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壽宴

玲珑之前只是聽說過元泓的身世, 在王府裏呆了那麽兩日之後, 發現整個王府除去平原王之外,其餘的人,對元泓,可謂是冰冷的可以。

徐妃一系, 不用多說。自然是勢同水火。至于其餘的側妃和庶出子女, 對元泓幾乎都是敬而遠之。

恐怕也是将元泓視作了麻煩,避之不及。

三朝回門,玲珑和元泓坐在同一輛馬車裏,她低頭扯着自己團扇下面垂的流蘇。此時還沒怎麽風行團扇下挂穗子,玲珑在家的時候, 曾經鼓搗過, 後來把這個習慣也一并帶過來了。

“怎了?”元泓聽她半晌沒有說話,不由得看過來。他知道他的這個小妻子, 其實最喜歡熱鬧, 而且有話起來, 說個沒完。

這走了好會, 他都沒有聽到她說什麽話。不禁有些擔心。

“是太熱了?”元泓問。

玲珑怕熱怕的不行, 明明體質不錯, 到了夏日多走幾步路,就氣喘籲籲,汗出如漿。寧可在家裏呆着, 也不願意到處走動。

“不是。”玲珑瞬時就靠在他身上, 手裏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着, “我在想,你也太辛苦了。不光是打仗辛苦,家裏也跟個戰場似得。”

元泓愣了下,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麽,他把她攬入懷裏,貼在她耳邊道,“辛苦你了。”

“沒甚麽。”玲珑順勢靠在他胸膛上,“這世上的便宜,總不可能叫我一個人全都占了去。”

玲珑說着,掰着手指,“你看看你,長得好看,出身也高,還會帶兵打仗,前途不可限量。要是還沒這些事,說不定那些女子,連撕了我的心都有。”

“有這麽一樁,也算不上甚麽。”她整個人靠在他身上,“至少和你這個人比起來,算不上甚麽。”

元泓一愣,垂首下來,嘴唇在她的額角邊吻了吻,“我覺得,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玲珑聽後忍不住笑出聲,“這話要是被別人聽見了,一定會在心裏說你眼瞎。”

元泓笑了一聲,“旁人如何想,與我又有甚麽關系?”

Advertisement

“其實徐氏那裏,如果她肯老實,那麽最好。如果不肯,那也不必客氣。”

玲珑笑了聲。

還沒等她說話,外面就傳來家仆的聲音,“郎君,娘子,已經到了。”

蘇茂和蘇昙已經在門口等了,見着車過來,馬上迎上去。把妹妹和妹夫簇擁到府裏去。

蘇茂不好直接問妹妹,在夫家過得怎麽樣,只好去和元泓說話,把人引開,讓蘇昙去問。蘇昙才十幾歲,雖然說也到了娶妻的年紀,但比起他,還是有不少方便的地方。

過會進了堂屋。屋子裏,蘇遠和沈氏已經在等着了。

元泓拉着玲珑的手進來,見着岳父岳母,立刻跪拜。

蘇遠馬上跑過來去攙扶,“使不得,這可使不得。”

元泓道,“岳父,這是禮數,不能少的。”

蘇遠是真不想受元泓這一拜,每次受他這種大禮,就基本上沒什麽好事。

“阿爺,這種禮數應當的。”玲珑倒不覺得有什麽,在一旁道。

元泓也道,“這是晚輩該有的禮數,要是這個都不做,傳出去,可就真的無地自容了。”

蘇遠這才和沈氏受了元泓的禮,沈氏這三天裏,茶飯不思,光想着玲珑了。三朝回門,等元泓行禮之後,起身拉着玲珑到後面去。

前面由家裏的男人去陪着女婿,沈氏就不多管了。

沈氏把玲珑拉到自己屋子裏,和長媳兩個,一同把玲珑給上下打量了一遍。玲珑今日作華服打扮,上好的蜀錦,照着洛陽裏最新的風尚,裁剪成襦裙,她還照着自己的喜好,在上襦外加了紗衣,越發妩媚秀麗。

