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蔣沉歡拉住了馬繩, 停在了張妤身邊。
“張姐姐,是我讓丫鬟邀的他們, 張姐姐你可別生氣。”蔣沉歡解釋道。
其實看到他們倆人旁邊蔣沉歡的丫鬟, 張妤也明白了。
之前還說是讓丫鬟買些零嘴, 看來也全是遮掩。
張妤搖了搖頭。
這事本來就是她沒與她說清楚, 自然也不好怪罪她。
蔣沉歡見她面色還好,松了口氣,而後擡頭盯着畢剔瞧:“畢公子, 您這就說話不算話了吧, 那日咱們不是說好了, 要挂牌子的,怎麽今兒都沒看見你脖子上挂物件,難不成你還出爾反爾?”
畢剔這會也回神了, 眼神中有些懊惱,但很快隐去。
他沒看蔣沉歡,而是哼了聲, 而後憤憤然的從脖子上撈出一條線。
那線端末尾,從衣領裏掉出一塊不過指甲蓋大小的物件,“看看, 看看。本公子可向來說話算話!”
那真是一塊薄的跟紙片似的物件,若不是仔細看, 怕是還可能真以為是個挂墜呢。
就算這會張妤離畢剔近,也沒能看清上頭的字。還真是難為他了,竟想出了這麽個法子, 也不知道與陸谏有沒有幹系。
畢剔顯得有些得意。
“這上頭真有字嘛!你別是瞎寫的吧!”蔣沉歡此刻後悔,暗惱當時自己就應該親自做塊牌子送去他府上的,也好過現在他的小聰明。
“哼,你可別瞎說。這字呢,本公子是讓人刻上去了,但是這看不看得清呢,當時可沒說要按着哪個尺寸做。”
畢剔難得覺得自己扳回一程,得意洋洋的又将“指甲蓋”木牌在蔣沉歡面色晃了晃,面色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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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沉歡沒辦法,氣的沖他甩了臉,揚起馬鞭甩了座下的馬,又奔了起來,到底也說不出他犯了規。
“哎,我說蔣郡主,您這別不是惱羞成怒了吧?!”畢剔在後邊賤兮兮的道。
氣的蔣沉歡一眼都沒回頭看,座下的馬奔的更快了。
畢剔見了,還不肯罷休,揚了揚鞭子,跟着奔上去:“我說蔣郡主,您不至于吧,當時您可沒提有什麽要求的,我這可不算做錯……”
這一下後,原地只剩下張妤跟陸谏。
“你見着是我們,不開心?”陸谏問道。
方才張妤一直面色有豫,他看出來了。
張妤當然是搖了搖頭,皮笑肉不笑道:“世子來了,我怎會不開心。”
可心裏完全不是這麽想的。
這次來馬場,主要是為了見劉繼,這叫上蔣沉歡便罷了,可陸谏跟畢剔又是怎麽回事,若是到時候劉繼動怒的話……
張妤嘆了口氣。
若說是意外的話,不知道大皇子信不信。
“我們也出去溜溜吧。”
陸谏說着,順手牽起了張妤的馬繩,連給張妤反應的片刻也沒有。
“世子!”
她連聲喊道,吓的抓緊了馬革不敢松。
然陸谏呢,見她這般,笑的倒是歡:“你放心,我不用力。”
緊張了一會,馬兒在他手裏,倒是比剛才還穩了,張妤這才松了口氣。
因着陸谏走到前邊,所以這會的張妤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他騎在棕色大馬上,閑庭若步,側手邊,拽着她馬上的缰繩,只時不時的回頭看她一眼,然後調笑幾句。
“你瞧,畢剔和蔣沉歡是不是挺配的?”
陸谏領着她,還有閑情調侃前頭那兩人。
張妤看了眼正瞪着畢剔的蔣沉歡,又看了眼沖她擠眉弄眼的陸谏,嘆了口氣。
有些事情,她也管不了。
于是什麽話也沒說,陸谏卻撇了撇嘴,瞪了她一眼:“鋸嘴葫蘆。”
張妤也裝作沒聽見。
這會她已經被陸谏繞着馬場走了一圈,也漸漸适應了馬背,繃直的脊椎,松了不少。
過了沒一會,蔣沉歡和畢剔兩人回來了。
騎了幾圈馬,蔣沉歡這會面色好了些,不過看畢剔的眼神仍舊不順眼。
四人就這樣,跟着張妤馬匹的慢步子,圍着馬場轉了起來。
其間,時不時夾雜着畢剔跟蔣沉歡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論,陸谏看熱鬧的閑适樣子,以及張妤頻頻無奈的搖頭。
“挺熱鬧呀?”一陣男子突兀的咳嗽聲響起。
四人循着聲音,齊齊轉頭望去。
只見大皇子劉繼不知何時出現了,正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頂着那張病态的面容,笑看着他們。
這次他身邊,仍舊站着上次那個長臉太監,在他咳嗽時,給他遞帕子。
陸谏閑散的腰身,一下子就繃緊了,面上的輕笑不再。
張妤更是,笑都沒笑出來。
“大皇子體弱多病的,怎麽沒事來馬場了?”因為安靜,畢剔嘀咕的那句話,十分清晰的傳入三人耳裏。
身份有別,就算是劉繼再不得寵,也不得不過去行了禮。
于是四人走進了劉繼,除了陸谏,也都問了安。
劉繼笑着點頭,表示無需多禮,而對于陸世子的無禮,也像是沒有看見,還笑着望着他:“今日沒想到還真是熱鬧,我想世子不介意也帶上本宮吧?”
