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節

陣還比一陣高:“惡狗咬人啦!”

魏無羨勃然色變,拔腿就跑。

“你等會!跟上!”看着金淩轉身要跑的間隙,我一把抓住這小子的領子,他略帶委屈的樣子讓我有些心軟。

“姑姑……我”

誰都叫她一聲姑姑了,金淩最好跟上易安君的身後不敢出聲。

說來慚愧,夷陵老祖枉稱所向披靡,卻其實見狗即慫。這也是無可奈何,他幼年沒被江楓眠撿回家時,打小在外邊野,常在惡犬嘴底奪食。幾番撕咬追趕,吃了不少虧,漸漸對大小犬類都怕得要死,為此江澄沒少嘲笑過他。

這事說出去不光丢人,更沒幾個人會信,故流傳度不高。魏無羨幾乎魂飛魄散,回頭眼中忽見一道身長玉立的白影,忙撕心裂肺地叫:“七七救我!”

金淩追到此處,一見我,大驚失色:“這瘋子又纏着姑姑不放了!”藍茗仙門之中連不少平輩見了她都心裏犯怵,遑論這些小輩。其恐吓力比當年的藍啓仁有過之而無不及。

仙子受過嚴訓,并非凡品,甚通靈性,也仿佛知道這個人面前不能撒野,嗷嗚嗷嗚叫了幾嗓子,夾着尾巴,反躲到了金淩身後。

金淩縱犬當街追人被姑姑逮住,心都涼了,暗道:“死定了,姑姑非把我這好不容易訓成的靈犬拉走,再狠狠教訓我一頓不可!”

豈知,魏無羨一頭紮進我的臂下,鑽到了她背後,恨不得整個人順着我這根身長玉立的杆子往上爬、爬上天才好。

趁此機會,金淩又是兩聲短哨,攜着他的黑鬃靈犬落荒而逃。

一旁地上那郎中掙紮着站起,心有餘悸道:“世風日下,如今的世家子弟真是了不得啊!了不得啊!”

魏無羨聽聞犬吠遠去,也從我背後繞了出來,若無其事負手贊同道:“不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趕來的藍忘機看了一眼畫像中青面獠牙的壯漢,不予置評。魏無羨見自己的價格越賣越低,哭笑不得:“你這是謝禮嗎?真要謝,給我把他畫得好看點!……打住別走,有個事打聽下。你在此地買賣,有沒有聽過什麽怪事?或者看見過什麽異象?”

郎中道:“怪事?你問我就問對了,在下常年駐紮在此,人稱清河百曉生。是什麽樣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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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道:“譬如,妖魔作祟啦,分屍奇案啦,滅門慘事啦。”

郎中道:“此地是沒有,但你往前走五六裏,有一座山嶺,叫做行路嶺,我勸你們不要去。”

我回頭問道:“怎說?”

郎中道:“這個行路嶺,又有個诨名喚作‘吃人嶺’,你說怎說?”

魏無羨道:“哦,那裏有吃人的妖魔出沒是嗎?”

類似的傳說他聽過最少上千次,親手除過的也有上百次了,不免索然無味。那郎中語調跌宕起伏道:“不錯!據說那林嶺裏,有一座‘吃人堡’,裏面住着吃人的怪物。凡誤闖者,都會被他們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找不到屍體,無一例外!可怕吧?”

難怪金淩會出現在此,他上次沒拿下大梵山的食魂天女,這次肯定也是沖着行路嶺上的怪物來的。魏無羨道:“好可怕!不過既然骨頭渣子都不剩,也找不到屍體,那請問如何得知他們是被吃了的?”

郎中啞然片刻,道:“當然是有人看到了。”

魏無羨欽佩道:“可方才你不是說,誤闖者都會被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無一例外?那這傳聞是誰傳出來的,這麽厲害,看到了這種畫面還能活着出來傳消息?”

“……”郎中道:“傳聞就是這麽傳的,我怎麽知道。”

魏無羨:“那你知不知道,行路嶺上一共被吃了幾個人?什麽時候被吃的?年歲?男女?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郎中:“不知道。”

魏無羨:“清河百曉生?嗯?”

郎中怒而背筐:“傳聞本來就沒傳這些!”

魏無羨嘻嘻道:“別別別別,別走嘛。我再問一句,那行路嶺,還在清河境內吧,清河不是聶家的地界嗎?若真有吃人的怪物在行路嶺出沒,他們就坐視不理?”

