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天謝洛安突然倒在他面前的樣子,他們明明已經解決了不斷圍上來的刺客,可他稍一放松便險些釀成大禍,當時他的一顆心似乎緊緊縮成一團,明明半月之前他們還是毫不相關的人,可當他發現謝洛白還活着的時候有多麽慶幸卻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一路抱着他,在馬車裏時更不斷地試他的鼻息,聽他的心跳聲,他那麽害怕這個人忽然死在他面前,他這一生因他而死的人太多,卻絕不能再添上這一個。

幸好,總算他醒了過來,雖然眼睛……但畢竟活着,只要是活着,總會有辦法。

“安哥哥是不是在看着我?”謝小公子手裏捏着蜜餞,笑吟吟地問他。

祁安一愣,失笑道:“你……”

謝小公子坐了起來,拍了拍床沿,“安哥哥坐這裏來,離我近一些。”

祁安放下書,過去問他:“想要什麽?”

謝洛安仰着腦袋,甜甜地說“想要安哥哥離我近一些。”

祁安心中一軟,“好。”

“安哥哥,咱們做的紙鳶找不到啦。”謝洛安抱着祁安的胳膊,很有些遺憾地說。

“以後還可以做新的。”

“哦。”謝洛安聲音有些悶悶地。

祁安見他興致不高,于是道:“你那天不是說想去看蹴鞠場,等你好了我們就過去好不好?”

“好啊,”謝洛安将雙腿搭到祁安身上,然後拿手圈住祁安地胳膊,稍一用力坐在了祁安身上,得意地笑了笑,“安哥哥陪我去,安哥哥我好不好哄啊?”

祁安對他這個姿勢無可奈何,只好反抱住他,“你小心些。”

“安哥哥會抱住我的。”謝洛安把腦袋埋在祁安胸前,然後問他:“你手上的傷還痛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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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安手上依舊纏着厚厚地紗布,但實際并不影響什麽,于是道:“沒事了。”

“那便好,你空手去奪刀刃的時候我可吓死啦……”謝小公子有些後怕,說起來絮絮叨叨地。

接下來幾天,謝洛安一直很配合周大夫,吃藥、針灸、明目的藥膳他統統來者不拒,不哭不鬧不生氣,有時候在屋子裏待得煩了,祁安便牽着他的手在屋外走走,每一步都細細護着他。

傅馳來找過祁安幾次,刺客的來歷已經調查清楚,接下來該怎麽做還要看祁安的意思。

這日,祁安見傅馳仿佛有話要說,心中了然,“想問什麽?”

“請問殿下何時回京,宮裏……”

祁安卻笑了,“傅馳啊,孤二十年的自由換來大月朝二十年的和平,孤既不能怨也不能恨,總能清閑些日子吧?”

傅馳不知道該怎麽接這話,只好暫且不提此事。

祁安是皇子,更是大月朝最尴尬的太子。

二十年前,當今崇景帝突然既位,他既沒有做好當這天下共主的準備也沒有這個本事,太後與皇後李氏卻以垂簾聽政的名義共同把持朝政。

為了掌握兵權竟斬殺了軍中十五員大将,并且大肆重用文臣。

楚既國與之相鄰,不知從哪得來的消息竟在此時突然發兵,大月朝無将才可用只好求和,以兩座城池的代價平息了這場戰事。

楚既國深知這事做得不地道,又擔心大月朝恢複元氣後施行報複,便要大月皇室一個質子作為保障,并且保證兩國二十年不再起戰事。

他們要的人便是李皇後的親子,那時年僅四歲的祁安。

崇景帝也不知是因為出于愧疚還是旁的什麽,下旨将祁安立為了太子,如此一來,祁安變成了這等不尴不尬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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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已經過去一月多,雖有周大夫的悉心調理,謝洛白本人也很配合,但他的眼睛卻依舊看不見。

