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許親,補唇妝也很麻煩的

陸奕寧的生日是十二月八號,作為陸家的公子,雖然手裏沒什麽實權,但放出風去依舊是千呼百應的。

生日宴的地點定在勝白間,濱市數一數二的私人宴會廳——其實更像是保密性極強的豪華會所。

去的人一般都是非富即貴。

對于要不要出席陸奕寧生日這件事,陸遠詞實際上一直沒松口。

後來還是陸奕寧托人親自把請柬送到了他的辦公室,他才皺了皺眉,算是答應了下來。

實際上陸遠詞和自己這位堂弟的關系真的一般,亦是因為他和陸家大多數人關系都一般。

從小在意大利長大,他和家裏的人可以說是‘不熟’,連自己的父母都是這個狀态。

陸老爺子有三個兒子,陸晏是次子,排行老二,而陸奕寧的父親陸谌則是老三,是陸肇最小的兒子。

陸遠詞和陸家的人關系都算不上好,但卻除了陸谌這個三叔。

大概是因為陸谌是個畫家,生性比較灑脫浪漫,又總去意大利寫生順道看他的緣故。

“遠詞,你知道全世界最美麗的景色在哪兒麽?”

陸谌甚至會帶着陸遠詞一起去背着畫架子爬山,到了山頂看着夕陽西下,天地幾乎連成一片時,他若有所思的問彼時尚且青澀稚嫩的少年。

陸遠詞誠實的搖頭:“不知道。”

“其實這東西哪有一個定論,我去過很多地方,新疆的喀納斯湖,随着季節和天氣會變顏色,我住了半年,都畫下來了。”

“像是那不勒斯的老城區,牆面上留下幾代人的歷史和塗鴉,也很美。”陸谌笑笑:“但看景色和風光還是得根據那個時候的心情,或者,根據你是什麽性格來決定,走了這麽多地方,我還是覺得挪威的冰川大峽灣最好看。”

說着,陸谌拿出畫冊,把自己畫下來的峽灣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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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裏雪山峽谷波瀾壯闊,清澈的湖面上漂浮着點點白冰,又冷又清麗。

陸遠詞認真地看着,‘嗯’了一聲。

“哈,大概是因為我就是這麽個開闊的人,這性格,所以才會喜歡這種景色。”

陸谌很得意的自賣自誇着,還不忘悠悠地感慨:“我們遠詞會覺得哪裏的風景最好看呢?你這種性格的話,應該會喜歡那種陳舊古板的歷史老城區吧。”

……

知道陸谌是在嘲笑他有時太過‘一本正經’了,陸遠詞擡了擡唇角,懶得理他。

可後來,他還是去了喀納斯湖和挪威的冰川峽灣。

陸谌這個三叔對陸遠詞而言,比陸晏更像個負責任的父親,也很像朋友。

因為這層關系的緣故,陸遠詞對陸奕寧很蠻照顧的。

雖然依舊是不善言辭的沉默,讓他們之間的關系不像尋常兄弟那般可以玩笑打鬧,這是男人性格裏改不掉的成分。

但即便如此,陸遠詞也在公司裏給陸奕寧安排了一個清閑又有油水的職位,當真是十分照顧。

只是,陸奕寧并不太領情。

和陸家的大多數人一樣,他同樣覺得陸遠詞是個‘養不熟’的外來人,看不上他。

只是陸遠詞并不在乎。

陸谌對他好,所以他依舊會看在三叔的面子上照顧他。

哪怕是一向不喜參加這些亂七八糟的聚會,但今年陸奕寧都特意請了他好幾次,陸遠詞也不會駁他的面子。

十二月初八那天,帶着盛晚前赴生日宴。

這天也正好趕上盛晚參與的那部古裝電視劇開機,作為參演人員,上山祭天的開機宴是肯定要到場的。

地點定在南山,陸遠詞開車到山腳接人,遠遠眺望過去就見到保安圍了裏三層外三層。

他幹脆也沒繼續往裏開,就安靜的等。

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看到帶着大口罩的盛晚出現在視線裏。

女人穿着劇組統一的白色T恤牛仔褲,T恤上印着滑稽可笑的紅色字體,印着‘念奴嬌’三個大字。

有可能是劇組想讨個好彩頭弄了這身衣服,但配着做好的古典妝發,确實是有點好笑。

陸遠詞遠遠看見盛晚一路小跑過來,本來沒有焦距的眼睛慢慢明亮起來。

“呼,累死了。”盛晚鑽進車裏第一件事就是摘下口罩,長長舒了口氣:“古裝造型是真的麻煩,一早就起來弄了兩個小時,幸虧還沒換衣服呢。”

她此刻的造型是典型的漢朝側髻,嬌憨俏麗,看起來簡單卻是一點一點編起來的,束起的發梢用兩根玉簪別起,分外雅致。

由于漢代的發型比起別的朝代一貫算是簡單,現在又流行漢裝,所以盛晚現在這發型配着現代的衣服,竟然也沒什麽違和感。

只不過陸遠詞是第一次看她這麽打扮,一時間不由得看的有些癡了。

明亮的黑眸直勾勾的,不加掩飾地看着她。

“看什麽啊。”盛晚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把他的臉摸過去,抿唇微笑:“我要換衣服了。”

