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不會是撿的吧?”那婦人是身旁那女人的小姑,因嫁到鄰村,一年難得回個一次,之前倒是沒見過采兒。

她嫂子一把捂住小姑因吃驚長大的嘴“你嚷嚷什麽啊!這話也能亂說?沒得給自己找麻煩。”不過她沒說的事,其實大家會兒都存着這麽個疑惑。老實說王進兩口子長得不醜,只是尋常老百姓,還能長出什麽花樣不成,也就是丢在人群裏也找不着的那種。可這采兒卻不同,從小就是個惹人愛的,那大眼睛小嘴巴,粉雕玉琢的小樣,你要不說還真是很難讓人想到是王進家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的小姐游戲民間來的。曾也有那村裏人半開玩笑的問王進“喲,這哪撿來的閨女,告訴我,我也養一個去。”結果從來沒在人面前紅過臉的他,立即翻了臉。自打那後,就是心裏再疑惑,也沒人敢說出口。不過,原先就是下個地也要帶着閨女的王進倒是顯少帶她出門了。想來今天采兒也是因着無聊,一個人跑出來的吧。小采兒看着匆匆離去的兩人,搞不明白為什麽老是有人說自己不是爹爹的女兒,明明爹爹說自己是他的閨女,而且爹爹對自己很好啊!比隔壁的妞妞她爹好多了。

。。。。。。

“你會陪我嗎?”就是真不是親生的又如何,哪怕是親的也未必有爹對自己好,自己又在害怕什麽呢?難道就因為這樣就不認爹了不成?

“嗯,明天也沒什麽事,我跟你一起去。”兩人都知道其實這兩天地裏的事耽擱了不少,可有什麽事能比的上采兒,這是魯新覺得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國慶快樂!!!

☆、前事1

牛大爺家就三間屋子,一間自己住,一間給養子牛紀柳,還有一間是用來放草藥的。由于平常就靠着給人看點小病,賣賣草藥賺錢,所以牛大爺的院子裏放着幾個架子,上面總是曬着滿滿的藥草。

魯新陪着采兒走到牛大爺的門前,喊了兩句,就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半大孩子出來開門。

“魯大哥,采兒姐姐,你們進來吧,師傅就在裏面等着你們呢。”說完就跑去翻弄院子的草藥。

魯新和采兒走進牛大爺的屋子。這不是采兒第一次來,小時候,王進來牛大爺家時,總愛帶着自己來,牛大爺也寵着自己。那時候這裏就像采兒的第二個家般,她曾經和牛大爺一起學習那些常見的藥材,曾經調皮地将各種草藥混在一起,也曾經在嬉戲玩鬧間,無數次将曬着藥草的架子打翻。可牛大爺從不責怪自己,甚至笑呵呵地阻止教訓自己的爹爹:“無礙無礙,小孩子就該調皮些。”

“來了。”牛大爺低壓的嗓音在明亮的屋子內響起。他坐在一把小凳子上,觀察着一株專治風寒的名為荊芥的植株。

“自己找地方坐吧。”牛大爺将藥婁放在一旁,坐在魯新旁邊的椅子上,端起早就備好的茶,品了一口:“采兒,你爹都和你說了嗎?”

“沒有,爹爹只說問您。”

“呵呵,這老頭,別到最後一口氣也不肯說,把擔子都撂倒我身上了。”牛大爺笑着搖搖頭:“采兒,你爹爹都是為你好啊!或許他有那麽點私心在,可你不能否認就是你親爹,也未必有他做的好!”

“我知道!”采兒不知道牛大爺所謂的私心是什麽,但她清楚王進對自己的疼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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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這麽想就好。”牛大爺又珉了口茶,開始講述那個埋藏了十七年的秘密。

