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結婚的話,就是她了

陸奕寧把包廂號發給靳予,還問了句要不要派個人去接。

得到的回複自然是‘不用’兩個字,他一點也不意外。

靳予這家夥從來都不喜歡麻煩別人的,要是派人去接,反倒是讓他惶恐。

陸奕寧沒有強迫,他收起手機等着人上來。

以看戲的姿态,男人戲谑的長眸落在了不遠處那一對男女的身上——俊男靓女,卿卿我我的姿态無比般配。

陸奕寧黑眸裏的笑意很快就帶上了一絲嘲諷。

是的,他瞧不上盛晚,就在幾年前得知他和自家堂兄在一起後,就是長時間的瞧不起。

論血緣關系,陸奕寧和陸遠詞無疑算是很親密的。

但論心靈上的契合,他這位堂兄和他的關系卻遠遠比不上靳予。

同窗多年,陸奕寧比誰都知道靳予對盛晚是多好,結果分開才不過半年而已,這女人就有了新歡,而且是高不可攀的一根枝。

這讓陸奕寧極度的為靳予感到不值得。

帶着憋悶的心情,他咽了一口酒下去,再次擡眸望過去的時候,本來站在流水宴桌前面的人已經走開了。

陸遠詞問了下旁邊跟着的江杞修,得知陸谌也來了之後,便打算帶着盛晚去見見。

畢竟自己這位三叔‘神出鬼沒’,一年裏的大半時間都抓不見人影,今天能來也是不容易。

江杞修打聽到陸谌人在會所頂樓的休息室,就帶着人過去了,只是剛剛走到門口,透過厚厚的門板都能聽到砸東西吵架的聲音。

陸遠詞準備要敲門的手一頓,又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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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晚靠在他旁邊和他手拉手,聽到屋裏噼裏啪啦的動靜,心頭不自覺的一抽一抽。

結果擡頭看着陸遠詞,覺得他倒是不以為然的模樣,甚至還很輕松的靠在牆上。

“這……不進去麽?”盛晚納悶,有些遲疑地問。

“不着急。”陸遠詞擡了擡唇角,很有經驗地說:“等他們吵完再進去,很快的。”

三嬸的火氣,向來來的快去得也快。

再者,三叔是個會哄人的。

盛晚眨了眨眼,有些狐疑。

但結果和陸遠詞預測的差不多,六七分鐘後,屋內已經漸漸安靜下去了。

在盛晚十分‘敬佩’的眼神中,男人擡手刮了一下她光潔的鼻子,這才擡手敲了敲門。

前來開門的是一個長相明豔的中年女人。

她穿着紅色禮服裙配着白色狐貍毛披肩,齊肩的複古波浪卷發是刻意做過造型的,此刻和怒發沖冠的表情一起猙獰了起來。

看到陸遠詞,女人愣了一下,随後便收斂了一些瞳孔裏想要吃人的銳利神色。

陸遠詞難得微笑,彬彬有禮的點頭:“三嬸。”

“遠詞啊。”她整理了一下頰邊的碎發攏到耳後,側開身子:“進來吧。”

“啊?遠詞來了?”正躲在沙發後面的陸谌聽到動靜,立刻雙眼放光地跑過來:“快進來,是不是特意來找我的?!”

……

五十多歲的人了,還是和神經病差不多。

女人無奈地瞪了跑過來的陸谌一眼,眼刀嗖嗖的。

陸谌嘻嘻哈哈的跑過來,全然不在意自己身上已經被剪的亂七八糟的破舊西服,還有脖頸上非常明顯的三道抓痕。

陸遠詞掃了一眼,倒是實話實說:“三叔,您看起來挺狼狽的。”

“哈哈哈,你小子。”陸谌笑着用拳頭推了他一下,一雙漂亮的眼睛挪到旁邊的盛晚身上:“帶着女朋友來的?”

陸遠詞微笑,修長的手捏了捏盛晚的肩頭:“晚晚,叫三叔。”

在外人面前,盛晚一向都是十分給陸遠詞面子的,立刻微笑着乖巧應道:“三叔。”

實際上,她心裏很有些詫異——在見到陸谌之前,從陸遠詞的嘴裏她就知道陸谌是陸奕寧的父親,是個五十出頭的畫家。

但盛晚萬萬沒有想到,陸谌看起來是這麽的年輕。

或許有錢人都比較會保養?陸谌和他的妻子看起來都很年輕,仿佛都是不到四十的中年人。

而且陸谌看起來甚至還要更年輕,而且一雙眼睛十分漂亮,瞳孔裏隐約帶着股憂郁又浪漫的基調,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藝術家氣息?

