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節的上課鈴剛響

他路過一個教室,麥克風擴大了老師洪亮的嗓音,講的內容好像有關金融學,他想着反正時間還早,孟曉不會這麽快出來,先進去聽聽也可以打發時間,順帶聽聽古代人的想法,就跟着幾個從廁所回來的學生混進了教室,找到階梯教室裏後幾排一個角落裏的位置坐下。

他坐定後瞥見身邊的人都捧着一本厚厚的書,再仔細一看是《金融市場與機構》,舒宇銘有些欣喜,這正好是他最喜歡的科目之一。

講臺上的中年男人正在侃侃而談,對身邊發生的金融現象并對其作出相應的理論分析,臺下的學生聽得津津有味。

但沒聽一會兒,舒宇銘的眉頭越皺越深,直到老師把一個案例講完還沒開始新話題的間隙,他揚了揚手,高聲問道:“請問剛剛那個案例我可以說說自己的看法麽?”

原本安靜的課堂忽然出現這麽一聲,讓許多神游天外的學生回過神來,齊刷刷地轉頭看向最後幾排,心中暗暗感嘆,現在的學霸真是越來越過分,第一次課就發問,還讓不讓人活了。

站在講臺上的中年男人先是驚訝,後來默許地點點頭。

得到許可,舒宇銘也就毫不客氣站了起來,發表了自己的觀點。

**

“咦,這不就是網上傳的那個加強版犀利哥麽?”

“好像真的是他诶,長得很像。”

“好厲害,深藏不露,把我們教授說得一愣一愣。”

“難怪,我就說隔壁班第一次課鼓什麽掌,原來是這樣啊!”

……

下課後他從衆人驚嘆的目光中走出教室,身後還有人對他傳奇般行為議論紛紛。

舒宇銘嘴角微微上揚,如果不是這手臂上的繃帶和石膏,添了點衰運氛圍與莫名喜感,右手傷了害得他無法直接上黑板演示留下這一小點遺憾外,今天的表現真的近乎完美。

他繞了教學樓一圈,直到身後的學生都因為下面的課散去後,才低調地走進了化學系館,坐在孟曉的辦公室裏等着她回來,本想随便翻本書看看,誰知眼簾越來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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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黎悅跑來辦公室找孟曉,沒見到她的人反而看到了等在這兒的舒宇銘,他趴在桌上睡着了。

“嗨!舒宇銘?”黎悅輕輕拍了拍他,想把他喊醒問問孟曉有沒有回來。

“嗯?大姐?”舒宇銘睡得迷迷糊糊,朦胧中揉了揉眼睛,發現面前的人不是孟曉,有些失落。

“哎,我說你們可不可以不要把對方挂在嘴邊。”黎悅極其不滿意的嘟嚷着。“請問,孟曉的恩公,她回來了嗎?”

“還沒有,我也等着呢。”舒宇銘随即伸了個懶腰,趴着睡脖子都痛了。

“喔~這樣啊~”黎悅的笑極暧昧起來。

她拖來了另一個椅子坐在他身邊,笑容看得舒宇銘心裏有些發毛。

比起黎悅黑暗破壞神一般的性格,孟曉簡直像溫順的小羊羔,不知道她心裏又裝了什麽鬼點子,而且“孟曉的恩公”這個稱呼聽起來就別扭極了。

辦公室裏其他人在認真做自己的事情,黎悅坐下湊了過來,把聲音壓得極低:“孟曉的恩公,你覺得我們家孟曉怎麽樣?”

“有時候笨笨的,但是心地還是很善……”舒宇銘忽然停住,眯着眼睛看她:“我幹嘛要回答,再說她什麽時候變成你們家的了?”

呵!這個男人竟然公然質疑她對閨蜜的擁有權,絕對不!允!許!

本想着幫孟曉探探口風,重點因舒宇銘打岔立刻偏離了,他總是具有能讓人立刻火冒三丈的本領。

黎悅非常非常不開心,咬牙小聲争辯說:“她一直都是我家的!”

