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容家
四
容相容齡,小說中的男三號,昔日名動天下的才子,被女主“唐詩宋詞三百首”的才學打動,曾做過三首精彩絕倫的詩誇贊女主,使得女主美名遠播。
在女主選擇入宮後,放棄縱情山水,轉入朝堂默默幫助女主,女主能坐上後位,除了男主堅持,他也有很大的貢獻。
十多年過去,容齡已經位登宰相。
這幾年男女主外出巡游,全是他穩坐京城,打理朝務。
男主對太子都不及對他信任,太子至今都沒有正式入朝。
初一口中的枟少爺,是容相幼子。
女主登上後位後,容齡娶了一直苦等他的師妹,很快誕下一子一女,不過最得他喜愛的,是妾室為他生下的幼子容枟。
外人只當他疼幺兒,南若上帝視角猜測是因為容枟長得像女主。
因為他那位妾就是女主的替身。
原文裏關于這個替身還有一小段劇情,替身本來是給男主準備的,為了離間男女主的感情,可惜出師未捷,直接被容相截了胡,他原本要将替身處死,卻在瞥見對方落淚後一時恍惚——因為像極了女主,私自将人留了下來。
但原文也就此打住,沒有再提過替身的結局。
更沒有容枟出現。
包括容相的嫡子嫡女,全部沒有描寫。
還是南若從原身記憶裏知曉的。
聽到容枟沒了,南若第一直覺想到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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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原身一樣的毒。
沒來由。
他喚初一進來詢問。
初一:“是容家下人來通知的,說是發了急症。”
又是急症。
南若略一思索,道:“讓初四帶幾個人去容家,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搭把手。”
大約男配與男配惺惺相惜(?),南宮府和容府還是有幾分交情的,這種時候不能落了人情往來。
何況人家特意叫人來通知了,怎麽也得派人去一趟。
“我記得南府早年有兩位娘子嫁去了容家,去差人問一聲,弄弄清楚究竟怎麽回事。”
南宮家雖然不能參與科舉,卻不限制婚姻嫁娶,尤其家中娘子,許多嫁入了官宦人家,勳貴宗室也有,畢竟臉面不能當錢使,南宮家女孩的嫁妝是十分可觀的。
尤其近些年,因為男二爹時常伴駕左右,外人瞧着聖眷正隆,使得南宮家子女在婚戀市場上也水漲船高,俗話說低門娶婦高門嫁女,家中娘子就更受歡迎了。
南若腦內風暴了一下,光看姻親,就能拉出一張錯綜複雜的關系網。
接下來一個下午,他一邊梳理着原身的記憶,一邊等消息。
到晚飯時,初四匆匆回來。
“……只說是得了急症,人突然就沒了,小的沒見到容相,只見到容府管家,不過聯系上了嫁到容家東府的兩位太太,枟少爺出事的時候,三太太恰好在相府,說聽到相爺的妾室哭喊着是有人害了枟少爺,不是急症,要相爺為枟少爺做主……”
意思是跟後宅争鬥有關?
南若不置可否,似關切般問:“靈堂可安置好了,有說幾時能去吊唁?”
雖說死的只是一個六歲小兒,還是庶子,但得看是誰的庶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容相,他怎麽也得去一趟。
何況容家東府的容杬和原身還是同事——都是太子伴讀。
也是四個伴讀裏,唯一一個和原身關系還可以的。
初四:“靈堂已經布置起來了,枟少爺去的急,沒有準備下棺木,小的想着咱們府有喪葬鋪,便叫人給送了副過去……”
都派下人通知各家了,卻沒功夫準備棺木?
南若心裏起疑,嘴上誇了初四兩句,又讓他将在容府的所見所聞仔仔細細描述一遍。
這回初四開竅,終于說到了他在意的屍體問題。
“……小的沒能近前,只遠遠瞧着像睡着了一樣……”
這倒是符合毒發症狀。
這毒是給反派BOSS的,反派可以死,卻不能死的難看,不然怎麽倒在女主懷裏做最後的告別。
劇情裏反派之死描寫的是十分凄美的,在書粉眼中是一個經典,表妹還特意用紅筆圈出來,方便他改編。
但光憑這點還不能完全肯定。
南若吩咐:“你繼續帶人去聽差遣,容府兩位太太也別落了聯系,讓她們多操操心,留意究竟是怎麽回事。”
頓了下:“也不用刻意,免得惹容相不喜。”
如果真的是中毒,圍觀過反派之死的容相絕對能看出來,他對外說是急症,肯定是不想打草驚蛇。
容相加入,可比他一個人查容易多了。
打發走初四,南若遲疑片刻,還是叫來了初二:“有事要你去辦,悄悄的,不要聲張。”
初二神色沉穩:“爺盡管吩咐。”
