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謝雲清懵住了, 他朝謝老爺子看去。

謝老爺子抵着嘴唇咳嗽一聲,壞笑着說道:“看來有些人把甜甜給惹惱了。”

徐甜甜一口地瓜, 一口蘋果, 吃得氣呼呼, 連身子都轉過去坐, 對着白大妮, 不願意看他。

謝雲清有些手足無措,他可從沒有哄過女孩子, 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甜甜, 我錯了, 我不該那麽說你。”謝雲清走到徐甜甜身旁,拉了拉徐甜甜的袖子, 小聲地說道。

“你哪裏錯了?”

徐甜甜頭也不轉, 氣鼓鼓地問道。

“我不該說物似主人型,說你和小四十一樣貪吃。”

謝雲清撓了撓額頭, 低着頭說道。

“好啊,我就說那句話是在罵我。哼!”徐甜甜轉過身, 對着謝雲清做了個鬼臉,“謝雲清,你也被我騙了。”

“甜甜, 你沒生氣?”

謝雲清瞧見徐甜甜的鬼臉,心裏悄悄松了口氣。

“我為什麽要生氣?”徐甜甜反問道,“我才沒和你一樣小心眼呢。”

她的臉上帶着一個燦爛的笑容,兩個小酒窩也顯得格外的俏皮。

謝雲清徹底放下心來, 他有些無奈地看着徐甜甜。

“幹嘛這麽看我,要不是你說我壞話,我也不會騙你。”徐甜甜歪着腦袋,理直氣壯地說道。

謝老爺子也在旁邊附和:“對,雲清,你可不能這樣對女孩子。”

“我知道了。”

謝雲清說道。

徐甜甜沖他吐了吐舌頭。

兩個小孩子鬧了這麽一通後,又和好了,湊在一塊兒看着徐衛家給買的《西游記》。

瞧着瞧着,兩人就打起了瞌睡,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像是小雞啄米似的。

謝老爺子把謝雲清抱了回來睡下,劉翠花也給徐甜甜蓋上了小毯子。

十幾個小時的火車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白大妮和徐衛國起初還有些興奮,尤其是白大妮,她坐在窗戶叛變,看着外頭的景色,是怎麽看都怎麽覺得新鮮,可等幾個小時過去,她就覺得厭倦,再等幾個小時過去,她就覺得累了,而且還累得不行。

他們買的是坐票,這坐一兩個小時還好,坐十幾個小時,頓時就腰酸背痛,就連腿都都酸麻了起來。

但要是想去周圍走走,轉轉,那也麻煩。

這火車上多得是沒座位的人,兩排椅子中間的過道擠滿了人,要走過去簡直比愚公移山還難,白大妮走了一回後就不想再出去了。

“哐哐哐……”

火車慢慢地停了下來。

徐甜甜只覺得自己睡了一覺又一覺,等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外頭烏漆嘛黑,像是已經很晚了。

“媽,我們是不是到了?”

徐甜甜摟着劉翠花的手,軟和地問道。

她睡得太久,小臉紅撲撲的,像是個小蘋果似的。

“對,到了,到了。”

劉翠花說道,“咱們等會兒再下去,讓那些人先下火車。白老師說了,她和她的爹媽來火車站接咱們。”

劉翠花說着這話,眼神不由得朝着柳校長瞧去。

柳校長擡了擡眼鏡,耳根有些紅,“我家裏人也說了今天會來接。”

“那不正好,等會兒咱們幾家人可以湊在一塊兒吃頓飯,不過,這個點兒了,也不知道北京還有沒有飯店開張?”

徐志強說道。

他瞧見剛才說話那對父子要走了,忙問道:“老鄉,你們等會兒有人接嗎?”

“沒有,我們打算去學校旁邊的招待所住一晚,明天再去報道。”那男人說道。

“那行,咱們明天大學見。”

徐志強說道。

送走了宋遠志父子,估摸着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徐志強等人才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下了火車,他們剛出火車站,就瞧見了白老師和她的家人。

“劉嬸!”白曉麗興奮地沖着劉翠花揮了揮手,大聲地喊了一聲。

劉翠花等人朝她瞧去,白曉麗和柳校長雙目相對,兩人俱都怔了怔。

“白老師!”

