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放了暑假的校園特別安靜,尤其是宿舍樓,若不是飯點時間,陸陸續續有外賣小哥的電動車停在宿舍樓下,根本看不出校園裏的宿舍樓還有人住。
接近中午十一點,莫壹才睜開眼,躺床上随意舒展了幾下手腳才不緊不慢的掀開床簾爬下床,中午的陽光穿過陽臺的兩扇窗毫無遮攔的照射進來,□□裸的光線有些難以适應。睡眼惺忪的莫壹揉了幾下眼睛,眯着眼掃了眼宿舍裏唯一一張床簾緊閉的床,意料之中的死氣沉沉,也不知人醒了沒有,周杏習慣睡醒了就躺床上塞耳機看女團的視頻。
莫壹把手機接上電源,打開QQ舍群,【@請你吃杏仁餅 醒了沒?】
洗漱完,床上依舊沒有動靜,莫壹無聲地嘆了口氣,調出QQ舍群界面,沒有收到周杏的回複,倒是看到了其他兩位已經回家舍友的回複。
【漓江美人:卧槽!!?杏子還沒起床?放假了就肆無忌憚的猖狂。】
【我是你想的靜靜呀:!!早上七點就被吵醒的我,真不該回家那麽快,還是學校幸福,躺屍一整天都沒人管,更重要的是沒人吵!】
【我是你想的靜靜呀:好想把我媽的心肝寶貝拎起來打一頓啊!】
【漓江美人:然後你就被你媽拎起來打一頓。】
【我是你想的靜靜呀:其實我更想回學校把你拎起來打一頓呢。】
【漓江美人:不好意思哦,我不在學校呢,Z市歡迎你哦。】
【我是你想的靜靜呀:@壹百億壹壹記得幫我收床單哦,愛你愛你~】
看到這,莫壹小聲地笑了笑,打字回複,
【壹百億:收了,幫你塞進你衣櫃了。】
【漓江美人:杏子不醒你把她弄醒,不能讓她睡得這麽猖狂,我一個在家的都沒她睡得這麽舒服。】
【我是你想的靜靜呀:狠,就服你這公平公正公開的心裏平衡感。】
【壹百億:笑哭jpg,不可!到時候就是我被她拎起來打一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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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想的靜靜呀:哈哈哈哈哈!】
【漓江美人:沒出息!】
【壹百億:饑荒,出去覓食去了。】
【漓江美人:走走走!】
關了手機,莫壹換好衣服簡單收拾了下自己,直到出門轉身關上門時,才聽到床上翻身的動靜,小聲地試探的喊了聲:“杏子?”
“唔……”
一聽這慵懶的聲音,肯定是還沒清醒過來。莫壹沒再吵她,快速開口道:“我去後門一趟,要不要幫你帶份午飯?”
“不用了,我待會點個外賣就好。”
“行,你繼續睡吧。”
莫壹背好書包拿上遮陽傘往宿舍樓下走去,還沒到一樓的鐵門,門口外面的三四個外賣小哥就往她看過來,紛紛拎好外賣。莫壹無奈笑了下,不知道第幾次被當成來拿外賣的同學了。排開放假,基本上周末飯點時間出門,都會感受到這種滿懷期待的目光的“禮遇”,事後還被舍友江漓稱為“閃光光的期待小眼神”。
其實,描述得還挺形象的。
一開始,莫壹做不到像江漓行若無事那樣享受這種注視的“禮遇”。要是哪天懶癌犯,灰頭土臉地出來,那場面就是一個人的尴尬了。
經歷的次數多了,莫壹已經做到了面無波瀾的走出去。
暑期放假,學生食堂的四個餐廳就只剩一餐開門,莫壹先去一餐慢悠悠的解決了午飯,在餐廳門前掃了一輛共享單車,騎了幾分鐘的路程去學校後門超市買東西,準備明天一大早趕車去Y市的早餐。早上八點零五分的高鐵,意味着她要早上六點就得起床,趕上六點半的第一班公交以及六點五十分的第一班地鐵,想想就覺得累人,放假高峰期,她還是花了三十塊錢的加速包才搶到這麽一張票。
超市貨架上整整齊齊的擺放了各種糕點,莫壹一想到明早要在路上一番奔波,頓時沒了心思挑選,漫不經心地裝了幾個酸奶面包,拿給阿姨稱好,直到排隊付款才後知後覺想起酸奶還沒買,好在假期超市人不多,莫壹重新折回去拿酸奶再重新排隊付款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初、高中同學兼好朋友陳國丹在Y市幫她找了一份暑假工,其實也不算是找,陳國丹就在她表哥與別人合夥開的律師事務所裏上班,有這層關系在,安排一份暑假實習很容易。
一開始她也有點猶豫,她一個學英語的還是偏醫學方向的英語,去律師事務所實習怎麽也不合适,靠裙帶關系得來的實習機會,還與自己的專業無關,莫壹不太想去。後來,被朋友陳國丹的軟磨硬泡給說服了,也是自己有一份求學心在,她只求到時候不給人丢臉就好。家裏父母一聽她要去律師事務所實習,樂呵呵地支持到底,即便是北上跨越兩千多公裏的Y市。
無關專業,莫壹也想多嘗試多接觸一些新事物,就當看看世界,積累社會閱歷,等到真正畢業時,不至于看起來乳臭未幹。這也是她大學的這三年裏一直堅持去兼職的原因,課堂上學來的遠遠夠不着踏入社會的底氣,成績可以不拔尖,頭腦不可以清水豆腐。過了暑假就要大四了,而學校安排的實習只有大四的兩個月。
說真的,真正的職場生活有哪個大四狗不期待不害怕呢?