“你好你好。”陸谌十分受用于這聲三叔,立刻伸出手來和盛晚握了下,随後又把旁邊的女人拉過來摟着,笑眯眯道:“老婆,你看遠詞都帶着女朋友來跟咱們打招呼了,你就先別生氣了?”

“誰說我生氣了?”女人有些不好意思,連忙瞪了他一眼,随後同樣伸出手來和盛晚握了握:“你好,我是梅缈,你和遠詞一起叫我三嬸就行。”

盛晚彎起眼睛笑着:“三嬸好。”

她長得漂亮,刻意裝乖的時候一雙明眸彎彎的,很容易就能讨得長輩的歡心。

就像梅缈,第一次見到她心裏就挺喜歡了。

只是女人和陸谌那跳脫的性格就是兩個極端,如果說陸谌有多神經質多喜歡玩兒浪漫,她就有多一本正經多嚴肅。

所以此刻雖然心裏對盛晚有好感,但梅缈也是很克制的和她交流了一會兒。

陸遠詞被陸谌拉到了一旁,欣賞他速寫本裏的最新畫作——梅缈站在窗邊抽煙的速寫。

“這場面有點美,我就忍不住想記錄一下,誰知道你三嬸一看到就生氣了。”陸谌聳了聳肩,有些無奈地嘆息:“她罵我手下沒個消停時候,來參加兒子生日宴也得帶着速寫本,整個一不正經……你說我冤不冤枉。”

陸谌覺得自己冤死了,甚至認為梅缈已經到了更年期,但是他不敢說。

陸遠詞當然不會評論別人家夫妻的事情,不管三叔和他多麽熟,所以只是淡淡笑了下,扯開話題:“三叔,咱們該下去了。”

“不急,八點鐘才開始吃飯呢,還有時間。”陸谌看了眼手表,也笑笑:“所以你就是帶着女朋友過來給我看一眼?顯擺顯擺?”

……

“不錯,女朋友很漂亮。”陸谌拍了拍他的肩:“你小子過了年也三十三了,之前一直沒談女朋友我還挺擔心的,結果就是沒開竅嘛。”

陸遠詞睨了他一眼:“擔心什麽?”

他有預感,自己這位三叔大概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而事實也果真如此。

“就,擔心你性取向什麽的。”陸谌聳了聳肩,說得坦蕩:“你也知道,我們藝術家想法都比較活絡。”

陸遠詞忍不住笑了下,饒是他再怎麽嚴肅,在陸谌面前也總歸是比較放松。

“三叔,我…”他頓了頓,黑眸看向盛晚的方向:“我想結婚了。”

在家族裏最為親近的長輩面前,他偶爾也是想說些心裏話的。

陸谌聽了他這話,倒是有些意外。

“這,”知道陸遠詞是真動心了之後,他收斂了幾分吊兒郎當的神色,正經問:“我那古板的二哥能同意?”

“不管同不同意,結婚的話…”陸遠詞微笑,說的篤定:“就是她了。”

他的婚姻是為自己,也只會為自己,不會考慮其他任何人的。

臨近晚宴快要開席的時間,幾個人才從休息室下了樓到宴會廳。

乘着直梯到達,幾只腳踏進去廳子裏,四個人就分道揚镳——這種場合,就算陸谌再怎麽随性灑脫,也會被梅缈拉去進行一些必要的應酬的。

誰讓他們是生日宴主人的父母。

而陸遠詞和盛晚就沒必要跟着了。

參加生日宴,除了結交些權貴和朋友以外,其實也就是無聊的吃吃逛逛。

他們兩個那自然不用去主動攀附任何人,飯也吃完了,在這樣的場合裏多少有些百般聊賴。

盛晚知道陸遠詞喜靜不喜鬧,待一會兒長眉就皺起來了,便拉着他想走去角落的沙發裏休息。

然而還沒來得及動作,幾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都圍了上來。

陸遠詞也是上過財經雜志頭版頭條的男人,還不止一次,濱市的商圈裏誰會不知道這位才是航遠未來的掌門人,真有能耐的那位?

