡躺床上也是沒心沒肺地秒睡,臨睡前他還說就讓他踏實住着,吃住都沒問題,慢慢來就好了。
唐明玉應着,在黑暗裏睜着眼睛睡不着。
耳邊響起江衡的呼吸聲,外面進進出出的腳步聲,隔音不好,顯得那麽嘈雜而混亂。窗外車輛飛馳,有一種空洞的回音。
唐明玉開了機,一條短信冒了出來:“你在哪?”
唐明玉眼角瞬間濕潤了,可他不能回去,他抱着手機,因為離家的孤獨和不适而無法入睡,這時他多想回家,奔向男人的懷抱。
那才是他安全的靈魂歸處。
然而這一切都沒有了。
一個晚上,他都被江衡的翻身和呼吸聲吵得睡不着。
除了霍家銘,他就沒和任何人一起睡過。
江衡一點微小的動靜都讓他緊張,如臨大敵,就這麽提着神一直熬到天亮,當清晨的陽光曬在床上的時候,他才知道他熬過了一個多麽可怕的夜晚,恍然隔世。
兩天,他呆在江衡的宿舍過了兩天。漸漸适應混亂的環境,嘈雜的腳步聲和男人們不拘小節的邋遢粗暴。
唐明玉白天不敢開機,晚上又不得不抱着它睡覺。
他還是無法忍受旁邊睡着一個人,執意搬到了外面沙發。到了外面,他就更沒法睡了。
第三天,當他頂着黑眼圈,穿着江衡給他的背心短褲刷着牙的時候,門砰地一聲被撞開,男人皺着眉頭出現在面前。
“先、先生?”
霍家銘打量着眼前落魄的青年,頭發炸亂,身上一件半新不舊的背心,赤着腳踩在髒亂的地板上,牙膏泡沫還挂在嘴邊。
他已經被同化成這屋裏的一員,江衡招呼着他:“明玉,我走了!都快趕不上地鐵了!你要是出門和我說聲,不出門的話房間還有包泡面,你湊合湊合,晚上我帶飯回來!”
“哦。”
他麻木地應着,因為震驚大腦運轉不動,江衡說着出來,迎面撞上霍家銘,也被這陣勢吓到了。
男人西裝革履,纖塵不染的皮鞋仿佛連門都不願意踏進一步。
“你,出來。”
唐明玉默然地就要跟上,江衡忽然拉住他,将他護在身後。
“你別去,他看着就不好惹。”
男人危險的目光落在江衡握着青年的手上,不過幾天,青年就有了盟友,還有了這麽一間後方營地。
膽子不小。男人臉色微沉,青年慌忙掙開了手,勉強鎮靜道:“沒事,我出去一會。”
唐明玉跟着男人到了樓道裏,男人在前面走,他唯有硬着頭皮跟上,兩人一直走到樓下小區。
男人嫌惡地在路邊卡鞋子上的泥,煩躁地來回走動,一股怒氣就不知道從哪來,擡腳就踹了上去。
唐明玉反射性地一躲,仍然被狠狠踢了一腳,痛得彎下腰來。
“回家。”
“不,我不回去。”
男人眉頭一擰,本來走出去的身子猛地撤回來,回頭冷冷盯着他。
“你說什麽?”
“不,我不能回去。”
太陽曬着他扭曲的臉龐,他終于見到他了,他也終于來找他了。可是回去有什麽意義呢,做他衆多情人中的一個?做一個聽話懂事的寵物?他受不了了。
他要活着,活着就要滿足基本的需求。他要工作,他要朋友,他要一點感情,他要真實地活着,這是被關在那個暗無天日的房間,瀕臨死亡的那刻想通的。
“我想離開您獨立試試……”
“這就是你獨立的結果?”
