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在張旭的勸說下,游客們答應先回去,有秦虎這個先驅示範在前,沒有人再敢提立刻離開的話,不過商量好不分開全都待在一起,熬過這一晚,至于這個聚集地,自然而然選在了村長家。

重明按師兄示意的,悄無聲息将從秦虎手裏抽出來的碎花布揣到了兜裏,随大流去了村長家。

那位領頭的中年男人叫周生鳴,他跟其他游客說完,專門來他們面前聽取了他們的意見,顯然也覺得魏叔方身份不簡單。

他們這一行,荊海的表現明顯是個屬下,重明年紀太小,一看就是剛入社會的愣頭青,花茂瞧着倒有點富二代的架勢,但一副吊兒郎當的散漫模樣,看到屍體膽子還沒重明大,實在不靠譜。

唯有魏叔方,雖然從頭到尾沒有說幾句話,甚至連眼皮都沒擡,但光是靜立在原地,就沒人敢忽略敢小瞧,甚至有些叫人畏懼。

至于吳建成,他雖然是随他們一起來的,但之前“站隊”的時候,選了跟村民站到一起,早跟着跑沒影兒了。

相比周生鳴友好的态度,魏叔方要冷淡很多,只嗯了一聲就打發了他,周生鳴畢竟是有閱歷的中年人,并沒有在意。

游客們結伴而行,去之前所住的人家取行李,重明他們之前還沒來得及決定晚上要住哪,帶來的行李還放在村長家,這下也不用挑了,直接原路返回。

他們刻意放慢腳步,随在隊伍後面。

花茂終于忍不住開口:“小師傅,這一回肯定是那個東西做的了吧?”他摸了摸胳膊,“我怎麽覺得咱們這是要被甕中捉鼈了呢?那死長死長的漫畫裏不都是這麽演的麽,什麽荒島殺人事件,密室殺人案,這妥妥是要演一出荒村血案的節奏啊,不過漫畫兇手是人,咱這是那東西,留下來不會有事吧?”

荊海嗤笑:“現在知道怕了?之前是誰哭着喊着要跟來的?”

花茂臉皮夠厚,絲毫不理會他的嘲諷,緊緊跟在重明身邊:“小師傅,你說那東西不會真的想把咱們都給那什麽了吧?”

重明看了眼天邊的餘晖,将老和尚說過的話說給他聽:“冤有頭債有主,厲鬼索命,怨魂報仇,肯定是先找仇家,除非你上趕着去礙事,那就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了。”

花茂小小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我可是頭一次來這,什麽仇什麽怨的,都跟我沒關系。”說着還朝四周拜了拜,小聲嘀咕,“随便您報仇,我保證不礙事……”

荊海則更好奇事情的緣由,分析道:“這麽看來,這萬壽村當初肯定發生了很不好的事,犯事的就是死去的那兩個人,甚至還有更多,我來之前也仔細調查過了,這萬壽村并沒有發生過什麽聳人聽聞的大事。”

畢竟萬壽村太過偏僻,俗話說天高皇帝遠,現代的網絡媒體等要調查一個城裏甚至小鎮上的人很容易,但要調查深山裏的貧困村,就要難的多了,關于萬壽村的記錄,大多都是在民俗村建立起來後才有的,之前的事全憑村民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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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之前走的匆忙,還沒來得及将畫好的夢境給荊海看,一路上又擔心小芳,所以荊海還不知道夢境裏的事就發生在這個村子,而他此刻已經确定,這個要複仇的厲鬼肯定是當年那個小女孩。

他說給荊海跟花茂聽:“……她很有可能是被那些人害死的,現在回來報仇了。”

“靠!”花茂立刻跳了起來,一臉憤恨,“TMD這都不是人啊!死的好,死的妙,死的呱呱叫!”似乎被惡心到了,握着拳原地轉了兩圈,恨不能跟誰打一架的樣子。

“難怪剛剛那些村民說她回來了。”荊海道,“這麽說來,這件事跟我們也跟這些游客沒什麽關系了?”

重明想了想,點頭:“應該是。”

“未必。”魏叔方忽的開口,見幾人看過來,掀了掀眼皮,“橋塌的時機太巧。”

重明心裏咯噔了一下,沒錯,這橋塌的确實太巧,或者說太突然了些。

如果是當年的小女孩複仇,她完全可以一個一個制造意外将這些人殺死,這些村民就在村子裏,只要她費點手段,肯定能報了仇,沒必要搞出這麽麻煩的陣仗。

這不像是圈禁村民,倒像是……倒像是留住游客!

腦子裏靈光一閃,他看向遠處的柳淑芳一行,臉色微變。

荊海替他說出了心裏的念頭:“她其實是想留住重先生的朋友?為什麽?”

是啊,為什麽?

重明努力思索,為什麽呢?為什麽要留下不相幹的人?

花茂猜測:“難道是他們裏面有她仇人的後人?”

