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就好。”

一畫一聽确實很有創意,可是也很有難度,接好了錦上添花,接不好,畫蛇添足。可是現在真是很無聊,說點什麽打法時間吧。

“那,我先開始,從前有座山,山裏又座廟,廟裏有個老和尚。”

大米停住了,忍住笑看着一畫。

一畫一拉被子說:“洗洗睡吧,你真是閑的要抽風了。”

大米放聲大笑起來,笑夠了,他趕緊道歉:“逗你玩的,這次來真的,聽不聽?”

一畫蒙住頭喊着:“不聽,不聽,你這個騙子,”

“這次真講,聽好了。有一個小男孩,無意中從海裏撈上來一條小金魚,這條魚長的晶瑩剔透。色彩鮮豔,圓潤可愛,小男孩愛不釋手,每天吃飯睡覺上學都想着她,覺得有她在身邊的日子就像掉到蜜罐裏一樣,甜美幸福。漸漸的他心裏除了這條小金魚,什麽都放不下了。終于有一天,他回來後發現,那條小金魚不見了,再一問,原來親戚家來了個小男孩,也喜歡上了這條魚,非要拿走不可,于是這個小男孩就再也見不到他心愛的魚了。好了接下來臨到你來續了。”

“啊,接下了讓我續?”一畫頗動了翻腦筋,最後她一拍大腿說道:“我知道該怎麽續了。”

大米饒有興趣地看着她,等着下文。

“那個小男孩再去撈一條回來。”

“切,你也洗洗睡吧。”

大米氣的嘴歪歪,等了半天她就冒出這個一個結尾。

可是又不想就這麽結束對話,便循循善誘她。

“如果那個小男孩只愛這條小金魚,該怎麽辦?難道就這麽拱手相讓了?”

“讓給他吧,你看他那麽喜歡,給自家親戚朋友的也不是外人,不就一條小金魚嗎,多大的事兒。”

“多大的事兒?你要是有喜歡的人你會大方的讓給別人嗎?”大米急了。

“魚,跟人有什麽關系嗎?他敢搶魚,可是他敢搶人嗎?。他搶魚,你不想給,直接把魚掐死就好了。”一畫振振有詞。

大米語塞,這個人是不是就沒有聯想意境,還是反映遲鈍?

“我要定的東西,誰都不許碰。”

大米也賭氣了。

一畫鄙視他,小氣!!,弄一條魚來跟我鬥氣,無聊,睡覺!

她一翻身迷迷糊糊地說了聲:“你耐心等着,那條魚會游回來的。”

掉包吧?

清晨的一縷陽光穿透了薄紗,罩在了一畫的臉上,臉上的絨毛清晰可見。

早醒的大米偏着頭看着酣然夢中的一畫,他覺得日子過的太快,天亮的太早。一晃在這個病房裏跟一畫同吃同住已經快一個星期了。在這一個星期裏,雖然兩個人從來沒有停止過鬥嘴,可是卻讓他如飲甘醇,心裏象開了花一樣,甚至連平時根本不會上口的雞湯都喝得有滋有味。

每天阿姨拎回去的空食盒,都讓姑姑高興半天,這孩子發燒後竟然把胃口給調好了,要知道從小到大最難養的就是他,挑嘴到令人發指的地步,因此雖然長得高,可是一直都很瘦弱,她哪裏知道這飯的甜香真的跟心情有關,還要看是跟誰一起吃的飯。

一畫腳上的夾板已經拆了,她覺得吃白食的日子也該結束了,從昨天晚上開始,她就在忙着收拾東西準備回去。

一畫翻了個身,睜眼了,今天是休息日,老二老三老四她們會來醫院看她,一想到她們三個要來,心情不由得高漲起來,她舒服地伸着懶腰說:“早,大米同學。”

“還早,你這個大懶蟲,太陽不曬屁股你是不會起床的。”

一畫甩了甩頭,清醒了一下,再回頭一看大米,只見他靠着床頭,手裏拿了一本書看的津津有味,頭都不擡。

一天的鬥嘴生活又要開始了,一畫悶笑着,她突然想起來了,“你是不是也該出院了啊?”

