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蜻蜓點水般的吻過後,床榻稍陷,而後腳步聲響起,殿門被輕輕扣上,四周複歸沉寂。

燕稷睜開眼睛,方才沉重的倦意早已散得一幹二淨。他伸手撫上自己的唇,溫潤的觸感仿佛還未消散,帶着淡淡的檀香氣味,一瞬間,心便更亂了幾分。

心裏許多想法迅速閃過。

太傅吻了朕。

太傅是基佬。

太傅是個吻了朕的基佬。

這些話不停在腦海重複,最終凝成一句話——

太傅喜歡朕。

一時間震驚到無以複加。

謝聞灼驚才絕豔高嶺之花的模樣在燕稷心底根深蒂固已久,向來一個大寫的寧折不彎,如今突然被打破,彎的對象還是自己,內心的震驚可想而知。

燕稷撫着唇靠在榻上,不由得将這麽些日子來與謝聞灼的相處一點點回憶過去,等到心緒慢慢變得平穩,內心震驚淡下去後,燕稷突然就注意到了一些從前沒有細想過的東西。

比如破廉恥教學。

再比如教學時總是松垮得恰到好處的裏衣。

燕稷腦海中不禁浮現出謝聞灼每日教學時的模樣,眉眼低垂,神情溫潤,沐浴後後發尾沾濕,水珠沿着鎖骨慢慢滴落,略過胸口,小腹,隐入最隐秘的地方,自己卻渾然未知,用那雙蘊滿溫潤笑意看着他,聲音低沉沙啞。

再想到之前那本人物容貌與他們又六七分相似的龍陽卷和自己最近越發旖旎的思緒,燕稷手指一頓,心裏突然就通透了幾分。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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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居然在不知道的時候被太傅撩了這麽久。

簡直有心機。

而且若是今晚沒發現,自己還不知要被莫名撩到什麽時候。

燕稷眯起眼睛,垂頭想了想,将一切都理明白後,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

既然謝聞灼不想讓他知道,那他便當做不知道,只是這有些事情,單撩多沒意思,互撩才是真絕色。

來來來,撩個痛快。

這麽想着,燕稷摸摸下巴,擡頭朝着偏殿方向看一眼,重新躺了下去。

夜裏很靜,涼風略過屋檐,檐下宮燈微微搖晃。

燕稷閉上眼睛,一片暗色中,又看到許多浸滿風月之色的旖旎畫面。他看着,依舊覺着有些羞恥,又隐約帶了些微小的喜悅。

如同最初時的那一點幾不可見的細小火點,在春天時候被風拂起,慢慢滋生增長,最終燎原。

……

邵和敏銳察覺到,陛下最近似乎又有些不大對勁。

雖然還是旁人眼中見慣了的愛笑模樣,平日也依舊是上朝批奏折偶爾溜溜二狗子,但無論是笑容的弧度還是言行舉止,看着都比從前更……蕩漾了些。

這樣的狀态是從幾天前一個夜裏過後開始的,邵和不知道陛下那晚究竟經歷了什麽。

他嘆口氣,擡頭看過去。那邊桃花開得正好,謝聞灼與燕稷坐在桃花下對弈,棋盤上黑白棋子分明,邊上酒爐煮酒,水霧沉沉中,映出兩張好看的容顏。

這日連雨初歇,難得的晴天。

燕稷拈起黑子,漫不經心落在棋盤:“太傅,天晴了,這江南的事情,恐怕也就要走到盡頭了。”

謝聞灼點頭,跟在他之後落子:“這些日子燕周看着已經有些着急,王府中不斷有去往江南的書信寄出,那裏他倒确實安插了不少人,名單臣已經給傅相寄去了。”

“他現在就這般着急,不知之後該如何。”燕稷神色慵懶:“名單上的人,既然去了江南,也就沒有回來的必要了,這個交給姜百裏去辦,這種事,他熟。”

謝聞灼應下,又落一子:“至于太醫院秦同,剛到江南的時候便投了毒,夜裏還潛到傅相房間試圖用針,已然弊命,兩位院首已然知曉,将消息隐藏了起來,一切會配合。”

燕稷嗯一聲:“這事你和傅相看着辦便好,總之一切有朕,随心去。”

謝聞灼笑起來:“臣曉得。”

低沉笑聲響在耳邊,燕稷擡頭看他一眼,桃花眼微微一勾,垂手将最後一子落下,面上出現一絲遺憾:“又是平局。”

說着,他撇撇嘴,百無聊賴的模樣,起身對着蹲在邊上的二狗子招招手:“二狗子,過來。”

二狗子聽到飼主召喚,覺着自己寵冠六宮指日可待,抖着耳朵跑過來舉爪子,燕稷捏捏它的爪子,蹲下去抱住它:“真乖。”

謝聞灼笑容和煦瞥一眼,二狗子耳朵一僵,下意識想要縮到一邊,燕稷察覺到它的動作,抱得更緊了些:“朕一會兒想帶着二狗子四處走走,太傅就先別跟着了,正事要緊。”

謝聞灼垂眼:“陛下用膳還是要準時些為好,二狗子讓邵和帶着便是了。”

