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看這樣子好歹小命是保住了,咱們只要計劃着逃跑就可以了。”蘇子言想了想,要到了蒼梧殿,他就真完了。

不由鼓起勇氣對公子羽道:“那個……咳……公子羽啊!我是凡人,你摸摸。”

他邊說,邊抓着公子羽的手往自己身上摸,讓那骨節修長的大手撫在他的心口處。

公子羽見他的動作,眉心一跳,那幽黑的瞳孔驀然一緊,半晌才道:“哥哥心跳好快!”

蘇子言有些煩燥,卻只能耐着性子道:“不是讓你聽我心跳,公子羽,你感受一下,我身上沒有絲亳靈氣,連靈根都沒有!”

“阿羽知道,一直都知道。”

“是吧!我就一凡人,你抓了我真沒什麽用,咱打個商量,要不……你放我走吧?”蘇子言試探道。

公子羽卻突然臉色一沉,一直挂在臉上的輕笑瞬間收斂。

“你還是想走?”聲音如染寒冰。

艹!蘇子言被他突然的變臉吓了一下,暗罵道:這貨果然喜怒無常。

剛準備再解釋兩句,公子羽就不知道從哪摸出一副細細的銀色鏈子,咔咔兩下扣在他的手腕上。

細細的銀鏈繞了兩圈松垮垮的扣在蘇子言的手腕上,銀色的鏈子,雪白的手腕,兩兩相襯還挺好看。

公子羽伸手拂過,滿意的點了點頭。

“好了,現在哥哥哪也去不了了!”

蘇子言剛開始還有些迷茫,可下一秒就慌了。

艹!這銀鏈顯然不是凡物,戴上的瞬間,他就仿佛被壓了一座大山,寸步難移,但身體又沒有明顯的不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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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忙想褪下它,卻哪知這鏈子看上去松松垮垮的戴在手腕上,但就是褪不下來。

這憋屈氣兒顯然不是他愛受的,這變态……有事沒事玩什麽鐵鏈play呀!

蘇子言不由黑着臉,把師尊搬出來吓唬他道:“公子羽,你最好放了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公子羽絲毫不露怯,還壞心眼的把頭擱在他的肩頭上,開心道:“哥哥,你是阿羽的哥哥。”

蘇子言被他這油鹽不進的模樣惹怒了,炸毛道:“我是青雲派雲崕仙尊唯一的弟子,唯一的弟子知道嗎?我身上有他留給我的法寶,你要真抓了我,我師尊會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給你的法寶?”

公子羽輕輕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瓷牙,紅袖一揮,下一秒他攤開手來,只見那如羊脂玉般連紋路都沒有的手掌心,赫然躺着一塊黑色鱗片。

還不忘挑眉道:“哥哥說的是這小玩意嗎?”

艹!蘇子言要瘋了,這公子羽真的是變/态,竟然偷了師尊給他的黑鱗。

“哥哥要是喜歡,阿羽也給你一片。”他一邊說,一邊不知道真從哪裏摸出了一片同樣的鱗片來,兩鱗片大小形狀一模一樣,只是一片烏黑一片赤紅。

蘇子言簡直煩躁死了,這家夥打又打不過,威脅也威脅不了,重點竟然不怕他師尊。

那麽……按照國際慣例,既然硬的來不了,就來軟的好了。

蘇子言晃了晃手上的銀鏈,放軟語氣,帶着點讨好的口吻道:“公子羽,有話好商量,放了我,我再找個修為比我高,樣貌比我帥的人給你,我知道有一個人太适合做你的陶俑了,絕對比我合适,不旦做得一手好飯,還特別會按肩捶背。”

“不要。”

蘇子言垂死掙紮道:“一個少了就兩個,實在不行,就三個。”

“除了哥哥,誰都不行。”公子羽攔腰抱起他,雙手箍緊,動作卻極盡輕柔。

裸石擋道,山路崎岖,他抱着他往前走着,一步一步走得很穩,仿佛懷中抱着的是什麽絕世珍寶。

他說:“哥哥,阿羽只要你。”

……

公子羽抱着他回了蒼梧殿,剛進殿蘇子言就吓了一跳。

殿中整齊的站着數以千計的陶俑,陶俑被雕刻燒制得極好,膚色雪白細膩,唇間若點紅,細致到連睫毛都清晰可辨,一根一根在眼睑下落了一片陰影。

可詭異的是,所有的陶俑的臉都長成了蘇子言的樣子,無論眉眼唇色,乃至一颦一笑。

在殿中夜明珠慘白色光源的拓染下,仿佛一群笑得一模一樣的木偶人,沒有活力,沒有生機。

蘇子言一臉驚恐。

任誰看到成千上萬個一模一樣的自己,都會被吓尿掉吧。

“這這這……他們他們……”他指着那些陶俑,哆哆嗦嗦想說些什麽,可那牙關仿佛有千斤重,卡了半天都沒說出半句話來,連指尖都顫抖的不成樣子。

“哥哥不要害怕!”