“誰說要出院了?你就這麽呆不住?上杆子要回營房鍛煉去?”大米扔了手裏的書,口氣又點惱火。

“不是,不是,我這不是白吃白喝了這麽多天嘛,有點不好意思,再說,我這腳都好了,也不能賴在這裏對吧?你不是也退燒了嗎?難道你還要賴在這裏?有什麽好處嗎?”

“好處?好處多着呢,想聽嗎?”大米逗她。

“真的有好處?”一畫眼睛瞪大了。

大米擺出一本正經的樣子出來,“當然,不過現在不告訴你,你安心再住兩天,退院時我才能告訴你。”

“騙子,從來沒聽你說句靠譜的話。”一畫說完,跳下床洗漱去了。

大米頓時沒了心情,他也知道只要自己不開口說退院,這個軍區醫院沒有人敢來攆他們,可是看一畫的勢頭,今天就準備走人。她走了,自己一個人住在這裏還有什麽勁?可是如果直接回營房,還有一個多星期的軍訓。自己是一定要參加的,但一畫那腳是不是能吃的消?大米在床上犯着猶豫。

突然有人敲門,大米伸頭一看,樂了,只見門口露出一個腦袋來,正在對着他擠眉弄眼。

“小米!快進來,我正有事找你。”大米招呼着他。

只見小米一身花裏胡哨的衣服,背着一個背包,懷裏鼓鼓囊囊的,八成揣的是個游戲機。

“哎呀,姑姑說你進醫院了,我還不信,親自來瞧瞧,看來我們倆真是同病相憐啊,不過我怎麽看也看不出來你哪裏不适合,裝的吧?這裏挺滋潤的嘛,搞的姑姑在家嚷嚷的跟天塌下來似的。”小米嘴巴不停地說着,一屁股坐在了一畫的床上。

“就發點燒,別聽姑姑的,她就愛誇張。”

“聽說你是英雄救美,救誰了?最後獻身嗎?”小米壞笑着問。

“你閉嘴,胡說八道什麽!”大米使勁對着小米歪嘴瞪眼。小米完全不知道一畫正拎着毛巾站在門口看着他,繼續說着:

“德行,我還不知道你,又是哪家丫頭?不會還是那個一畫吧?你怎麽還不死心呢,那個叫什麽小良子的一船槁怎麽沒把你拍死呢,不長記性啊。”

“小米!”大米急了。

“小米,你記性真好,現在還記得那一船槁啊,可是第二天你們倆不是去算後帳了嘛,下手也不輕啊,別把自己說的跟吃了多大虧似的。”一畫面色鐵青地開口了。

大米懊惱地拉被子蒙住了腦袋哀嘆着:完了,一個星期的努力化為烏有了。

“誰找他算賬了?話要說清楚了,那個小良子那天下手那麽狠,放誰身上都會記恨的。”

“行了,不就欺負人家不能講話嘛,你怎麽說都可以。起來,別坐我床上。”一畫怒目圓睜地瞪着小米。

“嗬嗬嗬,說變臉就變臉,再怎麽說這次也是大米救了你,幹嘛對我這個态度啊?”小米說歸說,還是乖乖地移了屁股,坐在了大米的床上。

一畫憋了一肚子氣,把東西收拾好,放一邊,把門關的特響,去門外等宿舍那三個女生去了。

“哎,一畫怎麽了?跟吃了槍藥似的,誰找小良子算賬了?”小米推了推大米。

大米翻身坐了起來,氣惱地瞪着小米說:“我怎麽知道?你哪來那麽多話啊,你也知道上次的事情是個誤會,還嘴巴不停,現在好了,把她氣跑了吧?”

“什麽誤會?你到現在還沒清醒啊,那個小良子分明就是當你是情敵,要不下手能那麽狠?”