男人指着他一身尴尬的妝容,無不諷刺地道。
唐明玉低下頭,攥着自己的衣角:“我覺得這樣挺好的,起碼自食其力。”
男人冷漠地道:“你不懂自食其力的意思。你以為穿個背心躲在破屋子裏濫竽充數得過且過就是自食其力?你賺多少錢?你能養活得了自己嗎?你有基本生存自理的能力嗎?你有什麽資格自食其力?”
“我沒有您說得那麽差……”
唐明玉硬着頭皮道。
“再問一次,回不回去?”
“……不……”
霍家銘沒理他,轉身就走了。
唐明玉往前走了一步,生生克制住。
男人暴怒地上車,甩上車門,玻璃幾乎都要震碎。
這個家夥真是讓你咬牙切齒,他很久沒有為什麽事如此震怒過了。現在能讓他動怒的事情已經很少,而這個小家夥一而再地挑戰他的底線,把他抓回來關起來,人在心不在,也沒什麽意思。他倒想知道他能硬到什麽時候。
不回來?不回來就滾在外面好了!
男人一踩油門,消失在這街市中。
唐明玉的反抗,直接點燃了霍家銘的怒火。兩人隔空打起了冷戰。家裏的氣氛瞬間冷到冰窖,霍敏回來了一次,提了兩大行李箱就搬學校住去了。他現在無能為力,但終于一天他可以挑戰父權。離高考越來越近,他忽然轉了性子,在學校悶頭苦讀開了。此時,少年還不知道他的小後媽已然逃走,和同伴江衡搞起了自食其力的防衛戰。
唐明玉回到了烘培店,他總不能不工作,而且也要找個地方住。徐慧看到他又折返回來,心裏存着諸多疑問。才開始是不打招呼就不來上班,打電話也打不通,後來來了又要請假,這個青年雖然是很好的材料,但身世背景也太複雜了。
因此,唐明玉想要回來工作時,徐慧便有些疑慮。
“你能在這工作多久呢?”
唐明玉對這段時間的曠工也很慚愧:“慧姐,對不起。這次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負你的期望。”
青年白`皙的臉頰上透着一抹赧紅,很是羞愧的模樣,徐慧忽然就硬不起心腸來了:“唉,你最好是按時來上班,就算是不來也要和我說聲,不然我這邊的工作交給誰呢。”
唐明玉連忙點頭,徐慧撲哧一笑:“行了,你去忙吧。”
唐明玉又支吾着:“慧姐,我們有員工宿舍麽?”
“有倒是有,怎麽你想住啊,你家不是香山別墅嗎?”
“我想搬出來住……”
“哦,我們宿舍很近,就在這條街後面,不過挺亂的。你想住的話,要她們帶你過去好了。”
“謝謝慧姐。”
“唉,這算什麽。”
唐明玉前段時間表現良好已經轉正,工資兩千五,店裏包食宿。他平時也沒什麽花銷,那基本就可以養活自己了吧。
唐明玉忙完一天,江衡陪他過來搬家。他什麽都沒帶,這搬家也就無從搬起,兩個人商量着添置點東西。被子、褥子都是要的,店裏的宿舍非常簡陋,只有一張木床,小小的房間塞滿了亂七八糟的雜物。那其實就是間儲藏室,兩人合力将雜物都清理出來,沒累個半死,又到商場置辦生活用品,被褥、家具、鍋碗瓢盆,這一趟東西下來,唐明玉刷卡的時候瞪大了雙眼。
自食其力的成本大得驚人,活活用掉了他兩個月工資。
他的工資卡在霍家沒有用武之地,一直攢到現在,而男人給他的那張卡,他出來就沒再用了。
他要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盡管他這樣決定了,但施行起來卻是舉步維艱。如果不是因為江衡,只靠他一人的力量,大概公園那天就過不下去。
“我請你吃頓飯。”
兩人終于忙活完了,唐明玉汗流浃背地提議道。
