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回憶②
晚上同班的幾個人聚在班長的房間打牌，齊逸軒走過去的時候，撲克牌還完好擺在桌上，同班的三個同學正在圍着手機看什麽？
齊逸軒沒有主動搭話的習慣，找個空位坐下來，給沈辰發信息。剛剛出來的時候沈辰還在洗澡，讓他先過去。
班長明遠回到房間，見到齊逸軒一個人坐在那裏主動搭話。
“沈辰呢？”明遠在他旁邊坐下來，遞給齊逸軒一杯可樂。
“他還在房間待會過來。”
“哦好，看見你一個人在這裏還有點不習慣，平時總是看到你們兩個在一起的。”
齊逸軒笑笑，對此不置可否，心裏卻是有點竊喜。
沈辰就像分到他手裏一塊小蛋糕，已經被放在手心裏，劃進了他的領地。雖然不大，但是是屬于他一個人的。有時候黏糊糊的陪在他身邊，帶着點甜味化在他的心尖上。
就像現在這樣，沈辰剛洗完澡帶着滿身的濕氣走進來，連發尖還在滴着水，他一眼就看見角落的齊逸軒，立刻咧開嘴笑笑向着齊逸軒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班長見到人來齊了，去招呼剛剛圍在一起的那三個人。
“班長你幹嘛？吓我一跳還以為班主任來了。”
“你們看什麽見不得人的？”
“班長你說呢？”其中一個人轉過來沖明遠眨眨眼，班長輕咳了一聲。
“陳峰別看了，等下回房間再去看。這麽多人在！”
其他人剛剛聽到他們在聊也在笑罵他。陳峰被旁邊人一起哄，幹脆把手機屏幕轉過來，讓裏面的影像都看了明白，白花花的女性肉體和連綿的叫聲。齊逸軒別過眼，陳峰瞧見他的動作起了捉弄的心思。“大軒看不看？”
齊逸軒心裏發惡，擰着眉。“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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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什麽正經，是個男人怎麽會沒有興趣？”
青春期的少年生了愛慕的心思，更多的是延伸出對性的想象和揶揄。
是該起了好奇才對。
可齊逸軒是真的一點興趣的沒有，看待他們的行為甚至是厭惡的。沈辰在他旁邊把他的情緒看的明白，試圖打圓場。
“大家別…別聊這些了，我們打牌吧。”
齊逸軒莫名的有些生氣，一個人突然起身走了。
沈辰見狀有些尴尬，跟班長交代幾句也追了出去。
“逸軒，你等等我！”
齊逸軒聽見聲音停下腳步，回頭等他。沈辰跑到他身邊喘着氣，見他黑着臉低聲笑他。
“笑什麽？”
“你那麽認真幹嘛？他們也是開玩笑的。”
“不喜歡。”齊逸軒見沈辰臉上雲淡風輕，毫不在意。“你也喜歡看嗎？”
沈辰搖頭。他聽過齊逸軒說起他家裏的情況，知道齊逸軒成長的環境跟他不一樣，齊逸軒從來沒有機會接觸過這些，也不會允許他接觸這些。所以齊逸軒一時接受不了很正常。可是沈辰是真的沒興趣。
“初中的時候我的同桌就在看了。”
齊逸軒聞言擡頭看他，一臉不可置信。沈辰笑了笑。“可是我沒看，就偷偷瞥了一眼看不下去…那時候年紀小什麽都不懂，等到現在明白了是真的沒想法。”
沈辰有時候也會覺得奇怪，為什麽別人看的那麽起勁，而自己不僅不想看，甚至聽到聲音半點欲望都沒有。
齊逸軒盯着眼前的人聽他說順氣的話。沈辰了解他的脾性，沒幾句話就成功順毛。
沈辰頭發沒擦幹，發尾一直有水珠下來，齊逸軒臉色緩和。