“我知道,換做我也會那麽幹的。”

小米無奈地看着大米,“你真的病了,無藥可救了。”

“別說這個了,你來了正好,趕緊替我抵擋一陣子。”

大米拉住小米的胳膊。

小米吓得直往後躲,警覺地問:“你又要利用我做什麽壞事?”

“好事,真的,你替我躺在這裏幾天,有吃有喝有人伺候,還能安靜地玩游戲。”大米眨着眼睛誘惑着小米。

小米有點心動,他問大米:“那你幹嘛去?”

“我回學校有點事情,千萬記住要保密,現在開始你就是我了。”大米下床迅速把病號服脫了丢給了小米。小米把衣服一換,拿起游戲機鑽到被窩裏狂玩起來,

還一個勁催大米:“趕緊走,別礙眼,省的穿幫!”

換了衣服的大米沒敢停留,推門就要出去,又被小米叫住了。

“等等,一畫一直跟你一個病房?那這以後怎麽辦?”

“放心,她今天就出院,從此這個房間就是你一個人獨占了。”說着大米擠擠眼,轉身消失了。

樓道口站着一畫,大米停頓了一下,琢磨着自己現在是小米,上前跟她講話,準不給好臉,算了,繞道吧。

大米從一畫身後悄悄下了樓,直奔醫生值班室。

值班的醫生開門一看是大米,立刻熱情地請他進去,順手關上了門。

沒多會兒,護士來通知一畫,準她出院,但是因傷勢沒有好徹底,帶着假條回營地,讓教官批準,可以直接回學校休息,不用參加軍訓了。

一畫接到通知後喜憂參半,她不是一個愛偷懶的孩子,可是醫生的診斷書寫的很明白,不能繼續軍訓。她只好遵從了。

一畫正在房間收拾東西,老二她們三個人湧了進來,久未蒙面的四個人,激動的一塌糊塗,叽叽喳喳說個不停,小米從一畫進來之後一直拿被子捂住腦袋,大氣都不敢喘,四個女孩子光顧着說自己的事情,也都忽略了旁邊還有一個人。

四個人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回營地,這時,一畫才想起來大米還躺在那裏,回過身來說:“謝謝你,我先走了。”

小米在被窩裏哼了一聲,一畫以為他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生氣,也就沒多想,跟她們三個一起下樓去了。

路上老二還問:“剛才那是誰啊”

一畫不想讓別人有什麽猜測,只是淡淡地說了聲:“病友。”

雷老虎接到假條看了半天,又看了看一畫,冷笑着說:“終于得逞了,就這麽脫離苦海你不後悔?”

“後悔?”一畫和身後三個女生異口同聲地說道。

“瞧瞧,瞧瞧哦,你們四個,怎麽就一點沒有幽默感呢?”

“咣當!”一畫身子一歪靠上了門,吓得其他三個人趕緊扶住。

“行了行了,別裝哦,要走趕緊走,記住了,你是個逃兵!”雷老虎得意洋洋地端着茶杯走了。

四個人對視了一眼,心想:你的幽默我們永遠不懂。

一畫獨自一人提前返回學校,放下行李就直奔傳達室找阿姨要信件。

一畫的朋友不多,只有小良子才會給她寫信,厚厚的一打,讓她心情無比激動。

她邊走邊看着,冷不丁差點撞到一個人的身上,一擡頭。“大,小米?”

“我到底是誰啊?看清楚了沒有?”大米壞笑着。

“你不是還在住院嗎?怎麽回學校了?”一畫疑惑地看着大米。

“看來你能認辯出哪個是大米,哪個是小米了?”大米這下真的開心地笑了。

一畫瞪了他一眼:“也不一定,憑感覺。”

大米聽了心馳蕩漾。憑感覺,說者無意,聽者有意,這句話一下子就進了大米的心裏。

“我被醫生趕出來了,誰的信?看着這麽入神?”大米看着一畫手裏捧着的信封都是一個顏色,看的出是出自一個人的手筆。

“小良子寫來的。”一畫說的輕描淡寫。

大米聽的臉色微變,他悻悻地瞟了兩眼,看見一畫拿着信有要走的意思,他趕緊往前一步橫在她面前說:“我知道有一家菜館鳕魚做的特好,要不一起去吃晚飯?”