牛大爺本姓劉,二十年前是曾經風光一時的劉知府的家奴。劉知府,名易堂。本也是虎頭鎮上一私塾先生的兒子,十年寒川苦讀,終是考上探花,因生性耿直,受先帝所賞識。從一開始的外放縣令到三品的知府大員。在旁人看來,他的為官之路是順風順水,熟不知這其中的艱辛只有他自己知道。劉易堂還有一人人稱道的好習性,那便是他一生只有一位正妻,也從不留戀煙花之地。那時候京中還流傳着一句話:“難得有情郎,最是劉易堂。”劉易堂一生僅有一女,名為劉可心。劉易堂視其為掌上明珠,乃至劉可欣十六歲,才在娘子的威脅下,開始為女兒找女婿。說道劉可欣,也是一好女子,琴棋書畫是樣樣精通,女紅在她娘的教導下更是娴熟,再加上其溫婉的性格,得體的禮儀,更是讓她有了一女百家求的畫面。若不是劉易堂舍不得,他家的門檻早就被踩平了。最後,另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是,他竟選了那威武大将軍庶三子蔣澤浩。要說這位蔣三公子也算是一表人才,只再出色也是一個庶子,這在嫡庶分明的年代,不得不讓人吃驚。可他們不知道,蔣澤浩打動劉易堂的是他那句:“此生無二。”

三月裏,柳絮飄。劉可心一席紅裝,在爹娘的目送下,上了花轎,進了蔣府。

轉眼又是三月,這一年,注定是個不尋常的。當今聖上年邁,但還未立太子。各位皇子野心勃勃,正位之争異常激烈。今天是民心擁護的三皇子的人貪污,明天是大皇子的人家教不嚴。。。。。。諸如此類的事層出不窮。劉易堂一早就立下陣腳,他是皇上的人,誰也不幫。衆皇子見從他身上打不出個所以然,便從他惟一的女兒入手。劉易堂想,他這輩子做的罪錯的事,就是将女兒托付給蔣澤浩。

三月十四的那晚,劉易堂收到一封密信,看過後臉色大變,連忙叫來貼身小厮劉章。讓他趕忙去蔣府帶着小姐出逃。原來是大皇子準備謀反,而當時帶領禁衛隊守護皇宮的正是蔣澤浩。大皇子準備拿劉可心威脅蔣澤浩。

劉章帶着身懷六甲的劉可心一路潛逃,可有了八個月身子的劉可心實在是太招眼,兩人才剛出城門便被發現。身後追着一批蒙面黑衣人,六章帶着劉可心盡量往偏僻的小路跑。

“小姐,這是老爺出門前交給我的,您收好,先躲在這,我把追兵引開。”黑衣人離他們越來越近,劉可心此刻已是精疲力竭。劉章将劉可心塞進一個被雜草掩住的剛好能容得下一個人的洞口。這是之前有次自己替老爺外出辦差發現的一個地方,沒想到這時候排上了用場。

劉可心很想說不。劉章這一去定是兇多吉少,可就是留下來陪自己,也定會被黑衣人捉到,到時候。。。。。

“啊章,我等你。”

劉章仰頭逼回眼中的熱浪,這就是自己的小姐,劉府人少,再加上主子和善,對待奴才雖不說一家子,但也是尊敬的。

“嗯,小姐您躲好。”劉章抹了把臉,便頭也不回地往另一個方向跑了。

王進哼着小調,快步行走在叢林裏。這次本是經老鄉介紹到這京裏來做工,沒想到這官老爺還真是慷慨,一賞就是一兩銀子。王進盤算着到了鎮裏要給幾個孩子買糖葫蘆,給媳婦買一個絹花。啧,自己走之前媳婦可羨慕那做木工家的頭上戴着的那頂花兒了。這會兒自己有錢了,也讓她樂呵樂呵。

“哼!”王進像是聽到什麽聲音:“不會吧,自己為着趕路,特地選了這麽挑人煙稀少的小路,怎麽會有女人的聲音呢?”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王進,打算離去。

“哇!”這時,一聲嬰兒的啼哭聲響起。王進打了個哆嗦,這到底怎麽回事。抵不過內心的好奇,王進悄悄地靠近聲音的發源地。只見一美貌的夫人像是剛從水裏出來一般,臉色蒼白,身下是一團血。她手上拿的應是她自個兒的外裳,正在吃力地為那個剛出生的嬰兒擦着身子。

“劉小姐!”王進也曾到劉易堂家聽過他父親講的課,這又是一段往事。其實說不上聽課,只是王進在給他家送柴火時,忍不住偷聽幾次,後被幾個調皮地孩子發現取笑。王進是個臉皮薄的,恰好當時劉易堂帶着妻女回家,碰上這檔子事。當時還是劉可心為他解得圍。

