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網絡閨蜜
男初中生原本只是偷摸下樓, 來廚房偷一盒冰淇淋，卻沒想到在廚房門口撞見這幕。
對哥哥拳打腳踢、恨之入骨的親姐林叁七，和對姐姐怨氣十足、勢不兩立的好哥哥陳戌懿, 竟然甜甜蜜蜜抱在一起。
林拾六指着他們, 手和聲音一塊顫抖, “你們，你們……”
陳戌懿在發現他的第一時間, 就松開了手, 與林叁七拉開距離, 眼瞧瞞不下去，索性先坦白, 事後再賄賂，“我們——”
林叁七急中生智, 把他重新拽到懷裏, 冷靜打斷，“我們吵架了。”
男初中生和男大學生同時冒出問號。
林拾六一臉憤憤, “騙鬼呢！吵架了還抱在一起？”
林叁七比他更兇, “我和你吵完架，不就被媽媽命令要抱在一起！”
她實在太有氣勢, 太有底氣，林拾六當場被兇懵, “哦，對哦……”
他想起老林家的規矩, 吵架後要互相擁抱，道歉, 忏悔, 還要互相說出對方的十個優點。
他是這個規矩的最大受害者——說出林叁七的十個優點, 簡直比怪獸打敗奧特曼還難。
陳戌懿也想起來這茬，擁住林叁七，清了清嗓子，做出不太情願的模樣，誇她，“林叁七，你長得很漂亮。”
林叁七配合着演戲，語氣平平地回，“謝謝，你也很帥。”
“你脾氣很好。”
“你做事靠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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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互相誇贊對方，林拾六看向陳戌懿的目光，漸漸變成同情。竟然要說這麽違心的話，可憐的哥哥，真是難為你了。
猶如行刑現場，他不忍再看下去，打開冰箱拿了個冰淇淋，搖搖頭離開，丢下一句憐憫意味十足的，“你們繼續。”
在他轉身後，陳戌懿低頭湊到林叁七耳邊，悄悄地繼續誇她，“你嘴唇很軟。”
說話時，呼吸的熱氣噴灑在她耳畔的皮膚，林叁七忍不住瑟縮了下。
這點微小的反應，也被他敏銳地捕捉到，他竟然變本加厲，犬牙輕咬她柔軟的耳垂，壓着聲，故意撩撥她，“耳垂也很軟。”
林叁七咬住下唇，忍住不發出異樣的聲音，卻也不甘願就這麽認輸。手搭上他肩膀，擡起膝蓋一頂。
他在一瞬間渾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你……”
林叁七摟住他脖子，貼在他早已紅透的耳根旁，低聲挑釁，“我什麽？”
男大學生面紅耳赤，舉手投降。
女大學生滿意退場。
跟姐姐比，小狗還差了七分鐘，和幾十部TL漫。
為了彌補粘人小狗被冷落的這幾天，林叁七把八月的陪伴權暫時給了林拾六，陪陳戌懿去三樓看電影。
避免林拾六要纏着跟過來，他們看電影也是偷偷摸摸，虛張聲勢地在林拾六，狀似無意提起自己要睡午覺，讓他陪狗勿擾，再鬼鬼祟祟抱着零食上了三樓。
直到反鎖影音室的門，才算解除戒備警報。
陳戌懿把零食飲料放上茶幾，問，“想好看什麽電影了嗎？”
最好看個時間長的。
林叁七還在手機上找，想到什麽，擡頭，朝他眨了下眼，調笑，“要繼續看□□大佬的第二部 嗎？”
她就是故意，要看他氣急敗壞臉紅的模樣。
然而，陳戌懿卻在愣一下後，眼睛一亮，又不好意思地摸着脖子，羞澀和無恥同時寫在臉上，“你又想幫我……”
好色小狗會錯意，林叁七拿起一個抱枕朝他丢過去，“……你想都別想！”
打鬧了一番，最後選出來的電影，又是《怦然心動》。
“不是看過兩遍嗎？”陳戌懿問。
“好看的電影看十遍都不嫌多。”況且這部電影，對她有特殊意義。
去年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他們一起看了這部電影。那一天，她對他的眼睛心動。
林叁七靠在他懷裏，握着他修長的手指，在手裏把玩，“我想和你穿越時空，回到去年夏天。”