第二天一大早,莫壹拖着行李箱出門,成功到達N市東站已經七點半,公交轉地鐵那麽久,莫壹已經沒有胃口再吃早餐,坐在候車座位裏眯了起來。
即使是一大早,候車大廳裏熙熙攘攘的說話聲、廣播聲也都絡繹不絕,莫壹并不敢真睡,聽到廣播響起提醒進站的标準女聲才睜開眼清醒過來。找到自己12號車廂的位置,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好,坐下自己的座位就塞上耳機補覺,上車乘客的喧鬧聲一下子隔絕在耳機外,莫壹很快就昏睡過去。
也不知列車開了多久,車廂內似乎很沉靜,大早上趕車出行的人,很多都是利用車上的時間來補覺,也沒什麽心思聊天。靠在車窗睡覺的莫壹迷迷糊糊中聽到前面有乘務員請求檢查車票禮貌又甜美的聲音,她清醒的一瞬,不到三十秒,微微睜開的眼睛又重新合上,也合上了乘務員小姐姐若隐若現的聲音。沒過幾分鐘,莫壹感覺到自己懷裏的書包背帶被人輕輕地敲了一下,莫壹驚醒過來,側頭看去,就撞上了一個男人的雙眸,極淡的一雙眸子。男人的目光往旁邊看了看示意她。莫壹随着他的眼神看過去,只見妝容得體的乘務員半蹲着微笑地看她,乘務員再次開口:
“女士,您好,麻煩出示下您的車票和身份證。”
莫壹翻開書包快速找出車票和身份證遞過去,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不知道什麽時候動車需要這樣子檢票了,記得上次暑假坐高鐵時還沒這樣,莫壹不禁苦笑了下,上車倒頭就睡的習慣還是改不了。
接過乘務員遞回來的車票和身份證,莫壹快速往鄰座男人掃了一眼,極素的白襯衫和黑色西褲。讓莫壹注意到的是他座位前面的小桌子放平下來,也許是長得高的緣故,小桌子底下是男人膝蓋快要頂上前座的雙腿,桌子上放着的是一個深空灰色的筆記本電腦,上面是打開着word文檔的界面,像是在辦公。這樣商務男應該坐環境好的一等座才是,莫壹想。暗自裏細細打量了十幾秒,莫壹收回視線,安靜地靠在自己的座位上,擡起左手上手腕的手表,才八點四十五,還有四個小時才到Y市,還能再睡幾個小時。重新合上眼睛,腦海裏閃現地卻是剛剛那男人的眼神,該怎麽形容呢,洞察、平淡、幹淨組合起來大概就是過目不忘吧。
強迫了自己閉眼了幾分鐘,耳機裏的歌曲換了又換,莫壹有些苦惱,睡不着了。郁悶地睜開眼睛,不自覺地往左邊看去。因為是靠在椅背上,莫壹看到了男人挺直的腰板,視線再往前移去,是一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在鍵盤上輕輕地敲打着,像是在刻意不讓鍵盤發出聲音。
莫壹沒多想,列車駛進隧道,車廂內黑暗下來,她側頭去看窗外,倒映出來的側臉在黑暗的車窗上很清晰。車窗上倒映出來的男人嘴巴微抿着,鼻梁高挺,眼神很專注,在認真的盯着電腦屏幕打字。莫壹抿了抿唇,或許是好奇心作祟,突然想知道他在寫些什麽,或許還能猜出他是什麽職業,又或者是學生?她裝作漫不經心地轉回頭,高估了自己的視力,男人電腦上的密密麻麻的字,一個字都看不清。近視兩百度左右,出門乘車她都習慣戴上眼鏡,防止看不清乘車表,錯過車次。剛剛上車入座的時,眼鏡就被她摘下孤零零地放在車窗臺上了。也不是有意窺視,莫壹也不會再戴上眼鏡去瞄,默默轉回頭,看起窗外的美景,一個認真男人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