沈氏和李韶音兩個,将玲珑上下打量了個遍,過了好會,沈氏捂住胸口,“還好,還好。”

“阿娘,甚麽還好啊。”玲珑靠過來,一把抱住沈氏的手臂。

“怕你在王府裏,被王妃給生吃了。”沈氏沒好氣道。

玲珑在王府三日,沈氏就在家裏提心吊膽三天。新婚夜裏,竟然出了那麽大的事,而且還不是夫家那邊出的事,差點把車裏的新婦給連累到。

“我活了這麽久,還是頭一次聽到,新婚夜裏,拉車的馬竟然發瘋了。”

迎接新婦的馬車都是由夫家準備,為了保險起見,事先都要查驗好幾遍。而且全都是溫順的馬,力求萬無一失。

那日,沈氏聽說出事之後,險些直接追出去。還是長子去打聽,說一切都好,女兒沒事,已經到了王府之後,她才沒立刻趕過去。

“弄不好,是有人想要你的命。”

玲珑伸手在沈氏的背上輕輕拍着,“阿娘,別擔心了。我不是好好的麽。”

沈氏看了一眼玲珑,過了好會,嘆口氣,“罷了。”

說着,沈氏握住玲珑的手,“王妃沒有為難你吧?”

玲珑搖頭,徐妃沒有為難她,這三日裏,就算是晨昏定省,她到了跟前,徐妃見她一面,然後就叫她回去,甚至連傳說中婆母讓新婦在面前站一整天的下馬威,也沒有見到。

兩人冷淡而疏遠,簡直根本不像婆媳。

“那你小心了。”沈氏聽完,叮囑一句。玲珑點頭,“這個兒知道。”

沈氏看着女兒,心裏一疼,伸手就把她抱住,“怎麽會嫁到那種人家去呢。”

到了此刻,沈氏還是不希望玲珑嫁到那種家裏烏糟糟一頓的人家裏去。哪怕是天潢貴胄,她心裏也是不願。

“阿娘,兒都嫁了,說這些沒用啦。”玲珑和沈氏撒嬌,“何況他對我挺好的。就算是那些小叔小姑,說我的壞話,他也會幫我。”

玲珑依偎在沈氏的肩頭,“他對我可好了,就像當年阿爺一樣。”

沈氏原本滿臉的冷硬,一下全都軟和下來,指頭在她的額上點了下。她看了一眼長媳,李韶音很有眼色的帶着人退下。

“你和他都紮到這泥潭裏頭了,還真不知道要怎麽辦。”沈氏說着嘆氣好會。

“阿娘,這又有甚麽,反正左右我又不和她住在一起,她就算要害人,都還得九曲十八彎的使勁呢。”玲珑說着,抱緊了她的胳膊。

“不過她要是真的有心,那也別怪人不客氣了。”玲珑幽幽道。

沈氏一驚,她看向玲珑,“夭夭的意思是……”

沈氏自己曾經對婆母出手,哪裏還不明了女兒剛才那話的意思,母女兩個是相成一脈的膽子大,玲珑的膽量比沈氏還要大的多。

她低頭和玲珑對視,過了好會,沈氏看看左右,見左右都已經沒人。

“徐妃……在朝廷上,沒有甚麽助力了吧?”玲珑蹙眉想了下,“難說,不過她父兄那一支是人不多了。”

沈氏一把握住玲珑的肩,“這事,如果要做,最好是交給你夫婿。如果倘若真的你自己來,那麽要小心謹慎,不要留下蛛絲馬跡,叫人尋着蹤跡。”

“畢竟徐妃還有一子一女,身份與別人不同,一旦鬧起來,也是麻煩。”

玲珑颔首。

沈氏嘆氣,“誰不想一家和樂,可……”

“好了阿娘,兒都知道的。”

沈氏知道玲珑自小有主見,只得摸了摸她的頭發,問了幾句夫妻相處。這個說也不好說,玲珑只有點點頭,“都好都好。”

想起元泓婚後,和婚前之前完全不同的作風。一時半會的,也弄不清楚,他以前到底是真正經,還是假正經。

還是說,他被自己給帶壞了?