舒宇銘微微一笑:“但我是她的恩公,并且近期負責她的安全,我覺得……”

孟曉推開了門垂頭喪氣地走了進來,把辦公桌前兩個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争執暫停,注意力全落在她一人身上。

舒宇銘立刻站起來問道:“怎麽樣了?”

“唔……挺好的,就很正常。”孟曉實話實說。

“真的麽?那你怎麽看起來這麽不開心。”黎悅也不解,如果沒有壞消息,她幹嘛一副喪氣的樣子,說不定這丫頭又在逞強了。

孟曉連忙擺擺手,解釋道:“真的沒事,結果這個月底前能出來,是包老師又給我布置了好多任務。”

“原來是這樣,你不早說!”另兩人異口同聲,之後還白了對方一眼。

**

午飯時候黎悅和舒宇銘一直相互瞪着,後來又為了争肥牛鍋裏的金針菇,更加仇視對方。

孟曉感到一陣莫名的火藥味,他們什麽時候這麽不喜歡的對方了?

“孟曉,昨天徐钊跟我說江師兄在美國的生活。”黎悅故意要把話題往江奕恺身上引,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舒宇銘對孟曉絕對不是普通朋友那麽簡單,很快這個結論就能得到驗證。

果然,孟曉放下筷子激動問道:“是麽?怎麽說的,好久都沒有關于他的消息了。”最近江湖論壇上就連競猜都不知道往哪個方向。

“他說,江師兄可能中途會回來一趟,參加他們學院的慶典。”黎悅偷瞄了舒宇銘幾眼,只見他趁她們說話的功夫把剩餘的金針菇圈進了自己碗裏,真是太可惡了。

所以,黎悅更加眉飛色舞的給孟曉講她聽來的消息,一定要達到打擊他的目的!

但在舒宇銘看來就是兩個叽叽喳喳的小女生,為了道聽途說來的一點點訊息開心得過了頭,分享這各種臆想後的結論,于是他黑着臉,緩緩開口:“其實我有點不明白……”

黎悅皺眉:“不明白什麽?”

“你們形容男人的外貌除了吃的就是吃的,比如什麽面湯(面癱)、奶油小生、刀削般的面龐,吃貨是要逆天麽?”

孟曉腿一軟,頓時覺得膝蓋有點痛。

他們回來的時候意外碰到了李叔來化學系館送水,李叔見到舒宇銘就把他拉到旁邊低語了幾句,他回來後就像黎、孟二人道別,說是要去送水公司一趟。

孟曉原本還有些擔心,但見到舒宇銘神情淡然,只囑咐了聲別幹重活,就和黎悅一起回了辦公室。

原來李叔跟舒宇銘通風報信,說送水公司因為他沒有身份證,也從來沒跟他們簽訂正式合同,以此來鑽漏洞推卸責任,公司管理人員還暗示了不會承認這是工傷,他建議舒宇銘盡快回公司讨回他應得的待遇。

去到公司,果真如李叔所說,管理人員直接擺出一副十分嫌棄的嘴臉,那人狂拽酷霸地告誡舒宇銘最好聽話點,不然要鬧大那直接去警察局去法院,我看是黑戶嚴重還是工傷嚴重。

舒宇銘沒轍,争了幾句就放棄了,公司把工資提前結了就讓他馬上離開。

李叔走過來安慰了他幾句塞給他幾百塊錢說孩子拿着補補身子,舒宇銘覺得心中一暖,他們相識不久,更何況現在人都要被趕走。

幾番推讓,李叔怎麽也不讓步非要他收下,舒宇銘只好接過了錢,走前又偷偷塞回了李叔的包裏。

再次面對失業,舒宇銘心中很不是滋味,上次出現這種挫敗感,還是他剛工作的時候。

他從公司步行回家,一路上看着行人車輛來來往往,他們飛快地與他擦身而過,急匆匆趕回自己家庭、工作,或者任何一個需要他們的地方。

如果說事故中意外幸存、死裏逃生是他的幸運,但被困在這文明和科技都落後的五百年前,沒有身份、沒有親人和朋友,即使他此刻不幸離世,那麽這世上也不會有人為他哭泣,甚至大家都不曾知道有個未來人落難在此。