祁安私下問過周大夫,他也只是說這事急不來,需得徐徐圖之……

謝洛白對失明這一件事倒是适應得挺好的,他最喜歡祁安牽着他的手在外散步,哪怕只是在院子裏走一會。

謝宅的庭院都是石板鋪成的,他從前不曾注意過,原來走起來一點都不累,謝員外好附庸風雅,院子裏種滿了各樣的草樹,微風吹過還有隐隐的木葉清香。

祁安總是刻意放緩腳步,走得累了便不拘哪一處坐下休息,然後擺上清茶與糕點,謝小公子嫌這樣的做派太過修身養性,于是便要祁安替他念話本。

多數的日子裏,他們會就這樣坐上一下午,直到謝洛白覺得困了也不願意動了,祁安便把他背回屋裏。

謝洛白甚至覺得這樣的日子挺好的,他的安哥哥就在他随時能找到的地方,會與他一同吃飯也會費心思哄他睡覺,還會牽着他的手将他護在身後,他想去哪裏便帶他去哪裏。

安哥哥對他這樣耐心這樣好,他也很喜歡安哥哥對他好的樣子,刻意放慢腳步的樣子他喜歡,特意輕聲說話的樣子他也喜歡,因為說話時總會更靠近他一些,他甚至能想象到他的安哥哥低着頭,眼底含着笑,溫柔地對他說話的樣子。

他有時候想問,等他恢複視力了能看清了,安哥哥還會對他這樣耐心麽?或者如果他一直好不了,一直是這個樣子,安哥哥會不會厭煩他?

他聽到了祁安私下問周大夫那番話,他想,安哥哥總有一天也是要煩的,不能一直守着他。他也最不想成為安哥哥的拖累。

他越想越覺得着急,恨不得趕緊好起來。然後告訴他的安哥哥,你看我可以自己吃飯穿衣走路了,你不必時時與我綁在一起了,所以不要讨厭我好不好。

周大夫與祁安說完便去找謝洛安,打算替他施針。

“周大叔,”謝小公子有些憂愁地說,“要不您多給我紮幾針吧,我不怕疼的,我想快點好起來。”

周大夫笑道:“小公子你有這樣的想法很危險的,好好地怎麽突然着急了?”

“就是……”謝洛白心想他這哪裏算是好好地,于是更憂愁了,心想果然病得久了容易多愁善感,不過倒也沒繼續為難周大夫,“算了,周大叔我聽您的。”

周大夫很滿意,“這就對了,不可心急。”

謝洛白卻還是心急了,晚上抱着祁安地胳膊不肯放他走,“安哥哥,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祁安看出他心裏有事于是耐耐心心留了下來,陪他說了好久話才問他:“小白今天有什麽心事?”

“沒有。”謝小公子扁着嘴。

祁安挑眉,“真的沒有?”

“有……吧?”謝洛白索性将心中所想說給他聽,“就是……安哥哥每日這樣被我纏着,會不會覺得我,很麻煩?”

“怎麽會這樣想?”祁安覺得新奇,他的謝小白一直都理直氣壯地要他哄着要他陪着,竟還會想起這些來。

謝洛白有些着急,“會不會?”

“不會的,”祁安伸手把謝洛白圈在懷裏,“其實小白是知道的,對嗎?”

謝洛白輕輕“嗯”了一聲,然後緊緊貼在祁安懷裏。

幾日後的一個清晨,謝洛白開始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周大夫來看過後給他的眼上蒙了一條白绫,他才剛好轉,不能受強光刺激。

祁安十分欣喜,常常緊張地望着謝洛白的眼睛看,邊看着便問:“小白能看到我麽?”

“能的,”謝洛白說着拿手比劃了一下,“今天的安哥哥有這麽大,但看不清安哥哥穿什麽顏色的衣服。”

祁安趕緊說:“沒事,小白我們不急的。”

謝洛白終于能看清人是在五日後,那日他醒得特別早,祁安還沒有來找他,他自己下床後開門,只見到一個守在門口的七福。

七福激動地差點流眼淚,“小公子,您能看到了?”

謝洛白眼上依舊束着一條白绫,微微颔首,看起來十分高深莫測。

“小公子您去哪兒?”

“自然是去找安哥哥!”

祁安一睜眼便見到謝洛安蹲在他床邊,可憐兮兮地看着他,長長的白绫還拖在了地上。祁安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你能看清了?”

“嗯。”謝洛白說。

“那你……”祁安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這一刻他期待了太久,忽然到了這一瞬間卻反倒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謝洛白指了指自己的眼角,“安哥哥過來親我一下。”

祁安:“……”

謝洛白見他沒有反應,便接着說:“我昏迷時安哥哥親了我這裏,我記得的。”

“你……”

“安哥哥,斷袖沒什麽見不得人的,”謝洛安說話時懶洋洋地,“你快過來吧,我蹲得久了腿有點麻,起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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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安趕緊去把謝洛安扶起來,謝洛安一時沒站穩,便索性倒在祁安懷裏,拿胳膊圈着他的腦袋說:“安哥哥抱我去床上吧?”

祁安感覺喉嚨有些發緊,“好。”

謝洛安躺下後,一直盯着祁安看,有些委屈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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