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鄭洵從來不對餘恪白隐瞞自己的婚事,從兩年前到現在,沒必要也沒心情。

他也不在意餘恪白問起這件事,只不過對方懂事,很少提及,在鄭洵的印象裏,餘恪白懂事到讓他從來不用操心什麽,好像兩人真的就只是五百萬和陪睡的關系,絲毫沒有情感上的觸碰。

餘恪白一度讓他很困惑,連情場老手鄭洵都做不到跟床伴情感零交流,但餘恪白可以。

他可以在做愛的時候表現得動情又沉醉,也可以在結束之後立刻恢複到冷靜理智的狀态,像是下一秒就準備洗幹淨自己然後離開。

絲毫不會拖泥帶水,每次還都得鄭洵拉着他,把他留下聊聊天。

沒見過這樣的床伴,這是真的。

在以前,鄭洵玩兒過的那些男孩裏,絕大部分像餘恪白一樣為了錢跟他做愛,當然,也不乏真心喜歡他的,賣弄着一切想要吸引他。

他們渴望鄭洵成為他們的長期飯票,最好還是永久牌的。

但餘恪白不,鄭洵有一次在餘恪白的宿舍,跟他做愛之後,發現這家夥枕頭底下有個小小的日歷本,上面每過一天就用叉劃掉一天。

鄭洵沒問過他那是怎麽回事,但想想也知道,餘恪白在倒數離開自己的日子。

他當時覺得可笑又可氣,這麽多年來,還沒有誰如此渴望從自己身邊逃離,更何況,他們倆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強迫,你情我願,對餘恪白來說其實是一場合算的交易。

那天他壓着餘恪白在宿舍狹窄的床上做愛到深夜,逼着餘恪白說愛他,說離不開他。

口是心非,這一點鄭洵知道,他也知道,餘恪白這個人,聽話到你讓他說什麽做什麽他都不會反駁,還會拿出那不知從哪兒學來的演技,哄騙得你幾乎信以為真。

餘恪白不是他唯一睡過的人,未來也不會在他這裏終結,只不過是他浪蕩私生活中的一個停頓,這兩年,要他操心的事情太多,身邊放一個安穩的人,總比招惹外頭那些不知心懷什麽鬼胎的人強得多。

所以,即便餘恪白并沒有讓他多麽貪戀,但這兩年,鄭洵也幾乎沒有碰過他以外的人。

有時候鄭洵自己都會恍惚,感覺好像擁有了一段穩定的關系。

他垂眼,看着餘恪白。

這個家夥比兩年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看起來健康了很多,做這種事也熟練了很多。

鄭洵永遠記得他第一次上餘恪白的時候,那感覺跟奸屍差不多了。

當時他想的是:原來幹一個處男是這種感覺。

他沒回答餘恪白關于結婚的問話,直接将人撲倒做了起來。

他喜歡撫摸餘恪白的身體,不管一天做幾次,都能迅速的敏感起來。

以前餘恪白聽人說過,如果經常在別的地方玩花樣,再回到床上就會覺得沒勁。

但他不這麽想,他發現自己很喜歡這張床。

可以足足睡下四個他的大床,柔軟到他整個人幾乎陷在了裏面。

他被鄭洵緊緊擁抱着,頂弄着,一身汗水,浸濕了身下的床單。

餘恪白很快就射了,弄得兩人小腹前黏糊糊的一片。

他整個人都纏在鄭洵身上,緊貼着對方,在射精的時候恨不得讓他們二人融為一體。

餘恪白在高潮的時候總是會放棄理智,連叫床的聲音都變了調。

鄭洵喜歡他這副模樣,疼惜地吻着他的耳朵,問他:“哥幹的你爽不爽?”

“嗯……”餘恪白眯着眼索吻,雙頰緋紅,雙眼迷離,只能發出這個聲音。

對于鄭洵要結婚這事兒,餘恪白一早就有心理準備。

他從不打算幹涉人家的事情,畢竟他跟鄭洵也不是什麽正當關系。

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年鄭洵那邊就張羅着結婚,甚至婚戒他都見過,從那會兒一直拖到現在,到了今天,總算是真的近在眼前了。

餘恪白倒是不期待這件事,但也不抗拒,鄭洵結婚與否,跟他又有什麽關系呢?

他們倆,還有一個月就要結束了。

到時候,他徹底從這畸形的關系中抽身,大學也畢了業,帶着他的行李和鄭洵給的存款,去一個沒人認識他的地方,忘掉所有跟過去有關的人和事,重新開始人生。

那是他能想到的,最美好的未來。

餘恪白不是迫不及待想要逃離鄭洵,也不是迫不及待想到逃離這生活,他的人生已經經歷過了一次失敗的“逃離”,從此只有“面對”,沒有“逃避”。

更何況,鄭洵不錯,他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人像他一樣被有錢人用錢買來做愛,但他覺得自己大概是運氣不錯的一個,金主不會太過難為他,有需要就來,沒需要的時候當彼此是空氣。

鄭洵不欺負他,他也不會刻意讨好鄭洵,這樣的相處模式,想必不是每個金主都能忍受的。

他感激鄭洵,也真心實意的在報答鄭洵。

所以,兩年時間,他在床上盡可能的讓鄭洵滿意,等到兩年結束,他們的關系也可以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了。

餘恪白每次想到這一點時,說不上心裏是什麽滋味,沒有遺憾,沒有不舍,也沒有對新生活太多的憧憬,只是平平靜靜地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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