偌大的餘北市竟然沒有他的容身之地,每一條通向未來的路都是未知的,他只能沒有目的地前行。

茫茫人海,他該何去何從……

天色漸漸暗了,舒宇銘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到家,這段路竟然有這麽長,每一個步子都邁得十分沉重。

他掏出鑰匙剛開門,只覺得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接着從身後閃出一個熟悉的人影。

孟曉提前下班溜回家,今天又是個值得慶祝且需要大吃一頓的好日子,黎悅被公司抓住要加班,遺憾地對她搖搖頭。

所以,孟曉一到家就跑來敲舒宇銘家的門,可是屋裏沒有人。

她在家一等就是一小時,連個人影都沒見着,舒宇銘又沒有手機,根本聯系不上。

天黑了下來,孟曉坐立難安,越等越着急,心想難道是路上出事了。

“恩公,你終于回來了!”孟曉聽到動靜就歡天喜地的跑出來,卻見到舒宇銘板着一張臉。

“嗯。”

孟曉走到他面前細細打量他的神情:“恩公,你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真沒有。”舒宇銘心情很低落,一到這種時候一個字也不想多講,就想一個人待着,以前從來沒有人違抗他的意思。

“那你為了什麽事不開心呢?”孟曉當然不會放棄,安撫每個學生的心情是她最需要學習的技能。

問了幾個回合一點收獲了沒有,他除了回答“沒有”就是“嗯”,或者低頭沉默。

“我想靜一靜,你先回去吧。”舒宇銘有些不耐煩,沉着臉對她下了最後的命令。

“那我走了,你真的沒事麽?”

“沒事……你如果再留在這兒我就有事了……”

舒宇銘皺眉正要發作,孟曉很識趣的接了話:“好好,我走,我這就走啦。”然後抱歉地對他笑了笑,關上門前還探出腦袋對他眨眨眼說道:“恩公,你好好休息!”

“好。”舒宇銘對她揮了揮手,自己躺回床上。

她沒有賴在這裏不走,真是難得的乖巧懂事,舒宇銘頓時覺得耳根一片清淨,卻不知某人在心中盤算的是你現在不開心,那我就過一會兒再來找你,反正死皮賴臉問到你全招了為止,大家走着瞧吧,哼!

作者有話要說: 補全

☆、23偷偷計劃

23偷偷計劃

半個小時後,舒宇銘剛從人生哲理感嘆到現實殘酷,就聽見一陣敲門聲。

“恩公!”

“什麽事?”

“你開門再說!”

“喔……”舒宇銘翻身起來,面無表情地把門打開,孟曉笑嘻嘻地站在門外,手裏提着幾個大袋子。

“吃飯啦!”她奪門而入,一屁股就坐在椅子上,把手中的外賣盒擺在餐桌。

“這是?”

“你有天說想吃這家的菜,然後我就包回來了,這裏是四個菜,一瓶小米酒,還有隔壁家的甜品。”孟曉盤點着桌上的菜肴。

“不過,我真的有提過麽?”

“嘿嘿嘿……”當然沒有,是孟曉杜撰出來的。

舒宇銘沉着臉審視一番後問道:“你跑了多遠買的?”

孟曉腆着臉笑道。“嘿嘿嘿,幾站路吧,也沒多遠。”

舒宇銘的臉色更加陰沉:“都說了晚上不要一個人出門,萬一再碰到那個推你進湖的歹徒該怎麽辦?”