幾個人見到他,都像蚊子見到了血,迫不及待的蜂擁而上。

陸遠詞雖然是個孤傲的性子,但被人圍住也不好直接撂臉走人,一時間也不得不應付着。

盛晚抿唇偷笑了下,趁機‘溜走’,把他一個人留在這兒。

她可最煩圍觀這些商業寒暄了,平時和陸遠詞待在家裏時,他在旁邊開視頻會議她都不耐煩聽,因為根本就聽不懂。

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再去吃幾塊水果。

盛晚是個非常懂得養生,雖然習慣保持身材,但也天天都要攝入維生素的人。

她堅信任何護膚品都不及從裏到外的保養,膳食才是最重要的。

盛晚到水果琉璃臺那邊挑了幾樣東西,想去找瓶酸奶拌沙拉吃。

瓶瓶罐罐的東西擺放的位置比較高,她提着裙擺剛想踮腳夠,旁邊就伸過來一只修長的手,幫她遞過來一瓶。

“謝……”她道謝的聲音伴随着側頭,戛然而止。

“給。”靳予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她旁邊,亦或是看了多久,只是臉上挂着溫和的笑意:“我記得這個是你喜歡的牌子。”

他一身黑色西裝,面冠如玉,在暖色的燈光下笑意盈盈,一如既往的英俊。

盛晚沒有接過那瓶酸奶,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怎麽?”靳予像是沒有注意到她防備性十足的眼神一樣,只是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你現在不喜歡這個酸奶了麽?”

他一語雙關,又像是透過酸奶在問別的什麽。

盛晚沉默片刻,‘嗯’了一聲。

其實還是喜歡的,她的口味比較從始至終,很少變,但她不想和靳予有什麽過多的交流,所以只說:“不加東西簡單吃點也挺好的。”

說着,就用叉子叉起碗裏的蜜瓜吃。

擺明了不想說話的态度。

靳予瞳孔微微一黯,是藏不住的有些失落,因為她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态度。

但他很快又強撐起精神,笑着問:“晚晚,之前送你的花……”

“嘶,這瓜不太甜啊。”盛晚皺了皺眉,刻意地開口打斷他,然後有些嫌棄的把水晶碗放在桌上,這才擡眸看向靳予:“不好意思,我還有些事先走了,你慢慢吃。”

說着,她立刻提起迤逦在腳腕的裙擺,腰肢聘婷的離開。

盛晚是真的不敢多留,水果區那邊名媛忒多,她對目光比較敏感,已經注意到有不少人在悄悄打量她了。

還竊竊私語讨論她是不是今早上過熱搜,準備演《念奴嬌》的那個小明星……該死的熱搜。

盛晚這個時候才意識到熱搜第一的力量。

更重要的是,陸遠詞雖然和別人談生意,但就在一個空間裏的不遠處,她可不敢和靳予多說什麽。

萬一被誤會了怎麽辦?

雖然自己作風坦蕩,走得正坐得直,但盛晚還是不想弄一些沒必要的誤會。

說來說去,都怪陸奕寧。

明明自己都通過之前的電話暗示過陸奕寧別想搞事,但他居然還敢在陸遠詞出席的情況下邀請靳予也來……

這是想讓自己死啊?

盛晚越想越氣,死死克制着去找陸奕寧算賬的沖動。

她跑到陸遠詞旁邊,适時地拉着他的西服袖子撒嬌:“我想回家了。”

這也是他們之間的一個‘小默契’了,當陸遠詞被一些亂七八糟的應酬纏的煩時,她會主動過來給他遞臺階。

男人順着臺階走下來,對着周圍還想繼續和他攀談的一衆人群有些抱歉地點了點頭,然後摟着盛晚離開。

陸遠詞能出面就算是給了天大的面子,至于是不是先走這個問題,沒人會在乎的——難道還真指望這種時間就是金錢的大佬留一晚上不成?

所有人都覺得很正常,偏偏陸奕寧聽說後,就覺得陸遠詞是在刻意不給自己面子。

“呵。”他修長的手指死死捏住玻璃杯,冷笑道:“不就是一個養不熟的狼崽子,他裝什麽裝?”

“老四,你夠了吧。”旁邊陸家大爺家的陸承軒聽見這話,忍不住皺眉斥責:“二哥怎麽得罪你了,你就這麽一直跟他不對付?”

