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薛詩郎說的聲音太小,只有站他旁邊的左良鈞能隐約聽到。左良鈞頓了頓,問薛詩郎:“你說了什麽?”
薛詩郎深吸一口氣,眼睛不自覺的看了華淇一眼,道:“魔教好像有火麒麟。”
“當真?”
薛詩郎點點頭。
左良鈞确認後便對左良驅道:“掌門,魔教,魔教好像有火麒麟。”
左良驅一怔,複又沉下臉來:“什麽好像?別瞎打聽後就拿出來說。”
“也不一定。”林磊道,“這魔教中奇珍異寶多如牛毛,這火麒麟也不是天下只一顆,說不定真有。”
左良驅一喜,後又想到了什麽,喜便退了個幹淨,愁道:“就算有,魔教可不好對付,且正魔素來敵對,有也不會給我們。”
“欸,這你就說錯了。”左良行緩緩說道,“魔教向來不守死規則,利益為上。只要我們肯給,這買賣他們必然是要做的。
左良行:“我聽說自去年魔教便換了一任新教主,火麒麟這等寶物想必是由教主保管的,只是這新教主……
左良驅:“怎麽?”
“只是這新教主……”林磊替左良行回答,“到現在也沒露過面。”
華淇面色凝重,樣子看上去似同他們一般憂心忡忡,實則想的卻不是同一件事。
于瀾清低頭一看,見他緊鎖眉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頓時覺得好笑,挑眉輕聲道:“聽懂了麽?什麽都不認識,瞎操什麽心?”
華淇一愣,道:“啊,畢竟關乎人命嘛。”
于瀾清低低笑着,擡手戳了戳華淇的眉頭:“這毒又不是你下的,解藥你也沒有,別瞎操心。”
華淇擡眸深深看着于瀾清,雙目相對,于瀾清那雙眼或許對他才能有這般靈動,分分秒秒都透着對自己的關懷和喜愛。
此時天色已暗,連餘晖也退到了天際,天穹上布着疏疏密密的深紅雲霭,柔和的餘晖打在于瀾清的側臉上,那人嘴角彎起兩分,眉眼含笑。
華淇第一次有了小鹿亂撞的感覺。
于瀾清歪頭:“看什麽?”
華淇緘默的看了會兒,複垂下眸來:“沒事。”
正是衆人犯難之時,薛詩郎又開口了:“赤駱堂和魔教一向交好,我想我們還是不要先動赤駱堂,免得還要惹上魔教這個麻煩。”
末了似終于完成任務般長舒一口氣,給了華淇一個眼神。
華淇一震,望着薛詩郎,起了殺心。
左良行點點頭表示贊同,道:“魔教的确是不好惹的,還是慎重考慮一下,不出人命的買賣才最好不是?”
他嘆了口氣,又道:“此事切勿操之過急,我看諸位也累了,先休息吧。”
一餐飯下來,裏苑的人估計是白冰吃得最飽最足,衆人離開時皆心事重重,愁眉莫展。左良行邀大家停留一晚,明日再離去。各掌門也身心疲憊,應邀留下。
易水居的客房真是驚人的多,居然能分得每人一間。于瀾清本想和華淇睡一屋,奈何華淇為了避嫌沒答應,只好哼哼唧唧的自己回房去。
華淇擦了身,坐屋裏等到了天色黛黑才吹滅蠟燭,換好夜行衣便從後窗躍出去,一路摸到薛詩郎的房間。
薛詩郎已經睡下,屋內漆黑一片,只在窗那露着條條蒙蒙的藍色月光。
華淇眼睛環視四周,确認沒人後便小心翼翼的進了屋,沒弄出一絲聲響。
薛詩郎正睡得熟,約莫是累狠了,還打起呼嚕來。
華淇蒙住他的嘴鼻,薛詩郎頓時驚醒過來,奈何捂住了嘴,只能哼聲。華淇松開他的嘴,薛詩郎以為得到了空隙,剛想大喊便被華淇捏住了喉嚨抵在床上,呼聲成了可憐的“嘎嘎”聲。
他硬扒着華淇的手,涕淚俱下道:“別……別殺我……”
華淇冷哼,平時趾高氣昂,目中無人,死前竟如此膽小如鼠。
薛詩郎感其力道不減,真有掐死自己的意思,要不是自己雙手扒着,估計這會兒已經跟黑白無常走了。
他又道:“我都……按……你們的吩咐……做了,你說過……饒我……饒我一命……”
華淇稍稍放松了力道,他蒙着臉,薛詩郎估計把他當成另外一夥人的了,他壓低了聲音問:“什麽意思?”
薛詩郎喘了氣,終于正常說話:“不是你叫我想辦法讓他們別動赤駱堂麽?我那些師弟師妹可還在你手上,說好了我完成任務就放人,現在卻來殺人滅口,魔教都是這麽辦事的嗎?!”
華淇看他越說越本事,難道忘了自己小命不保麽?
華淇沉默片刻,問:“我說過什麽?”