江衡也累癱了,躺在新鋪好的床上:“別浪費錢了,随便吃點。”
“不行,一定要請你出去吃……”
“那明天吧,今天累死了,我得回去了。”
“好,明天見。”
“好咧。”
兩人說好,江衡走了,徒留下唐明玉一人。這個宿舍還住了兩個女生,但隔着一條長長的走廊,倒是互不相擾。
唐明玉坐在嶄新的環境裏,累到崩潰,麻木地發呆。
這一次離家出走似乎又和上一次不同,少了一分茫然,多了一些清晰。他明白了自己不能接受什麽,想要什麽。他再也接受不了男人又一次的傷害,他想要自由、工作、朋友……這些新鮮的事物既然已經走進他的生活,他就無法離開它們了。
他想要活得像一個人,而不是一件随便被抛棄的東西。
他想證明給男人看,他終究有資格對他說愛的。
唐明玉這邊鬥志滿滿,然而霍家銘卻是怒火攻心。他找人盯住了唐明玉,随時向他報告。而那人也很盡責,什麽零碎細節都拍了照片視頻傳過來。
結果就見霍家銘開着會,不停看手機,驀然點開一張唐明玉和人吃飯的照片,騰地一下站起來,什麽都沒說就走了。
周闵炜和企業高層面面相觑,接着也跟着出去。男人站在外面,點開視頻來看,唐明玉滿臉笑容地招呼着江衡多吃,盡管離得遠聽不清他們說什麽,那種活潑快樂的氛圍卻還是很明顯的。
男人陰沉的臉上烏雲密布,他允許青年在外面胡鬧,但沒允許他被人碰。
在他不知情的時候,唐明玉到底大膽妄為到何種程度?那天住在別人家,似乎身上的衣服都換了,那人還護在他身前?這樣的蝼蟻比比皆是,他本沒有興趣知道,但看着兩人熱絡的互動,并不像剛認識,倒像是處心積慮蓄謀已久。唐明玉竟然在他眼皮底下做到這種程度!他還隐瞞了他什麽?
意識到危險的野獸暴怒了,霍家銘二話沒說直接殺到了那間餐廳。唐明玉正和江衡在街邊撸串呢,一輛豪車忽然闖了過來,濺起泥花點點,不合時宜地停下了。
唐明玉目瞪口呆地看着男人從車上下來,三兩步跨過水窪,将他順手一扔就扛到了肩上。
唐明玉羞恥地叫喊:“您放我下來!快放開我!”
江衡一看急了,攔在霍家銘前面:“你這個人怎麽這樣!你是誰啊?怎麽動不動就搶人!”
霍家銘高大的身軀像山一樣給人巨大的壓迫感,江衡忍着道:“聽到沒有,快放他下來,不然我報警了啊!”
男人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開了車門,将人一掼塞進了車裏。
面無表情道:“我是他男人。”
江衡愣住。
男人發動了車子,飛馳而去。
後車廂裏的人一直不安分,霍家銘看了眼後視鏡:“你最好不要亂動,我心情不太好。”
唐明玉氣哼哼地停下了:“我不回去。”
“由不得你。”
唐明玉沒辦法,唯有咬着唇不做聲。
兩人一路無話,到了霍宅,唐明玉不肯下車,男人道:“是你自己下來,還是我動手?”
唐明玉委屈地要命,不情不願地下車。
他在外面躊躇不前,男人進門,回頭吼了一聲:“滾進來!”
唐明玉吓得哆嗦了一下,霍家的宅院就像一只張着血盆大口的猛獸,令他心生畏懼。
而他又無法反抗男人的命令。
青年磨磨蹭蹭地進來,貼着牆站好。男人動靜很大地換鞋,氣得肝疼,回身一動,青年吓得急縮,生怕被打。
霍家銘倒是很想狠狠揍他一頓,但看他這副模樣卻忍住了沒動手。
“那是什麽人?”
“額……朋友……”
“什麽時候認識的?”
“上次出差……”
“嗯?”
“就是上次海邊認識的……”
“為什麽跑他那裏?你們很熟?”
