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驚現慘事

那數道黑影離空而起,落地之後速速行逃,而在這數道黑影下緊随着又有一人撕空而至。身如輕燕躍空而起,落地點觸時人已飛出數丈。前一刻現身的幾名黑衣人身法已是極快,然而同後至那人相比,還是遜了一籌。

不過片刻功夫便叫那人追上,長劍在月光下溢泛着滲人的寒光,腳下輕點又是一番借力,長劍切斬,落于後頭的兩人當場魂斷歸西。此人劍法淩厲,出劍必是奪命,許是深知輕功上絕非這人對手,當落于身後的兩人死于那人劍下,前方速逃的六人也停了下來。

逃。

想來是無法從這人劍下離逃,既是絕無逃走的可能,倒不如放手一搏,指不定還有活命的機會。當身後二人命斷劍下,前頭的六人彼此速換眸色。眸色移換瞬明彼此之意,心思剛換下一刻六人全部頓停身形。六柄白晃晃的刀劍橫于胸前,這六人顯然想要殊死一搏。

六人棄了續逃的意思,立于那處持刀面迎,雙方峙立于街道上,肅殺之氣瞬時盤萦。風蕭瑟起,卷襲的風帶着一絲瑟瑟涼意,就在那風卷之時,那持刀的六人按克不住了。提刀列陣,随後朝着那同樣一襲黑衣的男子沖去。

刀法詭淩,招招直逼命害,六人招式岔分,分別封取那人上下左右四處。四人鎖其進路以及退路,至于另外兩人,則分別直取那人頸部以及胸口兩處命門。這六人配合默契,刀法刁鑽,尤其是眼下棄命一擊,更是帶了取命之勢。

如此圍攻之下,四處皆被鎖封,饒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俠者面對這等破殺之勢恐也無法力保全身。可是那叫六人圍于正中的男子,卻不顯警慌,甚至刀光都已臨了身,身子仍舊立處那,好似不曾看到那将要貫入胸膛的刀刃。

刀已臨身,眼看着薄刃即将入體,正是刀劍入體的那一刻,那人手中的長劍也動了。沒人瞧清他的劍如何動,又是何時動的,只能瞅見這人腳下一錯往後移退,腰身下壓長劍上挑,在避開鎖封上身的刀刃時,那攻其下路刀刃也被長劍隔擋。擋下直攻下路的刀刃,随後腕處一旋,劍身如蛇軟纏盤上那人手腕,下一刻只聽一聲慘叫,那攻其下路的人手腕上已多出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六人乃合陣,如今一人被他廢了手,合陣自然也就散了,身體下壓避開上身攻勢,在斷了下路那人的筋脈後,這個男子腳下發力,人如輕燕掠水,翻身之時已離五人刀劍鎖封。抽離的那一刻,男子手上的劍也沒閑着,一個劍花剜去,又是兩人倒下。

割喉斷命,一切皆在剎那,不過那片刻的功夫三人已命喪他的劍下,而另外三人顯然沒料到這人如此可怕,看着地下已經不可能再動彈的五名同夥,那三人其中一人厲斥問道。

“你究竟是誰?為何要壞我等好事。”

質詢的話卻未換來那人回應,或許那人不能開口,又或許是沒興趣為這将死之人解疑,那質疑的聲音很快随着風不知散向何處。待着拂起的風散後,那人的劍再度動了,這一回剩下的三條命也斷在這夜下的街頭。

不過是對茶坊的生意起了疑,故而借故呆在茶坊想要探清唐掌櫃以及他家親侄心裏頭究竟藏了哪些上不得臺面的詭事,誰曾想深夜晚歸竟會在路上撞見這樣的事。

八條人命,就那短短一瞬,這八個人便斃命于一人劍下,夜中的月光很柔,可即便如何的柔,眼前這一切全都刻入眼中。倒下的殘屍,僅一人立于當中,染了血的劍順着劍身緩緩淌流,最後彙聚在劍尖,而後一滴一滴淌滴墜落。滴下的血,沒入暗色的夜,不過那随着散溢而來的血腥味卻不是黑夜所能壓隐的。

眼前的一幕,早已出乎她們所料,因着驚心,所以蕭楚愔和螢草直接愣于那處。愣,因為沒能明白眼前究竟發生了什麽,所以愣。可當嗅聞到空氣中滲溢散來的腥味,血腥的刺激下僵愣的兩人瞬間驚回了魂。

眼前的一切清晰刻入眼中,屍橫慘烈,就算是蕭楚愔在定神看後面色都直接驟變,更何況是身邊的螢草。雙眼恐瞪看着面前這一切,當意識到自己撞上了什麽,螢草已克制不住心中恐懼,失聲發出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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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厲的尖叫,破了這詭靜的夜,也讓那立于殘屍中的人動了。身形瞬閃,劍氣直沖,那明晃滲寒的劍刃直接朝着她們襲來。

