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餘恪白跟着鄭洵回家的時候剛好看到一個穿着貴氣的中年女人坐在沙發上打電話。

那個陌生的女人回頭看到了他們,朝着他的方向,面露厭惡,對着電話那邊的人交代了幾句之後就中斷了通話。

這讓餘恪白有點始料未及,他傻站在那兒,先是搓了搓自己的衣角,然後又悄沒聲息地拉了拉鄭洵的袖子,在對方看向他的時候,用眼神詢問自己是否應該先回去。

鄭洵看了他媽一眼,又低頭看了看拽着自己衣角的那只手,等他擡頭的時候,餘恪白的眉毛正緊鎖着,眼神裏透露着少見的猶豫和茫然。

他挑了下眉,一臉的無所謂,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的牙齒,做出了決定。

鄭洵突然反手拉住餘恪白,然後用了力,将人抵在牆上接吻。

餘恪白又一次被弄得措手不及,只覺得氣氛太詭異,雙手抵在鄭洵胸前,用了點兒力氣,卻沒能掙脫那人的束縛,只好放棄掙紮,一邊接納這個吻,一邊用眼睛瞄那個女人。

屋裏光線有些暗,可他還是覺得自己看清楚了鄭洵他媽媽的眼神。

那裏頭閃着火星,染着憤恨的那種。

鄭洵閉着眼,專注地吻着餘恪白,他知道他媽正以什麽樣的眼神和心情在看着他們,這麽一來,他覺得痛快,更不想安分了。

鄭洵的手不管不顧的伸進餘恪白淺藍色的牛仔褲裏,指尖冰涼,在恥毛間摩挲,激得餘恪白身體一抖。

鄭洵他媽實在看不下去了,她對兒子跟男人的性事毫不感興趣,忍着內心的厭惡,彎腰拿起丢在沙發上的包,走到了門口來。

鄭洵還在跟餘恪白厮磨,吮吸完他的嘴唇,開始舔舐幹淨的脖頸。

“別……”餘恪白向來受不了鄭洵的撩撥,別管在哪兒,對方只要一摸一吻,他很快就能起反應。

鄭媽媽走過來,在他們旁邊站定,終于開了口。

“以後要鬧在外面鬧,別總把垃圾帶回家。”

她的态度傲慢又尖銳,但并沒有傷到餘恪白。

他只是有些難為情,覺得自己不該在對方母親面前做這種事,雖然他是被迫的。

其實,餘恪白也覺得自己是垃圾,沒皮沒臉,沒羞沒臊,為了私欲,心甘情願地被一個男人玩弄,這不是垃圾是什麽?

他又推了推鄭洵,手心貼在對方的胸前。

鄭洵被他推搡,心有不悅,狠狠地在餘恪白脖子上一吸,留下了一枚清晰的吻痕。

他擡起頭來,攬過餘恪白的腰,一邊嗅着對方脖頸間清新的沐浴露味道一邊帶着人去了卧室。期間沒有看他媽哪怕一眼。

鄭媽媽在原地看着他們,咬得牙齒吱吱作響。

這是餘恪白第一次到鄭洵家裏,雖然他們并不是第一次做愛。

他衣衫不整地跪在床上給鄭洵口交,雙手抱着鄭洵的腿,還不時發出暧昧的呻吟聲。

鄭洵的手指撫摸着餘恪白的頭發,柔軟,舒服,他很喜歡親吻餘恪白的頭頂。

“我媽說什麽你不用管。”鄭洵舒服得長出一口氣,按住餘恪白的肩膀,開始自己前後頂弄,“以後你就住這裏。”

餘恪白張着嘴巴被他抽插,兩腮酸疼,眼角也滲出淚來。

他聞着男人這裏的味道,無比熟悉,是他這兩年來最熟悉的味道。

他覺得就算有一天他失去了嗅覺和味覺,也依然能熟練地辨識出鄭洵胯下的味道。

他擡眼看着鄭洵,大概是模樣太過可憐,讓對方有些不忍,竟用手輕撫着他的臉頰,以示安慰。

餘恪白心裏有些為難,他既不想住在鄭洵家,也不想跟鄭洵走得太近。

這兩年來,餘恪白一直覺得自己雖然被鄭洵睡,但并不是出來賣的。

這個想法有些“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的嫌疑,可他還是需要給自己一個努力生活下去的指望。

