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

“紅色的祥雲?”顏修文一愣,“莊主怎麽會想起來問這個?”

顧琊皺着眉頭道:“突然想起來了,所以就想問問。”

顏修文沉吟了一下,答道:“若是莊主說的不差,那紅色祥雲長在肩胛骨右上方的話,那麽那人的身份恐怕不簡單。以前,以前我和明煜在一起的時候,他曾經和我說過,麒麟世家的人與旁人不同,自生下來開始,右肩胛上就會有一朵紅色祥雲,随着他們長大也一點點生長,這似乎是麒麟世家認定血脈的唯一的方法。”

顧琊問道:“只要有那朵紅色祥雲的,便是麒麟家的血脈麽?”

顏修文點了點頭:“的确如此,明煜曾說,亓官家的情況很是複雜,不是每個亓官家的孩子身上都會有那朵紅色祥雲的,那些沒有這個胎記的孩子無需擔負麒麟世家的使命,同時也不會被亓官家所承認。”

顧琊低着頭摸了摸自己手指上的白玉指環,沉吟了片刻說道:“所以是嫡系血脈。”

顏修文沉默了片刻問道:“莊主可是在哪裏看到了什麽?不然怎麽會突然想起問這個?這也算是麒麟世家的秘辛了,明煜從小在亓官家長大,後又效力于他們,這才知道一二。”顧琊搖了搖頭:“也沒什麽,等到了時候我再同你們說。”

顏修文便勾了勾嘴角笑道:“好,若是還有什麽別的問題,莊主也可來問我,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是言無不盡。”

三七鎮的事情已經折騰的差不多,剩下的就是還不知所蹤的三塊藏寶圖,顧琊先前着了人手仔細盯起了三七鎮,都說這幾日沒什麽大人物離開三七鎮,麒麟劍已經被人拿到的消息也沒有散布出去,想來那三塊藏寶圖應該還在三七鎮附近。

“叫老子說啊!根本沒有什麽麒麟劍藏寶圖!”一大漢嚷嚷着:“真是呸了周家那幾個少爺了,放出這種屁話來,簡直就是耍我們玩的!”

另一人起哄道:“就是!這都這麽多天了!藏寶圖的影子都沒看着,周家的人倒是不剩幾個了,真是晦氣!”

客棧一樓滿是江湖俠士的抱怨聲,原本即使找不到藏寶圖和麒麟劍,若是替周雲峰抓出殺人兇手來,他們還指望着能從周家得點好處的,如今周家的人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個跟着自己親兒子跑了出去的孟如意,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她不可能為了周雲峰報仇。

而且沒準,就是她和她兒子宋衍害死的周雲峰。

亓官晏湊近了顧琊小聲道:“你看他們現在喊得一個比一個起勁,若是真的有人走了那才叫見了鬼。”顧琊問道:“他們根本毫無頭緒,既不想幫周雲峰追兇,又沒能力找得到麒麟劍和藏寶圖,還留在這裏做什麽?豈不是浪費時間?”

亓官晏搖了搖頭:“顧莊主高風亮節,自然不懂,世上等着天上掉餡餅正好砸中他的人多了去了。”

顧琊不說話了,又聽隔壁一個大漢一巴掌拍在桌子怒道:“我看就是宋衍那小子幹的,周雲峰娶了他娘,肯定沒給過他好臉色看,如今周家死絕了,周雲峰的錢不就到了孟如意的口袋裏?孟如意的東西不就是宋衍的東西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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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人附和道:“我瞧着也是,宋衍是什麽人?宋青松的兒子,宋青松是什麽人?當初我可聽說了,宋青松和顧清河走得近,那時說亓官家的門人血洗了人家的農戶,後來不是說是一場誤會麽?這誤會可大了,麒麟山可是給燒沒了!之後宋青松顧清河兩個人就和周雲峰鄭少衡反目了啊!沒過多久,宋青松不就死了麽,這裏頭的事情……”

“就是!宋青松一死周雲峰就娶了孟如意,要說他先前沒點肖想誰會相信?宋衍那龜兒子,忍了這麽多年了,我就不相信他沒點怨恨。”

顧琊見他們越說越離譜,不禁搖了搖頭,目光突然掃到了亓官晏,發現亓官晏也是一臉不贊同。

“你不高興?”顧琊有些奇怪:“他們說的不對麽?”

亓官晏答道:“就算是對的,也不該這麽說,人都死了麽。”

顧琊的目光變得有些高深莫測起來,亓官晏已經坐實了麒麟之子的身份,如今說這樣的話,不得不讓人覺得不同尋常。

還未等他細想,卻聽客棧門口突然傳來一聲馬鳴,接着便是一個姑娘風風火火的沖了進來,大聲叫嚷道:“莊主!我回來了!”江百齡原本以為已經過了飯點,樓下沒什麽人,而顧琊應該是待在樓上,故而特意提高了音量,畢竟顧琊不是那種愛湊熱鬧的人。

誰知她一走進一樓,便見滿屋子的江湖人士安安靜靜的看着她,似乎是覺得一個姑娘的聲音這般嘹亮也是少見。江百齡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面上卻道:“看什麽看!吃你們的菜喝你們的酒!再看姑奶奶把你們的眼睛挖出來!”