劉可心驚慌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自己并不記得這個人,可以自己現在這般模樣,若這人有了歹心。。。。。。劉可心抿着嘴,不發一言的盯着眼前的男子。

王進也是看出她的防備:“劉小姐,您可能不記得我,我是虎頭鎮虎口村的王進,以前經常給您的祖父送柴火的。您別怕,我沒壞心眼。”也不是王進的記性好,只劉可心這幾年相貌确實沒多大變化,又是王進見過的最美的人(和那些村姑比,能不美嗎?)。最重要的是她曾幫過自己。

經他這麽一說,劉可心到時想到這麽一號人。那時祖父還在父親面前誇這個男子,說是人窮志不窮,難得的好氣性。劉可心望着他,自己拼了命的生下這個早産的孩子,現如今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還是個問題,可這個孩子,因是早産的,身子也是嬌弱。可是這個男的真能托付嗎?這麽多年他還會是當年的那個男子嗎?

“劉小姐?”王進見她的臉色愈加青白,忍不住皺眉:“我帶您去看大夫吧。”雖說這并不合禮,可人都快死了,還在乎這些不成。可劉易堂在這方面對劉可心教導慎言,劉可心是覺對不可能讓除了自己的丈夫外的男子碰自己。

“你叫王進是嗎?”

“诶,是,是我。”沒想到她居然會記得自己的名字。

“诶诶,您這是做什麽?”王進想伸手扶起跪在自己身前的劉可心,又不敢碰她,急得撓頭搔耳。

“求您,救救我的孩兒吧!”劉可心二話不說給王進磕了三個響頭。見他蹦跶的樣子,就是在這般狼狽的情況下,也不免覺得有些好笑。或許,自己可以賭一把。不賭又如何,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也活不了多久,夫君現在是生是死亦是不知。以爹爹的性情在這種時候是絕不會離京半步。劉章此刻也不知生死,除了眼前的男子,自己又能相信誰?

“您說,您說就是,诶,您別跪啊!我承受不起啊!我給您跪下成不?”說實在的,劉可心在王進心目中就是一女神級的人物存在,平日裏就是可望不可即的,現在她給自己下跪,王進覺得那是要折壽的啊!

“求您帶着我的孩子,走的越遠越好。過兩個月,請您帶着這個信物将孩子交給住在城西的劉知府劉易堂,也就是我爹爹。”過了兩個月,局勢也該平息了吧。劉可心不知道蔣府最終會如何。她知道自己的公公是站在大皇子隊的,可笑的是自己的夫君居然是三皇子的。這也是自己無意間發現得,也因此才秘密通知爹爹,才有了今天這般狼狽出逃的情形。所以不是不想讓他在一切安定後将自己的孩子帶回蔣家。那樣的一個家,還不知道最終誰勝誰負,自己又怎麽敢将孩子交給他們。就是最好三皇子勝了又如何?他不可能像爹爹一樣一輩子守着自己,自己走後,定會再找人。一個沒了娘的孩子在那個勾心鬥角的大宅院裏,又怎麽能活的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給點評價呗,讓我知道哪些地方寫得不夠好。

☆、前事2

劉可心素來知道自己的相公是個有野心的男子。他不甘碌碌無為的一生,被庶子這頂帽子困住一生。只可惜他太會僞裝,自己和爹爹都被他蒙了心眼。起初自己還以為遇到一個和爹爹一樣的好兒郎,卻不想他娶自己更多的是為了他的前程。男人啊!劉可心只怪自己太傻,還好,自己不至于真的失心。可笑公公還以為有自己在手,定能脅迫相公歸順。熟不知在權勢面前自己又算什麽呢?要論這一點,最像公公的當是相公莫屬。可惜公公最是器重大哥,也就是嫡長子蔣澤天。

劉可心取下腰間随身攜帶的玉佩,放進寶寶的衣服裏,這是自己及笄時,娘特地去京中有名的安國寺為自己求來的。

“若是,若是我爹爹也出了事,恩公,請你将這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我不求她富貴榮華,只願她平平安安過一生。”含淚懇求道。

“你。”王進本想說她會好的,可她如今的模樣就像是下一刻就會離去,那些疑似推辭的話便也改了道:“你放心,我定會好好待她。

“謝謝,謝謝。“劉可心又從身後取出一件包裹,那是劉章離去前留給自己的。

“恩公,這是我爹爹為我準備的銀兩,您都收下。求您,無論如何,保我兒一生無憂。還有,若是我爹也出了事,請您別告知孩子她的身世。”劉可心從不覺得身處名門有何好,還不如生在尋常百姓家來的快樂。