“這裏的天氣不比外面，晚上會比較冷也沒把頭發吹幹再出來。”
“不生氣啦？那你給我吹呗。”沈辰拉着人的手腕往前走，齊逸軒笑着搖頭被拉着進屋。
“我是第一次別人給我吹頭發。”沈辰盤着腿坐在床邊，仰着頭舒服的眯眼。
齊逸軒輕哼一聲。“我也是第一次給別人吹頭發。”
“我的榮幸。”沈辰笑起來，擡起眼睛對着齊逸軒笑。
齊逸軒被他的笑容感染了，也沒注意到自己的嘴角也一直勾着。
晚上兩個人睡一張床，關了燈之後視線變得昏暗，沈辰關了燈轉過身跟齊逸軒面對面。
“逸軒，睡了嗎？”
“沒…”齊逸軒其實有些困了，出口的聲音略帶慵懶。眼睛适應黑暗之後，可以看清面前的人，齊逸軒眉眼溫和，枕着自己手臂看他。
沈辰的眼底亮晶晶的，齊逸軒覺得自己也在星星裏面了。
“我沒有想到，我們有一天可以睡在同一張床上。”
齊逸軒心有所感沒有搭話，等他繼續往下說。
“我還記着高一的時候，我坐在你旁邊，你好像有點嫌棄我。”
“沒有。”
“後來我才知道的，那時候我有點沮喪，我的新同桌讨厭我以後該怎麽相處啊？”沈辰說完自己笑了出來，眼睛盯着齊逸軒肩膀的一角望去，似乎想起了什麽往事。
“要不是那次我主動幫了你，估計我們現在還只是同學而已。”
沈辰清楚的記得，去年高一的時候那一天的場景。
高一的齊逸軒跟沈辰當了半個學期的同桌，一天的話沒有超過十句。有時候沈辰覺得挺沮喪的，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惹到齊逸軒了，或者自己是有多讨人厭，不得人喜歡。
直到那天之後他才發現，原來齊逸軒本來就是這樣的啊！沉默寡言和天生漠然的一張臉無形把人拒于千裏之外。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冰冷了。那時候沈辰就想，想多靠近他一點。用自己的溫度去融化這個人心裏的堅硬的那一塊。
那天周星揚沒來上課，周婷生日擺了大場面慶生日會。周星揚一向疼他妹妹，直接請了一天假沒來。齊逸軒落了單，引起班裏三個一直看他不順眼的人的注意。
齊逸軒平時不愛說話，只有在周星揚面前才會多展現出笑容。學校裏的人都知道齊逸軒和周星揚的家庭背景特殊，齊逸軒只和周星揚好，這樣的表現在旁人看來就是另一種解讀。在他們眼裏齊逸軒就是嫌貧愛富，看不起窮人只和富家子弟玩。
齊逸軒放學之後收到周星揚的短信，慶生會開始的時間已經晚了半個小時，齊逸軒準備抄小路走學校後門，司機就等在外面。班裏幾個不學無術的問題生看準了時機攔住齊逸軒的去路。
“呦齊少爺，怎麽就剩你一個人了？”
齊逸軒沒心思搭理他們，想要往旁邊走面前的人一個側步，攔在他面前。
齊逸軒閉了閉眼，忍下心裏的不耐。
“你們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事，就是想找你玩玩，畢竟齊少爺平時也不怎麽愛跟我們打交道。”一個染着黃色頭發夾雜着幾根紅發的人率先從後面走出來，帶着輕蔑的笑意站在齊逸軒面前。
齊逸軒本來對他就沒什麽好感，聽他說這種話更覺不爽。
“我沒心思跟你玩，讓開。”
“有錢了不起啊！”黃頭發的男人直接動手推了齊逸軒的肩膀，齊逸軒退了一步。“跟那姓周的就有心思玩？你跟他是怎麽玩的？”那個人說着話跟後頭的兩個人眼神交彙。眼看上前又要動手，被齊逸軒擡手握住手臂往後推了一步。
那黃頭發男踉跄退了一步，睜大了眼不可置信。“你敢推我？”
