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這……”小太監縮了縮腦袋, “奴才出來時,長公主與蔣将軍聊的不錯, 至于請未請到, 奴才便不知了。”
小太監求饒, 長榮還要再罵, 劉繼攔了他:“你退下吧,賞錢明日裏去本殿裏領吧。”
小太監歡喜的退了下去。
等人走了,長榮憤憤不平道:“殿下, 那蔣将軍是不是太不給臉了, 竟然連殿下您的面子都不給, 他是不是真仗着自己手裏的兵權,要功高蓋主了!”
劉繼冷哼了一聲,眼裏冰冰涼涼的:“看來, 長公主那邊也在拉攏他呀。”
長榮不解,小心問道:“那殿下,這蔣威虎是打算站在長公主那邊了?”
劉繼道:“這也不一定, 雖然沒拒絕,但也并不一定答應了。今日宴上,父皇三番兩次為難他, 可不就是在明晃晃的威脅他,若他回京就立刻站了長公主一道, 怕是怎麽都會讓父皇更惱怒吧。他不來才正常,他若是真來了,我反倒要擔心了。”
長榮一臉摸不着頭腦的樣子, 劉繼也沒耐心給他解釋,只是看着小太監離開的方向,道:“這小太監怎麽處理知道吧?”
長榮點頭:“知道,明日奴才便讓人将他送出宮去,殿下放心,就算事後世子要尋人,奴才也必定讓人開不了口。”
他在脖子上輕輕劃了劃。
劉繼“嗯”完後,握拳咳了咳。
長榮關切道:“殿下,湖邊風大,咱們還是快些回去吧。”
劉繼點了點頭。
随後兩人一起消失在湖邊。
這邊陸谏一直拽着張妤上了宮門外的馬車。
到了車廂內,張妤才像是回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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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覺自己手腕還被握住,她小心的動了動,陸谏倒是很快松開了。
馬車緩緩行駛,看着遠離宮門,張妤松了一口氣。
大皇子劉繼這人,實在是太過于陰鸷了。
兩世加起來,她其實對于劉繼所知不多。
雖然當今聖上子嗣單薄,唯有一個獨子,但是她前世并未關注這些,又加上劉繼的存在感低微,所以她頂多只與旁人知道的差不多。
就是大皇子劉繼雖是唯一的皇子,卻可惜生母卑賤,就算後來過繼在皇後名下,也不得皇上的寵。
最令人唏噓的,便是至今,還只是頂着一個皇子的名頭。
不過張妤是真沒有想到,她就出來吹個風,竟也能撞見當朝皇子與後宮寵妃偷情的場面,現在想想,還覺得脊背發涼,久久不能平靜。
尤其是,被當場抓了把柄。
如今想想,剛才若不是陸谏出現的話,怕是那劉繼,真的會殺了自己吧?
畢竟這秘密,并不算小。
霍亂後宮,堂堂一個皇子,竟與後宮妃子摻和在一起。
玄幻,當真玄幻。
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本就不喜的心怕是能将他革了皇子位,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
她真是弄不明白,那劉繼到底要做什麽。
一想到這,張妤心頭慶幸。
這般想着的張妤擡頭看了眼陸谏,發現他眉頭簇的不比自己松多少,臉色也不好,不知道也是不是在想劉繼的事。
張妤猶豫了番,最後還是先出了口:“方才,多謝世子了。”
和劉繼一比,張妤這會看陸谏的眼神覺得順眼不少。他平日裏也就是性子傲慢了些,哪有大皇子那般的,陰氣沉沉的,總讓人不舒服。
陸谏擡了擡眼簾,盯着張妤的臉看了一會,看的張妤不自在起來:“怎麽了,是我臉上哪有東西?”
陸谏搖了搖頭:“沒什麽,只是沒想到,你也會對我說這句話。”
張妤撇了撇嘴,難道平日裏自己顯得那般不饒人?