王進打開包裹,頓時吓了一大跳。前一刻自己還在為得了一兩銀子而歡喜,現在有人突然送給自己這麽多銀子。王進不覺得喜,反而覺得那包裹燙手的緊。

“劉小姐,這,這可使不得。這錢我不能收。你放心,你爹爹是個好人,老天就愛護着好人嘞,他不會有事的。就算真有那天,你放心,我會替你照顧好這孩子的,對了,這孩子還沒取名吧,您快給取個名字呗。”王進怎麽推讓,劉可心也不願收回銀子,只得轉移話題。

“名字?”劉可心愛憐地看着自己的女兒,她還這麽小,自己從知道有身孕開始,就一心期盼着她的到來。可如今,才剛見面,就要天人永隔:“采兒,就叫采兒吧。”爹爹半生都在官海中沉浮,時常對自己和娘親說,等老了,就帶娘去過上“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的日子,可惜自己見不到那一天了。娘的好女兒,你要替娘好好活着,快快樂樂的活着。希望你比娘有福氣,遇見一位真正的有情郎。

“采兒,采兒。嘿,好名字。不像我,給我家那兩閨女大妞,二妞的叫着。我媳婦這都懷第三胎了,等我回去也該生了,挨着次的,若是女娃就叫三妞,嘿嘿。“王進自顧自的說着,沒發現可心越來越蒼白的臉,甚至連抱着孩子的手都開始微微顫抖的手。

“恩公。”

“诶,你還是叫我王進的了,別恩公恩公的叫着,我不自在。”王進這才發現她的異樣,趕忙将差點跌落得孩子抱在手上。

“恩公,孩子就交給你了。您快走吧。”雖然劉章引開了那一夥黑衣人,可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回來。自己不能讓王進和孩子跟着自己冒險。

“那哪成啊!我走了,你怎麽辦啊!走,我現在就背你去看大夫。”王進将孩子及包裹挂在胸前,打算把可心背起。

“不,不成。”且不說名節的問題,自己現在這樣子,自會拖累王進和孩子。

“恩公,我是被那人追殺至此,剛是我那家仆将他們引開,現在他們可能已經折返。帶着我只會拖累你們。我就這一個孩子,千辛萬苦才生下來,我不能讓她還沒睜眼看着世界一眼,就随我而去啊!恩公,求您了,您快點帶孩子走吧。”可心急的都快哭。縱然有千般不舍,還是硬下心腸。

“這,這。”王進不成想還有這一回事。自己一路走來明明順當的很,沒想到竟也會有這種事。

“劉小姐,你放心,若真有那天,我定會待采兒如親女。我王進沒什麽能力,但我保證一定不會讓采兒過得苦。至于那銀子,我會在采兒長大後交給她。”王進鄭重地想劉可心承諾道。他不是個蠢的,既然人家劉小姐都真沒說了,現如今的形勢必然是極兇險的,要真帶着她,還真不敢保證會怎樣。與其兩個都不保,不如救下一個。不得不說,在某些時候,王進的果敢是令人敬佩的。

就這樣,王進一路帶着孩子,回到虎口鎮。他的運氣不錯,至始至終也沒遇到劉可心所說的那夥人。

到了虎口鎮,王進又犯愁了。這自己突然帶回來個孩子該怎麽和家裏人交代啊?那一大筆錢又該怎麽辦?不成,要是讓人知道自己突然多了這麽多錢,指不定鬧出什麽事兒呢!且這錢以後是要留給采兒的,還是別讓媳婦他們知道好。這孩子呢?以自己家這情形,若是不說有這筆錢,要多養一個孩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對了,自己可以先從這筆錢裏借點出來,以後再還回去便是。若是有了錢,自己媳婦又是個心軟的,定是能接受這孩子。

第二天,王進買來一個大大的簍子,底下放着給家裏帶的一些東西,又在上面鋪上給她們買的布匹,才将采兒小心翼翼地放在布上,将另一塊布蓋在她身上。

“采兒乖,待會兒千萬別哭哈,等到家了,王叔就給你弄奶吃。”要說這幾天最讓王進頭疼的,便是采兒吃奶的問題。采兒臨走前,可心是給她喂了一頓。可沒過多久,采兒就餓得呱呱叫,被王進抱在胸前時,一個勁的往他胸前,還不時的砸吧幾口。王進是又急又好笑。

