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餘恪白一心尋死,因為覺得這世界對他毫不憐惜。
他的計劃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每天都更接近死亡。
那天,第一次見到鄭洵,他沒想到日後的一切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天晚上,餘恪白正漫無目的的亂走,幻想着自己死時的樣子,恰好路過一輛停靠在路邊的車,裏面坐着的就是鄭洵。
車窗開着,他夾着煙的手搭在車窗上,夜晚的風吹散了煙灰,沾到了餘恪白的T恤上。
他愣在那裏,看着衣服上的煙灰,愣愣的,聽見那人談生意,給一個律師的封口費就比他家欠的債多。
他回憶起當時,覺得自己那會兒一定已經瘋了,走過去,胡鬧一樣對車裏打電話的人說:“能借我點錢嗎?”
鄭洵看向他,當他是神經病,又交代了幾句之後,抽完了最後一口煙,開車走了。
餘恪白看着那輛駛向遠方的車,心無波瀾的也離開了。
幾天之後,餘恪白終于想盡方法弄來了足夠數量的安眠藥,趁着宿舍沒人,一口氣吞掉。
他聽說服安眠藥自殺也不會太舒服,但至少有個全屍。
然而他沒死成,還是被同學發現,送去了醫院搶救。
他醒過來的時候,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兒。
發現自己沒死,有些慶幸又有些遺憾。
住院費、治療費,又是一筆錢,他開始琢磨從住院部的窗戶跳下去。
第二次見到鄭洵,餘恪白沒想到對方還記得他。
“真缺錢缺到想死?”
餘恪白點頭。
鄭洵打量了他一番問:“你覺得自己值多少錢?”
餘恪白不明白。
“你缺多少錢?”
“三百五十萬。”
鄭洵笑了,表情嘲諷,他沒法理解竟然有人因為三百多萬就尋死。
“我買你兩年。”鄭洵說,“給你五百萬。”
餘恪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我開的價格很高了。”鄭洵摸出煙,聞了聞。那幾天,他剛好收到了他爸給他的五百萬,說是給他的補償。
鄭洵一點兒都不想要這破錢,他只想弄死他爸領回來的那個兔崽子。
但鄭洵也不是慈善家,五百萬,他不想要,但做些別的用處還是可以的,比如,玩兒個大學生,順便救人一命。
當時的鄭洵覺得這是在給積德。
“醫院不能抽煙。”餘恪白提醒道。
“我知道。”鄭洵手機響了,他接電話之前對餘恪白說,“不能抽煙但可以做愛,我晚上來找你。”
餘恪白看着他接起電話離開了,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胃,覺得很想吐。
就像鄭洵說的那樣,晚上九點,他來找餘恪白。
“考慮清楚了?”
面對脫得一幹二淨的餘恪白,鄭洵咽了咽口水。
“我沒做過。”餘恪白當時有些心虛,他不知道自己給那個惡霸口交,算不算是“做過”。
但他不準備讓鄭洵知道,因為這個人,讓他突然有了繼續活下去的想法。
他覺得,是上天不想收他,讓他繼續留在這裏。
“不怕。”鄭洵過來,低頭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生,冷淡的月光從窗戶外面灑進來,把男生的皮膚和臉色映得更加慘白。
他的手掌輕輕地從餘恪白脖頸撫摸到小腹,柔聲說道:“第一次會有點不習慣。”
餘恪白非常緊張,鄭洵撫過的地方,都像是被針紮過一樣。
鄭洵去反鎖了病房的門,将門上的窗戶用床單遮上。
他走回來,站在病床邊,放了張支票在桌子上,然後解開了腰帶。
餘恪白想起那個男人,腥臭,惡心,他心裏滿是恐懼,想着要咬斷這男人的陰莖。
但意外的是,鄭洵身上沒有那種讓他作嘔的味道,相反,當對方擁抱他,親吻他時,讓他有一種懸着的心終于落地的感覺。
他感覺自己像一只蒲公英,馬上就要被吹散的時候,被人重新攏在了一起。
他十分生疏,手足無措,甚至不知道應該怎樣回應鄭洵的擁抱。
他在狹窄的病床上,被親吻,被撫摸,被打開了身體。
當鄭洵進入他的時候,他開始想,自己到底在做什麽。
生活突然脫了軌,父母沒了,他成了一個男人的陪床。
鄭洵這個人,之前怎樣餘恪白不知道,但在他跟着這人的日子裏,沒見過鄭洵跟別人上床。
其實他也并不是很在意,說到底,兩人之間,類似雇傭關系,誰見過員工多嘴老板私事的?
餘恪白看得開,他是死過一次的人,現在只是覺得,約滿到期,開始一個人生活,就是他最大的期待。
鄭洵對他也不錯,提出給他準備住處,也經常送這送那,人也夠貼心溫柔,只不過,餘恪白清楚,大家都在玩一個叫做“陪伴”的游戲。
兩年的約定,過得很快,但兩年時間,讓餘恪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被鄭洵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見面就做愛,最多是在做完之後,一面清理一面被詢問一下最近的學習和生活情況。
鄭洵其實只大他五歲,但經常兩人聊起天時,就好像那人是他的父輩一樣。
餘恪白不太喜歡跟鄭洵說太多關于自己的事,因為在他的觀念裏,兩人有關系的日子是有期限的,兩年一過,一別兩寬,交往太深,并不是什麽好事。
餘恪白跟鄭洵在很多地方都做過愛,車裏、教室、宿舍、酒店、鄭洵的辦公室……
差不多兩年了,他唯獨沒有跟鄭洵回過家。
這是第一次,鄭洵竟然開口說讓他以後都住在這裏。
餘恪白給他吸了出來,無比自然地将嘴裏的精液咽了下去,這個味道他也熟悉。
擡手擦擦嘴角,餘恪白說:“你不是要結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