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公子!”梧桐飛奔過去,确認真的是葉雲疏,腿一軟噗通跪下,喜極而泣,“公子。”但很快,梧桐怒不可揭,眼裏的血絲猙獰的可怕,“誰,誰做的?”

葉雲疏身上全是灰黑的鞋底印子,臉上布着淤青,嘴唇幹裂,額頭浸出的血跡已經幹涸,梧桐握着鋤頭的手發抖:“誰,我砸死他。”

葉雲疏想笑,告訴梧桐他沒事可臉上的傷疼得緊:“沒事,那人被我綁着送了官。”說着很高興的拿出一個荷包,“今天我遇到一個大善人,他說我抓賊有功,給了我一個荷包,裏面是錢,好大一顆銀錠子。”

“不行,我要去打死他。”梧桐臉色漲紅,這可是他的公子啊,怎麽能這樣被人欺負。

“梧桐,沒事了,那人已經伏法,我們回去吧,回去。”說着牽扯到痛處,葉雲疏眉頭忍不住一皺。

“公子。”梧桐心疼的一陣陣抽疼,雙手顫抖仔細打量着葉雲疏每一處:“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去的。”

葉雲疏今日追了那小偷一路,又挨了一頓打,早就力竭,要不是怕梧桐擔心,他早就随便找個田溝睡一覺:“梧桐,沒事,我們回去。”

“好。”梧桐不甘咽下心頭的怒火,轉身半蹲下,“公子,我背你。”

葉雲疏看到了梧桐身上的狼狽,知道他這一路也是走的不易,自己又讓梧桐擔心了:“沒事,我可以走。”

梧桐不動,只是咬住下唇,眼裏淚意橫生,葉雲疏就知道梧桐是不會讓步的:“那你背不動了就放我下來。”他知道梧桐此時的自責,如果自己再不讓他背可能他會恨上自己。

“好。”梧桐移了下腳,讓自己盡可能的穩當,“公子上來。”

到底梧桐也沒有說自己有沒有背不動,聽到耳邊平緩的呼吸,一直提着的心終于放下來。

葉雲疏睜眼的那刻才覺得身上好疼,比當時挨揍還要疼,小心蜷縮着身子想要緩解這種疼:“公子,公子,大夫,我家公子醒了。”

梧桐手裏端的藥濺出來,冒着白煙也不覺得燙,飛快地跑出去抓住一位路過的大夫就往裏面走。

“跟你說了沒事,醒了就是睡醒了。”老大夫見慣了病人蘇醒,家裏人激動拉着去看的場面,平靜的安撫,但也很配合的跟着進去。

屋子裏,葉雲疏已經坐起身,發現這不是家裏,看布置和鼻子裏呼吸到的藥味應該是醫館,看樣子梧桐是背自己來杏林堂了,可惜,好不容易攢的錢。

“葉公子,你可醒了?再不醒你家梧桐可要淚淹杏林堂了。”老大夫逗着他們。

葉雲疏伸手掀被子要下床被老大夫攔住:“你雖沒什麽大礙,可還是得卧床休息幾天。”

原意葉雲疏是想下床給老大夫道謝的,不過自己确實不舒服,聽大夫這麽說乖順的點點頭:“嗯,多謝大夫了。”

“哈哈,沒事,治病救人我的職責罷了。”說完,伸手給葉雲疏把脈,約莫等了半盞茶時間,主仆倆都不禁提心吊膽才笑意盈盈的說:“皮外傷,沒多大問題,不過啊,記住我說的,卧床幾日休息休息。”

“大夫都說沒事,那又要卧床。”葉雲疏蹙眉,“豈不是浪費時間。”

“公子。”梧桐不答應了。

老大夫也不答應,葉雲疏和梧桐小小年紀就拿着藥來賣,老大夫也算是看着他們長大的,擡手點點葉雲疏額頭:“叫你卧床休息就休息,不準讨價還價。”

“是。”這種情況是不能跟大夫犟的,葉雲疏果斷認錯。

“好了,葉公子把藥喝了,再睡會,外面還有病人,我就不多留了。”

“多謝大夫。”

“我送大夫。”梧桐連忙說道,老大夫擺擺手示意梧桐去照顧葉雲疏,自己大步出去了。

等他走了,梧桐才端着碗過去,勺子輕輕攪動:“公子喝藥。”

葉雲疏臉一垮,想找個理由不喝,可梧桐眼睛不錯的盯着自己,認命地接過碗,一口悶:“對了梧桐,背簍了?裏面我買的衣裳,還有錢?”

“公子管那些做甚。”聽葉雲疏還挂念着那些身外物,梧桐皺皺鼻子,錢被搶了就搶了,何必去追,挨了這樣的苦。

葉雲疏揚眉一笑,“衣裳是花了錢的,剩下的錢被小偷搶了,可不能就這麽算了,你看我把他抓住了。”突然想起那大善人給的荷包,激動的抓住梧桐,“那會我只看到那大善人給的荷包有錢,是多少啊?”

“五兩銀子。”梧桐鼓着嘴,“那五兩寧可不要。”

葉雲疏嘻嘻一笑,片刻又皺眉,吓得梧桐還以為他哪裏不舒服,就聽葉雲疏說:“可我抓那小偷也只是為了拿回錢,可平白得了那大善人五兩銀子,心裏怎麽也過意不去。”

原來是這樣,梧桐也覺得拿着不踏實:“嗯,我們過些日子再去一趟金豐鎮,去問問如何?”