餘恪白也算是過過好日子的,雖然比不上鄭洵這種有錢人,但家裏至少也條件不錯。

不過,大二那年,他爸工廠破産,拉着他媽喝農藥自殺了。

這種經常會在社會新聞上看到的消息,讓餘恪白恍惚了很久,他完全沒辦法消化這件事,覺得自己是在噩夢裏沒醒過來。

他從小跟爸爸走得就不太近,那個男人給他的印象就是忙于工作,心裏只有他的工廠。但餘恪白是對父親心懷感激和尊敬的,畢竟他衣食無憂的生活都來源于父親的辛苦奔波。

他不能理解的是,人為什麽那麽決絕,那麽狠心,這個世界上并不是沒有令他牽挂的東西,未來也不是一定就毫無希望,為什麽非要自殺?而且還要帶着他的媽媽一起去死。

在學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餘恪白愣了好久,年輕的女輔導員看着面無表情的餘恪白,自己先哭了起來。

餘恪白在輔導員的幫助下回了老家,辦了喪事,然後就被讨債的找上了門。

對方為首的是個紋着花臂的兇狠男人,左臉上還有一道疤,長相醜陋又可怖,帶着一股可笑的彪悍味道。

餘恪白對他的印象無比深刻,因為那個男人解開了褲子讓他為其口交。

那男人是不是同性戀,他始終都不知道,但他記得自己當時求死不得,被那人的幾個手下按着,跪在地上,掰開了嘴。

男人那根充滿腥臊味道的東西插進來的時候,餘恪白瞬間想要嘔吐,胃裏翻江倒海,恨不得一口咬斷它。

但他還是沒有那麽做,因為那個男人用腳蹭着他的裆部嬉笑着說:“你要是敢耍花樣,我就燒了你全家。”

餘恪白想到了爺爺奶奶,那兩個老人因為他父母的去世已經卧床不起。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接觸性,充滿了腥臭和厭惡。

大概是那個男人覺得二十歲的餘恪白幹淨又好看,被這樣滿臉禁欲氣息的男孩口交,确實是件讓人興奮的事,總之,他很快就射了出來,弄得餘恪白滿臉都是乳白色粘稠又惡心的精液。

男人被“伺候”得很舒服,“寬宏大量”給了他幾天時間讓他籌錢,還拍了拍餘恪白的臉,用力在那張酸痛得已經發麻的臉上一吻,告訴目光呆滞倒在地上的餘恪白,說是晚上還會來找他。

那些人離開之後,餘恪白吐得天昏地暗,在心裏将那個人千刀萬剮了無數次。如果不是為了爺爺奶奶,他恨不得直接從樓上跳下去。

然而,他這番忍耐也沒得來老天爺的疼惜,他的爺爺奶奶也很快就去世了。

就在他被人羞辱的當天傍晚。

兩個上了年紀的人,痛失兒子和兒媳,在葬禮之後,終于撐不下去了。

老人的葬禮或者說一切都不需要餘恪白操辦,因為餘家人根本就不讓他過去。

一切都是因為他家而起,所有人都恨極了他爸爸,那個人已經死了,那些恨就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從此以後,他沒有一個親人。

餘恪白站在醫院外面,想到那個惡心的兇狠男人的話,怕得幾乎瘋掉,連夜回到了學校。

一晚上的火車,只買到了站票,當他終于再次站在校門口的時候,突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活着。

在那個時候,他終于理解了父親為什麽選擇死亡。

因為生活有時候真的毫無希望。

他在校門口站了很久,用這些時間做好了自己的死亡計劃。

但後來他還一直活着,因為遇到了鄭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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