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回到宣景殿時正巧趕上晚膳,燕稷心裏想着傅知懷的事,沒什麽胃口,草草吃了幾口便回了內殿。

他心情不好,二狗子也感覺了出來,趴在角落看着燕稷叫一聲,怕惹飼主不開心,不敢過去搗亂。燕稷看它一眼,笑笑,招招手:“過來。”

二狗子跑過來前爪扒在床沿蹭蹭他,動作被刻意放輕。燕稷撸了幾把毛,抱着它趴在床上:“你這麽無憂無慮的,真是羨慕。”

二狗子皺了皺眉鼻子。

其實我也很羨慕你們這群戀愛狗來着。

撸夠二狗子,燕稷松手放它下去順毛,自己仰面躺下看着床柱上的木紋發呆。這麽躺了一會兒,鼻尖逐漸嗅到栗子香氣,由淡至濃。

“陛下,要吃些栗子糕麽?”謝聞灼端着木盤站在邊上,道。

燕稷坐起來,伸手捏了塊送入口中,皺起眉:“冷掉後再加熱,滋味差了許多。”

聽他這麽說,謝聞灼彎下腰,就着他手中咬了一口的栗子糕咬了一口,點點頭:“确實不怎麽樣,就別吃了,明日我現做些給陛下嘗嘗。”

燕稷對謝老流氓無處不在的撩已經習以為常,還學會了反撩,聞言應一聲,眼尾上挑,不動聲色将衣領散開,露出鎖骨,擡起身子貼在謝聞灼耳尖邊:“太傅做出來的東西,味道定是不錯。”

他仰着頭,昨夜還未散去的紅印清晰入目,密密麻麻布在鎖骨周圍,旖旎而暧昧。

謝聞灼手指慢慢撫上他的鎖骨,勾了勾,眼底沒羞沒躁的心思剛剛浮現,還未能付諸行動,便被邊上一聲嗷嗚給打斷了。

“……”

他偏頭,二狗子乖巧蹲在榻邊,歪頭睜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過來,神情無辜而懵懂。

謝聞灼嘴角抿成一條直線,朝着燕稷看過去,燕稷笑眯眯對上他的眼睛,手指有意無意在他灼熱的地方滑過去,在謝聞灼呼吸變重的同時舔舔唇:“太傅……你說說,這可怎麽辦?”

正常來說應該床上辦。

這時候有些沒眼色的小動物就特別礙事了。

謝聞灼手指在燕稷後腰輕輕撫過,閉了閉眼睛将眼底的灼熱暫時掩藏,重新勾起溫和的笑,看向二狗子。

二狗子欺軟怕硬慣了,若是平時早已慫到嘤嘤嘤嘤,但現在有飼主在背後撐腰,有恃無恐,抖着耳朵向前挪了挪,眼睛更加亮晶晶。

“……”

謝聞灼垂眼輕輕揉了揉手腕。

被恐吓的小動物抖了抖,最終還是沒有向惡勢力低頭,爪子向前一探,準确勾住燕稷的衣服。

燕稷低聲笑了笑,直起身子:“看來,太傅想做的事情,是一點都做不成了。”

聞言,謝聞灼眯起眼睛低下頭,炙熱卷土重來。

燕稷被這視線一燙,心顫了顫,轉眼躲開他的視線,私底下忍不住心猿意馬起來,等到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準備,耳邊卻聽到一聲輕笑,随即身上的灼熱感驟然散去。

擡起頭,只看到消失在門邊的一邊青色衣角。

燕稷有些懵逼。

這是憋太久物極必反的節奏?

燕稷瞬間腦補了許多套路,從撩與被撩到欲求不滿,再到破廉恥生活不和而導致的感情破裂,亂七八糟一一想過去,臉頰突然被一個溫潤的東西舔了一下,還有些毛茸茸的觸感。

燕稷以為是二狗子,沒回頭,伸手一推:“燕二狗,別鬧。”

手心就又被毛茸茸舔了一下,顫顫的小奶音響在耳邊:“嗷。”

燕稷一愣。

這觸感和聲音和二狗子半點沾不得邊。

他轉過頭,謝聞灼半跪在床邊,手垂在他枕頭處,邊上趴着一只白色小奶狗,頭上有三處紅點,眼睛濕漉漉,見燕稷回頭,軟軟叫了一聲,搖搖晃晃上前一步。

比起浪起來不忍直視的二狗子,簡直不要太萌。

燕稷被萌的肝兒顫,小心翼翼把小白狗抱在懷裏摸了摸,看向謝聞灼:“你什麽時候抱回來的?”

“買栗子糕的時候在路邊看到的,它眉心有三點,看着和二狗子有些像,就買了先送了回來。”謝聞灼笑得高深莫測:“帶回來,和二狗子做做伴也是好的。”

燕稷瞥他一眼。

別以為朕不知道你的險惡用心。

二狗子對新來的小奶狗很感興趣,湊在旁邊使勁往燕稷手邊蹭,目光很是好奇,明确表達出一個意思——

這是給我的童養媳?