“唔……”孟曉垂下頭,一言不發。

舒宇銘愣了,會不會他的語氣太嚴肅,畢竟她今天剛經歷過審核,肯定想慶祝一番,結果被自己連番潑冷水。

“咳……”他裝作認真翻看菜肴的樣子,有些愧疚地問道:“我們吃飯吧。”

孟曉低着頭轉過臉去,不看他。

哎呀,慘了慘了,一定把她惹生氣了!真是頭痛啊!

**

一人悶着一人來哄,漸漸變成一問一答,往複幾個回合以後被套出了不少話,孟曉大概知道了舒宇銘今天的遭遇,他還如此緊張,害怕自己真的生氣了,如果馬上恢複原狀肯定會惹得他翻臉,于是孟曉微微皺眉說道:“恩公,那你為什麽不找送水公司理論呢?他們這樣也太有失誠信了。”

“不必了,沒用。”舒宇銘搖搖頭。

孟曉抱着手臂坐直了身子,臉上的不悅之色一掃而空:“恩公,我覺得你可以告他們,你這真的是工傷,公司也太會鑽漏洞了!”

“嗤……”舒宇銘沒想到這變化得還真快,十分識趣地不要再把話題往她為什麽會生悶氣上引,所以自然地接過來了話題。“就是這樣沒有人會為了你的利益放棄自己的,而且還是在合法的情況下,我确實沒有身份證也從沒簽過什麽勞工合同,他們這樣也是人之常情,但是這下子我又失業了……”

“恩公你別難過,這段時間你有想起些什麽了麽?說不定會快就能找到你的家人。”

“沒有,什麽也沒有。”舒宇銘微微嘆了一口氣,關于未來他确實一點也不知道。

等到他們開始吃飯時候,菜已經半涼了,但彼此都因為不想勾起不開心的事,強顏歡笑。

這一周開始幾天舒宇銘總是把自己悶在家裏,除了接送孟曉,他幾乎不在校園逗留,直到某一天幾個貼小廣告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舒宇銘走過去揭下了一張塗滿膠水濕漉漉的廣告單,對着眯着眼審視上面的文字,轉身離開的時候嘴角似乎帶着笑意。

當天晚上,舒宇銘向孟曉多次征求,磨了半小時終于獲得許可使用電腦,但是必須是在她家用并且不可以偷看她的私人信息,舒宇銘連聲說好,就笑眯眯地接過電腦。

五分鐘後,舒宇銘問道:“大姐你幫我注冊一個企鵝號呗。”

“唔……”孟曉走過來搗鼓了一會兒,“弄好了……”

接着他沒再喊她,孟曉摸起一本書坐在旁邊“監視”,一邊看書一邊用眼角餘光觀察他的動靜。

舒宇銘突然要求用電腦,确實挺奇怪的,而且看起來他心情不錯。

看着他全神貫注的樣子,孟曉的思緒有些亂,全部飄離書本外。

單從樣貌來看真的很養眼,說話時真誠的樣子,自信滿滿的笑容,說不出來哪兒好看,但就是會不由得想要多看他幾眼。相比長相,性格就完全不及格了。還總是擺出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欺負她。

孟曉最終得了這樣一個結果,真是越想越可惡,總之負分!負分!

她“看”累了,眼皮越來越沉,抓着書窩在沙發上睡着了。

舒宇銘通過了最初的測試,把成果發給對方,關了電腦站起來伸個懶腰,一看鐘不知不覺都到十二點了,這時孟曉蜷在沙發上睡得正香,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不知道她最近是被抓去幹體力活還是怎樣,每天回來都各種喊累,聽說除了以前的工作又到跑實驗室去幫忙,就連她最喜歡的吃飯環節都一切從簡。