劉翠花激動地迎了上去,她瞧向白曉麗旁邊那對打扮得體的夫妻,道:“白老師,這兩位是您的爸媽吧?”

“是的,劉嬸,我們早從曉麗口中知道您了,多虧您當初照顧曉麗,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好。”白曉麗媽媽伸出手來,對劉翠花笑着說道。

劉翠花和她握了握手,大大方方地笑着說道:“謝什麽啊,都是我應該做的,白老師有本事啊,一下子就考上大學了。”

“都是運氣好。”白老師謙虛地說道。

她瞧了柳校長一眼,又飛快地移開眼神,紅着臉說道:“你們都餓壞了吧,我們要不打輛車先去找個地方吃飯,再送你們去招待所吧。”

“那也好,柳校長,您這邊的意思呢?”

劉翠花笑着看向柳校長。

柳校長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得問我家人的意見。”

他話剛說完,就有人喊了一聲:“終邦!”

柳校長朝這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瞧見來人時,臉上露出笑意,他連忙沖着門口跑進來的一對夫妻揮了揮手。

那對夫妻跑到了他們面前,面容憔悴的女人一把抱住柳校長,眼淚跟着就落了下來:“兒子,你可算是回來了。”

“媽。”柳校長聲音也有些哽咽,他下鄉的早,十七八歲就跟着人下鄉插隊,到現在都好幾年了。

“知書,快別哭了,現在終邦回來了,不是好事嗎?”

柳恒鑫拍了拍陳知書的肩膀,寬慰了幾句。

“我這不是忍不住嗎?”陳知書拿帕子擦着眼淚說道,她拉着柳校長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瘦了瘦了,你離開家的時候都一百多斤,現在瘦成這樣,瞧你這臉上,都沒點兒肉,媽回去可得給你好好補補。”

“媽這事不急,我不是在信裏跟你們說了,我這回來是和我們大隊隊長他們一起回來的嗎?這位是劉嬸,這位是徐叔,還是徐叔的大兒子、大兒媳婦,小兒子和小閨女,這是謝教授和他孫子,這是……”

介紹到白老師的時候,柳校長臉上不禁一紅,“這是白老師,我以前的同事。”

柳恒鑫和陳知書聽見這話,不由得朝着白老師多瞧了一眼。

在瞧見白老師落落大方的姿态時,兩人心裏頭便有幾分滿意了。

“這位就是白老師啊,長得可真俊。”陳知書誇贊道。

白老師臉上一紅,顯然知道柳校長已經把他們的事和家長說過了。

“爸,媽,白老師的爸媽想和劉嬸他們一起去吃頓飯,咱們家要不也一起去吧。”

柳校長期盼地看向柳恒鑫和陳知書。

陳知書二人自然是滿口答應。

他們之前在信封裏知道柳校長和白老師兩情相悅的時候,就想來看看白老師了,只是那會子柳校長還沒來,他們不好去找白老師,如今兩家父母都在,借着這個機會,熟悉一下也好。

“那咱們打車去吧。我知道人民大學附近有家不錯的飯館子。”

白老師爸爸說道。

“都聽你的。”劉翠花說道。

衆人提着行李打了幾輛出粗車離開了火車站。

時間已經不早了,北京的街道上涼飕飕的。

徐甜甜趴在窗口瞧着外頭的景色,臉上滿是稀奇的神色。

“這就是北京?”她轉過頭對謝雲清說道:“北京可真大啊。”

大人們聽着她的童言稚語不由得笑出聲來。

“小姑娘,這才哪到哪兒呢。”

開車的北京司機笑着說道:“咱們這才頂天走了小半個北京,整個北京可比這大得多了。你們是從外地來的吧,我告訴你們,來北京得去嘗嘗烤鴨的滋味,不過可別去什麽全聚德,我跟你們介紹一家烤鴨,那滋味可比全聚德好多了,還便宜……”

北京的司機似乎天生就格外能唠嗑。

這一開了個口子,直到徐甜甜他們下車,那司機的話都還沒說完呢。

徐甜甜聽得是目瞪口呆,她心想,下回語文題目,老師要是再讓他們寫印象最深的人,她就寫這個北京司機,實在太能聊天了,不過,他說的話也很有趣,讓人聽來不但不覺得厭煩,還津津有味。