哦豁,還挺聰明。

燕稷挑眉,把小奶狗放在二狗子面前:“以後它就要由你照看了,自家人,可要用心點,知道嗎?”

二狗子眼睛一亮,舔了舔小奶狗,雖然覺得氣息和自己不大像,但還是開心的接受了這個設定,叼着小奶狗樂颠颠出了門到角落聯絡感情,毛茸茸的尾巴一顫一顫。

看着很是沒出息。

燕稷笑了笑,偏頭去尋謝聞灼,人沒看到,燈火倒是突然暗了下去,随即傳來門被合上的聲音。

謝聞灼自門邊轉過頭來,笑得春,光,明,媚。

“……”

燕稷心裏咯噔一聲。

現在把二狗子叫回來還來得及嗎?

謝聞灼當然不會讓他來得及。

他走到榻邊,彎腰單手撐在枕頭邊,輕笑一聲,眼底暗光流轉:“陛下在想什麽?”

“……”燕稷幹巴巴笑笑:“朕覺得,太傅你壁咚的姿勢很帥?”

“壁咚?”

燕稷迅速把握機會轉移謝聞灼注意力的,将壁咚的意思完完整整給他說了。

話音落下,謝聞灼眼裏閃過莫名的光,彎腰在燕稷耳邊一笑,呵出的熱氣均勻灑在他臉頰:“陛下,我們現在與其說是壁咚,倒不如說是……床咚。”

床咚。

太傅你真的好懂。

很懂的太傅笑容和煦:“所以說,我們還是将方才沒能做完的事情做完好了。”

“……”

燕稷往後退了退,謝聞灼跟着向前。

再退,身後便成了冰冷的牆壁。

眼看着已經沒了別的退路,燕稷生無可戀,自暴自棄把臉埋進了枕頭。

謝聞灼吻了吻他的臉,慢慢俯下身,該做的不該做的事情還都沒開始做,就聽到門外又傳來了爪子撓門的聲音。

謝聞灼:“……”

燕稷:“……”

燕稷聲音含了笑意:“太傅,還不去開門?”

謝聞灼沒動。

外面撓門聲加重,慣常嗷嗚聲中還多出了小奶音。

謝聞灼嘆口氣,低頭狠狠吻上燕稷的唇,一吻作罷,看了看紅着臉喘氣的眼裏,才起身前去打開了門。

二狗子蹲坐在門外,頭頂還趴着白色小奶狗,見到謝聞灼,仰起脖子嗷一聲,姿勢出奇的一致。

謝聞灼深吸一口氣。

所以說他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謝聞灼走出去反手關上門,把二狗子拎起來丢到牆角,面無表情盯着它看,二狗子沒了靠山,頓慫,将頭埋進爪子嗚一聲,謝聞灼這才罷了,回了內殿。

剛靠近榻邊,撓門聲複起。

燕稷失笑:“太傅,如果它們想進來,就讓它們進來罷。”

“不。”謝聞灼微笑,“臣想,它們不會想進來的。”

說罷,他轉過身,重新出了門。

燕稷坐在床上,在外面聲音被門隔開,雖只能聽到了一些隐約的聲音,但那動靜足夠讓人覺得分外慘烈。

他也不急,慢慢等着,不久,門被推開,謝聞灼走進來,慢條斯理放下挽起的袖口:“陛下,它們已經睡下了。”

殿外角落,二狗子四爪被布條纏住,躺在墊子上嗚咽,小奶狗趴在他旁邊和他一起嗷,看着很是可憐。

邵和在睡夢中被謝聞灼敲了門,披了件外衣迷迷糊糊走出來,看到它們的模樣後不由失笑,把二狗子爪子上的布條解開,帶着它們回了自己的房間,撫毛安慰。

惡勢力當頭,何必鬧。

怎麽就是不長記性。

二狗子很是不服氣,在被邵和帶着走過內殿門口時,上前伸爪狠狠拍了一下,這才心滿意足去。

燕稷聽到,笑出聲:“太傅,這就是你說的它們已經睡了?”

謝聞灼也不覺得尴尬,上榻在他邊上躺下,小心把被子拉上來掖好。

燕稷原本以為之後還要做些沒羞沒躁的事情,謝聞灼卻出乎意料正經起來,只握着他的手和他小聲說話,小動作半點沒有。。

殿裏很暖,耳邊聲音也柔和,燕稷很喜歡這樣溫情的氛圍,心慢慢緩了下去,靠在謝聞灼肩膀,許久,輕聲道:“溫卿……謝謝。”

這麽內斂的一個人,今晚突然和二狗子這麽鬧,原因如何,燕稷心裏清楚。

謝聞灼沒說話,手掌輕輕拍拍他的後背:“陛下,睡吧。”

燕稷點了點頭,将臉深深埋進謝聞灼的懷裏,閉上眼睛。

情意不能辜負。

燕稷想,還是盡快與傅知懷和賀戟說清楚罷。

不能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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