陳戌懿不懂她的浪漫，且對此抗拒，“我可不想回去，又要傷心兩次。”
“兩次？”
“一次以為你和陳嘉巳在一起，一次是你要和我分手。”
林叁七的關注點在第二次的主謂語，“明明是你要和跟我分手。”
陳戌懿側過頭看她，睜大些眼睛，“難道不是你想分？”
林叁七沒否認，但也要講清楚，“我只是想過，而且只想了不到一個小時，跟我的好朋友聊過之後，我就想通了。本來想和你好好談談，結果你一個電話打過來，開口就問我是不是要分手。”
“……”
陳戌懿沉默。
林叁七繼續說起當時的委屈，“我只跟我的網友聊過，因為她只在網絡世界，絕對不會讓你知道，才跟她發洩一下情緒，其實我一開始就沒真的想跟你分手。”
“……”
陳戌懿繼續沉默，表情逐漸僵硬。
林叁七繼續說：“誰知道這麽巧，你跟她好像腦電波共享——”
陳戌懿一把将她攬進懷裏，流着冷汗适時打斷，“好了好了，不聊傷心事，我們繼續看電影。”
暑假過得太愉快，他都快忘記這個大隐患。再聊下去，他怕是要當場掉馬。
女朋友追到手了，那兩千塊錢的話費也還完了，他或許要找個機會，讓狗狗這個角色退出歷史舞臺。
但是，怎麽開口，是個問題。
林叁七也不想多提起春天的傷心事，又架不住好奇，“你那時候是怎麽傷心的？哭了嗎？”
“……沒哭！”
聽出她期待的語氣，陳戌懿黑着臉否認。
那時候他剛忙完，每天都很閑，一閑下來就忍不住想她，于是給自己找事做。
但并不知道該做什麽，在路上看見有人發傳單，就也跑去穿着玩偶服發傳單。
可躲進玩偶服裏，反而更想她，看到長頭發的女孩，第二杯半價的廣告牌，牽手的情侶，總想起他們一起做過的事。
每天晚上做夢，都是她對他說分手。
他并不會将這些告訴她，已經過去的事，沒必要再說給她聽，讓她難過。
但也願意滿足她的好奇心，他講笑話似地說：“有天早上，我被江浪喊醒，他給了我一卷膠布，讓我晚上睡覺把嘴封上，說不想再聽我大半夜講夢話，喊你名字。”
“他還說要出資給我買機票，讓我趕緊來找你，還讓我帶上鍵盤，跪鍵盤也要把你求回來。”
“要是跪鍵盤就有用，我早來了，可是我不敢。怕你覺得是死纏爛打，我連消息都不敢給你發。”
“要是被你讨厭，你暑假都不願意來我家了怎麽辦？豈不是一輩子都見不到你？”
熒幕的燈光映在少年瑩白的臉龐，他在電影的對白聲中，帶着笑提起當時的情境，仿佛悲慘的主人公并非自己。
沉重的往事，被他用輕松的語氣敘述出來，好似這樣就顯得，一點都不悲傷。
林叁七并非善于捕捉情緒的人，此刻卻抽絲剝繭般，從他僞裝出的輕松下，感知到他刻意掩埋的傷感難過，當時的不知所措，小心翼翼。
她把臉靠在他肩上，握住他寬大的手掌，與他十指相扣，“我的小狗這麽好，才不會被我讨厭。”
她指着電影此時放映的情節，說，“你看，布萊斯對朱莉做了這麽過分的事，真誠地道歉後，最後不也被原諒了嗎？我喜歡你還來不及，哪裏會讨厭你？”
她話裏的重點在後一句，男大學生的關注點卻在前一句。
陳戌懿眨了下眼，覺得這或許是個主動揭開馬甲的好時機。
他醞釀好情緒，又斟酌好措辭，試探性地開口，“其實你經常聊天的那個……”
“這個情節果然還是看幾次氣幾次！”
林叁七突然出聲，強烈譴責布萊斯扔掉朱莉送的雞蛋的行為，“你怕她的雞蛋有細菌，直接拒收就好了，為什麽要一直騙她呢？還騙了這麽久！”
譴責完，她轉頭看向被打斷話的陳戌懿，問，“你剛剛要說什麽？”
“……我忘了。”陳戌懿當即改變主意。
林叁七一臉莫名，“那你回想一下？”
他決絕地搖頭，“想不起來。”
“那你想起來再告訴我。”
“……好。”
夏日午後，陽光使人困倦，蟬鳴喋喋不休。
同樣喋喋不休的，還有正在争吵的兩姐弟。起因是家裏的棒冰被吃完，林叁七讓正吃着最後一根的林拾六，騎自行車去補貨。
林拾六不願意，掰成兩截的棒冰，同時塞在嘴裏，嚣張又欠揍，“憑什麽我去？”
“你吃得多。”
“你又沒數過！”
“你年紀最小，孔融讓梨聽過沒？”
“你這是糟粕！”
毒辣的太陽讓林拾六有勇氣反抗親姐大魔王，瞄到剛好下樓的陳戌懿，又立刻去找好哥哥撐腰。