齊逸軒心裏嫌惡到極點，對他話裏隐晦的含義感到惡心。“周星揚是我從小到大的兄弟，你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呦！還維護起來了！”
“你們在幹什麽！”齊逸軒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呵斥。
齊逸軒轉過頭才發現，是那個坐在自己旁邊的乖小孩。
沈辰今天值日，打掃完教室出來的時候已經沒什麽人了。沈辰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氣，有點像要下雨的樣子，正巧自己肚子咕的一聲提了個醒，沈辰決定往學校後門走近路出去，到臨近的一家小賣鋪買根香腸填肚子再回家。
碰巧聽到小巷子裏的聲響，好奇騎着單車看了一眼，居然看到自己的同桌被人堵上了。
如今沈辰吼完這一句，立在原地，才有點看清場面，他那個高冷同桌面前站着至少有四五人，手上都拿着不短的木棍子，是要把人教訓一通才肯罷休的架勢。前進又邁不開步，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沈辰咽了口水鼓足了勇氣。
“逸軒！你怎麽一個人走了，也不等等我！”
沈辰快步走上去忽略齊逸軒一臉的驚訝把人護在身後對着一臉兇神惡煞的人嘿嘿笑。
“黃建哥，你怎麽在這裏啊？這麽晚了帶着兄弟在這裏幹嘛呢？”
“小子，平時看你安安靜靜的沒想到你還想見義勇為了。”
“哪裏，路過剛好看到的，我正找我同桌呢，沒想到他跟你們在一塊。”
“少來，沈辰，別跟我玩這套，誰不知道他在班裏就跟周星揚那小子待一起，誰都不待見，早看他不爽了！”
“建哥，你誤會了！我跟逸軒的關系好着呢！是你不了解他，你要是跟他當朋友你就會知道他人有多好。”說着話，沈辰把手搭在齊逸軒的肩膀，朝着他使了個眼色道。“對吧！”
齊逸軒看着他擠眉弄眼的樣子，覺得有些滑稽，齊逸軒低下頭看他因為要搭肩而踮起的腳尖，心頭的火氣散了不少。
“嗯。”齊逸軒點了頭，順勢擡手也攬住沈辰的肩。
黃建跟後面的人面面相觑，有點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這樣，沒想到你們的關系還挺好的，我就說齊少爺，做人嘛不能太自我，沒事也跟其他人處處，不然看着真的不爽。”
“是是是！”沈辰從善如流。“以後我們也跟你們多走動，就靠建哥罩着我們了。”
幾個人離開以後，沈辰手從齊逸軒肩膀上滑下來，墊着的腳尖瞬間就垮了。
“…扶我一下…”沈辰腿一軟，蹲了下去。
“沒事吧。”齊逸軒扶着他的手臂，跟着他蹲下去。
“沒事，就是給吓的。”
确實，臉都白了。
“謝謝。”
沈辰低着頭，朝他擺擺手。“不用，不過你怎麽會惹上他們了？”
齊逸軒眉頭皺起來，明顯對剛剛的事還有些憤懑。“沒惹他們，是他們管得太寬了。我怎麽做關他們什麽事？”
“這些人就是這樣的，整天不學無術在學校太無聊了，沒事找事。”
齊逸軒見沈辰臉色緩和不少。平時看這人乖乖的，上課做筆記做的整潔幹淨，一絲不茍的，還以為是個只會讀書的書呆子，沈辰剛剛的表現确實出乎齊逸軒的意料。
不過後怕的勁頭倒是在齊逸軒的意料之中。
齊逸軒覺得有些好笑。
“笑什麽笑？還不是為了你。”
“笑你還挺上道的。”
沈辰想起剛剛最後說的那段話，自己都覺得不忍直視。
“平時聽多了就會了，我說不出這種狗腿的話。”平時黃健仗着跟教導主任有點親戚關系，在外頭有些社會關系，在學校裏肆無忌憚，借着莫無須有的由頭欺負同學，班裏的一些自以為聰明的人及時站了隊，跟在黃健後頭抱大腿。