感覺懷中人的不對勁,公子羽歪頭想了會,幽幽道:“哥哥走了以後,我一直在找哥哥,我找呀找,找呀找……百年千年,還是萬年……”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情緒似乎有些低落,聲音輕輕的:“找了好久……時間實在是太長了,阿羽已經快要忘記哥哥的樣貌。”

公子羽伸手撫上了蘇子言的臉,看向殿中整齊的陶俑,笑容中帶着病态的執念。

他道:“可阿羽不想忘了哥哥。”

“于是阿羽按照腦中模糊的記憶,一刀一刀刻下哥哥的模樣。”

“可是刻下的哥哥不會笑,也不會說話,所以阿羽就用了新的方法,……抓來修士,放幹他們的靈血,用靈血拌泥,塑封成型之後,再囚入他們的魂魄。”

“你看……”他指着會動的陶俑道:“他們都會說話哦!還會眨眼睛,哥哥……阿羽是不是很厲害。”

蘇子言聽完打了個寒顫,這TM簡直就一變/态。

咋辦?

救命啊!誰來救救他!他不想跟這變态共處一室。

蘇子言慌張到無以複加,差一點以淚洗面。

但出乎意料的是,之後的日子竟然也不難過。

公子羽對他很好,并沒有做出什麽過分的事,行為舉止都彬彬有禮,任何逾越的事情都沒有做,更沒有在他面前露出嗜血殘忍的一面。

還把他伺候的好好的,各種稀罕的靈果,全都不吝啬的往他手裏送。

平日裏更是拼命的搜羅各種好東西,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寶貝都送到他手裏,來讨他一笑。

而蘇子言只要不提離開的事,其餘任何事公子羽簡直都是有求必應。

……

這會兒蘇子言倒不用擔心小命不保了,卻依舊高興不起來,他一看見那些陶俑就難受,畢竟誰都不想整天面對一群一模一樣的自己,況且裏面還囚着其他人的魂魄。

想起毛毛跟他說的話,它說囚在陶俑裏的人,會永世不得超生。

蘇子言是吃嘛嘛不香。

公子羽知道事情原委後,二話不說,長袖一揮将那些陶俑全摧毀了。

他說:“有了哥哥,阿羽就不用這些替代品了。”

陶俑一碎,裏面拘住的魂魄全得以自由。

看着空曠的蒼梧殿,蘇子言這下才松了一口氣,冥冥之中他竟然還做了一件好事。

雖然往後這殿中只剩下他與公子羽二人,但是……也安心了!

他人本就大大咧咧,是那種天塌下來有高個頂着的心态。

這會反正也不會死了,還有吃有喝,被公子羽抓着就抓着吧,在哪不一樣。

他心情一好,公子羽也跟着心情好。

一大早,天還沒亮公子羽就一身紅衣,滿臉含笑,拿了個披風兜頭蓋腦罩在他身上,打橫抱起他道:“哥哥,阿羽帶你去看日出。”

“放我下來,我自己走。”蘇子言皺了皺眉頭,他覺得公子羽這動不動就公主抱的習慣真的很不好。

“哥哥不喜歡嗎?”

“不喜歡。”蘇子言搖頭,我他媽一個大男人,誰喜歡天天被人抱着走。

“小時候哥哥抱我,長大了我抱哥哥。”公子羽歪頭想了想道:“這是哥哥曾經答應阿羽的。”

“……”蘇子言頭疼不己。

他默默對小金毛道:“我要混亂了,看這貨這認真的小眼神,再這樣下去,我會覺得我真有這麽一個弟弟。毛毛,你再仔細想想,我确定沒有一個流落在外的弟弟?”

“沒有。”

蘇子言徹底松了一口氣,要不是毛毛斬釘截鐵的語氣,他都快要被公子羽給洗腦了。

“好吧,我知道了!我可能剛好跟公子羽的哥哥很像,他把我當成他哥哥的替身了。”

半晌,蘇子言又玩笑道:“咱們大概拿了一個古早版德國骨科耽美文的劇本。”

小金毛點頭:“這家夥确實有嚴重的戀兄情結。”

“不過還好,只是精神上的戀兄,并沒有升級到肉/體,這點我很滿意。”

沒有對他動手動腳,這是蘇子言最安心的一點。

……

公子羽抱着他出了蒼梧殿,禦劍下了九荑山,直往極東之巅而去。

到的時候,太陽正沖破最後一絲屏障,冒出金燦燦的小半個頭來,給予這黑暗的世間一點溫暖,一點光亮。

入秋的初晨寒冷無比,盡管被公子羽裹了一層厚披風,蘇子言卻依舊有些冷,他哈了兩口氣,只得低頭把披風裹得更緊一點。

坐在身旁的公子羽見到他發絲上結了細細的霜,不由靠近想将它拂下來。

可他突然的靠近,卻吓到了蘇子言。

他條件反射般伸手推開公子羽湊近的臉,不可避免的将他搭落在左側額頭上的大片留海弄亂。

恍惚間一條猙獰的疤痕落入蘇子言眼底。

讓他瞬間瞪大了雙眼,條件反射般站起身,盡管手腕上的銀鏈讓他如壓泰山,他卻依舊不要命般踉踉跄跄的往前逃去。

記憶裏快要被遺忘的一幕,那個被他刻意格式化的一幕,卻被這條蜈蚣蛇一樣的疤痕,給硬生生的挖了出來。

……

蘇子言連滾帶爬地往前逃,腦海中突兀的回憶起某個不太美的夢。

公子羽?阿羽?紅衣?疤痕?

艹!這貨不就是夢裏強他的那變/态?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天使們的營養液和地雷,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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