說着,她就從前面鑽到後座換衣服。

 家的裙子是她早就讓陸遠詞放到後座,就等着今天穿的。

至于發型……盛晚倒不打算改了。

說來也巧,她選的這款裙子就是有些古典英倫風的吊帶裙,配上這個發型倒是正好。

這也是盛晚來之前沒有放下頭發的緣故。

女人身上的墨綠色緞面裙宛若水一樣的絲滑,整個是順在身上的,配上盛晚化了古典妝後的迷離眼神,讓她猶如嬌媚的水蛇。

車子內的空間夠大,她可以倏地一下鑽到後座,自然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回到副駕駛。

重新爬過來時,細細的腰身上一片皮膚雪白的肩背簡直晃的人眼熱。

更別提前面的蕩領設計,讓一片飽滿都快溢出來了。

陸遠詞漆黑的瞳孔愈發幽深,喉結輕輕滾動。

他修長的大手不自覺的攀附上去,按住女人光滑白皙的背。

“嗯?”盛晚有些詫異地回頭,就險些被堵住嘴——險些,是因為她擋住了。

“不許親。”她哼笑着:“補唇妝也很麻煩的。”

出席各種宴會,她都喜歡以完美無瑕的形象,所以毫不猶豫的就拒絕掉了陸遠詞的求歡。

陸遠詞無奈地笑笑,倒也依她,修長的手指打轉方向盤,開去勝白間。

有一段路程,盛晚無聊的刷着手機,沒玩一會兒就接到了宋蘇的電話。

她一不小心滑動屏幕,宋蘇激烈的聲音就在盈滿了整個車廂:“晚晚!快看熱搜!你又上熱搜了!”

……

坐車的時候一向是連她手機的藍牙聽歌的,所以此刻,宋蘇的大嗓門也被陸遠詞聽了個明白。

盛晚憋着笑瞄了他一眼,果不其然瞧見他微微皺眉的神色。

“咳,你別着急。”盛晚也不好意思直接切斷藍牙,弄的好像故意避諱陸遠詞一樣,幹脆就這麽聊了:“上熱搜就上熱搜呗。”

宋蘇:“你不是不能輕易上熱搜麽?你家陸總不願意。”

“……”

真會聊天,盛晚又忍不住看了男人一眼——陸總的眉宇之間已經隐約發青了。

“哈哈,陸總現在改變心态了,沒什麽。”盛晚接過話茬,連忙說:“只要不是黑熱搜就行。”

她現在怎麽說也算‘演員’了,以後的日子裏上熱搜雖然達不到家常便飯,但估計也是不可避免的。

“可是,這熱搜裏的言論也不太好啊。”宋蘇卻有些發愁,連連嘆氣:“這部劇女主不是現在正當紅的流量花趙姿苒麽,她參與的劇向來是從開機就開始炒作,從臺前炒到幕後。”

“我聽說啊,她和劇方吐槽,不太滿意女三號這個角色選了你呢。”

“啊?”盛晚一聽,都氣笑了:“我都不認識她,她為什麽不滿意啊?再說了,她憑什麽不滿意啊?”

說破天了趙姿苒也只是個演員而已,憑什麽管制作方怎麽選人啊?

“還能為什麽,因為你漂亮呗。”宋蘇卻對着裏面的行行道道是門兒清的,苦笑了聲:“你知道一部電視劇裏女主被女配豔壓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麽?”

“這個……還真不知道。”這話盛晚愛聽,一聽就笑了:“我從小到大都是最漂亮的,還真不知道嫉妒別人是個什麽感覺。”

女人的模樣嬌憨又得意,可愛極了。

惹得正在開車的陸遠詞都忍不住側頭,悄悄地看了她好幾眼。

“祖宗,這個時候你就別氣人了。”宋蘇卻急的快要火燒眉毛:“你去微博看看,‘念奴嬌開機’這個熱搜底下有多少人在罵你。”

“奇了怪了。”盛晚不明所以:“他們罵我幹嘛?我又沒惹事。”

她最近也沒作妖啊。

“……看來我剛才跟你說的都白說了,你漂亮就是原罪,有可能威脅到趙姿苒就是原罪,還用得着惹事麽?”

宋蘇氣的聲音都高了幾度:“現在這個熱搜下面那麽多罵你這個小透明的一看就是有人雇了水軍造勢,故意黑你,早早把你是‘被人塞進來’且‘飛揚跋扈目中無人’這些黑點打造好,等之後你有勢頭要火這些黑點就會被人翻出來,你懂麽?”

……

說實話,盛晚真的不懂。

在決定拍戲之前,她也沒想到娛樂圈,不,應該說影視圈裏有這麽多複雜的小九九。

其實,盛晚還真沒覺得自己能火。

世界上的漂亮妞多了去了,又不是只有臉蛋就能火的,她身為演員,幾乎可以說是毫無演技,火什麽火?