葉雲疏同意:“去問問,當面謝謝他,把錢也還給他。”

“雲疏醒了。”主仆倆剛說着話,老掌櫃就從外面進來,手裏還提了一個瓦罐子,進來将葉雲疏上下打量,“醒了,精氣神不錯,梧桐小子就不用擔心了。”

葉雲疏知道這遭肯定把梧桐吓得夠嗆:“大夫也把脈說了,休息幾天就好了。”

“嗯,年輕人扛得住,哈哈!”将手裏的瓦罐子放床邊小桌上,“你嬸子炖的豬腳湯,你們主仆倆吃點。”

“不用,不用”

“老掌櫃,不用,你快拿回去,我們自己會買來吃的。”主仆倆連連拒絕。

老掌櫃不信橫他們一眼:“我信你們倆?莫不是嫌棄你嬸子手藝不好?我跟你們說不準嫌棄。”

“沒有,我們怎會嫌棄。”

老掌櫃這才滿意:“既然不嫌棄那就吃了,吃的湯都不準剩,梧桐小子去後院拿碗筷,你們主仆倆吃了再休息休息。”

“好。”既然老掌櫃這麽說,葉雲疏和梧桐也不再拒,只是揭開蓋子也着實一驚,好滿滿當當一罐子豬腳。

雖老掌櫃讓他們留下休息,主仆倆也不好意思真的留多久,畢竟醫館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他們也不好留在這裏耽擱。

回去的路上,梧桐執意繞路去了一趟豬肉鋪,買了兩斤肉和骨頭,

“公子,真的我背你,我背的動。”

葉雲疏這會已經沒有剛起床那會疼:“不用,你背背簍就好了。”

“公子。”

“我不答應。”葉雲疏往旁邊走了一步,“對了,我們這會才回去,那人豈不是沒吃上飯,到時候一生氣把房子燒了?”

“他…哼!”梧桐一下子找到葉雲疏受傷的根本原由,“要不是他公子也不會去金豐鎮,不去金豐鎮怎麽會遇上這些事,吃不上飯活該。還想燒房子,他敢!”

“也不能怪他,是我沒把荷包放好,不怪他。”葉雲疏覺得是自己沒有及時将荷包放好,要是及時放衣服裏面藏着也不會發生後來的事。

“哼哼。”梧桐氣哼哼,他可是要記上一筆的。

到家的時候,家裏一如往常安靜,梧桐上前推開門就看見直直盯着他的江晏。好像對方有好多怒火要爆發,可自己為什麽怕他,自己可是不欠他的。

梗梗脖子,梧桐扶着葉雲疏進去:“公子,你快躺着,剩下的我來。”

“嗯。”

江晏覺得自己這輩子挨得餓都沒有在這個鬼地方多,尤其是這次,他已經想好了幾百種死法,要一一在這愚蠢的主仆倆身上嘗試,可看到葉雲疏的一瞬,眼底卻閃過一絲波動。

葉雲疏只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從青烏鎮回到家裏,開始的一段路還能堅持。到了後頭就是虛汗淋漓,兩眼昏花,靠着梧桐的攙扶躺好,往日覺得柔軟的床也硌人的厲害。

但葉雲疏還記得家裏有個幾頓沒吃飯的人,勉強睜開眼:“梧桐,去做飯吧。”

“好,我就去。”梧桐大以為是葉雲疏餓了,拉過被子虛虛搭在葉雲疏小腹處,“公子先這麽蓋着,要是熱才掀開。”

“嗯”

梧桐一走,屋子裏就只剩葉雲疏和江晏,要是放在之前,自己被他們忘了,葉雲疏定會溫順的過來道歉,可今天沒有,還有給自己買的衣服呢?

江晏心頭無端煩悶,四下左右翻找,最後找到一塊從牆上掉下來的泥塊,撿起來,朝葉雲疏丢過去。

江晏手準,剛好打到葉雲疏露在外面的手腕上,疼得他一縮:“這位公子,你可有事?”

“我怎麽?我的衣服了?”江晏抄起手,眼中鄙夷,“你這副模樣是故意做苦肉戲來找理由不給我買衣服的嗎?”

“不是。”葉雲疏想支起身子,可着實沒什麽精神,“我沒有做苦肉戲,買了,買了兩件,等洗好就拿來。”

葉雲疏急得額頭的汗珠子冒得更多,那會他不管不顧的追着小偷去,不料那小偷還有幫手,藏在小黑巷子将自己打了一頓,背簍裏裝的東西也散了一地。

好在其中一人膽子小,看見葉雲疏流了血,一下子就怕了,丢下小偷就跑,這也是最後葉雲疏能把小偷給抓住的原因。

“是嗎?”江晏曲起一條腿,手中的蒲扇扇了幾下,“那你這副尊容…是去做賊了?”

“不是…沒有。”葉雲疏小聲地說。

“哼。”江晏站起身,想拿棍子才想起前兩天被自己折斷了,又氣惱的坐下,将手中蒲扇往葉雲疏那邊扔過去,“睡死了,沒睡死過來給我搖扇子。”

葉雲疏抿抿嘴,将被子往上拉拉,腦袋往裏藏,“睡死了。”

江晏:………,又是一股無名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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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子們,我芭比Q了。

真的要親命,比葉雲疏被揍還要難受。

所以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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