得虧他運氣好,出了林子,就在一村子裏遇到一好心人家,剛好人家也是有孩子的,幫忙喂了采兒。王進就這麽一路混着人家的奶,實在沒辦法,就給采兒喝點糖水。還倒讓他挺過來了。

王進還是有點擔心自己突然帶個孩子回去,會被村子裏的人議論。所以打算回家和媳婦商量後,再決定怎麽做。

“喲,王進回來啦,還不回去看看,你娘子剛在院子裏摔了一跤早産啦。”有人見王進回來,遠遠就在地裏對他吼道。

“啊!”王進吓得趕緊往家跑去。這生孩子可是女人的一個大關。雖說媳婦這不是第一胎,可也禁不住這般折騰啊!

“爹,爹。”王貴看到王進,抹着眼淚鼻涕就往他身上沖。

“阿貴,你娘呢?她沒事吧?”王貴接住撲過來的兒子。

“娘生了兩個妹妹,王婆剛走的,可是娘還沒醒。”王婆是村子裏唯一的一個接生婆。她走時是不停地搖頭,王貴也已經四歲,雖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但也知道定是自己的娘或者妹妹不好了:“爹,娘是不是要死了,像狗蛋他娘一樣。”狗蛋的娘去年就是因難産而去世的。

“胡說,你娘好好的。混說什麽呢!乖,去玩去,爹去看看你娘。“王進背着簍子直接就進了屋子。空氣重還彌留着一股淡淡的血腥,王進幾乎書屏着呼吸走到床前的。兩個女兒還是孩子,所以王婆沒敢她們進房,打發她們到廚房燒水去了。王進看到自己的媳婦靜靜地躺在床上,臉色就像當初見到的劉可心那般。他坐在床沿,伸出食指,緩緩地放到她的鼻下,感受到那微弱的呼吸,整個人差點攤在床上。直到這時候,他才發現床上還有其他兩個小家夥。兩個小家夥看起來都不怎麽健康,臉色都有些發青,就是呼吸也是微不可查。王進單手抱起一個,輕輕搖了搖,孩子也只是輕眨幾下睫毛。他又抱起另一個,這個孩子最起碼還揮了下手。王進的心中滿是自責。自己兩口子也算是肯幹的,可本身自己就沒什麽地,平常除了自己的兩畝地,也是靠着自己外出做工掙點錢。都是自己沒用,否則也不用自己媳婦大着肚子還要下地幹活,還吃不飽,穿不好的。這孩子變成這樣都是自己的錯啊!

“哇哇哇。。。。。。”許是在簍子裏憋的太久,或是餓了,小采兒哭鬧了起來。王進抹了把眼角,将自己的孩子放在床上,從簍子裏抱出采兒。

“哦哦,乖哈,叔一會就給你弄吃得。”王進看着三個初生的女孩,百感交集。

兩天,王進媳婦足足睡了兩天都沒醒。王進媳婦的娘家人也就第一天來看了下,留下十來個雞蛋就走了。都是窮人家,王進理解他們,不過是怕自己跟他們借錢罷了。不過他們也将三個孩子接了回去,也算是盡了心的。至于那兩剛出生的孩子,誰也不願趟這渾水,一看就是命短的,要是出了事怎麽辦。其實王進将三個孩子丢給他們,一方面确實是顧不過來,另一方面也是有私心的。他在媳婦的娘家人來時,将采兒藏了起來。那個當口,自己孩子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個問題,他還把別人家的孩子往家裏帶,這不招人話柄嘛。若是幾個孩子在家,難免會發現采兒,到時候又該如何解釋,王進腦子一片混亂,索性一下将所有的孩子都丢到岳母家來了個幹淨。

這兩天,王進将自己這次出門賺的銀子全花在娘三身上,可卻絲毫不起作用。那較小的一個,在第二天的晚上便夭折了。那天早上開始孩子一直發高燒,王進将媳婦托給王婆照顧,自己帶着三孩子趕到鎮上,可是那大夫看了後,是直搖頭。等晚上王進回到家中,那孩子便不行了。王進茫然地看着前方,夜晚靜的可怕,王進手中不時搖晃兩下,仿佛孩子下一刻就會啼哭兩句來反抗自己的幹擾。可是沒有,一直沒有。知道采兒的哭聲響起。王進才機械般扭轉過頭。他看了看采兒,再看看手中的孩子,眼神閃了閃,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孩子,對,我的孩子沒死,她好好的,呵呵,采兒,我的孩子,我定會好好地待你,當親女兒般待你。”。。。。。。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認為我寫的還能入眼的話,請點評兩句,求收藏,拜托拜托!!!

