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

“死了幾個人?”三人一聽俱是一愣,周家死了周雲峰還有周家的大少爺,除卻這些,似乎也沒有別的什麽人據說是死在這裏了。後又想起,那雜役既然不是周家的人,是如意夫人的表兄,那他說的話的确做不得數,恐怕是為了掩人耳目。

亓官晏又将顧琊發現的血跡告訴了他們,他們這才意識到,這周家的古怪的确比他們想的還多。

“林軒,你去阜陽城,查一查如意夫人和宋衍。百齡,你留在周家大宅查一查周家的事情,”顧琊開口安排起了任務:“顏大夫,麻煩你查一查這銀針上的東西。”他使了個眼色,亓官晏便掏出了包在手帕裏銀針,遞給了顏修文。

卻聽江百齡突然開口道:“莊主……咳,我能和林軒換個工作麽?”

顧琊好奇地看了一眼江百齡:“怎麽了?”

林軒笑着接過了話頭:“這兒地方陰氣重,是不太适合女孩子,我來就行。”他說完顧琊更加奇怪了,好似怎麽也想不通的模樣。亓官晏心裏有了些計較,湊到他耳邊小聲道:“江姑娘到底是個姑娘,恐怕是有些怕了。”

顧琊雖然不明白江百齡到底在怕什麽,不過還是點了點頭:“你們換一換也行,五天的時間應該足夠了,五天後仍在文山客棧見面……麒麟劍和藏寶圖不重要,先把如意夫人查清楚了才是。”

林軒和顏修文是不需要那麽久的,主要是為了給去阜陽城的江百齡留出足夠的時間。幾人紛紛應下了,便往周家大宅的外頭走去,林軒倒是沒跟上來,只說自己現在就能看起來了留在了原地。

周家大宅很大,與周雲峰的身份并不相符。周雲峰既不是一派掌門,周家也算不上是武林世家,他雖在江湖上很有臉面,但是與真的世族之家仍相去甚遠,由此可見,他恐怕不僅僅只是接手了宋青松的錢財,從別的地方斂來錢財也不在少數。

三七鎮完全是周雲峰一手遮天,但是在別的地方,周雲峰的風評卻一向很差,大家雖不會把他做的那些事情拿到臺面上說,心裏頭也都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因此他也才會在三七鎮龜縮如此之久武林大會等等活動都不常露面,因為他自己心裏恐怕也清楚,在別人看來自己絕非是個值得稱道的俠士。

林軒既然開始了自己的工作,江百齡也馬不停蹄的往阜陽城去了,只餘下了亓官晏、顧琊和顏修文回到了文山客棧。

江百齡的屋子雖然空了出來,亓官晏也不好意思去睡人家姑娘的房間,顧琊不提顏修文也沒說,于是亓官晏還是住在了顧琊那裏,左右覺得尴尬的也只有亓官晏一人。

“他們都有了活計,我們去做什麽?”亓官晏鋪着自己的小榻,頭也沒回的問道:“總不能在這文山客棧什麽也不做的待着。”顧琊答道:“陸堯雖然死了,不過還和林軒他們說了許多,如今也不知道幾分真幾分假,我們自然要查上一查。”

“陸堯說周雲峰的三兒子已經帶着生母離開了三七鎮,這個恐怕不太好查,不過二兒子不是說買了家青樓住在青樓之中麽?我們去看看這個?”亓官晏問道:“那陸堯說話也算是聰明,真假摻半,叫人摸不清楚頭腦。”

顧琊沉吟了片刻,突然出聲道:“你當真覺得陸堯身後之人是宋衍麽?”

亓官晏手下一頓,若無其事的問道:“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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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琊皺了皺眉頭:“無事,只覺得其中還有蹊跷。”亓官晏輕輕笑了一聲:“左右我們查着就是了,真相總有被知曉的一天……說起來,莊主既然不要麒麟劍和藏寶圖,怎麽還對着周雲峰的事情這般上心?”

顧琊輕嘆了口氣:“再怎麽說,他與我父親也是結拜兄弟。”

亓官晏不說話了,沉默了片刻拍了拍自己的被子:“我說這話可能不太好聽,不過就我現在聽到的周雲峰的所作所為,殺害義兄、強娶嫂嫂、霸占家財,這樣的人死了真是死得其所,你與他毫無關聯,實在沒必要卷進這樣的事情之中。”

顧琊卻道:“那就當是我想要麒麟劍吧。”

亓官晏一愣:“麒麟劍?”

顧琊卻不接話了,他走下了自己的床榻走到了亓官晏身邊,定定的看着亓官晏。亓官晏叫他看的有些發毛,便站起了身問他:“怎麽了?”誰知顧琊突然出聲問道:“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裏見過面?”