陳戌懿剛午睡起來，意識還沒完全清醒，耷拉着眼皮，撓了撓有些亂的頭發，打着哈欠給出提議，“你們倆猜拳，誰輸誰去。”
林叁七暗暗瞪了他一眼，埋怨他竟然不站在自己這邊。
他瞬間清醒過來，趁着林拾六把頭轉過去，背對他時，指了指自己，用口型說着，我陪你。
林叁七勉強答應，林拾六卻不樂意猜拳，“猜拳她老耍賴出慢！我要抛硬幣！”
“你怎麽這麽麻煩？”林叁七罵他。
林拾六不理會她，屁颠屁颠跑上樓，從房間裏拿了枚硬幣過來，“正面我去，反面你去。”
林叁七伸手，“硬幣給我，我來抛。”
林拾六警惕，“你不能耍賴。”
林叁七沒耐心跟他耗，直接搶過硬幣，抛向空中，在落到手心裏時，用另一只手蓋住，先自己看了一眼，又瞥了眼站在對面的陳戌懿。
陳戌懿莫名緊張，希望是正面，不然要遭殃。
林拾六催她，“你快打開，別想耍賴！”
“……我輸了。”林叁七把硬幣往兜裏一揣，語氣不耐，“我去，行了吧？”
驚喜來得太突然，林拾六愣了下，大喊着yes，高興跑走。
林叁七嫌棄地嘟囔了聲，“有這麽高興嗎？”
陳戌懿拍着她的肩安慰，“沒事，我騎車載你去。”
“我才不要曬太陽。”
林叁七埋怨似地拒絕，又話鋒一轉，命令似的語氣，“你開車載我去。”
陳戌懿一愣，低頭，對上她的眼睛，捕捉到她眼裏的不自然，了然地笑起來，問她，“正面反面？”
“……當然是反面。”
林叁七撇開視線，做出很有底氣的模樣，“我怎麽可能為了坐你的車撒謊。”
“是是是，”陳戌懿攬住她肩膀，笑着應和，“林叁七你最誠實。”
林叁七熱着臉拍開他的手，小聲警告，“還在家呢，少動手動腳！”
烈日把空氣烘烤得黏稠，水泥路面被曬得滾燙，連吹來的風，都有溫度。
林叁七打開車窗，炙熱的風迎面而來，蟬鳴在夏日的風聲中起伏。
陽光落在臉上，長發被吹亂，她也不在乎，趴在車窗邊，閉着眼享受風的吹拂。
夏天，真好啊。
陽光，熱風，蟬鳴，盡管夏天有着她不喜歡的一切，但，就是很好。
車緩緩停在路邊，林叁七解開安全帶要下車，卻聽陳戌懿說，“我去趟加油站，你買完東西在這等我。”
她比了個ok的手勢，開門下車，手舉着額前躲避陽光，小跑着去了便利店。
穿着藍色馬甲的男生，正撐着臉在收銀臺打瞌睡，腦袋一點一點，聽見推門的動靜，一瞬間驚醒，瞧見來人，笑臉一揚，“喲，貴客。”
“你今年又在這兼職？”林叁七跟他打了聲招呼，頓了下，故意補一句名字，“李華。”
“……李梓華！”
李梓華果然條件反射地糾正，“反正在家待着也沒事，來這裏打發時間。”
在家裏要陪小屁孩玩一個暑假的家家酒，還不如躲來這裏圖清淨。
見她是一個人，李梓華又問，“陳戌懿呢？沒跟你一塊來？”
“……我和他又不是連體嬰，為什麽要跟他一塊來？”還沒把談戀愛的事告訴他，林叁七做出以前與陳戌懿不和睦時的态度。
李梓華卻問，“你們倆又吵架了？又分手了？”
又。
這個字透露得太多，尤其後半句。
林叁七驚愕，“你怎麽知……”
想起對方去年也是這麽信口胡謅，她中途急忙改口，繼續僞裝，“我又沒跟他談戀愛，分什麽手。”
李梓華一副“你騙鬼”的模樣，眼神裏也帶了些鄙夷，“這就有點不厚道了，知道你們要瞞着家裏，沒必要連我也瞞着吧。”
他早就知道一切，也被某人強塞過許多狗糧。陳戌懿的朋友圈，都是他手把手教着發的，要不然會有第二次的“九月，再見！十月，你好！”。
“……這你也知道？陳戌懿說的？”
知道他是個嘴上沒把門的，林叁七還特意叮囑伍伊可，先別把這事告訴他，沒想到防火防盜，沒防住自家男朋友。
李梓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帶着些小驕傲，挺了挺胸膛，“我們倆什麽關系，我可是他的狗頭軍師，他能追到你，一半功勞在我。要不是我，他現在還在跟你當網絡閨蜜呢。”
林叁七一向能抓住關鍵信息點，皺起眉，問，“閨蜜？什麽網絡閨蜜？”
作者有話說：
掉馬進行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