☆、前事3

魯新有點擔心,因為采兒從牛大爺開始講述直到現在,都沒有一絲反應。他希望采兒能說上幾句,哪怕是哭,也比現在這樣将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裏強。

“牛大爺,不對,我應該稱你為劉叔吧!”牛大爺的故事是從劉可心出逃開始講起的,這段往事王進并不知道,那麽講述這個故事的牛大爺十有八九就是那個幫劉可心引開黑衣人的劉章了。

“呵呵,小小姐,準确的來說我只是老爺跟前的一個小厮,你要是還願意稱我一聲叔,那是老頭的的福氣。”聽采兒叫了這麽多年的牛大爺,這突然被叫劉叔,劉章有點不習慣,又有些感動。

“不,這是您應得的!劉叔,要不是您,采兒能不能存活于這世上還是個問題,只是稱呼您一聲叔,也不為過的。”采兒自己也沒想到,自己在聽完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後,還能如此平靜。或許是王進從未讓自己缺乏過父愛,或許是有魯新陪着自己,又或者是因為那些事離自己太遠,采兒覺得自己就像是以一個旁觀者的态度,來細聽他人的身世。唯一感嘆的便是那個可憐的女子。又慶幸自己的母親還是愛着自己的。至于那位親爹,自己已經有一位了不是?何必為了一個陌生人,暗淡了自己的生活。

“還有,您別叫我小小姐了,聽得我別扭的慌,還是叫我采兒吧!”

“好好,采兒,聽你的,就叫采兒。”劉章打算喝口茶,佯裝鎮定,到了嘴邊才發現,杯子早已空了。魯新拿起茶盞,為他續杯。

“劉叔,那後來呢?你怎麽會到這裏落腳的?”這是兩人都不解的地方。要說是巧合,他們是不信的。這天下哪來那麽多巧事。

“呵呵,采兒,你爹是不是給你肚子裏的孩子留了個銀镯子?”劉章不答反問。

“是啊。”采兒對劉章知道這件事并不稀奇。別看爹在外人面前是個穩重的,到了劉章面前就變得像個老頑童,一件小事也愛賣弄一番。

劉章,站起身,到床邊的一個紅木櫃子裏翻找了一會,拿出一塊灰色布塊,隐隐可以看出裏面包着什麽東西。

“劉叔,這是?”裏面居然也是個銀镯子,還和王進給采兒的那個一模一樣。采兒确信自己的那個還在屋裏,那現在這個?

“這和你那個是一對的。也虧了這個,我才能找到你。”劉章感慨地撫摸着銀镯子:“采兒,我後來才知道,原來你爹當時沒錢為他那對雙生姐妹僅存的那個治病,迫不得已将我手上這個拿去變賣。他本來是打算拿去典當,等以後掙了錢再贖回來。可那掌櫃看你爹沒啥子家底,便要買斷,你爹無法,才賣了它,他為此還自責了好久。”劉章想起那次王進酒後對自己說起這件事時,托胸頓足的模樣,不得不感嘆,這人還真是憨直的可以。

“等我将這銀镯子從那典當鋪裏贖回,已經是兩個月之後的事了。”不等兩人多問,劉章便接着講起當年的事。

要說,劉章能跟在劉易堂身邊,還被他派來救自己的寶貝閨女,那也是因着他有幾分機智在。劉章在離開劉可心前,讓她将外衣脫下,又随手将一推的枯枝幹草包在衣裳內。最後抱起那個假人就跑。