方才是陸谏救的她,她還是知道的。
“我與世子雖然平日裏并不怎麽交好,但是今日世子幫我的事,我記得的。”
陸谏淡淡道:“加上之前的事,張妤,你這可欠了我兩個人情了。”
“這我也記得,若是往後世子有需要,只要不觸及殺人放火,我定當盡力。”張妤并不怎喜歡欠人情,但這兩個人情,是逼于無奈,被迫欠下的。
“你記得就好,改日都是要還的。”陸谏雖是這麽說,但瞧着似乎并不怎麽在意。
他先提起茶壺,倒了杯茶,張妤原本以為他是口渴了想喝水,沒想到,他下一步竟用手背觸觸了溫度,随後遞給自己,擡眉:“夜裏風涼,給。”
張妤頗為神奇的多看了他兩眼,之後半信半疑的接了茶,從杯沿邊抿了口,小心的看着今日突然善解人意起來的陸谏。
他也正瞧着她,此刻眉眼據是溫柔,見自己看他,還笑了笑,溫柔和善的張妤都有些不習慣了。
難道他今日也被大皇子給搞懵了心緒?
茶不溫不燙,入胃倒是舒服的很。
張妤之前緊張,冒冷,後頭又被風一吹,确實有些冷,這會喝着溫茶倒是才安心下來。
陸谏見她眉眼松開,面色紅潤了些,嘴角笑意深了些,之後又小心的緊了緊半開的窗,以免涼風滲進來。
待張妤将整杯茶喝完,陸谏才裝作不經意的問道:“你今日,怎麽會得罪大皇子的?”
說到這事,張妤将空着的杯子擱下,含糊道:“也真是不湊巧,我原本覺得殿裏人多,想出去避避。誰能想到,最後走路不穩,竟不小心撞到大皇子,這才生了這些事。”
張妤的這個借口,蹩腳太多,一瞧裏頭都是端倪。
陸谏當然不信。
張妤自己也知道,可真事她也不敢随意說。
“世子怎麽會突然過來?”含含糊糊的她,轉問了另一件事。
陸谏垂眉盯着她放在桌上的空杯,攥緊的手握緊又松開,最後道:“有個小太監通知我的,說是你在那,遇上了大皇子。”
張妤這就驚奇了,自己這前腳剛到,怎麽後腳就有人通知陸谏。
這事怎麽瞧都不對勁,“世子可懷疑那小太監?”
“不用懷疑了,那小太監應就是劉繼的人。”
陸谏說這話面色十分平靜,張妤見驚訝道:“世子這話,是想說,今日這事,是大皇子布的局?”
“是不是不好說,但總之與他脫不了幹系吧。”陸谏曲指點着。
或者是,他在提醒自己一些事。
張妤見他一直十分淡定,又想起之前劉繼見他時,說的話,總覺得他們之前應是發生過什麽。
“對了,他與你說‘秘密’,是什麽意思?”方才劉繼最後那句話,實在讓他心情不佳。
起初張妤還沒反應過來,待過了一會,才清楚,他說的,許是剛才臨走前劉繼對她說的話。
張妤心頭一跳,這事自是不能跟陸谏說的。
“世子說笑了,我與大皇子從不曾見過,想來他說的那番話,大概只是随意說的吧。”
陸谏也不信。
他觀察着張妤捂着帕子掩飾的動作,總覺得并不這麽簡單。
但他與張妤極少能有這般平和的坐在馬車裏時刻,張妤又并不想說太多,陸谏也不想攪了這番光景。
他想着,後頭讓人查一查。
于是抿了抿唇,放棄了:“你若是不想說的話,便罷了,只是他那人,你最好離遠些。”
張妤對于劉繼所事甚少,又奇怪他的話,感覺話裏好似含着些什麽:“為什麽?”
陸谏并不怎麽想說,淡淡道:“因為他這人,有病。”
張妤覺得這話耳熟的很,只不過平日裏都是自己說。
“你就聽我一次,劉繼這人,你真的要離他越遠越好。”陸谏說的極為認真,“他是個瘋子。”
關于大皇子是不是瘋子這件事張妤不知道,但是關于陸谏要讓她離劉繼遠些,她是真想,可惜有心無力。
張妤嘆了口氣。
這哪是她想躲就能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