前面蘇遠帶着兒子陪着元泓,元泓姿态極其恭謹。他這一次帶着玲珑回門,帶了不少東西過來。

高句麗出産的人參,還有出産自荊州的上好茶葉,另外蜀中的雲錦。另外各種寶物流水一樣不停的往蘇家送。

蘇遠壓根就不求那些東西,他知道自己在朝堂上能幫到元泓的地方實在是有限。北朝貴女管教夫婿的底氣,一大半都是來自娘家。

他和宗室比起來,還是有些力有不逮,只要女婿對女兒好,這些財物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沈氏帶着玲珑過來的時候,就聽到堂屋裏,蘇遠手慌腳亂的在推拒,“這怎麽能收!”

元泓好聽又柔和的聲音跟在後面勸,“這是孝敬長輩的,長輩若是不收,那就是折煞晚輩了。”

蘇遠還想推拒,冷不防沈氏轉出來,“既然是女婿孝敬的,你個老頭子就收下來好了。到時候傳出去,別人還以為我們對女婿不滿。”

蘇遠哎了兩聲,“我又不是那個意思。”

他是出了名的懼內,觸到沈氏的目光,就叫人把那些東西全都擡到庫房去。

“那些都是一片孝心,阿爺就收了嘛。”玲珑說着走到元泓手邊坐下,“那些人參,我特意讓他去庫房裏找的,阿爺年輕時候,身上留了舊傷,用人參補一補,正好。”

“夭夭說的對,都是小輩的心意。”元泓順着玲珑的話說下去。

沈氏見着自從玲珑進來,元泓的眼睛就黏在她身上不放。雖然說是男子的情誼,一時濃烈,也不知道能保持多久,但有總是叫人欣慰的。

“姐夫送的東西可好了,”蘇昙手裏拿着元泓送他的環首刀,喜笑顏開,他手裏那把刀,是找匠師鑄造,一刀揮砍下來,能砍斷三根灌滿鐵砂的竹筒。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蘇茂瞪了他一眼,蘇昙摸摸腦袋,“難道我說的不對,明明阿兄之前拿這那些字畫,不是很高興麽?”

蘇茂沒想到蘇昙這麽快就拆自己的臺,狠狠的瞪了他幾眼,見着元泓坐在那裏,頗為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聲。

“其實你對夭夭好就行了。”沈氏伸手在蘇昙的背上拍了一下,打的他抱住剛得的刀到處亂竄。

元泓看了玲珑一眼,眼裏泛着柔光,當着一衆人的面,握住她的手。輕輕道了一聲好。

這一日都留在蘇家,用了一頓晚膳之後,玲珑才和元泓回去。

回王府之後,玲珑洗了個澡,讓人給芍藥添藥。芍藥三天前,拿自己把她嚴嚴實實護住,但是芍藥自己卻受了傷,玲珑讓人将她安置起來靜養,并且令人送去不少好藥。

元泓回來的時候,已經梳洗過了。

玲珑擡眼就見着他長發如瀑的樣子,這模樣,真的就是看運氣,長得好的人,不管形容如何,就是好看。

玲珑過去,伸手就挑起他的下巴,她故意垂首下去,唇在他的唇瓣上輕微滑過,最後落到他的耳垂上。

“美人果然就是美人。”玲珑在他耳邊調笑,元泓伸手一把将她拉了過來,還沒反應過來,人就直接坐在他腿上。

“美人?”元泓湊近她耳邊,言帶調笑。

玲珑颔首,伸手環住他脖子,“是呀,大美人,高興不高興?”