其實新學期孟曉報了兩門助教,一個繼續跟着包老師上課,另一個就是去實驗室幫忙。

黎悅心裏清楚她這是想多賺點夥食費,現在舒宇銘手還傷着,以孟曉的性格幫人一定會幫到底,這幾個月的生活費成了大問題。

黎悅深知她的蠻勁,決定了的事幾頭牛都拉不回,就沒有攔她,自己對舒宇銘還是一如既往的看不慣,或者是因為閨蜜所有權和金針菇搶奪戰,二人結了仇。

只是包老師那邊都工作都能忙得半死不活,孟曉又添了這麽一個并不輕松的活兒,更是雪上加霜,她全天都打不起精神。

舒宇銘問起來她就糊弄說是春困,還裝模作樣地吟一句詩:“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

舒宇銘:“……”

不過他也有事情瞞着她就沒有多問,在套話這個技能上,孟曉的手段倒是挺多,因此兩人都維持着一種和平又忙碌的表象,瞞着對方暗自進行秘密計劃。

孟曉論文的事又被一拖再拖,就如同投稿的時候那樣效率緩慢,她去找包老師問過幾次,說是已經把消息反饋給上級現在沒有音訊,她也不敢多問,只好耐心等待。

不知不覺過去了半個月,舒宇銘手上的繃帶拆了,而且他兩周的勞動馬上就能得到回饋。

今晚把稿子交了,他就能拿到一筆酬勞,為防止對方使詐,他首先發了前幾節,然後給了全文的略縮圖,果然對方看了很滿意,接下來的環節就是一手交錢一手交稿。

舒宇銘甚至都查到了有一種第三方的擔保收款,鑒于他秘密進行的工作有些特殊,一定會被孟曉阻攔,于是唯一的辦法就是先暫後奏,而現在面臨的問題是怎麽向孟曉要到她的網銀賬號且不被發覺。

想了半晚都沒想到對策,那丫頭的智商偶爾還是會冒出來一下,真難辦。

他左右思索,直到孟曉又一次窩在沙發上睡着了。

舒宇銘蹑手蹑腳走到她身邊,伸手推了推她,孟曉輕哼一聲翻了個身。

還能睡得更死一點麽,怕是被人拖走了都不知道,舒宇銘暗自腹诽。

“大姐?大姐?”

已經沒有人回應。

舒宇銘暗搓搓偷笑,只要趁她睡着了,找到銀行卡不就萬事大吉了麽,這麽簡單的方法,他怎麽要沒有想到。

舒宇銘在偷翻錢包會不會不厚道與要盡快收到稿費之間掙紮,又做了一會思想鬥争才決定,只找到銀行卡就好了,其他的他就當做看不見。

錢包!她一般會把卡放在錢包裏……

舒宇銘在客廳搜索了一番,終于在餐桌旁半敞開的手提包裏找到了一只嫩藍色的長款女士錢包。

抖了抖手提包,錢包自然落下到了舒宇銘手裏,打開前他瞄了一眼孟曉,還好,她仍睡得酣甜。

此時不翻,更待何時!

舒宇銘決定速戰速決找到那張孟曉在超市裏購物常用的深藍色銀行卡。

打開錢包,他驚呆了……

會員卡,積分卡,外賣名片……應有盡有。

找了錢包裏所有卡片,就連校門口那家奶茶店的積分卡都在就是沒看到“目标對象”。

舒宇銘哭笑不得,真是天要“玩”我!

算了,只能明天坦白了再她征求的同意吧。

正準備合上錢包的時候,一張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平時孟曉開錢包的時候也會看見它,只感覺是張年代久遠,邊角泛黃的家庭合照。

本想看看孟曉小時候的萌照,然後嘲笑一番,這次細看竟然發現一處疑點。

照片一角上寫着的年份是1990年,但推算那時候的孟曉應該還是個抱在懷裏,不足一歲的嬰兒,照片中這個小孩子已經能站立,顯然就不是她本人,不過年輕版的孟曉爸媽蹲在那小孩旁邊笑得幸福燦爛,莫非這小孩是孟曉的真表哥?

