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列車駛出隧道，車廂內重新明亮起來，莫壹才拿出手機，打開舍群。
【壹百億：突然覺得自己被坑的那三十塊錢的加速包也不是那麽不值了。】
【漓江美人：哦豁？在動車上豔遇了？】
莫壹偏過眼神看了眼旁邊男人的側顏，慢慢打下字。
【壹百億：也許只算飽眼福？】
【我是你的靜靜呀：卧槽！？不會吧，真的有帥哥？】
【壹百億：反正不假。】
【我是你的靜靜呀：拍照share！好資源一起共享呀姐妹。】
【漓江美人：得了吧，你以為誰都像你啊。】
【漓江美人：不過，能入壹壹眼的帥哥還飽眼福，那什麽神仙顏值啊。突然想見識一下是怎麽回事。】
【我是你的靜靜呀：呵！女人。】
莫壹嘴角抿笑，大概是他身上的白襯衫，和那雙修長的手，以及那一身幹淨的氣質？
【壹百億：拍照算了吧。我自己獨享，畢竟是多花三十塊換來的。】
【我是你的靜靜呀：卧槽？獨享？記小本本了，下次有好資源我也獨享！】
【壹百億：求之不得，你的好資源我可不想和你一起share。】
【我是你的靜靜呀：口是心非的女人，下次還是遵從內心和我們一起看吧。】
Advertisement
【漓江美人：把們字去掉，謝謝。】
【壹百億：不和你們說了，補覺。】
聊到這，她的眼皮也有些重了。
【我是你的靜靜呀：帥哥在身邊你居然睡覺，求你別浪費資源行嗎？】
【壹百億：不然？】
【我是你的靜靜呀：上啊姐妹，沒準能趕在畢業之際愛情學業事業三豐收。你這麽浪費國家有限資源，看來是要遭社會主義的一頓毒打才能覺悟。】
【壹百億：再見。】
聊了那麽久，莫壹才想起來自己沒吃早餐，肚子早就空落落了。在睡覺和解決早餐之間，為了不出現肚子叫的尴尬莫壹最終選擇了吃早餐。書包裏有幾個小面包和酸奶，候車時沒有胃口吃，現在上了車也不可能自若打開來吃了。猶豫了幾秒，莫壹還是小心翼翼地打開書包拿出紅棗酸奶，插上吸管，無聲地喝着，聞到紅棗味才後知後覺會不會影響到旁邊的人。她咬着吸管偷瞄了眼旁邊的人，發現沒有沒什麽異樣才放心地喝了起來，200毫升的酸奶很快見底，把包裝盒塞回書包，臉蛋側過車窗那邊就開始睡覺。
莫壹再次醒來已經是兩個多小時後了，臉蛋不知什麽時候換了個方向，睜開眼就看旁邊男人閉着眼睛靠在座位上的臉蛋，近在咫尺，莫壹吓了一跳，心跳漏了半拍，她微微張了張唇，只是輕輕呼了一口氣，鎮定下來靜靜觀察了起來，男人呼吸淺淺，雙唇緊閉，長長的睫毛垂打下來，眉宇舒展開，幹淨的臉龐透露出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這麽打量着莫壹不禁紅了臉，吞了吞口水，列車再次穿進隧道，車廂再次亮起來的時候，莫壹毫無預兆地撞進了一雙眼睛，慵懶的帶着些注視，她心慌地眨了眨眼，臉又紅了一瞬，轉過車窗那邊時，心還在砰砰地跳動着。
等待心跳平靜下來，莫壹捏着手機，輕輕呼了一口氣，才給陳國丹報備行程。
【還有四十分鐘左右就到了哦。】
那邊回得很快。
【行嘞，待會兒我去接你。】
【不用了吧，挺麻煩的我自己搭地鐵過去就行了。】
【不麻煩，怕你人生地不熟，你迷路我還得去找。】
【我沒有那麽蠢吧？】
【一點點兒哈哈哈。】
【……】
【說好了我去接你，我收拾一下就出門了。】
【行吧，注意安全。】
和陳國丹聊完，莫壹重新挂上耳機，側着臉，打開網易雲音樂後點開微博，百般無聊地刷起來。
列車抵達終點站，車廂裏的很多乘客像解放一樣紛紛站起來，莫壹也一樣，坐了幾個小時，屁股早就麻了，站起來那一刻，莫壹覺得自己全身沒了力氣，借着前座背靠的定力才站穩。早上就一喝酸奶，還能有力氣那是神奇了，特別是像她這種從來不會缺席借一日三餐任何一餐的飲食規律的健康人士。