元泓伸手在她臉上摩挲了下,手指撫摸上了她的長發,那梳攏間的親密讓她很是享受。

“今日岳父岳母,看起來挺高興,下次不如我再送些東西過去?”元泓想起在蘇家用的那一頓飯,膳食算不上出色,但坐在那裏,一家人談笑的時候,心情好了許多,嘴裏吃着的,似乎也是什麽珍馐美味。

玲珑聽了差點沒要笑出來,“爺娘又不是因為東西高興,是因為我們都在那兒。要是喜歡,你多和我回去看看呗。”

玲珑不愛在王府裏,不過新婚頭個月,她也不好急吼吼的要元泓趕緊帶着她回原來的地方。

回娘家次數太多,也遭人诟病。幹脆就讓元泓陪着她好了。

元泓颔首,“在夭夭家裏,其實還自在許多。”

蘇家比起王府,少了許多奢華,但難得一家人其樂融融,這個比王府裏不知道好多少。他倒是更喜歡和她一塊呆在那兒。

“那就說定了,”玲珑抓住他的衣襟,“既然這樣,到時候得空了,可要陪着我往家裏去。”

元泓點頭,他握住她的手,輕易他就把她的手握在手裏,手指在她的掌心裏輕輕摁了幾下。

“天晚了。”他突然開口。

玲珑哪裏不明白他的意思,她偷偷看看天色,“還好吧?”

元泓一把将她歪出去的腦袋,給捧回來。掌心摩挲着她的肌膚,聲調比之前更要缱绻了許多,“已經深了,該說了。”

“之前,夭夭不是最心心念念肌膚相親麽?”說着,他不給玲珑任何再說話的機會,直接把她打橫抱起來,往床榻過去。

侍女們知曉主人的習慣,放下帷帳,垂首退出去。

玲珑自從新婚夜之後,三日未讓他近身,他今日抓住了機會,無論如何,也不會把她放開了。

她喘息,眼前光影明滅,汗水起了一層又一層,後面連動一動的力氣都沒有了。

換洗過後,玲珑被他抱在懷裏,他的手在她的長發上輕輕摩挲,“睡吧。”

聲音嘶啞纏綿,玲珑在他懷裏動了動,靠在他心口睡了。

元泓這幾日下來都是面帶笑容,不管是誰,哪怕是和他有過過節的人,全都能得他幾分笑臉。

他這樣子,倒是惹來皇帝的側目。

在做完政事上的應答之後,皇帝看向他,“最近朕看你滿臉喜色,随便一個人,你都能以笑容相待,可是有甚麽好事?”

元泓笑道,“的确是好事,臣成家,有家有室,自然是一樁喜事。”

皇帝聽後想笑,“還以為是甚麽呢,原來是這個。”

說着,皇帝從一堆公文中,抽出一卷來,遞到元泓面前,元泓垂首接過,一看是關于對南朝的戰事。

“陛下?”他捧着手裏的卷軸,看向皇帝。

皇帝現在三十都還不到,二十六七,算得上年富力強,同樣也野心勃勃。北朝南朝戰事不斷,從幾代先帝之前開始,就一直想要南下攻陷建邺,統一南北,可一直到了現在,都未能如願。

皇帝也有心祖宗的宏偉基業,登基以來,一直對南朝用兵,未曾有過太大的突破。

“朕想讓你領兵,去南邊一趟。”元泓把手裏的卷軸收了,“陛下有命,臣自然無不聽從,聽說北面沃野鎮似乎有些異動。”

皇帝搖搖頭,“一群武人,湊在一起,再怎麽樣也翻不了天。”

說着,皇帝手指屈起在憑幾上敲了兩下,“眼下的急事,是南下牧馬。朕原本以為,南邊的多少會沉得住氣,但是去年齊國竟然北伐。”

皇帝說着,露出幾分譏諷,“既然齊國如此行事,我大魏難道還能示弱于人前?”

