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詭異的夢
蘇北意識回籠的時候, 差點以為自己又穿了。
眼前驟然一片大白, 電光火石, 刺的他眼珠子生疼。
劇烈的眩光後遺症過去後, 他才察覺到自己有違生理性的行為, 他眼睑合不上,準确來說,他沒有眼睑,而且五官除了眼睛,剩下的幾個集體罷工。
眼尾掃見周圍環境,他大致摸索出來, 這兒并不是鎮元子古色古香的道觀, 反倒是有些像後世企業裏的會議大廳。
至于為何說好像,因為列位在席的人,桌案上沒有會議文件、筆、會議電腦,投影也沒有,甚至連表示尊重的水,都沒有準備。
只能稱一句, 奢華的會議桌,殘漏的會議。
橫跨整個洪荒時間洪流,蘇北想不出來,誰能有本事, 能在自己毫無知覺的身體反應下,偷天換日,瞞過太一、鎮元子他們。不過, 作為穿越者,他出現在洪荒本來就是件離譜的事,所以蘇北适應的很快。
很快,他發現自己高估了自己的視覺能力。
事物能看清,但他看不清會議室裏與會者們的臉,有團迷霧遮蓋住他們的五官。
同時,他的修為神識如泥牛入潭,調動幾次,沒有引起絲毫波瀾。辦公室裏的聲音,在他耳中也像是裹着層玻璃紙糖紙,刺拉拉,隔着千重山。
某足勁兒,只聽到“浩劫”“我們”“應劫”幾個似是而非的字眼。
心裏哔了太陽的蘇北,萬幸自己同樣不能說話,不然憋了一肚子氣,他不能保證自己素養到家,不會有失體統的破口大罵。
會議似乎沒能商量出結果,反聲雜音刺耳,情緒都有些起伏,有男音也有女音,落在耳邊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但因為半瞎耳聾的糟心體驗,蘇北一時半想不起究竟是誰。
“都回去吧”
不知過了多久,蘇北總算聽清楚一句完整的話,當下精神哆嗦。此時,天邊細密綿延的雷網再一次遮天蓋地的白,借着反光,他總算弄明白自己的處境。
玻璃櫥窗面前,倒影着一只憨态可掬的瓷娃娃,五官篆刻的與自己一模一樣,因為瓷器白亮,眉眼間更顯得溫柔,臉頰暈着兩團不正常的紅暈,一張降智打擊的臉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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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北:......
他懷疑自己跟對方是不是有深仇大恨,不然對方為什麽要故意搞這一副寒碜的造型來惡心他?
還擺在櫥窗前,這不是說,剛剛與會者全都看見了?辦公室上上下下那麽多人,按照瓷娃娃離譜的形象,豈不是大家都知道自己長相?
說實話,要不是現在沒辦法動彈,蘇北想當場去世。
只是沒等他想出個死法,櫥窗門的鎖動了動,被人從外頭打開,一只手伸進來,将他撈出去。
天旋地轉過後,他同那雙手的主人,也就是罪魁禍首,四目相對。
艹!
蘇北內心當時就剩下這句,比草原上被羊駝踐踏千百回的草還要語塞。
撥雲見霧,那半瞎的感覺徹底消失,蘇北總算看清了眼前人的長相,僅僅一瞬,他已經在心裏口吐芬芳了。
手主人身着筆挺的西裝革履,一頭爽利的短發,襯的五官更加鋒利,他修長的手指撐在下巴,正兒八經的打量眼前的瓷娃娃,笑意直達眼底,說不出的溫柔。
他的眼尾有些狹長,帶着些不正經紅,笑起來便有那麽一絲絲的不壞好意,勾人心尖癢,鼻梁挺拔,唇不點而朱,這幅長相,化成灰蘇北都認得。
這他娘的不是太一嗎?雖然他曾經有幻想過對方穿上現代裝的模樣,但他那僅限于想想。
實打實出現在面前的時候,依舊讓人窒息,可是真的可,但問題是眼下不是欣賞帥哥的時候。太一似乎沒發覺娃娃異樣。
蘇北理出個大致的猜想,方才之所以會半瞎半啞,應該有人設下結界不想會議內容被窺探,眼下他們離開,結界消失,他自然能看清。
或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誰強行帶他過來,那人應當修為高深,至少要高過在場的諸位,所以方才在場的沒有一個能察覺出來。
跟前的太一,大概一樣不行。
這就好玩了,平常他不太敢正大光明看太一,還有點可惜。眼下老天爺給機會,他自然要好好珍惜,肆無忌憚的将人打量個透徹。心思方起,西裝革履的太一突然将娃娃捧在手裏,湊到跟前,好似故意給機會讓蘇北能看清楚他的臉。
以為心裏龌蹉想法暴露的蘇北:......
