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村長臉色難看,但卻昭示着一個事實,他分明知道張旭的所作所為!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他目光下意識朝幾人腰間看去。

重明自然不明白他這一眼的意思,魏叔方跟荊海卻立刻就懂了,交換了個眼神,荊海一撩衣擺,突兀的掏出了一把槍,甚至還有一副手铐,三下五除二铐住腳下的人,舉起槍:“警察,都別動!”

說着舉槍對着天空就鳴了一聲。

就連花茂也變戲法似的摸出了一副手铐,铐住了被他制住的村民。

重明瞠目,一陣淩亂,說好的靈異恐怖文呢,怎麽一言不合就換畫風,荊海什麽時候成了警察?竟然還有搶?難道其實師兄的真正身份是警察?可怎麽看着更像電視裏演的那些黑幫大佬呢?話說回來師兄到底是做什麽的?

這一聲槍響,吵嚷的村民們瞬間閉了嘴,有些甚至條件反射擺出了舉手投降的姿勢,村長臉色灰敗。

荊海将腳下的村民踢給花茂,讓他一起看住,上前兩步:“有人向我們舉報萬壽村多年前曾有欺辱幼女致死一事,我們是派來調查的民警,現在情況緊急,希望你們配合,有關的留下,無關的各回各家,沒有通知一律緊閉家門不準出來!”

他舉着槍一臉冷毅,氣勢十足。

村長臉色變幻,身後的村民卻被警察辦案的名頭唬住,你看我我看你,一個接一個走了,走之前紛紛指向地上的兩人:

“警察同志,就是他們,當年害死人的就是他們!”

“我當年親眼見了,就是他們害的燕子,跟我們沒有關系。”

“對對對,快抓了他們,為民除害!”

……

有幾個似乎是兩人的親人,磨磨蹭蹭不願意走,被旁人拉走了。

兩人竭力為自己辯解:“警察同志,不是我,不是我啊,是他們陷害我,我根本沒幹過那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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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會啊,都是誤會,您看我像會做那種事的人嗎?他們這是擔心被冤鬼報複,故意想拿我們血祭啊,救命啊,警察同志!這些封建迷信的才該抓啊!”

重明聽得不耐煩,他焦心柳淑芳的安全,打斷他們的鬼哭狼嚎:“先去找張旭!”

荊海和花茂知道輕重,踢了兩人一腳:“帶我們去燕子的墳上。”

哪知兩人面露驚恐,死死扒住地:“不不不,我們不去,我們不去,警察同志,我們老實交代,只要回去警局,我們保證老實交代,你快抓了我們走吧。”

這時從坡上跑下來幾個人影,是周生鳴跟顧展一行,估計是被槍聲引來的,見到眼前的情形有驚有喜:“原來你們是警察!”

村長長長嘆了口氣,開口:“我帶你們去。”他推開扶着他的妻子,“你先回家照看着這些客人,我去去就回來。”

村長妻子從頭至尾都很迷茫,她拉住村長的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燕子怎麽了?她不是掉河裏淹了嗎?跟二狗有啥關系?到底出什麽事了,你跟我說啊……”

村長拍拍她的手:“沒事,有警察同志在,能有啥事,是他們做了壞事,跟咱沒關系,你安心回家守着就成。”

村長妻子典型的以夫為天,沒什麽主見,聽村長這樣說,便信了。

“走吧!”村長帶頭朝後山走去,背影看上去比之前佝偻了一大截。

重明憂心柳淑芳,顧不上跟顧展他們解釋,背着師兄就跟了上去,路過那兩人時,只聽師兄吩咐:“帶上他們。”

不管荊海和花茂怎麽跟周生鳴一行解釋,又如何想辦法帶來那兩人,重明跟着村長去了後山,路上嫌他太慢,幹脆騰出一只手夾住他,按照他說的,健步如飛到了當年埋葬燕子的地方。

一路上村長說了許多他們不知道的事。

原來當年燕子出事後張旭大病了一場,醒來忘了從前的事,別說燕子,連父母都不認識了。

當年出事的時候,村長夫婦在外打工,将張旭留給他奶奶幫忙照看,畢竟當時的萬壽村窮的幾乎要揭不開鍋,留在家裏根本沒有出路,村子裏但凡有點上進心的都外出打工去了,村長夫婦也是等張旭長到五歲上了學就跟同村人一起離開了。

誰知後來出了那樣的事,村長夫婦每年唯有過年才會回來,等他們回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根本不知道真相,還是後來老村長臨死前回光返照跟村長做了忏悔,村長才知道原來當年居然還發生了這種事。

張旭是老村長的外孫,老村長的兒子不成器,村子裏的人根本不服,村長的位子最後落到了張旭父親老張頭身上,等老張頭在張旭的幫助下建起民俗村後,村長這個位子坐的更踏實了。