男人已經站了起來，莫壹站在他背後，仰頭才能看到他的後腦勺，身高好像比自家185cm的弟弟還要高些。
車廂內人員擁擠，看不到男乘務員，莫壹在想着力氣匮乏的自己要怎麽把行李箱拿下來，無聲嘆了口氣，伸手正準備一鼓作氣身體力行，頭頂上傳來一個幹淨而平淡的聲音：“墨綠色的箱子是你的？”
仰頭對上男人的視線，是坐在她旁邊的男人，莫壹神情微愣，
“啊……對的。”
他伸手輕松把她的行李箱拿下來，平穩地放到地上，莫壹雙手接過，
“謝謝你啊。”
“不用客氣。”
而後，男人仰頭把自己的黑子箱子也拿下來。
過道旁的女生看到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微笑地開口叫他：“帥哥，能幫我也拿下箱子嗎，我的箱子有些重。”
男人點點頭。
女生指着儲物臺的一個紅色的箱子，一臉歡快的開口：“那個紅色的。“
男人再次輕松把箱子拿下來放到女生面前，
“謝謝你哦，帥哥。”
“不客氣。“
目睹這一過程的莫壹微微抿着嘴，只是關注着車廂內疏散的人群什麽時候輪到她這兒，空了幾個小時的胃撐到這會已經有些反胃了。女生似乎不打算就此斷掉對話，調出微信名片二維碼遞到男人面前，甜甜開口：
“帥哥，你人真好，能加下微信嗎，交個朋友呗。”
男人面無表情，似乎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求聯系方式的“豔遇”，他并沒有拿出手機，嘴唇微動，語氣比之前的淡了不少，
“舉手之勞。”
莫壹悄悄彎了下嘴角，避重就輕的回答，沒有直接拒絕讓人家女生難堪，确實是一個不錯的拒絕方式。
跟着人流慢慢挪出了列車，出站口的樓梯人員暴滿，更別說兩旁的自動扶梯了，簡直是寸步難行。暑假高峰期不宜出遠門，莫壹認命地跟在人流後面，拉着行李箱，被人潮擠來擠去，好不容易被擠到一個不用人貼人的角落，電話響了，
“喂，國丹。”
莫壹一手拿着電話一手拉着行李箱慢慢地往前挪動，廣播站傳來不間斷的播報聲，周遭乘客雜七雜八的喧嘩聲，莫壹聽不清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什麽，只好自己開口說自己到了，讓她在出站大門等她。
接電話的這點時間，莫壹已經從右側的自動扶梯口被擠到中間的樓梯口了，那麽多層階梯，莫壹欲哭無淚，周圍全是人，也不可能再擠回自動扶梯那邊了，輕輕吐了口氣，咬了咬牙關，雙手提上行李箱就往樓梯上爬，見到陳國丹時，她已經體力透支了，下巴支在她的肩膀上，傾訴委屈:
“不行了，我好餓啊。”
陸瓒拖着行李箱走到出站門就看到一個高個子的女生彎着腰靠在小個子女生的肩膀上撒嬌，畫面有些怪異，高個子女生背對着他，看不到臉，從穿着打扮不難看出是剛剛坐在他旁邊小心翼翼地喝着酸奶的女生，旁邊還立着他扶過的行李箱，陸瓒只是掃了幾眼，略過她們朝地跌口走去。
正對着男人的陳國丹眼尖，瞧見帥哥，一下子推開了貼在她身上的莫壹，
“卧槽，壹壹，剛剛有個很高的，非常帥氣的男人從我們旁邊走過。”
莫壹很是無語，順着她的目光看去，那麽多人，鬼知道她說的是哪個。莫壹嘴角噙着笑，“你往這出站口站一天，從你身邊走過的帥哥就不止一個。”
陳國丹沒理她調侃，“欸，我說真的，那個絕對是絕無僅有，連白襯衫都穿得那麽有型，”略有可惜地對她道：“可惜襯衫控的你了，臉蛋到身材簡直了，肯定對你眼。”
