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夜驚喜
本以為吹吹夜風能清醒點，沒想到走到門口深呼吸了兩口，反而更想吐了。何田搖搖欲墜地靠在牆上，眼睛失去焦距，世界在他眼裏變成了一個光怪陸離的萬花筒。好像也沒喝多少，這是怎麽了？一陣陣眩暈感襲來，何田順着牆壁緩緩蹲了下去。
“哎，你怎麽了？”何田感覺到有人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他艱難地擡起頭，正對上一雙懶洋洋的桃花眼。
“怎麽是你？”桃花眼本來是個長相很好看的年輕男孩兒，但太瘦太白，眼窩深陷，偏偏還化了很濃的眼妝，穿得不倫不類，乍一看像萬聖節派對上游蕩出來的吸血鬼。男孩兒看清何田的臉，吃了一驚，迅速轉頭走了。
“小祥，”何田也認出了這個人，頂着昏昏沉沉的頭站起來，朝那匆匆離去的背影喊道：“你這幾天怎麽都沒去門診？美沙酮治療要堅持的！”
這人叫丁小祥，是個瘾君子，何田課外實習的那家社工組織，有一部分工作就是做社區禁毒，何田跟着禁毒社工人對人跟蹤服務，主要任務就是幫助登記在冊的戒毒人員，按時接受美沙酮代替治療，定期尿檢，做心理輔導，就業指導，扶持他們回歸社會。
何田雖說長得白白嫩嫩的像個包子，但是心性好強，做事特別認真負責，凡事只要去做必求做好，估計放在革命戰争年代，還能是個鐵骨铮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英雄好漢。
最近，丁小祥一直沒在門診出現，何田聯系了他很多次，反複去他家找人，都一無所獲。
“少多管閑事！”丁小祥走得更快了，轉身對何田惡狠狠地說：“我就算死了跟你有什麽關系！”
何田追了過去，無奈腳步踉跄，眼看着他穿過馬路，進了對面香宮酒店的大門。
何田還是不肯放棄，匆匆跟上他，在電梯門關上的一瞬間，生生用手撐住門，把自己擠了進去。
“你有毛病吧？”丁小祥不可思議地看着他，“跟着我幹什麽？我要去做生意，你要參觀嗎？”
何田扶着電梯裏的扶手站好，他從對面鏡子裏看見了自己，臉紅得要滴血一樣，額頭布滿細細一層汗。
“你給我……”何田斷斷續續道：“留一個能找到你的聯系方式……”
丁小祥切了一聲，朝着頂燈翻了個白眼，這時電梯也到了，他徑自走了出去，在拐角一閃身沒了人影。
何田跌跌撞撞跑出來，覺得渾身發熱，他扯開了襯衫扣子，呼呼喘着熱氣，“小祥！你站住！”何田跑過轉角，看見丁小祥進了一扇門，等他跑到近前，門關了，人沒了，何田只覺得一陣熱血上湧，眼前黑影幢幢，幾扇一模一樣的門沉默嘲諷地看着他，門上的號碼牌都花成了一團。
……
葉加文左等人不來，右等人也沒來，而且小天的電話也打不通了，他煩躁地在屋子裏轉來轉去，一瓶紅酒喝得見了底，難道是被放鴿子了？不能吧，葉加文站在鏡子前，看了看自己的臉，從來只有他放別人鴿子的份兒啊。
這時，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葉加文大步到門前，開門之前還不忘整了整襯衫領口，聞了聞自己的袖子，味道很清新。
葉加文把門打開：“是小天嗎？……哎，你怎麽了？”沒想到迎面摔進來一個男孩兒，手腳不分地撞進了他懷裏。
“嗯？……嗯。”何田喃喃道，他最後的意識裏，就是自己跌進了一個面目英俊，一臉驚訝的男人懷裏。
“小天，你怎麽了？”葉加文對此人的身份毫不懷疑，還能有誰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來敲他的門？他趕緊把意識不清的何田抱到床上放平，俯身仔細看着他的臉。
臉頰微紅，眉心微蹙，酒氣随着快速跳動的脈搏散出來，好像還摻了點淡淡的香水味。
葉加文想起小天之前發給他的照片，意外地發現眼前真人比照片還要好看，先入為主是多麽可怕，這皮膚根本就不需要美圖秀秀好嗎。
他這是怎麽了？生病了？不像啊，葉加文伸手探了探何田額頭，溫度有點高，但沒發燒。他是不是臨到門口不好意思了？所以喝點酒壯壯膽子？
這是葉加文所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釋了，他端了一杯溫水過來，輕輕拍拍何田的臉：“小天，醒醒，喝點水，你還好吧？”