這如同哄騙小姑娘一般的話叫亓官晏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莊主,莊主夫人的那個,別玩了吧,好尴尬的。”

顧琊皺起了眉頭,似乎是對亓官晏的笑容有些許的不滿,他還想再開口,卻被亓官晏打斷了:“莊主這幾年都沒怎麽下過山吧?”他問的極其委婉,按着顧琊下山的頻率,稱得上是從出生起就沒怎麽出過流雲山莊。誰知顧琊竟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的确甚少下山。”

亓官晏笑道:“我不過是個普通農夫的兒子,怎麽會有機會見到莊主?莊主怕是認錯了,我可沒有上過流雲山。”

顧琊仔細想了想,倒也接受了亓官晏的說辭,他本來就甚少下山,成年之後比少時更甚,即便他曾經見過與亓官晏長得相像的人,恐怕也是小時候的事情了,幾年的時間就足以改變一個人的音容笑貌,何況是見風就長的小孩子?

亓官晏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好整以暇的看着顧琊:“顧莊主,你聽我說,我知道你也許是覺得好玩,可我會很為難的,莊主夫人什麽的……到底我也是個男子,實在承受不起莊主厚愛,以後就別玩了吧。”

顧琊似乎有些失落,低低的應了一聲,似是辯解一樣說道:“我也……沒有玩……”

被他這話說的背後發麻,亓官晏連忙打斷了他的話:“顧莊主,你聽我說,你吧太少出流雲山莊了,也沒見過什麽姑娘,明日我們不是去找周波麽?那兒姑娘多,咳,顧莊主可感受一下溫香軟玉,才知道夫人還是娶個姑娘為好。”

顧琊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轉身爬上自己的榻上去睡覺了。

只留下亓官晏一個人暗暗無奈,他可從沒想過要和男人斷袖啊。

第二天一早顧琊和亓官晏便收拾妥當往醉春樓去,仍是那條賭場青樓遍布的小巷子,如今正是清晨,青樓賭場大多都未開業,只有幾家酒館開得早,正在門前的地面上灑水,酒香從鋪子裏面蔓延開來,飄了一路。

若是晚上去青樓,顧琊和亓官晏應該都是很受歡迎的,尤其是顧琊,身量高模樣好,許多姑娘倒貼恐怕都是願意與他春風一度的。只是如今的時候不對,客人大多都還沒醒,姑娘們也累了一個晚上,現在上門怎麽看都像是砸場子的。

亓官晏心裏知道不對,可也不知道怎麽阻攔顧琊。

明明對于大多數的男人來說,青樓都應該是銷魂鄉,偏偏顧琊一副大義凜然慨然赴死的模樣,叫亓官晏都有些哭笑不得起來,想起了他們幾日前剛到三七鎮來尋錢多多時那街上滿溢的香氣和漫天飛舞最後都準确無誤砸中顧琊的手絹,亓官晏心裏有數,面上卻不顯,只暗暗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叫你受姑娘歡迎,怎麽樣,最難消受美人恩吧?

顧琊規規矩矩的扣了醉春樓的大門,過了一會兒來了個小龜奴拉開了門栓,露出了一條縫來,他原本以為是哪家的夫人來砸場子了,誰知門外竟是站着兩個青年,模樣倒是周正,只是一大早跑來青樓,實在不像是什麽正經人。

“二位是來?”那龜奴小聲問道:“找姑娘的麽?”

顧琊第一次來,自然有些不知所措,倒是亓官晏接過了話頭:“的确是來找姑娘的。”那龜奴面露嫌棄之色,心下想着這兩個人人模狗樣的,卻沒想到竟是這樣的人,連帶着态度也變了不少:“如今小店還沒開門,姑娘們都歇下了。”說罷便想關起大門。

亓官晏輕車熟路的摸出了顧琊的錢袋子,眼疾手快的從裏面掏出了一片金葉子從門縫裏塞了進去:“這些夠麽?”那龜奴接過了金葉子吓了一跳,三七鎮是個小地方,姑娘也大多只是中人之姿,從來沒有人出手這般大方,擡手便是一片金葉子,連忙說道:“這我也做不得數的,我去問問老板,二位稍等片刻。”

那龜奴走後,亓官晏小聲對顧琊說道:“恐怕的确是周波。”

顧琊一臉茫然:“你如何知道的?”

亓官晏搖了搖頭:“普通青樓大多是女子作老板,樓裏的人都稱呼她作媽媽,可剛剛那龜奴兒說去問問老板,想必是個男的。”

顧琊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那我們還進去麽?”

亓官晏見他一臉苦大仇深就覺得好笑的很:“自然要進去的,萬一買下的不是周波,是別的男子呢?我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麽害怕逛青樓的男子,有什麽好擔心的,那些都是無依無靠的姑娘,你來了,她們高興還來不及。”

顧琊的臉色卻有些尴尬,小聲嘀咕道:“她們高興,我卻難受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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