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節

然把藍啓仁活活氣醒又活活氣暈了過去,可見難聽到什麽程度……

不過,即便如此,那只手還是在笛聲與琴音的聯合壓制下緩緩垂倒。魏無羨毫無羞愧之意地想,難聽歸難聽,有效果就行。

“七七,接下來交給我和藍湛吧!”魏無羨嘴角一笑,繼續和藍忘機連曲合奏。

最後一聲弦響止息,須臾,冥室大門彈開,日光潑地而入。大約是角樓上的警鐘停止了鳴響,原先圍在冥室外的子弟與門生們都沖了進來,登時一片都在叫“含光君”,“易安君”。

藍忘機将手壓在弦上,制止了琴弦嗡鳴的餘音,起身去探藍啓仁的脈。有他帶頭,其餘人也很快鎮定下來,年長的幾位前輩将冥室裏七竅流血的幾人身體放平,實施救治。他們在施針送藥,另一撥門生則擡來了一尊銅鐘,打算将那只手臂罩在裏面。現場雖忙碌,卻井然有序,且輕聲細語,沒有任何人發出喧嘩聒噪之聲。

幾人憂慮道:“易安君,丹藥和施針都無效,這該如何是好?”

藍茗三指仍放在藍啓仁脈上,凝眉不語。藍啓仁主持過的招魂儀式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其中不乏厲鬼兇靈,連他都被怨氣反撲所傷,可見這只鬼手怨氣有多駭人,簡直前所未見。

魏無羨将竹笛插回腰間,在那尊銅鐘之旁蹲下,摩挲着上面的金文,心中正思索,忽見藍思追面露黯然之色,道:“怎麽了?”

藍思追早已知他非是等閑之輩,略一遲疑,低聲道:“少許有些愧疚罷了。”

魏無羨道:“愧疚什麽?”

藍思追道:“這只鬼手,是沖我們來的。”

魏無羨微笑道:“你怎麽知道的?”

藍思追道:“不同品級的召陰旗,有不同的畫法和威力。當初我們在莫家莊畫的那幾面召陰旗,作用範圍只有方圓五裏。可這只鬼手,殺氣很重,以人骨肉血氣為食。如果它一開始就在那作用範圍之內,以其兇殘程度,莫家莊早血流成河了。可是,它是在我們抵達之後才突然出現的……即是說,它一定是被心懷惡意之人,故意在那個時間,投放到那個地點的。”

魏無羨道:“課業挺紮實,分析得不錯。”

藍思追低頭道:“如此,莫家莊那幾條人命,我們怕是……也要負責任……而且如今,還累得藍先生他們也昏迷不醒……”

沉默片刻,魏無羨拍拍他的肩,道:“該負責任的不是你們,是放出鬼手的那個人。這世上有些事情本來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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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藍忘機撤了手,藍家衆人忙問:“含光君,如何?”

藍忘機道:“追本溯源。”

魏無羨道:“不錯。追本溯源,找到這只鬼手的全屍,弄清他的身份,自然有法子救人。”

藍景儀雖然已經知道他肯定不是個瘋子,但總也忍不住要用譴責的口氣對他說話,道:“你說得簡單,招魂招不出來,鬧成這個樣子,上哪兒去找?”

“景儀!”我一個神情過去,藍景儀便不敢作聲,魏無羨擺了擺手抱以無妨的心态。

藍忘機道:“西北方。”

藍思追奇道:“西北?含光君,為何是西北方?”

魏無羨道:“不是已經指出來給你們看了嗎?”

藍景儀疑惑:“指給我看?誰?誰指的?含光君沒指啊?”

魏無羨道:“它啊。”

衆人這才發現,他指的,竟然是那只鬼手!

那條手臂定定地指着一個方向,有人改變它的位置,它竟是執拗地轉了過來,恢複原向,衆人從未見過這般狀況,驚愕不已。藍景儀道:“它?它……它這是在指什麽?!”

魏無羨道:“還能指什麽?要麽是他屍體的其他部位,要麽,就是害他變成這樣的兇手。”

聞言,幾個剛好站在西北方的少年趕緊躲開。藍忘機看他一眼,緩緩起身,對諸名門生道:“安置好叔父。”

那幾人點頭道:“是!含光君與易安君這便要下山了嗎?”

藍忘機微一颔首,

魏無羨已鬼鬼祟祟蹭到我身後,喜滋滋地大聲自言自語道:“好好好,終于可以下山私奔啦!”