一畫停下了腳步,看了看大米,大米立刻表現出一臉的真誠相,一畫歪着腦袋想了一下,對着他揚了揚手裏的信說:“對不起,我有心靈的雞湯了,今晚哪裏也不去,吃方便面看信。”

說着頭也不回地往女生宿舍走去。

大米悵然若失地看着她的背影,沮喪地拍了拍褲兜說:“至于嘛,不就是封信。”

一畫坐在床邊一邊看着信樂,一邊拿筷子挑着方便面。一個人的宿舍讓她很放松,小良子整整給她寫了15封信,每一封都是沉甸甸的,真不知道小良子這麽能寫。她逐字逐句地看着,看着看着她就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幾乎在每一封信上都是在問她現在生活怎麽樣?有沒有習慣,學習有問題沒有,朋友交到沒有,最後就寫花兒街有什麽變化。但,基本不提他自己。一畫有一絲絲失望。她突然想起了那個小方本子,到底寫了些什麽?讓小良子寫信如此閃爍?他在回避什麽呢?

想到這裏,她也顧不上面才吃到一半,撒腿就往外跑,一口氣跑到男生宿舍那裏,她找大米要那個小本子。

可是她到了才想起來自己壓根不知道大米住幾號,只好站在樓下大喊:“大米,你幾號,大米,幾號?”

樓上紛紛伸出腦袋來,有人竟然回應她:“大米,大號!”樓上哄笑聲傳了出來。

一畫大囧,掉頭就走,心想,這男生宿舍住的都是虎豹豺狼,還是少搭理為妙。

突然身後有人喊她,“一畫,你找我?”

只見大米氣喘籲籲從身後追來,一臉的驚喜。

“是啊,不知道你住幾號房間,就喊了一嗓子。”一畫臉紅紅地看着大米說。

“我住302,下次直接上來找我就好,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你也是302?真巧,我們是同一個房號,我找你要那個小方本子。”一畫用手比劃了一下。

大米眼神稍微淩亂了一下,“你怎麽突然就想起那個本子來了。”

“剛才看小良子的信,覺得有些……覺得是不是他寫了什麽東西,我還不知道,就想拿來看看,然後好給他回信。”一畫自己都覺得奇怪,本來是來拿自己的東西,反倒變得吱吱唔唔很不自然的樣子。

大米看了她一眼,沉吟了一下說:“那你去圖書館等我,我回去拿了東西就去那裏找你行嗎?”

一畫一想這樣最好,他們倆站男生宿舍樓下,上面一排排腦袋露出來看稀奇。

圖書館裏,學生并不多,一畫找了個靠窗戶的位子坐下,這樣就能看到大米進來。

大米回到了宿舍,翻出了那個小方本,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翻開了,悄悄地撕掉了中間一頁。然後又翻了一遍,确認不會被看出來,才放到書包裏,直奔圖書館跑去。

小米自打跟大米掉包了以後,一直縮在被窩裏打游戲,正打的天昏地暗時,突然身上的被子被人抽走了,吓了他跳了起來,瞪着床前站着的人,還沒等他開口只聽雷老虎說:“米少麒,你還真會享受啊,病好了不歸隊,竟然躲被窩裏打游戲。快給我滾回去。”

說着上來就擰小米的耳朵,把他直接拎了起來。小米痛的大叫着:“哎呦喂,您輕點行不,你要讓我回哪兒我病沒好,我還要住些日子呢。”

“住你個頭,我找了值班醫生了,他說你早該出院,想偷懶不去軍訓,門都沒有,趕緊收拾東西跟我走!”