他看向身前的元泓。

于南邊作戰,不比在北面和蠕蠕等游牧民族打仗。越是往南邊,地形就越是複雜,而且漢人們進攻或許不是很在行,但是守城卻是一流。

幾次下來,全都是勝敗平分。

他不甘于此,奈何将才這個東西,可遇而不可求。而且還不能是外人,漢人只能用于內政,不能用于領兵打仗。而外姓的鮮卑勳貴裏,已經有些尾大不掉之勢,重用下去,恐怕要一發不可收拾。

宗室裏卻是一派的喜歡賞花弄月,吟詩作賦。許多人已經漢化徹底,要他們行軍打仗,簡直是太為難他。

對于皇帝來說,簡直是求賢若渴。元泓的出現,簡直求之不得。

皇帝也不知道,為何自己之前竟然讓元泓去中書省和那些書卷筆墨打交道。

“是。”元泓眼睫低垂,“陛下是打算……”

“齊國都已經出兵,雖然被擋了回去,可他們又怎能甘心。”皇帝站起來,雙手背在背後,“壽春那邊傳來的消息,說是齊軍又蠢蠢欲動。”

“朕覺得,既然坐等他們出兵,倒還不如主動出擊。方能立于不敗之地。”

元泓坐在那裏,聽着皇帝這一番長篇大論,“陛下,攘外必先安內。”

皇帝的臉色頓時有些不虞,“你的意思是,大魏的天下還不安定?”

元泓垂首,“自然不是。”

“只是臣習慣多問兩句而已。”

皇帝見他容色出衆,而且一句話而已,也算不上什麽,比起朝堂上那些動不動就把一件小事說的有天大的禦史,元泓此問算不上什麽。

皇帝面色緩了緩,“你說的也對,攘外必先安內。”

“你這幾日先準備,到時候朕會下令讓你出發的。”

元泓聽後起身一拜到底。

走出明光殿,皇帝身邊的中常侍殷勤的親自相送,“奴婢在陛下身邊伺候了這麽久,還未曾見過哪位大王能得陛下這樣的青眼呢。”

元泓聽後,伸手從袖中摸出一塊白玉,塞到中常侍手中,“以後還請中常侍在陛下面前,替我多多美言兩句。”

中常侍不過是在元泓這裏示好,見元泓如此上道,也眉開眼笑,連連道了幾句好說,把白玉收下。

元泓在回家的車中,伸手攙扶住頭。皇帝的自負,比他想的還要更重些。

北方六鎮是朝廷軍力的肱骨,不可小視。但這些年來,越發的重文輕武。并且朝廷內對于軍饷又是克扣,不能及時發放。

時日一長,那些原本朝廷的肱骨,說不定就能成要命的豺狼。

果然父子都是如出一轍的作風。

元泓心裏輕哼,放下手來。

回到王府,玲珑已經換好了新的衣着,今日要去赴宴。平陽太妃今日過壽,平陽王府裏擺了壽宴,請各位親戚過去赴宴。

宗室們都住在一個地方,外面就算宵禁,也管不到這裏來。

玲珑聽說他回來了,出去迎接,伸手就給他把身上的官服給換掉,“快點,待會去晚了就不好,阿公都已經準備好了。”

自從元泓被起用,平原王就閑下來了。自古朝廷就是這麽回事,除非是得勢的家族,不然父子兄弟不可能得到重用。宗室身份特殊,就更如此了。

不過平原王對此也不在意,家裏也就平安喜樂的。

元泓攤開手,任憑玲珑給他換衣,玲珑不想那些侍女近他的身,但那些家仆也不能在她的院子裏進出,思來想去,只能她自己學那麽點給人更衣的技巧。不過她在此事上沒有什麽耐心,有時候穿到一半,就讓元泓自己動手。