南若将桌上的紙條遞給他:“上面的人你去打聽打聽,看看他們家中最近有沒有什麽大事發生。”
紙條上面,排除用來混淆視聽的,是幾大男配的信息。
如果容枟真的是中毒,那說明幕後黑手就是沖着這幫男配們來的。
原身是男二爹唯一的嫡子,有出息且得他看中,容枟不是嫡子,卻是容相最疼愛的兒子。
殺人誅心。
幕後那人顯然深谙此道。
若猜測成立,恐怕出事的不止這兩家。
如今家在京城的男配,除了男二爹和容相,還有神醫男五、暗衛男七和世子男八。
男五早已入了太醫院,一心埋頭研究醫術,近年燕朝出現的牛痘縫合急救抗疫等新醫學都有他的參與。
他也是唯一一個真正為女主守貞的。
至今沒有娶妻,納妾也沒有。
男七這個暗衛都已經從暗轉明,擔任殿前步軍指揮使,娶妻生子。
男八作為世子,就更不能獨身,比容相更早成親。
除了這三個,人不在京城,家眷留在京城的也有幾個,譬如男六尉遲烨,曾經的小侯爺現在的鎮西将軍,妻兒全在京城。
其他男配戲份太少,暫且不作考慮。
至于幕後黑手這麽做的原因,等确定他的猜測再說。
初二看完将紙條收好:“小的這就去辦。”
他素來沉穩,主子讓他做什麽就做什麽不會多問。
南若正因為這點才敢吩咐他。
古人睡得早,天黑下去沒多久,各院便挂燈落鎖。
南若沒回後院,歇在了書房,又借口吃了蛋糕卷不餓,避過了晚飯,水也沒有喝,先忍過今晚。
一夜輾轉。
隔天天還沒亮他就睜開了眼,由初一初三伺候着洗漱換衣。
“不用叫廚房起來,是我起早了。”他自若道,“初一留着,初三随我去容府一趟。”
初一初三并未覺出不對,聞言稱是。
倒是大丫鬟三月特意來了前院一趟,将懷裏揣着的煎餅給他,口吃伶俐道:“快拿着些,這可是一月姐姐起早親自去做的,爺餓壞了身體,一月姐姐可要怪罪我了。”
十四歲的小姑娘,歪頭一嗔,俏皮可愛。
南若就笑起來:“知道了,我上了車就吃。”
話是這麽說,上了車卻沒有動,待馬車拐彎時,似不小心脫手落在地板上,想吃也吃不成了。
于是理所當然的,走到半路說餓了的南若掀開車簾,從路旁一排早餐店裏随機選了一家,買了包子和豆漿。
早餐解決。
到了容家,先去了東府。
容氏原是大族,前朝稱之世家,到了當朝,科舉興盛,世家早已沒落,容家祖上急流勇退,存留了下來。
如今容家主要分東西兩府,西府以容相為主,東府是原來的容府。
這是歷史遺留問題。
容家向來以支持正統為名,當年男主還是王爺的時候,他們支持的是中宮嫡子,後來嫡子去世,幾個王爺奪嫡,容家暗暗站了反派王爺。
幸好容相因為女主站了男主,使得容家沒有被牽連且更進一步。
不過也埋下了矛盾,導致分出了東西兩府。
男主登位後,容家又站了太子,具體表現在将容杬送到了東宮做伴讀。
誰知道不過兩年,女主就上位做了繼後,她生的皇子也成了嫡子。
如今以容相為主的西府偏女主,東府不管願不願意,被捆綁在了東宮的戰車上。
叫南若說,左右都是容家人,不管哪方上位,他們都不虧就是了。
別看面上兩府總鬧矛盾,說不定私下早就商量好了。
世家大族總喜歡搞這些彎彎道道。
進門坐下沒多久,一個容色清俊的青年走了進來。
“容兄。”南若起身。
容杬臉色有些許憔悴,寒暄過後,道:“勞煩你來這一趟,待會兒我領你們一道去西府。”
南若秒懂,這是傅卓和謝元崇要來。
兩人也是太子伴讀。
傅家是太子母族,傅卓是太子嫡親表弟,太子生母傅皇後更是男主的親表姐。
所以太子并沒有因為男主有了真愛女主就立刻被廢,傅家也沒有因為傅皇後去世就沒落,傅家也是男主的母族。
何況太後還在。
南若記得番外男主廢太子,也是在傅太後病逝後。
謝元崇是翰林院學士謝貫的嫡孫,謝貫是當朝大儒名士,名滿天下,五年前致仕,在江南開了間書院。
這配置……
南若一個不精通歷史的,也看得出來有點弱了。
一點不給太子觸摸軍權的機會。
四個伴讀,容家可進可退,傅家空有爵沒有權,南宮家先不說商人身份,男二爹明晃晃站女主,原身更從小就追随小公主,唯一能對太子有實質幫助的,也就謝家了。
再聯想未來太子被廢,南若不免對這位未曾謀面的頂頭上司生出些許同情。
算一算,太子才十八,放在現代還是個孩子呢。
沒等多久,傅卓和謝元崇到了。
兩人結伴而來,進門瞧見南若,傅卓毫不遮掩翻了個白眼,怪氣道:“難得啊,竟然會在這裏見到你這個大忙人。”
謝元崇禮貌周全,但肉眼可見神色冷淡了下來。
南若心平氣和。
能理解,要是他的助理領着他的工資卻偷偷跑去給他的對頭打工,他也會很氣。
原身還不是偷偷,是人盡皆知。
同事都是這個反應,上司那裏恐怕印象更差。
未來職場有點艱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