荊海搖頭:“如果是這樣,那她豈不是得屠村?這種小村子,大家互相之間或多或少都有親戚關系,可她并沒有讓這些人都死了,不然這萬壽村早沒了。”

這一回魏叔方也沒有說話,畢竟涉及靈異的東西他知道的并不多。

重明絞盡腦汁,直到進了村長家也沒想出原因,他看了眼柳淑芳和顧展,有些忐忑,雖然他不想再跟他們做朋友,但也不想眼睜睜瞧着他們出事。

“不急。”肩頭突然一重,卻是師兄按住了他的肩,朝他輕輕搖了搖頭。

他神情從容,目光平靜,仿佛什麽困難在他面前都不是問題,重明剛升起的沖動就熄了下去,決定乖乖聽師兄的話,師兄比他聰明,聽聰明人的準沒錯,更重要的,他相信師兄不會害他。

村長跟妻子去做善後工作,小村長張旭便負責安頓這一屋子的游客,跑進跑出忙前忙後,總算将一行分了三個屋子安頓了下來,不過大家還是害怕,加上時間還早,全都聚在了院子裏,三三兩兩坐下來說話,似乎想用聊天的方式忘記恐懼。

晚飯也沒有人去做,将行李裏的零嘴和特産全都拿了出來充饑,這一圈分下來,還剩了不少。

重明幾人仍舊坐在中午坐過的圓桌前,聽着院子裏的人侃大山。

重明擔心師兄的身體,從屋子裏搬了一個長沙發出來,以他的力氣,一只手輕輕松松就扛了出來,叫衆人驚嘆。

扶着師兄躺上去,又抱了院子裏白天曬得暖烘烘的被子,蓋到他身上,他知道師兄怕冷,夏天最熱的時候他都包裹的嚴嚴實實,現在是夏末,還是山裏,太陽剛落山就已經有點涼了,到了後半夜肯定會更冷。

荊海瞧着他忙活,竟然有點插不上手,被花茂抓住這個機會連連嘲笑了幾句。

“還冷嗎?”

重明拿了兩個枕頭豎起來放到沙發扶手上,想讓師兄靠的舒服,但沙發扶手是木質的,十分堅硬。

魏叔方默默看着他忙活,這時伸出手将他拉住,明明看着很虛弱的樣子,力氣卻出乎意料的大,點了點下巴:“坐。”

重明看懂了師兄的意思,略一想,便挨着扶手坐了下來,然後将師兄攬到懷裏,讓他靠着他。

“嘶——”正嗑着瓜子的花茂霎時咬到了嘴,捂着臉表情痛苦。

荊海瞪了他一眼,扼住了他要開口的打算。

花茂不得不閉了嘴,心裏卻貓抓似的好奇,重小師傅到底是什麽來頭?居然不怕魏老大的黴運體質?

他雖然比魏老大小幾歲,但對當年發生的事還是有印象的,就算他自己對魏老大沒有偏見,但也不敢跟他走得太近,別說一個朋友的名頭,連碰都不敢碰,畢竟碰過魏老大的,出門不是摔斷腿就是被車撞。

這麽多年,也就訓練出來一個荊海,每次都能靠過人的身手精準躲開。

這位重小師傅竟然能平安無事,怎麽能讓他不好奇。

重明絲毫不知道花茂的糾結,他餓了。

桌上的零食根本不夠他吃,分到的小面包跟餅幹全吃完了,甚至包括師兄那一份,但還是餓。

他剝了顆糖果補充能量。

“師兄要嗎?”

魏叔方拒絕,伸手勾過一包堅果剝了起來,剝完遞到了重明面前。

重明受寵若驚,他見到的都是別人伺候師兄,哪裏見過師兄伺候別人,一時說話都有點不利索:“謝,謝謝師兄,我,我自己來吧。”

“我來。”魏叔方卻很堅持,又撚起一個剝了起來,然後投喂,聽着師弟嚼碎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眼露滿意,他早就想這麽幹了,果然跟他想象的情節一樣。

師兄弟二人正嗑堅果嗑的歡,突然顧展走了過來,他端着一個小碗,裏面裝着兩個饅頭,碗裏是一點鹹菜。

“給。”顧展直接将碗遞到重明面前,“我去廚房找來的,饅頭我熱過了,趁熱吃,我知道你肯定餓了。”

重明沒有接:“我不餓。”

顧展目光像是看無理取鬧的孩童,無奈而包容:“眼睛眨了兩次,謊話,一事歸一事,聽話,快吃吧,難道你還怕我給你下毒不成?”

“是啊。”重明毫不客氣點頭,目光十二萬分的真誠,“你是我前未婚妻的現男友,我當然怕,萬一吃了拉肚子怎麽辦?”

顧展噎住,表情不是很好。

“我餓了。”魏叔方冷不丁開口。

“師兄餓了?”重明看了他一眼,飛速将碗接了過來,十分禮貌的一笑,“謝謝。”跟剛剛拒絕的樣子截然相反。

顧展說不出話來,不知道是無語還是氣的,冷冷瞥了魏叔方一眼,在重明慢走不送的目光中轉身離開。

魏叔方慢條斯理剝着果殼,淡淡道:“吃吧。”

重明一愣,反應過來嘿嘿笑了兩聲:“謝謝師兄!”

時間一點點推移,月亮越升越高,原本聊得熱火朝天的游客們漸漸累了,但卻沒有一個人離去,紛紛拿了被褥鋪蓋出來,大有席地而睡的架勢。

重明生物鐘極準,過了十點就開始打起了哈欠,眼皮越來越重。

魏叔方往沙發裏面挪了挪,示意他躺下來:“睡吧。”

重明困極,只猶豫了一秒,便順勢躺下了,然後不到三秒進入了睡眠。

再然後他做了個夢,又夢到了那個小女孩。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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