坐車小半個時辰,這司機就給他們介紹了不少東西,什麽吃烤鴨的店啊,喝豆汁的地方,還有買衣服的街道,前兩個白大妮都不感興趣,可後者她卻是追着問了好多話。

畢竟白大妮将來是打算開裁縫鋪子的,這回來北京自然也不願意錯過瞧瞧首都的老百姓們穿的是什麽衣服。

晚上的那一餐格外豐盛。

徐甜甜埋頭吃個不停,這飯店的廚藝實在是太好了,簡直和劉翠花不相上下。

謝雲清自己吃的不多,吃了一些便覺得差不多了,不過他也沒離開座位,而是坐在原位,拿着筷子給徐甜甜剔魚肉。

柳恒鑫瞧見了,朝着旁邊的柳校長推了推。

“爸,怎麽了?”柳校長低聲問道。

“別問我怎麽了,你瞧瞧人家小孩子都比你周到,白老師剛才吃了幾只蝦,你還不給白老師剝下蝦殼?”

柳恒鑫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柳校長這才反應過來,紅着耳根剝了幾只蝦送到白老師碗裏。

“謝謝柳校長。”

白老師紅着臉,道了謝。

柳校長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腦袋笑了笑,“不用謝。”

雙方父母互相交換了個滿意的眼神。

劉翠花看在眼裏,心裏頭暗暗高興,這樣看來,雙方父母都很滿意啊,這柳校長和白老師能有情人終成眷屬可真是太好了,劉翠花當初就想撮合他們,誰知道碰上高考恢複,兩人還一個考上一個沒考上,為了這事,劉翠花心裏頭一直擔心着柳校長他們倆個說不定就這樣吹了。

如今看來,是好事将近了。

吃完了飯後,白老師和柳校長的雙親把他們送到了招待所裏頭去。

白大妮一進屋子,都顧不得欣賞這房間的布局,就一下子把鞋子脫了,躺在床上,“哎呦喂,這坐了一整天,可真是累死我了。”

“既然累,那先去洗洗腳再睡覺吧。”徐衛國說道。

“洗什麽腳啊,我累得半死,對了衛國,明兒個咱們把小叔送去學校報到後,就去看看那什麽女人街怎麽樣,那司機說了,那條街道上都是賣女人衣服的,咱們去瞧瞧北京人穿得什麽衣服。”

白大妮興奮地說道。

“我無所謂,都聽你的。”徐衛國打了個哈欠,說道,他瞧了瞧牆壁上的時間,“都已經兩點多了,我說怎麽這麽累呢?”

“是怪累的,之前聽人家說坐火車挺舒服,沒想到比下田幹活還辛苦。”白大妮捶了捶腰身說道。

“媽之前說火車有卧票,那種估計舒服些,咱們買的坐票自然辛苦。”徐衛國說道,“不過,那卧票可比坐票貴的多,咱們還是買坐票劃算。”

白大妮點頭,“這倒也是。不過,衛國,等咱們的裁縫鋪子開起來,以後就不愁錢了。”

徐衛國聽見這話,被逗笑了。

“這還沒開呢,你就覺得能掙錢?”

“我有信心啊,再說了你當這回咱們來北京是白來的嗎?咱們是來看看北京老百姓們穿什麽,回頭把北京老百姓穿得衣服拿到咱們那地方去賣,我告訴你,這肯定能掙大錢。”

白大妮信心十足地說道。

別的不說,剛才她瞧見白老師身上那條紅色連衣裙的時候,心裏頭就癢癢,想問白老師在哪裏買的,只是當着那麽多人的面,不好意思問。

連她都動心,其他人就更加不必說了。

“行了,別說了,睡覺吧。”徐衛國合上眼睛說道。

白大妮沒搭理他,還在興奮地說着明兒個逛什麽地方呢,就聽見一陣鼾聲響起,她朝床上瞧去,徐衛國已經睡死了過去,她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沒了這聽衆,她哪裏還有興趣說計劃,只好也跟着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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