莫壹無力配合地嗯了聲，她真的餓不行了，拉着陳國丹往前走，回味起陳國丹剛剛說的話，對她的眼……車上鄰座的那個是挺對她眼的，也只限于穿着和長相。莫壹不會因為外在形象就對一個異性産生好感，只能說印象不錯，腦子裏又閃過那個男人的眼神，兩次對視上的那雙眸子。
解決完溫飽問題，坐上出租車，莫壹才想起她們要住哪。
“住我表哥家啊，出去租房太貴了，再說我表哥也不會答應。”陳國丹說得一臉坦蕩，他們是親表兄妹，住一起或許合适，可她一個人外人，也沒見過她表哥，就直接住進他家裏，怎麽也不合适。
“我不太合适吧。”
“有什麽，要不是你答應來，我才不想答應去他那上班呢。”見她還是猶豫，她安慰道:“放心啦，我表哥表嫂人很好的。”
人都到Y市了，莫壹還能說什麽，總不能因為不願住人家臨陣脫逃吧，希望自己在別人家表現得別太拘束就好。
出租車停在一個小區外，付了款，兩人下車，師傅已經幫她們把行李箱拿下來了。莫壹跟着陳國丹走進小區，深深呼了一口氣，
“你表哥表嫂是怎樣的人啊？”
陳國丹摁了電梯，低頭思考了一下，回答:
“之前跟你說過的我表哥喜歡管我，學法律都是他的主意，表嫂就夫唱婦随吧，他們都喜歡管我的閑事，總不能順帶把你也管了吧，看到你這麽一個新鮮人物，最多會問問你專業了、畢業打算了之類的。”
見她視死如歸的樣子，陳國丹忍不住笑了，
“你這樣子我都不忍心騙你了，我騙你的，我表哥他們不和我們住，就算我們想他們也不願意，人家還要過二人世界呢。”
“……”
莫壹有種想把陳國丹踢出電梯的沖動。
房子是陳國丹租的單身公寓，大學剛畢業根本沒什麽錢，房租是她表哥先幫墊付的。
只有一間卧室，莫壹也不是久居，她們也喜歡兩人睡一間房，晚上夜談什麽的。收拾好東西，兩人躺在床上誰也不想動，莫壹是坐了一上午的車，有些疲倦，不過在車上補了覺，現在也不可能睡得着，索性兩人躺床上聊天，
莫壹留在家鄉讀大學，陳國丹則是在隔壁K市讀的大學，因為莫壹複讀一年，她比莫壹早畢業了一年，今年剛畢業。
她們聊了很多大學生活的事，說道後面畢業的時候，陳國丹嘆了一口氣:“永遠都是畢業才知道學校好，學生妹好好珍惜你最後一年的大學時光吧。”
“工作也挺好的。”
“別，你是不知道找工作的苦，你看看我就知道了，要是能找到我喜歡的工作，我還不想被我表哥綁回來呢。”
陳國丹換了個姿勢，閉上眼睛，感嘆一聲，
“人還是得屈服現實。”
莫壹贊同她這句話，人屈服現實的結果各不相同，有的人畢業之後直接被家人安排人生，有的趕往大城市，生活得不如意也一直扛下去。總之，不管哪種現實，都是不相滿意。
“國丹，你想過考研嗎。”
“想過，但是有段時間突然不想繼續讀下去了，早點工作早日變富婆包養小奶狗走上人生巅峰。”
被逗笑的莫壹踢了她一下，“不正經。”
陳國丹不服氣，“怎麽不正經了，那也是人生理想啊，人家當鹹魚也是人生理想，怎麽我這就不行了。”
莫壹投降，“行行行，祝你早日當上富婆。”
陳國丹側撐着身體，反踢莫壹了一下，
“你呢，開學大四了，要考研嗎？”
莫壹搖搖頭，“不考，和你一樣也有想過，只是不想再拿家裏的錢讀書了。”
“叔叔阿姨又不是不願意供你讀，不是還有你姐姐和弟弟嘛，想讀就繼續讀呗。”
莫壹若有所思幾秒，然後開口:
“也不是非得一直讀下去。沒有目的的一直讀下去也不是我想要的出路。”
“你想清楚就好，我都支持你。”
陳國丹一直覺得莫壹像是會一直讀書的女孩，能沉得住氣，耐得住寂寞，适合做學術。想到明天的生活，陳國丹低嘆了聲：“不談未來了，還是着眼于現實吧，明天要上班了寶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