一切不過短短一瞬,當那柄劍直沖她們攻來時,蕭楚愔下意識拽了螢草的手,将這個丫頭護在身後。将人護于身後,蕭楚愔整個人也暴露在劍光下,眼瞧着那一柄劍當穿過頸部刺入喉中,卻在劍刃抵觸到頸部時,那人的劍。

停了。

劍刃擱抵在肌膚上,只需那人再往前輕遞一分,蕭楚愔的命便得随着地上那八具屍體長眠于此。那人不動,蕭楚愔自然也不敢動,咬着牙看着那柄抵擱在頸處的劍,順着染血的劍一路上移最後落到男人蒙面的臉上。

一襲黑衣,面上蒙遮,只露出一雙眼,蕭楚愔自然無法從這一雙眼中看出這人是誰。

眼。

這人露在外頭的這一雙眼,陰得叫人發寒,可就是這讓人寒得骨子都忍不住發顫的冷陰,蕭楚愔又覺着這雙眼的最深處,好似藏了什麽。

究竟藏了什麽?如今可不适合認真琢思,視線行挪最後同男人視線彙交,看着男人那雙完全看不出半分流波的眼,蕭楚愔咽吞着,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說道:“我們只是偶然路過,剛才的事,我們什麽都沒看見,也什麽都不知道。”

跟前這個男人為何要殺了那邊八人,蕭楚愔不知,不過蕭楚愔心裏清楚,在這個世上恐怕沒有哪個兇犯願意留下目擊了自己殺人全過程的過路人。冰冷的劍,劍身上還未徹底凝結的血仍帶着從活人身上攜帶而出的暖意,這種冰暖交加的觸覺從頸部被抵之處傳來,叫蕭楚愔整個人繃僵至了極點。

剛才的那一番話,她只是想表示自己什麽都不知道,既然什麽都不知道,今晚的事她也必然不會說出去。雖不知這話是否能讓跟前這人明了話中意思,全當沒瞧見她們,不過蕭楚愔還是得試上一試。

話落,跟前這人卻沒應,不但沒有回應甚至于手上仍舊保持着持劍抵擱的動作。劍就抵在那兒,能感覺到劍尖觸抵的微痛,可沒有觸傷分毫。這人越是沒有動作,蕭楚愔心裏越是覺着難安,就在蕭楚愔因着這人的不動不語心中起焦時,這人的劍竟真從她的頸處挪開。

收劍歸鞘,而後看了一眼蕭楚愔,一目凝審探不出根意,就在長劍收鞘後,這人也轉身施了輕功離了這處。

人走了,只留下滿地的殘屍以及那越發粘濃的血腥味,剛剛那一剎,蕭楚愔是真體會到什麽叫死亡降臨。那提吊到嗓子眼的心直到那人離了半響,才緩緩墜回胸腔中。

心雖定,不過面前的這一幕慘狀還是叫她白慘着面色,瞥了一眼随後錯了目,蕭楚愔當即拉着已經散了魂的螢草,低着快步行着。

這兒是通往蕭府唯一的路,即便心裏頭覺着惡心,她也得硬着頭皮走過去,免得久呆誰曉得一會兒會不會在飛出幾個黑影來。腳下步伐極快,也将散了魂的螢草拉了回來,看着地上的殘屍險些幹嘔,螢草急忙別頭不去細看。

這一幕對于丫頭而言的确刺激,京都之下有人肆意取命,螢草雖然怕極了這種事,不過在穿過那幾具殘屍時,她還是忍不住慘着面色問道:“大小姐,咱們是不是得去報官?”

“報官?別胡鬧,報什麽官?你可記住了,咱們今晚什麽都沒看到,也什麽都不知道,曉得沒?”

報官?

她還真沒料到這個丫頭竟是正義感如此強的孩子,明明臉色慘到極點,竟還有心思詢聞是否報官。

報官?

有命案發生的确需要報官,只不過這報案的人,可不能是她們。當即拽着螢草的手又重了幾分力,腳下速度再快幾分,不多時蕭楚愔已拉着螢草快步離了這兒。

直到兩人離開,誰也沒發現就在那人離行的地方,沿街商樓上一人立于那處。那人,便是剛剛已離的那名男子,立于暗下,沒了身形,通身玄黑,若是不留神極難發現。此時他便立于屋檐上,看審着眼下一切,原本陰至寒詭看不出任何流螢的雙眼,此時卻意外鍍上一層溫煦。微微一笑,如暖如溫,待笑意浸滿雙眸,這人才旋了身,随後離了這處。

直到這人離後,不過許久又有幾人趕至,頓于街頭查看地上八具殘屍,一番翻查後,其中一人在街上尋到一物。将那落于街頭的物件拾起,随後交予為首手中,持于手上攤掌細看,略審一番後,那人直接拽拳将那物握于掌中。緊緊拽握,若不是手中這物有用,恐怕這人必将這物碾壓成粉。

死死握捏,而後松了手上力道,待這人将這物放入懷中并且橫掃周遭一切,餘下幾人立明環掃深意。當即颔首應點,随後閃入夜中,待幾人行後,這為首之人才瞥了一眼滿地殘屍,随後離了這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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