何田動了動，他覺得渾身像着了火一樣熱，嘴裏無意義地哼了兩聲，擡手又解開兩個襯衫扣子，衣襟敞開，細膩的胸膛和緊致的小腹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葉加文的喉結狠狠滑了一下，這是在考驗我的自控能力嗎？他忍不住伸手往那泛着淡淡粉色的赤裸肌膚上摸了一把，手感不錯，溫暖光滑。
葉加文正在糾結下一步是要怎麽辦，何田突然動了動，閉着眼睛抓住他的手，放到嘴邊舔了一下那溫熱的掌心。
“……！”葉加文被何田帶的俯下身，饒他是情場老手，此時也被撩撥的心猿意馬。他幾乎緊貼着何田火熱的胸膛，鼻尖蹭到他柔軟的嘴唇：“小天，你這到底是……”
何田好像是聽見了，他慢慢睜開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這個陌生人。
事後回想起來，何田覺得自己當時陷入了一種恐怖的迷幻狀态，能聽見也能看見，但是大腦就是無法做出有效的判斷，身體就像脫缰的野馬，全被本能的欲望主宰。
“你可算醒了，”葉加文長舒一口氣：“喝醉了？怎麽剛才聯系不到你？”
何田好似沒聽懂，像小貓一樣往葉加文懷裏蹭了蹭，一團小卷毛隔着一層薄薄的襯衫，給葉加文的心添了一把幹柴烈火，“我好熱……”何田呢喃道。
“我去給你拿個濕毛巾。”葉加文把身體往外挪了挪，要冷靜，他跟自己說。
何田不松手，他好像很怕眼前這個人會把他丢下，他抓着葉加文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眨了眨眼睛，像個醉漢一樣癡癡笑，唇邊兩個小酒窩：“你別走，我害怕，我們睡吧，有點困……”
葉加文看着何田，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暖光下暈開一層層波光，迷離誘人。葉加文養貓，還經常去關愛流浪貓，他覺得眼前男孩的眼神有點像第一次春情萌動的貓……
他不會是吃了什麽藥吧？
第一次就玩這麽大嗎？
何田扭了扭身體，在床上翻了兩圈，把淩亂的襯衫脫個幹淨，嘴裏發出呓語般的呻吟：“怎麽這麽難受……”他覺得下身漲得發疼，本能地伸手想要去碰，可又好像知道有人在，不能那麽做，一時急得快哭了，只好翻來滾去，用那部位蹭着床單。
葉加文是個年富力強且空窗很久的男人，功能正常，需求旺盛，看着眼前這美味大餐，要是還能忍着不吃，那簡直就是暴殄天物了。
他三兩下脫了衣服，整個人覆了上去。
………………
第二天，先醒過來的是葉加文。
他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折騰了一晚上，他極不情願地睜開眼，抓起電話，看都沒看就放在耳邊，有氣無力：“喂……”
“Kevin，我小天啊，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爽約，我昨晚被搶劫了，手機錢包都沒了，還被打了一棍子……”
葉加文覺得腦子裏嗡的一聲，後面的話已經聽不清楚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翻身起床，裹了個浴巾跑到衛生間，終于在一片混亂的思維中結束了這個電話的。
葉加文頹然放下手機，看着鏡子裏自己的臉發了一會兒呆，昨晚上小天因為意外沒來，那現在床上脫得精光，一晚上被他幹了五六次，最後哭着求饒的那漂亮男孩是誰呀？？！！
這下事兒大了。
葉加文忐忑地走到床前，小心翼翼地看着仍在熟睡的男孩兒，晨光照在他臉上，他無知覺地翻了個身，一段白皙的脖頸露出被子，上面有鮮豔的吻痕。
現在天亮了，他欲念平息神志清醒，再仔細看這男孩兒，跟小天那些模糊的照片做對比，還是能看出差別的，比小天顯得年輕，還有這頭發，那些照片上小天可沒有卷發的造型……
造孽啊。
可葉加文畢竟不是涉世未深的小青年了，他冷靜下來想，這事情都發生了，總要勇敢面對，怎麽說都是他把人家給睡了，一會兒等人醒了，解釋清楚好好安撫一下，大不了讓對方罵幾句打兩下，或者買點禮物賠禮道歉也就完了，畢竟他好好在自己房間，這塊小鮮肉可是自己敲開門送到嘴邊的……
葉加文搖頭嘆息，心裏充斥着荒誕如夢境的不真實感。
洗澡的時候，葉加文不由自主想起昨晚他和男孩糾纏的畫面，他當時還覺得奇怪，按理說，小天絕對有過經驗的，怎麽在床上能那麽生澀羞怯，那麽緊呢？……
葉加文想得血脈贲張，郁悶地發現自己又硬了。
等他終于把自己收拾妥當，出來穿好衣服，打電話叫了早餐，端正坐在床前的時候，何田終于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