總之把照片放在這個能每天都看到的位置,一定是對她相當重要的人。

“還有五分鐘就遲到了……”孟曉的聲音忽然打破了房間裏長久的沉寂。

舒宇銘被吓了一跳,趕緊把錢包放回手包裏,輕聲挪步到孟曉身邊。

“等我吃完就去!”孟曉說完還咂咂嘴。

舒宇銘屏息而立,本以為是被抓了個正着,搞半天原來是說夢話。

就連做夢都想着吃,真是一枚盡業盡責的吃貨。

“大姐?醒醒,到床上去睡。”

初春暖氣剛停,夜裏寒意正濃。

“大姐?”

“別打擾我!”問了幾聲她才回話,翻了個身繼續睡,沒有一點兒要醒的意思。

舒宇銘攤手,好吧,那只能這樣了。

他蹲下來伸手去把孟曉的腦袋挪到自己的手臂上,順勢托住她的後背,另一手擡起腿,把她連人帶被子抱了起來。

孟曉不僅沒醒,還更甚,幹脆窩在他懷裏,鼻子被舒宇銘的毛衫蹭得有些癢,不自覺地在他胸前蹭了蹭。

她的呼吸撲在他的脖頸處,癢癢的,孟曉穿得比冬天單薄些,胸前的柔軟擠壓着他的胸膛,使他的呼吸都不太順暢。

舒宇銘感覺有些怪怪的,只好佯裝心無旁骛,硬着頭皮把她抱回床上。

孟曉現在乖乖地縮在被子裏,舒宇銘揚手擦了擦額頭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汗,總算松了口氣。

舒宇銘揪住傑克先生的耳朵,掀開被子的一角,把它與孟曉并排放着,然後掖好棉被退到一邊。

床頭夜燈的微光打在她臉上,鍍上一層柔美的輪廓,舒宇銘看着她不禁遐想,又是一陣面紅耳赤心跳加速,同時另外一個字在他心中閃過。

逃!

就在舒宇銘倉皇逃脫之際,他踩在了個不平的物體上,蹭在腳下哧的一滑,低頭一瞧……

嗬,原來它在這兒!

作者有話要說: 恢複更新,我在火車上用手機更新的,不要抛棄人家嗚嗚……

☆、24天降餡餅

24 天降餡餅

第二天,孟曉不知道舒宇銘是怎麽了,一大早就拎了早飯到她家窩着,這次沒有借用電腦,也沒有什麽別的事情,但看他的神情好像期待着什麽,目光一直随着孟曉轉悠。

就比如吃過午飯後,孟曉正和黎悅發着短信,忽然覺得背後有些陰涼,就好像後面長了一雙眼睛,回頭一看果然一只背後靈跟在身後。

她對上舒宇銘的視線,疑問道:“恩公,你今天怎麽了,感覺怪怪的。”

“什麽怪?哪兒怪了?大好的星期天你還待在家裏,這才叫怪呢!”說完舒宇銘裝作若無其事地走開,但餘光還是盯着孟曉的手機不放,按道理說對方已經打款過來,等了一上午她怎麽還沒收到通知呢。

“我哪裏怪了!周末難道不是用來休息的麽!倒是你最近總是鬼鬼祟祟,準沒好事!” 孟曉被堵得夠嗆,還是十分理直氣壯。

“是麽?”舒宇銘的嘴角微微上揚,看向孟曉。

孟曉知道每次他笑着打量自己的時候都沒有好事發生……果不其然……

“大姐……”舒宇銘頓了頓,緩緩說道:“你說一位适婚女士每個周末都宅在家裏不出去約會,這種行為真的不奇怪麽?”