齊逸軒聽了若有所思。
“放心，不會讓你白白被吓成這樣。”
“你想幹嘛呀？”沈辰擡起頭看他，臉上還有些微微紅，不知道是不是給熱的。
“以後你就知道了。”齊逸軒站起身順勢把人拉起來。“今天謝謝你。”
沈辰站起身，因為手被齊逸軒拉着，站直的瞬間身子往前傾斜，靠得太近了，沈辰的臉近在咫尺，齊逸軒的鼻息噴在沈辰的脖頸間，有點癢。
沈辰想，他這個同桌好像也沒那麽讨厭他。
齊逸軒想，他這個同桌的眼睛裏真的藏了一顆星星。
那天以後，連續下了一個星期的雨。齊逸軒和沈辰的關系也從那天開始有了些微妙的東西。
沈辰終于發現了同桌不愛吃早餐的壞習慣，每天早上都會買兩份陪齊逸軒一起吃。
齊逸軒從起初的“謝謝。”到後來會說，“我不愛吃這個。”
齊逸軒有時候在想，他該多慶幸那天走了那段路，遇見了黃健他們，才能遇見沈辰的見義勇為，才能得到這塊看上去小巧精美又冒着甜味的蛋糕。
沈辰不僅僅是他的同桌，還是在朝夕相處裏沈辰破開他心裏的一道口子，不疼，而是帶着甜絲絲的情意柔軟的探進去，在他的心尖上生根發芽，逐漸地漫枝纏繞，以至于最後…
沈辰自己說着說着倒是先睡着了。齊逸軒聽着他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只剩下細微平穩的鼾聲。
齊逸軒拂過沈辰搭在眼睛上的碎發，掖了掖被子，躺在他旁邊也進入了睡眠。
齊逸軒就坐在床邊，手裏拿着一本厚厚的書低着頭在看，沈辰擡手轉動門柄走了進去，窗外夕陽的餘晖照進來，把齊逸軒籠罩在光圈裏，整個人都金燦燦的，像外國老電影裏的公爵，看見沈辰走近，放下手頭的書，笑得溫文爾雅，對沈辰說“你來了？”
沈辰也回以微笑。“來了。”
接着沈辰張開雙腿跨坐在齊逸軒的腿上。雙臂環住齊逸軒的脖子，用兩個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在他耳邊耳語。
齊逸軒的臉色立刻就變了。摟着沈辰的腰往床上順勢一倒。
眼底染上了一層細密的欲望。“當然先吃你。”
沈辰笑眯了眼，雙腿緊緊環着齊逸軒的腰。由着齊逸軒細密的吻落下來，身上的衣物被一件件褪下。最後肌膚緊貼着，齊逸軒緩緩打開他的身體，沈辰咬着唇，忍受着一陣身體被填滿的酸脹。
沈辰大口的喘息，一大顆汗珠從齊逸軒的額頭上落下來，滴在沈辰的嘴邊。
有點鹹。
沈辰睜開眼，卻看見前一秒還溫言細語的人突然變了臉色。“沈辰！你居然是同性戀，真惡心！”
“不，不是！逸軒。”
齊逸軒從他身上退開，一步步後退，沈辰從床上跳下來，想要去抓齊逸軒的手，卻發現，抓到的永遠只是虛無。
“不…不是！”
沈辰從夢中驚醒，大口的喘氣，胸膛劇烈起伏。剛坐起來一時分不清現實夢境，茫然的看向窗外，已經看見天呈魚肚白。
這是個夢，沈辰卻有些後怕。連忙去尋旁邊睡着的人。
齊逸軒保持着睡前側躺着面向他的姿勢，齊逸軒的睡相向來安靜。
沈辰定定地看了他幾秒，突然低下頭發現自己的手搭在他的胸前，吓得猛的收回手。
“怎麽會？”
沈辰急忙跑到浴室。他怎麽也接受不了，他做了一場春夢，而主角不是別人，正是他和齊逸軒。
而他，是下面的那一個。
他坐在馬桶上坐了許久，把身下勃發的欲望硬生生忍下去。然後把原因歸咎于今天在班長房間看到了陳峰手機裏那不忍直視的畫面。
是這樣的，沒錯。
不可能，不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