聽到謝聞灼提及自己,邵和下臺階走了過來。燕稷摸摸二狗子的耳朵,待邵和靠近後站了起來:“那讓邵和陪着朕一起溜溜它也是極好的。”

謝聞灼稍稍眯起眼睛。

邵和和二狗子莫名覺着背後有些冷。

将他們的動作收入眼底,燕稷在邊上笑眯眯加一句:“畢竟邵和性子容顏看着都甚得朕心,再加着二狗子也是十分可愛,真真是讨人喜歡。”

二狗子直覺飼主在誇它,開心的用耳朵蹭蹭燕稷的手,莫名被言語調戲的邵和站在邊上低着頭,不敢去看謝聞灼的目光。

謝聞灼目光在燕稷眉眼處略過,頓了頓,笑得更加溫和。

邵和頭低的更低,燕稷卻恍若未覺,唇角弧度更深幾分:“好了,太傅便去做事吧……邵和,二狗子,走了。”

說罷,他轉過身,不緊不慢朝禦花園方向走去,二狗子歡樂跟了上去,邵和走在最後面,路過謝聞灼身邊時下意識擡頭看一眼,目光一頓,腳下速度不由加快。

人影很快淡去,只留下桃花灼灼,酒香淩冽。

謝聞灼站在後面,垂頭看着酒爐,許久擡起頭。

笑得春,光,明,媚。

……

日光緩緩走過,暗色漸起。

這日天晴,夜裏暗的也慢了些,燕稷沐浴後上榻,已比平時晚了半個時辰。

他靠在榻上,看着謝聞灼從偏殿進來,後者今日依舊是沐浴後過來的,眉眼溫潤,鎖骨在裏衣內若隐若現,看着十分勾人。

燕稷在看到他的一瞬間,腦海便立即被許多風月畫面充斥,從前他還會摸摸鼻子避開目光,如今笑眯眯看過去,視線甚至還在小腹一下繞了一圈。

謝聞灼在榻邊坐下,把上次沒說完的策論拿出來,聲音低沉開了口。燕稷撐着下巴看着他的眉眼,偶爾敷衍着點頭嗯一聲,桃花眼裏盡是狡黠意味。

等到策論講完,謝聞灼抿了口茶,将那本封面甚是素雅的龍陽卷拿了過來,燕稷笑着看了看,等着謝聞灼開口的空當,在心裏想了想一會兒要說些什麽。

這幾日一直是如此,從前燕稷聽謝聞灼講小污圖一直是只聽不出聲的狀态,現在下了決心要和謝聞灼互撩,在後者說到一些他感興趣的動作時,便會做着單純無辜的模樣問幾句。

想了一會兒,燕稷心裏有了底,擡頭看向謝聞灼。被他看着的人輕聲笑笑,垂手将龍陽卷翻開,片刻,便有稍稍帶着沙啞的低沉聲音響了起來。

燕稷覺得謝太傅實在是有心機。

之前将策論的時候聲音不沙啞,偏偏到了說小污本的時候帶了些。

分明就是存心勾引,不要太明顯。

燕稷在心裏這麽想,面上依舊是慣常模樣,聽着謝聞灼說具體姿勢和感覺,這麽聽了一會兒,覺得似乎有些感覺,便開口:“太傅之前說的這個姿勢朕沒聽懂,究竟是要怎麽做?”

謝聞灼好脾氣的笑:“哪個?”

燕稷伸手胡亂在畫卷上一指,低頭看過去,上面兩個與他和謝聞灼容顏相似的人正抱在一起,彼此握着對方的東西上下動作。

噫。

互撸娃。

謝聞灼此時也看清了上前的圖,笑了笑:“這個與姿勢無關,講求的還是手法,陛下,此事講究揉搓捏擠,應當先……”

低沉的聲音響在耳邊,詳細将互撸手法一一道了出來。

燕稷聽着,只覺得博大精深,頗有些意思,便聽了下去,這樣又聽了許多,正要到最有意思的時候,耳邊聲音突然停了。

燕稷不由得朝着謝聞灼看過去:“太傅,怎麽了?”

謝聞灼低頭再次在那本龍陽卷上看一眼,而後将書合起來,唇角帶着溫潤的笑意,開了口:“臣看陛下近日不解的地方似乎有許多,但這些在從前那幾本書上是講過的,方知紙上談來終覺淺,陛下有疑惑也是正常,不如便親身試試,也好能多幾分明白。”

親,身,試,試。

燕稷很是震驚,不确定謝聞灼究竟是不是那個意思。

看出他的疑惑,謝聞灼眼底笑意更甚幾分,将手中書頁又翻開,指了指:“帝師之道,言傳身教,不知陛下現在對這個是否還有疑惑,若是有,臣定會盡其責,助陛下早日清楚。”

說着,謝聞灼笑笑,朝前靠了幾分。

燕稷:“……”

燕稷看着他因着靠近的動作更加若隐若現的腰身,內心一時間無比複雜。

雖然他是很想互撩沒錯。

但這尺度,是不是遞進的太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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