嘩,世界崩塌了。

于是,孟曉表演了怎麽一秒鐘變炸毛小獅子,拿拳頭胖揍了舒宇銘一頓,揍完就拍拍手出去了。

等孟曉回來時嘴裏叼着一只小勺子,手中握着一罐從冰箱裏翻出來的酸奶,推門而入的瞬間正好看見舒宇銘背對着她,一陣手忙腳亂後站定,好像極力掩飾着什麽。

“額……你回來啦。”舒宇銘若無其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噢?”這簡直就是欲蓋彌彰的舉動,孟曉已經非常肯定他絕對是有事情瞞着她,就用偵探般敏銳的目光掃描他剛剛站的位置,除了餐桌上的手機,其他什麽也沒有啊。

手機……孟曉記得她剛剛出門的時候朝向外面,而現在掉了個方向。

“你剛剛好像來短信了。”恰巧這時某人善意提醒了一句。

“是麽……”說着孟曉解鎖屏幕,劃開了界面,本以為是黎悅的回信,點開一看一個五位數的號碼發來的銀行到賬兩條确認信息,提示她賬戶轉進兩筆錢分別為500與4500,最後一條顯示的賬戶餘額為5331.56。

孟曉的第一反應是,嗬,現在的騙子越做越逼真了,連彙款都是小額度的,再過一會兒沒準就該來個聲淚俱下的電話,一邊哭一邊說姐姐我轉錯了賬戶,麻煩把錢款打到指定的賬號下。

“又是騙子。”她沒注意到舒宇銘趁着她腦補的功夫再次靜悄悄潛伏在她身後,利用身高優勢看見了屏幕上的部分內容,看來錢已經到了。

就在孟曉正準備按下删除鍵的時候,背後靈發話了:“你應該相信有聖誕老人。”

“怎麽可能,哪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哎,現在的騙子也太有能耐了,就連官方號碼都能僞裝。”接着她手指一劃,删了。

“……”舒宇銘被堵得無話可說,不過看到錢到賬他就放心了,等某天孟曉真的發現賬戶裏多了金額的表情一定會特別逗。

“你笑什麽?”孟曉擡頭就看見舒宇銘在偷笑,一臉幸災樂禍。

舒宇銘立刻恢複嚴肅臉,說道:“沒有,困死了補個覺,我回去了。”于是揮一揮手,任務完成,順利撤退。

他明明就笑得很詭異,孟曉吃着酸奶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那條短信除了發信息的號碼很仿真以外,好像餘額還真能能對應上她的真實賬戶。

只是……難道卡裏只剩那麽點錢了麽……

孟曉迅速打開電腦通過網上銀行一查,發現了兩件事:一是,餘額原本只有三百多,不論餘額多少,查賬的時候永遠覺得少了那麽幾百塊錢。二是,那五千塊錢是真真切切的到了她的賬戶裏,進賬時間就是今天早上。

哪會有天上掉餡餅的事兒,結合近期舒宇銘的奇怪表現和她找了幾天的銀行卡今早安靜的躺在餐桌上的兩件事實,用福爾摩曉的敏銳判斷可以得出,它們之間必有莫大的關聯。

咚咚咚……

“大姐?何事?”舒宇銘一開門,孟曉就氣勢洶洶奪門而入。

“最好老實坦白那五千塊錢是不是跟你有關,否則嚴刑逼供伺候!”孟曉抱着手臂卡在門前,質問舒宇銘。

看來應該是被她發現了,舒宇銘打了個哈欠,一臉無辜看向她:“好困哦,我先去午睡,睡醒了再說。”

“你!”孟曉有些氣急,幾步就走到他床前坐下,用一副“我看你怎麽睡覺”、“你不說我就不走了”、“還是乖乖坦白從寬”的得意小眼神看向舒宇銘。

可惜對方完全忽視她的存在,直接走了過來,拉起被子的一角,把壓在上面的孟曉也連帶着拖動了。

“一定跟你有關,我的直覺!你這一周都神神秘秘。”孟曉往上挪了挪,再次堅定地壓住被子。

“你不也有事瞞我麽……”舒宇銘一面扯被子,一面繼續堵她的話。

“我……”孟曉有些心虛:“我不管了,這件事肯定跟你有關,不說我就不走了。”她一臉堅毅,順勢斜身躺到床上,占據了大半的位置,擺出一副不得到解釋決不罷休的架勢。

但是這類威脅對舒宇銘絲毫不起作用,他輕輕笑了一聲,說道:“走不走随你,我睡了。”