元泓也不在意,只要她高興就好。

一雙手在他的腰上忙碌,玲珑把腰帶上的勾給扣進去。

“今日可好?”他低頭看她,就看見她白皙的額頭,有細碎的碎發落下來,在白皙的肌膚上掃來掃去。

“好啊。”玲珑答道,她和徐妃現在誰也不搭理誰,做好表面功夫,兩人誰都不想搭理對方一下。

玲珑說着,瞧着一旁放着的玉佩上,看了一圈,随便選了一個給他戴上。

元泓見狀,“夭夭好眼色,選中最好的一個。”

玲珑一看,發現自己竟然選中了一塊桃花玉給他,趕緊扯下來,換另外一塊補上。

“今日你的心情,不是很好?”玲珑問。

元泓一愣,玲珑看見他發愣的樣子,不由得笑,“怎麽,遇上甚麽難事了?”

“不是。”元泓沒有多說,他垂首在玲珑面上吻了下,“有些事,但并不算甚麽。”

玲珑聽了,默默看他一眼。

她察覺到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但他不說,她也不會問就是。

準備好之後,出發往平陽王府。

平陽太妃和元泓生母是姊妹,關系親近,元泓一來,平陽太妃就立刻讓人把玲珑和元泓叫過去。

平陽太妃把玲珑叫到跟前上下打量,一個勁的點頭,“我以前曾經見過新婦,就覺得此女甚好,現在給大郎做了新婦,甚好甚好。”

說着,平陽太妃從自己手腕上褪下一只手钏,要玲珑戴上,玲珑推辭,平陽太妃故作惱怒,她才收了。

平陽太妃把手钏親自給玲珑戴上,她看了一眼坐着的徐妃,“好孩子,有時間,多來這裏陪陪我,若是有人欺負你了,也和我說。不要怕,這世上人心歹毒,一不小心就中了套。”

話語裏別有所指。

元洵面上抽動兩下,想要和平陽太妃争執,平陽太妃看過去,“怎麽了,不舒服嗎?”

平原王立刻訓斥道,“在長輩面前毛毛躁躁,坐下!”

平陽王和平陽王的幾個兒子看了過來,只要元洵有半分不敬,他們立刻就要有所動作。

元洵見狀,不得不坐回去。

玲珑眼眸一轉,瞧見這邊的動靜,她偷偷打量了徐妃一眼,只見徐妃坐在那裏,面色平靜,似乎不知道說的是她。

見狀,玲珑都要在心裏誇一句,這份忍功真是過人。

“是,兒在家裏,才沒有人欺負兒呢。”玲珑婉轉笑道。

“是呀,若是有人欺負你,那真是頂頂沒良心了。”平陽太妃早先見過她一面,但等玲珑到了面前,見着她嬌美動人,我見猶憐。心底都生了幾分憐愛的心。

“好好和大郎過日子,你們一起多生幾個。”

玲珑眉目露出幾分羞澀,低低應了。她這羞澀的模樣,又引來旁人的調笑。

壽宴,主要還是過來陪壽星,家族裏其他人趁着機會說事,至于吃肉喝酒,都放在後面。玲珑見過平陽太妃之後,就坐在女眷裏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徐妃故意,她不讓玲珑跟着她坐,反而是和另外的女眷共處一床。

女眷們對玲珑态度不一,玲珑倒也好自處,拿了一旁的紫櫻桃吃的開心。

“聽說渤海公夫人新婚上,拉車的馬竟然發了瘋。這個預兆可不好,大好的日子,誰沒出事,就她出事了,可見這兆頭就不好,恐怕不是這新婦配不上門第,就是這新婦不安于室,甚至連上天都看不過……啊!”

還沒說完,說話的那女子就被人當頭一杯酒倒在臉上。

上好的葡萄酒淋了她一頭一臉,場面有瞬間的安靜。

衆人看過去,只見玲珑端着手裏的琉璃杯神情似笑非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