小米雖然覺得委屈,但是也不敢嚣張,他心想,這個家夥不會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雷老虎吧?這下給大米害慘了,看來大米早有預謀,自己為了享受個人空間打游戲,就主動鑽了這個套,沒辦法,要讓雷老虎知道他們倆玩掉包,下場會更慘。

他耷拉着腦袋跟在雷老虎身後往營地走去。

裴洛文這兩天忙着應付學校各種會議,他剛從國外回來,就直接被指派到R大外國語學院做院長,雖然他的父親曾經在這所大學任過校長,這裏又是他的母校,如果不是為了一個目的,他即便回國,也一定不會再回到這所大學。可如今,他心甘情願地投入了進去。年紀大了,他也想清楚了,不想再回避,很多事情終究要面對的。

一天的會議後,裴洛文有些煩悶,他想到圖書館查查資料,順便感受一下久違了的學生時代的常來的地方。

圖書館裏溫度非常适宜,一畫拿着書看着,不知不覺就睡着了。大米輕輕來到她的身邊坐下,看着她香甜入夢的樣子,有些不忍,脫了外套給她蓋上,自己坐一邊靜靜地看起了書。

這一幕,正好被身後的裴洛文看在了眼裏。

他默默地退了出來,不禁有些感慨,多麽熟悉的一個鏡頭,想當年自己也曾為一個女孩披上衣服。而今,已經物是人非,年少時又有誰能預知幾年甚至幾十年後的事情呢,曾經身邊最愛的人也會成為陌路甚至死敵。

他順着草坪中間的小路慢慢朝宿舍方向走去,突然,他停下了腳步。眼前一位氣質優雅,端莊秀麗的女子站在那裏定定地看着他。

機緣吧?

“江雲依?沒想到,這麽快我們就見面了。”裴洛文笑着望着她。

“是啊,洛文,我早就聽說你要回來了,沒想到在這裏碰上了你,你能回我們大學,我真的很高興。”

“你現在是我的領導了,以後還要承蒙你多多關照。”老朋友老同學見面,裴洛文的臉上笑容多了起來。

“你還真會開玩笑,如果當年你不走,如今這校長的位子還不是你的,現在倒笑話起我來了。”美女副校長江依雲打趣地說。

“我們走走吧,多少年沒回來了,變化真大,我都摸不到門了,副校長大人,請帶路。”

兩個人說說笑笑往校園深處走去。

睡夢中的一畫被身後同學掉下來的書震醒了,她一擡頭,發現身上不是何時披上了一件衣服,大米正坐在她身邊靜靜地看着書。她頓有窘迫感,趕緊把衣服收起來,危襟正坐,拿起書來佯裝在看。

大米從旁邊斜了她一眼,憋住了笑壓低聲音說:“倒了,倒了!”

一畫不明就裏看着他說:“啥到了?”

大米笑着指了指她手裏的書,一畫再一低頭,原來書拿倒了,羞憤難耐,擡腿就去踩大米的腳面。腿擡的過猛,桌子上的書‘嘩啦’一下都掉了下來。聲音過大,圖書館裏的人紛紛投來厭惡的眼光。大米趕緊低頭拾起書本,趁機拉住呆若木雞的一畫逃離現場,兩個人一口氣跑到了外面的草坪上,大口喘着氣,面對面笑了起來。

半天,一畫終于收起了笑聲,她對這大米伸出了手說,“拿來!”

“什麽?”大米一愣神。

“小方本子啊。”

大米無奈只好從包裏把小方本子掏出來遞給了一畫。

已近傍晚,外面暗的幾乎看不清字跡,一畫邊走邊尋着燈光看。

大米跟在她身後說:“着什麽急啊,你待會兒回宿舍慢慢看吧,小心撞電線杆子上!”

“那就這樣吧,沒你什麽事情了,你可以回去了,再見!”一畫歡快地對着大米揮着手。

大米心裏惱怒,卻又無法發作,只好眼怔怔地看着她第二次消失。

一畫沒走兩步,迎頭撞見了裴洛文,她激動的差點撲了上去,再定睛一看,裴洛文身邊還有一個女人,美女副校長!吓得一畫掉頭就跑,要是給美女副校長當場活捉,那事情就大了。

大米剛想轉身回宿舍,眼見着一畫輕輕地飄走,馬上跟被狼追似的返回來,一臉的驚恐萬狀,他實在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揪住了一畫。

“你怎麽就改不掉這毛毛躁躁的樣子,又怎麽了?”