劉章拼了命地往另一個方向跑時,不過一刻鐘,便被那夥人追上。劉章看着叢林裏若隐若現的黑衣人。咬着牙将假人抛進前方的懸崖。

“小姐,您別怪我,與其讓您臨死前還要受人淩辱,不如讓奴才送您一程吧。”劉章知道,之前是因為他們離自己還有一段路程,才沒發現這是個假人。現在若不趁着他們追來前趕忙扔了,他們定會返回去找小姐。到時候小姐就慘了。所以劉章特意大喊這一句,不管有沒有用,先迷惑他們一點時間。

“我跟你們拼了!”劉章舉着随身攜帶的匕首就向剛出森林的那夥人沖去,不給他們一絲起疑的機會。那夥人看着面目猙獰,淚流滿面的劉章,二話不說舉起刀迎了上去。。。。。。

劉章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慢慢流逝,他看到那夥黑衣人不屑的看着自己,呵呵,是啊,自己連一刀都未揮出,就被他們捅了心窩子,就連自己也覺得沒用。

“啧,瞧不出來,這個奴才還有點氣性。行了,甭管他了。”其中一個類似頭頭的人攔住另一個準備給劉章補一刀的人:“就沖着他不怕死這一點,老子敬他是個漢子,給他留個全屍。去看看那懸崖深不深,看看能不能撈着人。”那頭頭踢了踢劉章,他對自己的刀功很自信,能在自己倒下存活的人,還沒見過。這小子還打算給他補一刀,這不是明擺着不信任自己嘛!

“頭,太深了,根本見不到底。”打探完的那小子根本不知道因為自己随手的一刀給自家老大留下的不滿,自然也就不知道回去後等待他的悲慘訓練。

“他~娘~的,真倒黴,好容易接了這麽趟好差事。人家還偏要活的,這下可好,別說活人了,連個屍體都沒了。夠晦氣的。”老大又往劉章身上踢了幾腳洩憤。劉章只覺得五髒六腑都快移位,卻不敢悶聲一聲。

“走走走,這辛苦老半天,總得要回點本不是。嘿,你們說,這威遠大将軍可真是夠狠的啊!連自己兒子兒媳婦都下得了手,還有她媳婦娘家,哦,聽說那可是個好官。這都說咱們當山賊狠,可咱們還不是混口飯吃,也不至于對自己人下手啊!哪像這幫子表面和善的人。。。。。。”

劉章全身崩得死緊,聽着那話痨子越來越飄遠的聲音,那大老爺們的金豆子止不住地往下掉。自己是個孤兒,要不是老爺将餓昏在街頭的自己撿回家,哪會有今天的自己。其實府中大多數人都是這樣的。所以劉易堂府中的家奴不像別府的,只是畏主,更多的是敬。現在聽說劉易堂可能也出事了,劉章無比地痛恨自己的無能。

劉章拖着自己的身子向前爬,他不想就這麽死了,小姐還躲在那個山洞,不知現在如何!自己答應老爺要安頓好小姐的。還有老爺夫人他們,不管怎樣,自己要親眼見到他們沒事。。。。。。

劉章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兩只手早已破爛不堪,血模糊了他的全身,看不出哪一塊是好的。可他的眼神卻是那般堅定,沿着某個方向,麻木地往前爬着。他知道的,一直往這個方向爬,山腳下就有個小山村,到了那裏,到了那裏自己就有救了。

劉章是幸運的,當黎明的第一束光穿過深林,射進他的眼睛時,他看到一位獵戶驚呼着朝自己跑來。

“求你,救我。。。。。。”劉章只記得自己最後說完這句話,就陷入了黑暗。。。。。。

劉章在那獵戶家整整修養了一個月,才能下床。那獵戶說劉章是幸運的,因為他的心長偏了些,所以才能躲過那致命的傷。他們本要劉章在修養一段時間,可劉章挂念的事太多,不顧他們的挽留,留下二兩銀子就走了。

一個月之後的京都一如既往的熱鬧,除了當今聖上變成三皇子,百姓敬重的劉知府一家被造反的新皇帝滅了口,還有威武大将軍一家被貶為平民,而蔣澤浩卻繼承了他爹的名號。

易了妝容的劉章坐在茶棚裏,仔細地聽着人們議論這些事。先前他一回到森林裏裏看過,并未發現小姐的身影,也是,都一個月了,怎麽可能還在。所以他回到京中,卻不敢一真面目示人,他不知道京中之人現在對老爺一家的死是個什麽态度。可看大家對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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