心髒止不住狂跳,鹌鹑幾分鐘後,對方單純只是欣賞看看,并沒有發現他的小九九。
怕對方是調虎離山計,糊弄自己,蘇北特地多鹌鹑片刻,沒能察覺出異樣,他才敢把實現挪回太一臉上。有剛剛一出,他這回臨的很近,視覺沖擊更加強大。
尋常人或許會有肌膚瑕疵,這人同太一一模一樣,或是就是太一本相,皮膚好的令人發指,将十分的長相撥到頂尖,洗眼睛效果絕對杠杠的。
“老板,你要的東西準備好了,要拿進來嗎?”辦公室門從外頭被推開,模樣高挑的秘書走了進來。
後腦勺不長眼蘇北也能察覺到身後異樣的眼光,別說是秘書小姐,他也沒發覺太一是個娃娃控,還悶騷的刻了個自己。
太一反手将娃娃扣進掌心,阻去了秘書的視線,沉聲道:“拿進來吧”
秘書讓助理拿進來個禮盒,包裝頗為金貴,上頭精巧的印着花紋,還非常女性化的拉個花,太一的手扣在禮盒蓋上的時候,蘇北忍不住笑趴下,實在是那只手跟這個禮盒太過格格不入。
好似威武的騎士,點着蠟燭穿針引線準備繡花一樣。
太一的眉峰不動聲色的挑了挑,嘴邊瞞過的情緒瞬間被拉成一條冷平的線,沒有洩露絲毫情緒。
“你出去吧”
秘書點了點頭,出門時順勢帶上門。蘇北聽到聲音後,注意力才落在禮盒上頭。
他倒是好奇,裏頭究竟是什麽東西,要避于人前。
“想知道嗎?”太一嘴巴動了動
他頓了頓,似在自言自語:“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蘇北有種盒子裏的東西要送給自己的趕腳:......
有時候他寧願自己的預感別那麽準,盒子裏的東西用腳指頭想都不會是什麽好東西,真要是送給他,也不會有什麽喜,只剩下驚了。他沒法動彈不能出手阻止,只能提着一口氣,看太一開禮盒。
只見裏頭躺着塊純白色的絨布,上頭擺放着套整齊的衣物,瞧得出來是太一身上穿的同款,顏色略有不同,西服是滾邊金紋的闕藍色,摻着點青灰,按照比例縮成他娃娃身的尺碼。
西裝在他手裏輾轉翻面,他的指骨修長冷白,擺弄送自己的衣服,蘇北沒來由的有一種莫名的羞恥。
只是,沒等他羞恥明白,就見太一從辦公抽屜裏取出面銅鏡,立在桌前,要給手裏的瓷娃娃穿戴衣物。鏡者,能正衣冠,蘇北差點當場被正走。
鏡子裏,瓷娃娃不過巴掌大,模樣小巧玲珑,瓷白若雪,說不出的可愛。但蘇北完全沒有心思欣賞評論,因為當看到同自己模樣一般的娃娃,光、溜|溜的毫無遮攔出現在鏡子前,跟前還有個男人在擺布□□,自己親眼看着那只手,越過了禮盒,拿起胖次......
似乎也是感同身受到蘇北的羞恥,這回調動修為不再毫無波瀾,羞恥沖到極點激發出來的力量,登時在瓷娃娃身上遍布出絲絲密不透風的蛛網。
而後,蘇北當着太一的面自爆了。
瓷娃娃就地碎成殘片,失去意識的前一刻,蘇北還看到太一捏着衣物的動靜不變,但臉上卻朝着那堆碎瓷片在笑。
呸!大尾巴狼,他真的知道瓷娃娃的自己,
蘇北驟然驚醒,額角細細密密的冒着汗,空洞的眼神恍惚片刻後才有了焦點,帷幔香爐,窗戶朝外開着,透過能看見外頭精巧小院,間或幾名紮着葫蘆頭的道童打門外經過。
他這是又回來了?
咿呀一聲,門被從外頭推開,太一打了銅盆熱水進來,見着床上睡着的人醒來,他眼尾一挑道:“醒了?我打了熱水,你且先洗漱吧”
蘇北:......
看着對方雲淡風輕的臉色,蘇北不由得懷疑剛剛那個格外真實的經歷真的是場夢?
“好”他縱然有些別扭,但總不能披頭散發,有疑惑等收拾整齊再問也不遲。
“你且在裏裏頭換衣物,我在外頭候着”太一說完,不等人回應顧自出了門,細心的替掩好門。
這才是他認識的太一,那張正兒八經的臉,怎麽會給光屁股蛋的自己穿衣服?
若只是個夢,那也未免太奇怪,難不成自己單身太久糊塗魔怔了?
蘇北在裏屋胡天黑地的亂想,全然不知守在外頭的太一,耳後根通紅,手指忍不住蜷縮成拳,腦海裏卻是蘇北方才初醒時羞煞的模樣,昨日一夜,他随着又記起一些零碎記憶,與之還有的,是場沒有意識的夢。
換洗沒有花費太多時辰,他本想套套話證實自己的猜想,但看着對方不變的俊臉,他又有些難以啓齒,直至在觀中用完早膳,分道揚镳的時候他也沒尋到機會提及。
“得空,可來天庭走走”太一臨別前道:“十金烏都挺想你的”
不過只有一面之緣,尚且是只蒙昧期的鳥兒,除開親娘外哪能認得旁人。
“好,得空我便去”蘇北笑着應下,沒再閑話,架起雲便離開。
直至身影瞧不見,太一才收回視線,折返回天庭。
回宮殿時,有一小妖守在外頭,見他回來,忙伏地拜道:“東皇陛下,您可算回來了,妖皇陛下有旨傳您速速前去淩霄寶殿,有要事商議”
太一腳步頓了頓,約莫是猜出所謂何事:“你先去回禀兄長,容我換身衣物便去”
“喏”小妖弓着身子應道,而後急忙回淩霄殿通傳。
太一嘴角顯出不屑,想不到堂堂妖師,自己龌蹉卑鄙偷盜機緣不成,反倒先學會告狀,委實上不得臺面,他得規勸兄長一二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看我,跟我讀,劇情沒崩
他們沒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