“百齡。”靠近樓梯的角落裏卻突然發出了聲音:“莫要胡鬧。”

一樓的人才看到了坐在角落裏的顧琊和亓官晏,一時間都有些尴尬,畢竟顧琊是顧清河的兒子,剛才聽到自己的父輩被別人這樣高談闊論,想必不會有什麽好心情。顧琊卻像是沒事人一樣沖着江百齡道:“到這兒來。”

江百齡這才走了過去,嬉皮笑臉道:“莊主,我們上樓說呗。”

顧琊知道她還介意剛才的事情,便點了點頭帶着亓官晏和江百齡上了樓。他們走了上去,一樓的人才開始竊竊私語:“方才那個是流雲劍麽?”“流雲劍什麽時候來的三七鎮?怎麽一點消息也無?”“那個姑娘我知道是江百齡,流雲劍旁邊坐着的那個男的又是誰?”

這些顧琊他們卻是不知道的,上了樓,關好了門,江百齡便一改剛才笑嘻嘻的模樣,有些急切的說道:“莊主!今日一早,宋衍便帶着如意夫人離開阜陽城了!”顧琊一愣:“離開阜陽城了?”

江百齡點了點頭:“昨日有一輛馬車進了他們的院子,我看那車轍的深度,不像是載了金銀玉器的,早上再看的時候,發現他們随行的人裏面果然多了一個人。”顧琊問道:“什麽人?”江百齡無奈道:“這我便不知道了,那宋衍的功夫不差,我不敢靠的太近,遠看似乎是個穿綠衣的姑娘,模樣瞧不仔細應該是不差,體态倒是嬌好的。”

亓官晏脫口道:“孟曲瓊!”

江百齡不解:“孟曲瓊是誰?”顧琊沒有答話,只道:“這個一會兒再說,你先說說這幾日在阜陽城查到的東西。”江百齡于是便整理整理了思路:“我到阜陽城的晚上便去了如意夫人和宋衍在阜陽城裏居住的小院子,一開始錯算了宋衍的身手,差點打草驚蛇,裝作是偷東西的小賊逃過了一劫。”

“我看宋衍和孟如意似乎早就把東西收拾妥當了,只等着時機到了立刻便能抽身離開阜陽城,只是一直不知道他們在等什麽。昨日有一輛馬車來了之後,我只當他們是在等人,後來到了深夜,又去了幾個夜行衣打扮的男人,似乎是揣着什麽東西進了那院子,我怕是誰派來的刺客,便跟了進去,卻聽到那幾個人和宋衍說什麽一塊、三塊之類的東西,似乎還聽到了有什麽地方塌了。宋衍一得了東西,立刻便招來了奴仆,連夜收拾起了東西。”

江百齡從桌上拿起了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茶水:“我猜他恐怕并非是在等那個姑娘,只是正好等東西的時候,順手捎上了。”

亓官晏和顧琊面面相觑,亓官晏皺着眉頭道:“藏寶圖。”

“什麽?”江百齡睜圓了眼睛:“藏寶圖?你說那東西?不是吧……我雖然離得遠,看的不是十分仔細,不過那東西看上去很有些分量,體積也不算太小,不像是紙張布帛一類的,實在不像是藏寶圖,若是像一些,我也會猜是藏寶圖的。”

亓官晏搖了搖頭,輕車熟路的摸上了顧琊的胸口,也不管江百齡睜的更圓了一些的眼,從顧琊的衣襟裏摸出了那塊他從邱小七那裏“騙”來的藏寶圖,他不會武,自從顧琊與他的關系變得越發微妙起來,藏寶圖就一直放在了顧琊的身上,穿在衣服裏面倒是不顯,摸上去卻是硬梆梆的,一摸便知那裏藏了東西:“江姑娘,你看看這個,是不是和那個長得極像?”

江百齡一看,又用手比劃了個大小,放的遠了些比了比,點頭道:“似乎是差不多。”她那時候裏的遠,心裏沒個準數,大概記了記距離,掐了掐手指頭。

亓官晏看着顧琊嘆了口氣:“這下可好,藏寶圖不在三七鎮了。”

顧琊順手便摸了一把他的頭頂,而後看向了江百齡:“知不知道去哪裏了?”

江百齡似乎對他們突如其來的親昵有些接受不能,讷讷的答道:“我去問了賣馬的人,只說似乎是聽到了荥陽兩個字,也不知道聽得真不真切。”

“荥陽?”顧琊一愣。“鄭少衡。”亓官晏呼了口氣。

顧琊奇怪的看了眼亓官晏:“宋衍與鄭少衡有什麽仇?”亓官晏苦笑道:“我哪裏知道。”

江百齡找準了機會插進了他們的對話:“等等,莊主,你和晏公子?”

顧琊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未和江百齡解釋過自己與亓官晏如今微妙的關系,他一本正經的想了想,而後答道:“如你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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