趙姿苒這麽早就擔心她會不會火這件事也算是杞人憂天了,其實她只是想賺錢而已。

盛晚漫不經心地想着,放在膝蓋上一敲一敲的手指卻被握住了。

“嗯?”她詫異地看過去,瞧見陸遠詞陰沉的臉色,忍不住問了句:“你怎麽了?”

“啊?我沒怎麽啊?”接話的卻是電話對面的蘇姐,她不知道盛晚旁邊有人,還以為她是在和自己說話,連忙回應:“你現在應該想應對方式,總不能這麽白白被黑吧?”

“确實不能白白被黑。”回應的卻是陸遠詞。

在盛晚詫異的眼神裏,男人眉目陰鸷,冷冷地開口:“我會找周知靡來解決這件事。”

“啊?啊????”電話對面的宋蘇驚呆了,聲音都是顫抖的:“你……你……”

“蘇姐,我和陸總在一起呢。”盛晚連忙開口,她知道宋蘇一定是吓到了,只能安撫的讪讪笑了下:“沒事沒事,你繼續說。”

“……”

宋蘇卻不敢再說了。

傳說中航遠的陸總可是個矜貴至極的人,她哪敢造次?

盛晚見狀,忍不住抿唇笑了笑,把藍牙切段——可不敢讓陸遠詞繼續聽了,他現在的臉色就已經夠黑了。

一會兒還得去參加陸奕寧的生日宴,黑着臉總歸不好。

“蘇姐,這事兒明天再說吧。”盛晚攏着手機,低聲道:“我今天有點事情,沒什麽時間處理啊。”

再說了,她對熱搜和公關這些事一竅不通,也不是她能處理好的啊。

其實打心眼兒裏,盛晚就不太在意‘被黑’這件事,但她在意被陷害,被潑髒水,只是這些都可以用手段解決,也犯不着一時生氣。

盛晚也沒受虐的特意去看罵自己的言論,合上手機後,就笑眯眯的安慰旁邊正在氣悶的男人。

“別氣咯。”她細長的指尖戳了戳陸遠詞繃緊的唇角:“你馬上要去人家的生日宴,總不能擺出一副上墳的表情吧?”

“……”

真是形容鬼才。

就算陸遠詞心裏再怎麽不樂意,也被她這句話逗笑了。

“好啦,我不會白白吃虧的,放心。”盛晚趁着紅燈,湊上去親了他一下當作安撫:“就算我認栽,啞巴吃黃連,你也不會就這麽看着,是不?”

不得不說,跟了陸遠詞五年,盛晚是十分了解他也懂得‘順毛撸’這個道理的。

這話一說,男人就忍不住笑了笑。

很淺很淡,但他一向克制,這般就算是笑了。

其實盛晚也不理解為什麽陸遠詞這麽不愛笑。

明明他們剛認識的時候,男人還偶爾會笑笑的,可現在板着臉的時候卻越來越多了。

思及于此,盛晚伸手點了點他的唇角:“你多笑笑就好了。”

在她看不見的角度裏,陸遠詞眼睛裏的情緒一僵。

“你……”他修長的手指握了下方向盤:“喜歡看我笑?”

“喜歡啊。”盛晚聳了聳肩,回答的很輕松:“笑起來就顯得平易近人了一些嘛。”

平易近人?

究竟是說他平時太兇還是…覺得他笑起來有別人的影子?

陸遠詞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陸奕寧的生日宴七點鐘開始,他們到的不早不晚。

盛晚連禮物都沒準備,就打算蹭陸遠詞的,提着裙擺走進去的時候,還不忘在男人的耳邊嘟囔:“到時候給禮物,說咱們兩個一起買的哦。”

陸遠詞似是早有所料,直接拿出兩個禮物盒。

“嗯?”盛晚眼睛一亮,羞赧地咬了咬唇:“陸總,你好貼心啊。”

陸遠詞沒理會她刻意的奉承,反倒問了一句:“你不太喜歡陸奕寧?”

“嗯……”盛晚沒對他說她和陸奕寧之前發生的那些沖突,只是哼了聲:“本來也不怎麽熟。”

這句話不知道怎麽戳中了陸遠詞的舒心點,讓他接下來一段時間內的心情都很好。

就連給陸奕寧送禮物的時候,臉上都帶了幾分笑模樣。

他把盒子遞了過去,簡單地說:“生日快樂。”

陸奕寧看到那兩個顯然是一起買的名表盒子,長眉輕輕一挑。

男人意味深長的眼睛閑散的掃過一旁的盛晚,淡淡笑了笑:“謝謝二哥…還有盛小姐。”

他沒叫二嫂而是叫了盛小姐,此舉讓陸遠詞皺了皺眉,多少有些不悅。

而盛晚根本不想和陸奕寧多說什麽,陪着陸遠詞送完了禮物,就拉着他走去一邊。

“餓了。”她搖着他的胳膊,嘀咕道:“陪我吃點東西去。”

生日宴是流水自助的形式,各類餐點可以說是應有盡有,也不怕找不到合口的。

陸奕寧看着他們卿卿我我的恩愛模樣,眼睛輕輕眯了下。

半晌,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長指掃開手機,看向微信裏剛剛給他發來信息的聯系人——

[靳予:我到了,你在會所裏的哪個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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