陸家三個男人開枝散葉了不少子女,四男兩女,陸奕寧排行第四,而說話的陸承軒是陸家老大陸瀚家裏的長子,排行老三。

說來也是巧,陸肇這三個兒子都生了兩個孩子,陸承軒上面有個姐姐,名叫陸之敏是陸家這輩的老大,只是常年呆在國外不怎麽回來。

陸晏家裏是兩個兒子,陸宜景和陸遠詞。

再然後,就是陸谌家的陸奕寧和家族裏最小的女孩兒陸語恬了。

因為陸之敏常年在國外不回來的緣故,所以陸家排輩分的時候通常不把她算在裏面,都尊稱一句大姐作罷。

又或者,是因為陸宜景的緣故。

養在膝頭跟前的才是最為矜貴,陸宜景從小就出類拔萃,不光是小輩裏毫無疑問的代表人物,更是整個陸家長輩心尖尖上的肉。

陸宜景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大哥,所以從小到大,兄弟姐妹見到他都直接叫大哥,并不會考慮到上頭還有一個陸之敏就去叫他二哥。

所以論資排輩,實際上是從陸宜景開始的。

剩下的自然就是用年齡以此類推了,陸遠詞是排行為二,陸承軒是三,陸奕寧和陸語恬這對兄妹自是四五。

說實話,大家族裏亂糟糟的事情太多,除了同父同母的親生兄妹,兄弟,那些堂哥堂姐什麽的又能有幾分親?

不過都是虛以委蛇,敷衍了事罷了。

起碼陸奕寧對于陸遠詞,就是這個态度的。

此刻他聽了陸承軒的教訓,也是十分不以為然,只冷笑一聲:“我就是看不慣他。”

陸奕寧就像那不懂事的熊孩子一樣堅持着自己的固有印象,狠狠道:“要不是大哥出了意外,哪裏輪得到他這個養不熟的來撿漏……”

“陸奕寧!”陸承軒連忙呵斥住他,警惕的四下看了一圈,見到周圍無人,他才松了口氣。

“注意你的言辭。”他瞪了陸奕寧一眼,低聲道:“不該提的別提。”

陸宜景的意外對陸家所有人至今都是一個跨不過去的坎兒,也只有陸奕寧這種腦子不靈光的,才會時不時的提起來了。

陸承軒警告地罵了他兩句,也懶得再勸,端起酒杯離開。

而陸奕寧雖不再提,但站在原地的神色卻依舊是有些憤憤不平的模樣。

離開勝白間,陸遠詞把手機開了靜音。

盛晚餘光都瞥見了有人在一直給他打電話,結果他這不聞不問的态度多少有些明顯了。

“怎麽了?”她有些疑惑:“為什麽不接電話。”

“沒必要。”陸遠詞搖了搖頭,卻不多說:“今晚不想繼續工作了。”

實際上給他打電話的不是公司的人,而是陸晏。

陸奕寧的生日宴,陸晏和姚盈當然也來了,而以他們那種刻板守舊的思想,現在打電話來肯定就是要對他提前離場進行一頓批評。

順便,還得讓他回去繼續撐場子。

但陸遠詞才不會回去。

對他而言,在那種地方當‘門面’要比工作還累。

所以他沒騙盛晚,他是真的不想工作了。

“不想工作那就回家吧。”盛晚也不是很在意,揚起唇角笑了笑:“回家——做點別的。”

做那種很‘好玩’的事情。

大半個晚上,盛晚都在捂着自己的脖子避免遭殃。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要入駐橫店,拍雜志穿禮服什麽的暫且告一段落,所以身上有點印子沒什麽。

但就算身着漢服,脖頸也是需要露出來的,所以她可不敢讓陸遠詞在她的脖子上種草莓。

陸遠詞倒不是那種刻意會捉弄她的性子,看着盛晚緊張,他是真的不弄。

就是……還是忍不住親親她。

纏綿的吻向下蔓延,自然而然的就印在脖頸……上的手背上了。

盛晚的脖頸保住了,白皙的手背上倒是被嘬了兩個印子。

第二天被宋蘇接上車的時候,她也注意到了這個,納悶地挑眉:“怎麽搞的?”

“…沒什麽。”盛晚欲蓋祢彰的撓了兩下:“蚊子叮的。”

“這十二月份的天還有蚊子呢?”

“誰說不是呢。”盛晚笑了聲:“真奇怪。”

她說着繼續撓,只在內心默默詛咒了一下陸遠詞。

不過無論如何,親在手上也比親在脖子上好解決,多洗幾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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