薛詩郎前面呈一時之快,說完便後悔了,此時正心驚膽跳呢,聽華淇那語氣甚像警告,立馬吓得魂不附體,急忙道:“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這樣跟你說話……”
“別給老子裝傻!”華淇低吼着,手指掐緊了幾分,“把那天我說的話再重複一遍。”
薛詩郎這會兒吓得腦轉不過彎,也沒發現哪裏奇怪,愣愣的就重複了一遍:“你說……你說三月寒毒是你下的,和赤駱堂無關,讓我想辦法護着赤駱堂……”
“今日我那一說,他們肯定不會輕易動赤駱堂!所以……所以求你饒過我吧,那些人你可以不放,只要饒我一命,我這條狗命唯魔尊所用!魔尊的事我也會藏于心底,絕不透露半字,我……”
“你可真夠賤的。”
薛詩郎一愣,立馬笑得猥瑣,大幅度的點頭:“對對,我賤……”
華淇看着惡心,直覺眼前這人呼出的氣體都是惡心的。
“不管你用什麽方法,明日說服他們攻上赤駱山。”華淇掐緊了薛詩郎的脖子,黑暗裏那雙桃花眸冷得薛詩郎一顫,“不然,送你見閻王。”
話畢便一掌打暈薛詩郎,快速回了自己的屋子。
新年來了,那些人果然想要熱鬧一番。
第二日吃過早飯,衆門派掌門又聚一起讨論。左良驅睡了一覺後冷靜許多,雖精神不佳,面容憔悴。
幾人讨論一番,大多主張不戰,薛詩郎一看形勢不對,趕忙道:“魔教教主我們都不知其人怎樣,雖說魔教教徒不守規矩,但對教主卻是百分百服從的,我們若想打魔教的注意,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左良驅有些微怒道:“赤駱堂不行,也魔教不行,那要怎樣?”
薛詩郎有些讪然,道:“不……魔教雖與赤駱堂交好,但那是上屆魔教教主的事,我們對新任教主不熟悉,或許他性格古怪,見面便開打呢?這可不像打赤駱堂,魔教高手雲雲,風火堂……”
他看了一眼正在和華淇逗趣的于瀾清,繼續道:“于堂主又不肯幫忙,保守的還是先上赤駱堂試試,赤駱堂本就下毒在先,理虧,即便打了也是正義之舉。”
這一說又給大家說動搖了,雖然這薛詩郎自打自臉,但也不無道理,新任魔教教主不似以往,低調至極,若不是左良行說出來,恐怕一大部分人是不知魔教已易主的。
薛詩郎看有戲,接着道:“赤駱堂當年幾近滅門,現已頹敗不堪,若衆人合力攻之,當不像伐毒之戰那般慘烈,何不考慮?”
左良驅立場最不穩,加之心裏有恨,自然是主張攻打赤駱堂的,當下便拍桌道:“正合我意!赤駱堂現連個小派都算不上,就不信還能能耐成什麽樣!”
“這……這不可意氣用事,總之,還需考慮的。”左良行道。
左良驅看左良行畏畏縮縮,猶豫不決,當下便火冒三丈,吼道:“逸兒是我唯一的兒子,林掌門的孩子也慘遭毒手更別說天山派的黃盈,那麽好的一個姑娘早早便香消玉殒,這還有什麽好考慮的!”
薛詩郎一旁煽風點火:“正是!我那師姐死得如此冤枉,赤駱堂,必除之而後快!”
兩人越說情緒越高漲,弄得本來還算淡定的林磊都忍不住跟着罵了兩句,只再一個刺激,這火必炸不可。
左良行性子軟,禁不住他們這樣鬧騰,嘆了聲道:“果真執意如此?”
薛詩郎也不知怎的,一改昨日膽戰心驚的樣,突然硬氣起來,吼道:“那是,且不說先遭殃的是我們三大門派,當年參與伐毒之戰的門派之多,說不定下一個便輪到你們了!”
其他衆派一聽,這回是真急了,之前還假裝敷衍兩句,現連忙點頭表示要除掉赤駱堂。
左良行壓不住,只好點頭。
薛詩郎看大局已定,頓時松了一口氣,忍不住往華淇那看了一眼。
于瀾清和華淇默默在旁邊看戲。
于瀾清拉了拉華淇道:“姓薛的怎麽老看你啊?昨日我就注意到了,這厮總賊賊的瞄你,呸!癞□□想吃天鵝肉。”
華淇又好氣又好笑:“你不也總看我麽?”
“那能一樣麽?我是光明正大的看,他是偷偷摸摸的瞄,慫貨怎麽能和我比?”
“行行行,你光明正大你厲害,你不僅看,還能摸上手了。”
華淇邊說邊打掉那只偷偷摸上腰的手。
于瀾清剛想再調戲他一把,卻被華淇牽住了手,受寵若驚之餘,耳邊響起華淇低低的聲音:“于瀾清,再叫一遍我的名字吧。”
于瀾清捏了捏他的手,良久都沒出聲,直覺告訴他,別開口。
“叫一遍呗,叫個名字還不願意了?吶,這樣吧,你叫一遍,回去我親你一次?”
于瀾清認真的思量後,笑道:“華钰辰……華钰辰華钰辰華钰辰華钰辰華钰辰……”
他邊叫邊彈出手指來記自己叫了多少聲,幼稚得可愛。
華淇趕忙叫停:“也太多了吧!”
“沒事。”于瀾清記下數次後道,“你如果。只親一次那不叫親,叫碰,我多叫幾下是要加時長的。”
華淇沒有反駁他賴皮,只是握緊了于瀾清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