“我沒有別的可去的地方……”
這一點,霍家銘倒是清楚。唐明玉沒有朋友,也沒有任何社交關系。除了那個半吊子的工作,他只有霍家。
男人哼了一聲,“為什麽不和我說?”
唐明玉不說話了。
他低着頭,柔軟又倔強地站着。
“我可以走了麽?”
“我讓你走了?”
至今男人的疑問得到解答,但怒氣卻沒有消一點。
唐明玉蹙眉:“您并不需要我,何必要留我在這呢?”
“我的人,死了也要留在霍家。”
霍家冷冷地道。
如果唐明玉一直示弱,他也許會網開一面。一旦察覺到青年的反抗,男人就會更加強硬起來。方才緩解了一點的氣氛瞬間又緊張起來。這道理唐明玉本來是再熟稔不過,此時聽到死在霍家,卻是震驚當場。
唐明玉的眼淚幾乎就要落下來了,他強忍住:“不可能,我不可能永遠留在霍家,您沒有這樣的權利!”
“你敢走我就打斷你的腿。”
他對于抛棄的寵物都要趕盡殺絕的地步,是多麽厭惡他?唐明玉不敢置信,他後退着,拼命搖頭。
“我不。”
“您不能打我。”
“您沒有權利打我。”
“我已經不是您的奴隸了,我要獨立,我要走。”
男人兩步過去,像抓一只小雞一樣鉗住了他的手:“不信你試試?”
唐明玉不相信地搖頭哭,掙脫着那只手,仰望着男人:“不、我不、您不能這麽對我。”
青年身體顫抖得泣不成聲,一邊瑟縮着往後退一邊哭。眼淚已經淹沒了他,來得如此洶湧猛烈,他已經不知道在哭什麽了,只覺得那麽地痛那麽地痛。
青年崩潰地癱坐在地上,絕望地嘶喊:“您根本就不要我,不愛我,為什麽不放了我!難道讓我看着新人進來,我接受不了,我受不了了!我嫉妒,可是我沒辦法,我只能眼睜睜看着,若有其事的裝,這太難了、太難了!我根本就做不到!我不要,我不要……”
他抱住自己,躲在牆角裏哭。
而男人驀地停住:“什麽新人?”
“您還不承認,明明答應我不會有的,明明答應過的!”
面對青年聲淚俱下的控訴,男人皺眉道:“所以這段時間只有你,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那天明明帶回別人的東西了,您還不承認!”
“什麽東西?”
唐明玉不肯說。
霍家銘想了一下,最近并沒有去什麽娛樂場所,除了……
他猛然想起見老宋的那天,他喝醉了,是不是帶回什麽香水味或常小年的吻痕?也就是那晚之後,家裏這位才鬧的。
霍家銘想完了,一臉嚴肅地:“沒有什麽人,你不要胡思亂想。”
唐明玉哭道:“明明就有。”
“我根本就沒讓他近身,有什麽有!”
面對青年的胡攪蠻纏,男人也煩了。
唐明玉哽咽了一聲,猛地停下來。
“不信你問周闵炜。”
男人煩躁地扔給他電話。
青年抽抽噎噎,卻沒有動作。
“那帶回來的東西是怎麽回事?”
“我不知道!”
唐明玉恍然如夢,不知道哪裏出了錯,難道浪費了那麽多感情,就是一次滑稽可笑的離家出走?
他頓時羞慚起來,卻仍然擦了擦眼淚:“反正,我接受不了另外的人。您不能有別人了,我接受不了,我要忠誠。您必須對我忠誠。”
男人冷笑,擡起他的下巴瞧了瞧那張滿是淚痕的臉,還有膽子和他要忠誠?
唐明玉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有膽說出這樣的話,但他知道,他無形中已經胃口越來越大,不可抑制,無法後退。
他怯怯地擡起臉,友好地在男人身上蹭了蹭。
“好嗎?”
男人拍了拍他的頭,未置一詞。
唐明玉撲進了他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