“快跟我跑,後面那個人我們倆都不能見。”

說着一畫也不等大米答應,拉着他好一陣狂奔。終于他們來到了學校最僻靜的地方,小紅樓,老師宿舍區,兩個人喘着粗氣坐在臺階上。

大半天,大米說:“你是不是從來都愛這麽折騰啊,從我認識你開始,你就像一個上緊了發條的鬧鐘,不停地‘叮鈴鈴,叮鈴鈴,’地響,而且還都不按點響。”

“我也不想這樣啊,你沒看到剛才我對面的那個女人是誰,要是你看到了,保準跑得比兔子還快!”

“我已經跑得比豹子還快了,到底是誰?”大米奇怪了,她能認識什麽人,怎麽都吓成這樣了。

“美女副校長!”一畫眼睛瞪的大大地看着大米。

“她有什麽可怕的?哦,我想起來了,剛開學你在她面前裝啞巴,對了,你确實不能見她,特別是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大米特自豪地把‘跟我在意的時候’說的特響亮。

“可不是嘛,她要是認出我來,我這四年可怎麽混呢,別再把我拉保衛科去。”一畫心有餘悸地說。

“你放心吧,這個地方偏僻,沒人來這裏。你吃飯了嗎?給你折騰了一下午帶一晚上,我快餓死了,陪我去吃點飯吧?”大米央求着。

“現在?好吧,不過說好了,我沒錢,就吃點素菜行了。一人5塊錢的盒飯也行。”一畫特吝啬地說着。

“5塊錢?”大米驚呆了,一口氣憋那裏沒話說了。

“5塊錢的盒飯,那還是為了照顧你,說實話,剛才我回宿舍看信時,吃了包方便面,還不太餓。”一畫實話實說,她還挺心疼這5塊錢的。

“好吧,5塊就5塊,要不我去門口小攤子上買,你坐這裏等着,別亂跑,沒準一會兒還能撞到副校長呢。”大米吓唬她,生怕自己前腳一走,後腳這人就溜了。

一畫乖乖地點了點頭,掏了5塊錢給大米,大米笑笑無奈只好接過去,他怕不接這5塊錢,一畫就不會陪他吃飯了。

一畫看着大米遠去的背影,還不死心地喊着:“多挑兩塊肉!”

大米恨恨地嘀咕着:“大餐鳕魚不吃,5塊錢盒飯還想要肉吃,這樣的人還真是頭回見!”

果真,一畫拿到的飯盒裏盡是肉,她吃的那叫一個香啊,兩個人坐在樓道的臺階上邊聊邊吃,剛吃到一半時,突然聽到樓道口傳來了腳步聲,由遠而近,有人要上他們這個樓,吓得兩個人面面相觑,第一反映就是端着飯盒就往上跑,後面來的人越跟越緊,小紅樓一共才三層,他們馬上就沒去路了,一畫一擡頭,發現眼前這個門很熟悉,這才反應過來,這不是那天美女副校長帶她來拿行李的那個房子嘛,心下大安。

這個房子就是楊飛絮留給她的臨時的家,她毫不遲疑迅速把飯盒往大米手上一塞,順着頭發拽了一個發卡,對着鎖孔就□□去。

大米看着她行雲流水般的動作,驚的目瞪口呆。

上次雖然聽別人說她開了廁所的門,畢竟沒有親眼看到,這次可是就在他眼皮底下,2秒,門開了!