陸谏騎在馬上,顯得有些盛氣淩人,并沒有接話,只冷冷的撇着他。
畢剔反應快,立刻接話跟着笑道:“大皇子您相邀,當然是我們的榮幸……”
“我不願意。”陸谏冷冷的道。
話一出口,畢剔臉上的笑差點沒挂住。
劉繼卻仍舊不生氣的樣子:“世子這話,可就傷表哥的心了。”
陸谏拽着缰繩,撇了他一眼就想走了,然沒想到,轉頭劉繼對着張妤道:“原本還以為張姑娘約的是本宮一人,可這一瞧,本宮倒是真傷心了。”
四人同時愣住,陸谏攥在缰繩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手邊的鞭子到底沒揮下去。
待五人同行時,場面有些異樣的尴尬。
前頭行着蔣沉歡和畢剔,時不時的回頭瞧瞧。
後頭張妤夾在陸谏跟大皇子中間,總覺得眼神都不敢多看,她也不知,事情怎麽會走向了這般地步。
“這馬場本宮有好多年都沒來過了,今日還真是要多謝張姑娘你,若不是的話,怕是本宮還真看不到這般美景。”
劉繼騎着馬,走在張妤左邊。
說這話時,眼神輕柔的笑看着她。
然這讓張妤十分不自在,尤其是想到那日,他與于貴妃的事。
但看他這麽盯着自己,也硬着頭皮,笑了兩聲。
右邊陸谏涼薄道:“大皇子小心些騎馬,拖着這麽一個殘廢身子,若是不小心被馬甩下來,摔不死可就不好了。”
這話,明明白白就是說劉繼不長命。
沒想到,劉繼仍舊笑着應:“難為表弟還替表哥着想,表哥真是感動。”
四人:……
張妤倒有些佩服劉繼了。
劉繼笑意匪淺的看着陸谏,而陸谏有些戒備的盯着他。
最後劉繼笑了笑,轉開了頭。
“聽聞蔣郡主自小在邊關,騎馬術應是不錯吧?”劉繼話題一轉,突然轉到了前頭蔣沉歡的頭上。
沉歡愣了兩下,轉頭不好意思道:“一般一般。”
劉繼:“蔣郡主可別謙虛,本宮早已聽蔣将軍說過了,郡主的騎術可在軍營中排得上名號。”
蔣沉歡雖然不喜歡這個病恹恹的大皇子,但是對于別人誇自己,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本宮騎術差,不若,蔣郡主可否教教本宮?”
話轉的太快,說着就踢了踢馬身,幾步騎馬走在了蔣沉歡邊上。
蔣沉歡本是想着什麽話來拒絕了,但下一刻,在劉繼靠近蔣沉歡身邊時,蔣沉歡的馬卻突然發了瘋。
蔣沉歡面色一變,然怎麽喝令,那馬也不停,這般狂躁下,直直遠離馬場奔了起來。
這事發生的太突然,衆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倒是後頭劉繼,意料之外的快,急忙喝着馬奔了過去。
蔣沉歡的馬跑的太快,一下子就甩開衆人一大截,而瞧那馬,還是瘋狂奔跑,半點也止不住的樣子。
畢剔也愣了一下,但後頭也跟着急忙架馬跟上去。
于是一瞬間,原地只留下陸谏和張妤。
陸谏因着張妤,怕出意外,并沒有第一時間跟過去。
“這到底是怎麽了?”張妤此刻心跳的厲害,這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她都還沒怎麽反應過來。
陸谏蹙了眉搖了搖頭,但他總覺得事情不簡單。
倆人焦躁不安的等了片刻,然還是沒什麽動靜的樣子。
陸谏才道:“我跟過去瞧瞧,你下馬先去馬場喊人,恐怕是出什麽意外了。”
張妤此刻慌的很,對着陸谏的囑咐也沒有反駁,趕忙點了點頭,就下了馬。
這邊陸谏見她離馬場不遠了,才跟着方才三人消失的地方一起奔過去。
沿着林中草木被損的痕跡,陸谏騎馬跑了片刻。
而後在一座懸崖口子那,瞧見了面色蒼白的畢剔。
陸谏下了馬,走到畢剔邊上,雖然心裏預料出了事,但是瞧見畢剔那慌亂的臉色,也吃了驚。
畢剔雖然瞧見了陸谏,可又像是沒瞧見的樣子,抖着聲:“他們……他們落下崖去了……”
“方才,方才我就該快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