沒想到這回,郎中卻沒再答“不知道”,而是露出了一點輕蔑神色:“聶家?若是當年前的聶家,當然不會坐視不理了。這種傳聞傳出的第二天就能雷厲風行地把那妖邪出沒的地方抄了。可如今聶家的家主,嘿嘿,不是那位‘一問三不知’嗎。”

清河聶氏原先的家主是赤鋒尊聶明玦,在其父上一任家主被岐山溫氏家主溫若寒氣死之後,未及弱冠便接掌聶家,作風剛直強硬。他與澤蕪君藍曦臣、斂芳尊金光瑤乃結義兄弟。射日之征後,聶家在他坐鎮之下,曾有一段時間風光威勢直逼蘭陵金氏。而他修煉走火入魔、當衆爆血身亡後,接掌家主之位的,肯定是他的小弟聶懷桑。

魏無羨問:“恁地管他叫‘一問三不知’?”

郎中道:“你不知這典故?這位聶家主,人家問他什麽事,不知道的不會說,知道的不敢說。問得急了、逼得狠了,他就連連搖頭,哭着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求人家放過他。這不是一問三不知?”

當年魏無羨與聶懷桑同窗,對這人倒也能說上兩句。聶懷桑為人心腸不壞,并非不聰明,但他無心向學,聰明都用在了別處,畫扇捉鳥逃學摸魚,于修煉一道确實天資奇差,硬生生比其他家族的同輩子弟晚□□年才勉強結丹。聶明玦生前時常恨鐵不成鋼,對他管教甚嚴,然而他依舊爛泥扶不上牆。如今沒了大哥遮風擋雨督促提點,清河聶氏在他的帶領之下一日千裏——江河日下。成年之後,尤其是做了家主之後,聶懷桑常常為各種不熟悉的事務忙得焦頭爛額,到處求人,尤其是求大哥的兩位義弟,今天上金麟臺向金光瑤哭訴,明天來雲深不知處期期艾艾,靠着金藍兩家的兩位大家主總是給他撐腰,他才勉勉強強把這個家主的位置坐了下去。如今人人提起聶懷桑來,不好明說,臉上卻都寫滿了四字評語:膿包廢物。

憶及昔年種種,難免令人唏噓。

魏無羨打聽完了行路嶺,還是照顧郎中生意,又買了兩盒胭脂,揣在懷裏。

後者二人依舊沒有找他要回錢袋的意思,一句不談,一齊朝那郎中所指方向走去。

行路嶺上好大一片杉樹林,林道開闊,綠蔭飒飒,穿行好一陣,沒遇上任何異樣。不過兩人原本也沒抱什麽期望,走這一趟只為以防萬一。若一個地方的駭人傳聞确有其事,那麽總能說出點有鼻子有眼的東西來。

大梵山食魂天女作祟,受害者家住何方、姓甚名誰,一打聽便清清楚楚,連阿胭未婚夫的小名都瞞不住。而如果對受害者的人名細節都支支吾吾,那麽多半是捕風捉影,聳人聽聞。

小半個時辰後,終于千辛萬苦才讓他們遇上了一點波折。對面搖搖晃晃走來七八個人影,翻着白眼,衣衫褴褛,似乎風吹就倒,奇慢無比,原來是一列低階得不能再低階的走屍。

這種走屍不但在同類裏只有被欺壓的份,遇上個稍微壯點的活人,一個能踹翻它們一排;遇上個跑得快點的稚子,瞬間能被甩出一條街。即便是倒黴得不能再倒黴、給它們抓住了吸兩口陽氣,也吸不死人。除了模樣難看氣味難聞,根本構不成威脅,因此夜獵時遇到它們,高階修士多半是直接無視的,留給小輩。這和打獵只打老虎豹子不打老鼠是一個道理。

魏無羨見它們走過來就知道要糟,低頭退到我和藍忘機身後。果然,這列走屍歪歪扭扭走到距離他們五六丈處,一瞧見魏無羨,吓得立刻轉身原路退走,腿腳比它們圍過來時竟利索了兩三倍不止。魏無羨揉了揉太陽穴,轉身悚然道:“天哪,含光君,你沒好厲害!它們一看到你,吓得轉身就跑!呵呵。”

藍忘機無言以對。

魏無羨哈哈哈地推他:“走啦走啦,下嶺子吧。我看沒什麽別的怪物了。這地方的人也真是能傳,幾具窩囊的走屍就能傳成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物,什麽‘吃人堡’肯定也是編排出來的,白走一趟喽!”

藍忘機被他推了好幾把,這才邁開步子。魏無羨還沒跟上,杉樹林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瘋狂的犬吠之聲。

魏無羨勃然色變,瞬間閃到我的身後,抱着她的腰蹲下縮成一團。

我疑惑的也蹲下身來,拍了拍他的後背問道:“……尚在遠處,你躲什麽。”

魏無羨:“先先先先先先先躲再說。它在哪裏?它在哪裏?!”

藍忘機側耳聽了片刻,道:“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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