他是真的很困,昨晚心神不寧沒睡幾小時,早上爬起來就跑到孟曉家賴着不走。

見她一動不動,舒宇銘面無表情地揭開被子的一角,就挨着孟曉身邊躺下。

孟曉雖被他這一舉動吓到,但怎麽會輕易認輸,就僵在床上故意用背部去擠他。

“大姐,你知不知道孤男寡女獨處一室是會出事的。”

“我不知道。”孟曉咬咬切齒道,同時也沒放棄把舒宇銘從擠到床邊上。

“那我來教你。”舒宇銘忽然起身,俯身就沖着孟曉壓過來。

視線一暗,光線被他寬闊的肩膀擋住,在孟曉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他俯身逼近,她紋絲不動。

舒宇銘俯下身,一只手扶住孟曉的肩膀,兩人的臉已經離得很近很近。

舒宇銘心想難道這樣都逼不走她,越靠近越有些心虛了,只見孟曉唇角微彎,眼角帶笑,她這個樣子很好看,這麽一晃神導致了他後面被偷襲的時候沒有及時閃避。

就在他靠近的時候,孟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擡起手一把揪住舒宇銘臉上的肉,先是狠狠地掐了一把,然後亂捏一記,誰讓他膽大包天竟敢戲弄她。

“大姐!痛!痛!痛!”舒宇銘痛得連連求饒,沒吓走她反倒被攻擊了。

孟曉的手并未松開,她坐了起來,對着舒宇銘怒氣沖沖質問道:“竟然敢調戲我,你說還是不說?”

“我說我說!你先松手。”舒宇銘大搖白旗,徹底認輸,這女人不知道吃了什麽手勁這麽大。

孟曉将信将疑松了手,在舒宇銘臉上留下兩指紅印,但看着他如此誠懇,她笑着打了他一下,催促着:“那你快講!”

舒宇銘委委屈屈地捂着臉,把那五千塊錢的來歷連着他使用電腦是在密謀什麽,一五一十告訴孟曉。

孟曉大驚。

“你怎麽可以不跟我商量就決定!這是論文代寫你知道嗎?是違法的!”舒宇銘怎麽可以輕信了校園裏的小廣告,難怪這麽短時間內能拿到這個金額,因為他幾乎幫別人完成了一篇論文,買方當然出手闊綽了。

舒宇銘早就猜到她知道後會反映如此強烈,被訓了一頓,他只好低着頭一言不發,也沒什麽好辯解的。

孟曉皺着眉頭,給了最後的指示:“這件事不要再做了,一旦被查到很麻煩,這是違法的。”

“反正我連身份也沒有。”舒宇銘低頭咕嚕了一句。

“你還頂嘴!”

“說真的,為了日常開銷,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兼職,每天早出晚歸,我不想看到你這麽累。”舒宇銘擡頭,孟曉板着一張臉,輕哼了一聲。“我心裏很過意不去,我是個男人,怎麽能看着一個女孩子為我勞累,自己就無動于衷、視而不見呢?”

“我……”孟曉的秘密也被識破,有些支支吾吾:“但是你什麽時候把我當女孩子看了!”她不愉快地哼了一聲,語氣依舊很冷很硬,心裏的堅冰卻早已被舒宇銘那一番話融化,氣消了大半,但是還不能這麽快原諒他,這論文代寫畢竟不是什麽好事。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某人低頭認錯。

“反正就是不要再繼續做了,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這句威脅顯得有些無力,明明每天拉着他吃吃喝喝,把當他男閨蜜培養的人說了這樣的話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好好好,不做就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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