“警察同志,這些人都是罪有應得,我知道這麽說不對,可真的是冤鬼索命,你們昨天也瞧見了,秦虎死的時候,我家張旭可沒跟上去,這事跟他沒關系,旭娃從小就懂事,我跟他媽在外面打工,他跟他奶在家,從來不叫苦不叫累,學習又好,還考上了大學,可是我們村兒的第一個大學生啊……”村長聲音顫抖。

“旭娃從小連雞都不敢殺,怎麽可能去動手殺人,燕子出事的時候他才幾歲,能知道個啥?他——”

“十歲。”重明打斷他的話,“是十歲。”雖然他看不到夢境裏的“他”,但看同齡人以及夢境裏的對話,能猜得出來,燕子出事那年,張旭十歲,燕子比他大一歲,十一。

十歲的孩子已經能知道不少事了。

而很顯然,聰明的張旭更是早熟,不但能想出失憶的辦法,還能神不住鬼不覺的……殺人。

他不等村長接話繼續道:“他沒有不知道,當年的事他親眼見了,他護了燕子一個冬天,結果開春燕子就出了事,他沒有忘,他一直都記的,而且一直都想報仇!”

村長僵住:“你們……都調查清楚了?”臉色更灰敗了,原來警察早就知道了。

重明猶豫,夢境的事肯定不能說,他轉頭看向師兄。

魏叔方按住他的肩,淡淡道:“我們既然能來,當然是已經掌握到了足夠的信息,先不說張旭有沒有真的動手殺人,你現在該擔心等他報完了仇,會不會為燕子殉情。”

不是要将燕子複活嗎?他怎麽可能殉情?重明詫異,不過師兄這麽說肯定有這麽說的道理。

村長大喘了一口氣:“快,快,拐了彎就是!”

重明咬牙用盡最後的力氣往前奔,拐了彎,看到了一片田地,牆根處零星豎着墓碑,村子裏并沒有專門畫出來的墳場,各家将過世的人埋入了各家的田裏。

至于哪個是燕子的墳,不用村長指認,重明就認出來了。

先不說蹲坐在墓碑前的張旭,單看空中飄着的那一團黑霧就知道,更別提還有躺在地上的柳淑芳。

重明目光迅速在柳淑芳身上繞了一圈,松了口氣,還好趕上了,沒出事。

“張旭!”村長看到兒子立刻出聲叫道。

張旭擡頭,看到幾人臉色一沉,二話不說俯身掐住柳淑芳的脖子,冷冷道:“你們最好別過來,如果不想她死的話。”

重明立刻剎住了腳步,放下村長,焦急道:“你別動她!”說完就覺肩頭一沉,壞了,他好像說錯了話。

果然,張旭見她這樣掐着柳淑芳的手更緊了。

重明心驚膽戰,心裏恨不能為自己的沖動扇自己一個耳光。

“旭啊你這是想幹啥,你別沖動啊。”村長憂心如焚,“這是警察同志,他們說了是來調查燕子的事的,馬上就能幫燕子平反了,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媽要怎麽活?”

“警察?”張旭冷哼一聲,根本不信,“一個腿殘一個頂多剛成年,哪裏的警察?”

“真的!”村長往前跨了一步,“他們有槍和手铐,真的是警察!”

壞了!不能這麽說!重明來不及阻止村長,跟着往前踏了一步,眼瞧着張旭變了臉。

然而下一秒,砰砰兩聲連貫的槍響,張旭叫了一聲捂着肩膀倒在了地上。

重明來不及多想,身體一弓,仿佛獵豹般便竄了出去,迅速制住了張旭,将他拖離開柳淑芳的身邊。

擡頭看到收回姿勢的師兄,那一瞬間,神情漠然而冷肅。

“張旭!”村長驚慌失措,連滾帶爬到張旭身邊。

“一槍在肩,一槍在腿,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魏叔方走到平躺的柳淑芳面前,俯身。

出乎意料,張旭即不掙紮也不反抗,任由重明綁了他的雙手,靠在村長身上,臉上露出詭秘的笑:“放心,我根本沒打算傷害她。”

“你确實沒打算傷害她,因為你還需要她的身體讓燕子複活。”重明聲音微沉,當初發生的事,他同情燕子同情張旭,但他們要害柳淑芳,卻是他不能容忍的。

他們要報仇他能理解,但同時傷害無辜的人他就不能理解了,這跟當初那些惡人的做法有什麽不同?

張旭臉上的笑容霎時僵住:“你是什麽人?!”他神色變幻,略顯猙獰,“不管你是什麽人,沒用的,沒用的,我已經成功了,誰也阻止不了!”他凝着柳淑芳的身體,目光偏執而扭曲,“燕子,等等,再等一等……”

魏叔方褪下手套,握了握柳淑芳的手:“你錯了,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複活。”

他收回手,站起身,居高臨下俯視張旭,目光淡淡,卻仿佛利刃直刺他的心:“不過是你一廂情願罷了!”

張旭臉上扭曲的笑瞬間崩裂。

重明站出來:“沒錯,她根本沒想複活!”他一指飄在空中的黑霧,“不信你可以問她!”

作者有話要說: JJ突然抽了,差點以為今天更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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