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餘恪白斷斷續續睡了會兒,但早上起來的時候還是一身疲憊。

鄭洵還在睡,他看了眼時間,準備起床洗個澡,然後出去買點兒吃的。

這個家他不熟悉,也不準備擅自去動人家的廚房,借用一下浴室,已經很可以了。

他沖澡的時候,鄭洵打着哈欠進來了,拉下褲子撒了個尿,沖完馬桶之後就扭頭看着餘恪白。

“幾點醒的?”鄭洵一邊脫衣服一邊問道。

“五點多吧。”餘恪白在洗頭發,不小心把洗發水弄進了眼睛裏。

他覺得這要怪鄭洵,要不是這人跟他搭話,他不會分心。

鄭洵脫光之後,也擠到了花灑下面,擡手給餘恪白洗頭發。

“要不要去醫院看看?”鄭洵又打了個哈欠,淋下來的水進了嘴巴裏。

“嗯?看什麽?”

“失眠。”鄭洵說,“你萬一一直睡不着怎麽辦?”

“不會的。”餘恪白伸手去摸沐浴露,擠在手上,然後往自己身上塗。

“那兒有浴花,為什麽不用?”鄭洵伸手,把挂在一邊的白色浴花拿過來,擠了沐浴露,揉出泡沫之後開始往餘恪白的身上擦。

餘恪白只是不太想用鄭洵的東西,怕對方不高興。

但既然主人都這麽做了,他也沒必要再推拒。

“我過幾天就好了。”餘恪白沖幹淨身上的泡沫,然後趕緊退了出來,拿了條毛巾擦身體,還甩了甩頭發上的水,“我去買早飯,你想吃什麽?”

鄭洵有點想讓餘恪白親手給他做一頓早飯,兩人認識這麽久了,他經常聽到餘恪白說會做這個會做那個,可他一次都沒吃到過,兩人一見面就是做愛,做得累了,想吃東西了,就叫外賣。

這種關系太直接,在眼看着就要結束的時候,顯得有些蒼白,充滿遺憾。

但鄭洵沒說,他也不太喜歡給餘恪白提要求,因為這家夥性子別扭,有那麽幾次,他提了要求之後,總覺得對方心裏不痛快,辦起事來也別扭。

“随便吧。”鄭洵開始洗頭發,“樓下有早餐攤,出了小區往右邊走有肯德基和麥當勞,你看着買好了。”

餘恪白輕輕地“嗯”了一下,擦幹之後,光着身子就出去了。

他們倆都習慣了在對方面前一絲不挂,每次洗完澡在屋子裏光溜溜地走來走去也不是什麽新鮮的事。

餘恪白回到房間穿衣服的時候想:還是不能留在這裏,以後鄭洵的老婆住進來,他就不能這麽自在了。

像是又給自己找到了一條遠離鄭洵的理由,餘恪白在一個月之後去另一個城市的念頭更加堅定了。

他買了兩碗豆漿,四個包子,還有兩顆茶葉蛋。

兩個人吃飽之後,鄭洵去換衣服,問他:“等會兒去哪兒?我送你。”

“不用了。”餘恪白收拾好垃圾,用塑料袋裝好放在門口,準備等會兒出門的時候丢掉,“我自己走就可以。”

鄭洵低頭系襯衫的紐扣,一不小心,把一顆扣子給弄掉了。

他有些心煩,不止是因為這扣子。

今天他要去拍婚紗照,本來說好不拍,但梁潇的父親說辦婚禮的時候沒有個結婚照太不像話,說什麽也要趕着拍出一套來。

梁潇是鄭洵的未婚妻,兩人訂婚已經訂了兩年,拖拖拉拉到現在才真的開始籌備結婚的事。

今天去拍婚紗照,後天去領結婚證,鄭洵覺得煩,結婚這事兒在他這裏等同于“麻煩”兩個字。

但他又不能不結這個婚,梁潇是個不錯的姑娘,他們從小就認識,彼此也算是熟悉,更主要的是,梁潇對他不會有任何怨言,因為她覺得自己虧欠鄭洵的。

梁潇不會說話,是個啞巴,這就是她“虧欠”的點。

鄭洵覺得無所謂,反正他們在一起本來也不是為了談戀愛。

“小白!”鄭洵皺着眉,洩了氣似的坐在床上。

餘恪白本來都準備穿鞋走人了,聽見鄭洵叫他,只好又跑進來。

“怎麽了?”

“扣子掉了。”鄭洵攤開手心,一顆深色的紐扣躺在那裏。

餘恪白看了看他:“那就換一件穿啊。”

“不,”鄭洵像個故意鬧別扭的小孩兒,“你給我縫上。”

餘恪白不是很擅長做這種事,但也沒少做過,雖然有着“金主”,但他把鄭洵給的錢都存了起來,平常的生活依舊過得緊巴巴,縫襪子是他最常做的針線活。

“家裏有針線?”餘恪白覺得鄭洵家裏應該沒有這種東西。

果然,鄭洵想了一會兒,然後認輸一般說:“沒有。”

餘恪白忍着笑,聳聳肩,轉身往外走。

“那你拿回去給我縫好。”鄭洵開始脫衣服,換好之後出去,把脫下來的襯衫丢到了餘恪白的頭上,又拉着對方的手,把孤零零的紐扣塞給了對方,“縫好帶回來。”

餘恪白把他的襯衫從自己頭上抓下來,疊好,把紐扣也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的口袋裏:“行,下次見面的時候你提醒我。”

“下次見面?”鄭洵簇了眉,“不是讓你搬來這裏住?我們每天都能見着。”

“我覺得還是別了。”餘恪白穿上自己的球鞋,彎腰拿起垃圾袋,語氣淡然地說,“我沒記錯的話你結婚之後是住這裏的,我在的話不太方便。”

鄭洵語塞,他确實曾經跟餘恪白說過自己結婚後會暫時住在這裏,但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兒了,沒想到這家夥還記得。

他已經買了新房,跟梁潇結婚之後會住那邊,這棟房子要麽也是空着,給畢業之後沒有去處的餘恪白剛剛好。

但鄭洵沒有馬上告訴餘恪白,不知道為什麽,就是開不了口。

“走吧。”餘恪白叫他,“你今天不是還有事?”

鄭洵跟着他出了門,外面陽光刺眼,夏天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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