衆人面露慘不忍睹之色,年長的門生尤其悚然,幾名少年卻多少有些習慣了。只有躺在地上的藍啓仁,無意識間似乎又是一陣面目抽搐,衆人均想:“這人再多說幾句,說不定藍先生就又被他活活氣醒了呢……”

陳情 常記溪亭日暮

世家仙首出行夜獵,往往前呼後擁,排場甚足。但藍忘機和我素喜獨來獨往,這只手臂又邪門怪異,稍有不慎即可能禍及旁人,便沒有帶家族子弟與其他門生,

只捎上了魏無羨一個人,盯他也盯得越發緊。

循着那只左手的指引,三人一路往西北而去。每日合奏一曲《安息》,用以臨時緩和它的怒意和殺氣。行至清河一帶附近,這只手臂維持了許久的指路姿勢忽然改變了,收回了食指,五指成拳。

這便是說明,這只手所指引的東西,就在這附近了。

他們邊走邊訪,來到清河的一座小城。正值白日,街上人來人往,甚是熱鬧。魏無羨踢踢踏踏跟在藍忘機身後,忽的一陣刺鼻的脂粉香氣撲面而來。

聞慣了藍茗身上清淡的蘭香,魏無羨被這氣味一刺,脫口而出:“你這賣的是什麽?這個味道。”

香氣是從一名身披道袍、臉上寫滿坑蒙拐騙的江湖郎中那邊傳來的。他背着一只箱子,向過往行人兜售一些小玩意兒,見人來問,喜道:“什麽都賣!胭脂水粉物美價廉。公子看看?”

魏無羨:“好,看看。”

郎中道:“給家裏娘子帶?”

魏無羨轉眼看向我一笑:“我自己用。”

“……”郎中的笑容凝固了,心道:“拿我尋消遣呢?!”

“魏嬰!胡鬧”我拖手而去,魏無羨順手拿了一盒胭脂丢給那老板銀子,追着我的身影而去。

這時,一旁有人喊道:“夷陵老祖,五文一張,十文三張!”

魏無羨:“誰?!”

他連忙去瞧瞧是誰在賣他,卻正是剛才那名江湖郎中假道士。他收起了劣質的胭脂香粉,改拿了一沓兇神惡煞賽門神的貼紙,喋喋地道:“五文一張十文三張,這個價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三張好。一張貼大門一張貼大廳,最後一張貼床頭。煞氣重邪氣濃,以惡制惡以毒攻毒,保證什麽妖魔鬼怪都不敢近身!”

魏無羨道:“牛皮吹上天!真這麽靈你每張賣五文?!”

郎中道:“怎麽又是你?買就買不買走人。你要是想每張花五十文買這個,我倒是願意。”

魏無羨翻了翻那沓“夷陵老祖鎮惡像”,實在不能接受畫中這個青面獠牙、凸目暴筋的壯漢是自己。

他據理力争:“魏無羨是遠近聞名的美男子,你畫的這是什麽?!沒見過真人也不要亂畫,誤人子弟。”

“我看這畫的挺有意思的”剛剛被魏無羨打發的氣也消了半截,忍不住笑出聲來。

當魏無羨剛想出聲時候

那郎中正待說話,魏無羨忽然感覺背後有風襲來,閃身一躲。

他是躲過了,這江湖郎中卻被人掀了出去,砸倒了街邊人家的風車攤,扶的扶撿的撿,一片手忙腳亂。這郎中本來要罵,一見踢他的是個渾身金光亂閃的小公子,非富即貴,氣勢先下去半截;再一看,對方胸口繡的是金星雪浪白牡丹,徹底沒氣了。可又不甘心就這麽平白無故受一腳,弱弱地道:“你為什麽踢我?”

那小公子正是金淩,他抱着手,冷冷地道:“踢你?敢在我面前提‘魏無羨’這三個字的人,我不殺他他就該跪下感恩戴德了,你還當街鬼吼鬼叫。找死!”

魏無羨沒料到金淩會在此出現,更沒料到他舉止跋扈至此,心道:“這孩子的性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脾氣大戾氣重,驕縱任性目中無人,把他舅舅和父親的壞處學了個透,母親的好處卻沒學到半點,我要不是敲打敲打他,将來遲早要吃大虧。”眼見金淩似乎沒撒夠火氣,朝地上那人逼近兩步,藍茗揮手插口道:“金淩!”

“姑姑……你怎的和這個登徒子在一起!”金淩這才收斂了他的配劍。

金淩果然轉向了魏無羨,輕蔑道:“你還沒逃走?也好。”

魏無羨笑道:“哎喲,真不知道上次被壓在地上爬不起來是誰啊是誰啊?”

金淩嗤笑一聲,吹了聲短哨。

魏無羨本不解其意,可片刻之後,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呵嗤呵嗤粗重的獸類喘息之聲。

他轉頭一看,一只半人高的黑鬃靈犬從街角轉出,直沖他奔來。長街上驚叫一聲更比一聲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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