一畫一把就把大米拽了進去,反手關上了門。

美女副校長帶着裴洛文走了上來,江依雲指着門說:“還記得這裏吧,進去看看吧,很多年了,她都沒有回來住了,你應該比較感慨。”

裴洛文擺擺手說:“算了,只是一間房子而已,過去了就過去了。”

“怎麽?你怕觸景傷情?這房子現在留給孩子了,說真的,當年你傷她可傷的不輕啊,我希望你這次回來,能把有些事情好好處理一下。對她也好,對孩子也好,千萬不要把事情弄得太僵化了。”

一句話似乎觸動了裴洛文的痛處,他沒有再說什麽。

江依雲掏出鑰匙直接開了門。此時,一畫和大米丢了兩個飯盒躲在了內室的床邊,床特別的矮,鑽也鑽不進去,兩個人只好蹲在那裏,大氣也不敢喘。

江依雲看着裴洛文風華依舊,感嘆道:“當年我們三個經常來這個房間碰頭,就好像是昨天的事情一樣,你依然沒有什麽變化,可我們都改變了很多。”

“是啊,一晃這麽多年都過去了。”

裴洛文感概萬分,他回身看着室內的一切,仿佛又看到了當年他們三個人的容顏。

“我一直不明白,當時,你為什麽不辭而別,一走了之?”這個問題是江依雲今晚最想問的一個問題。

“都過去了,說了又有什麽用呢,人總是在做的時候都認為是正确的,只有回憶的時候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當初的決定,甚至連你都恨我吧?”裴洛文眼角似乎有些濕潤。

“我?呵呵,怎麽說呢,也許我參與你們的事情過多,讓我恐懼愛情,恐懼婚姻,以至于到如今我還孤身一人,你說是不是你害的。”雖然是玩笑,但是聽起來還是很酸楚的。

也不知道是過分緊張,還是剛才肉吃多了,一畫突然打了一個嗝,很響,大米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生怕她再打下去。

顯然,裴洛文和江依雲也聽到了這個響聲,江依雲尋着聲音往內室走去。大米和一畫頓時冷汗淋漓,大驚失色。

無奈,大米起身一把拉開壁櫥,拖着一畫就鑽了進去。

江依雲進屋也沒開燈,只是四下看了看,沒發現有什麽異常,床上依舊平整幹淨,室內光線暗,她也沒有再仔細看。便走了出來笑着說:“好久沒人住了,估計有了小耗子。”

裴洛文似乎嗅到了空氣中有股菜香,這才想起來他還沒吃晚飯,趕緊說:“依雲,我們去吃飯吧,為了我們的再次相逢。”

“好啊,這是我期盼已久的事情,今晚一定讓你請客。”

“當然,那我們走吧。”

說着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門,裴洛文關門的瞬間,發現了放在鞋櫃旁的兩只飯盒,不由得笑了。

壁櫥裏,狹小的空間,一畫快被大米擠斷了氣,大米不但擠着她,還用手捂住她的嘴。兩個人的臉都各朝一邊側着。關門的咔嚓聲,讓兩個人都松了一口氣,這才意識到兩人身體正緊緊地貼在一起,姿勢暧昧的讓人臉紅,頓時他們倆都有意往一邊閃,只聽‘咕咚’一聲兩個人同時從壁櫥裏跌了出來。

一畫趴在了大米的身上,大米躺在地上捂着腦袋抽着冷氣,悲嘆不已,“每次見到你都要出事故,我們倆真是天生的冤家對頭。”

一畫趕緊起身拉他,附和着說:“這叫不是冤家不聚頭,今天晚上真是在玩貓捉老鼠,你說誰是貓?誰是老鼠?”

大米沒好氣地說:“就你?恨不得找個老鼠洞鑽的人,還想當貓?要當也是個機器貓。”

兩個人手忙腳亂收拾妥當,坐在了床邊,突然又覺得這樣也很怪,便悻悻地起身回到了客廳,

一畫把那兩個飯盒拿出來,擺在了客廳的桌子上,招呼大米。

“快來,我們現在正式就餐。”

“今晚這飯吃的可真是一波三折,對了,你這開鎖的本事跟誰學的?天生的?”大米很好奇地問一畫。

“從小跟小良子學的,他比我更厲害,不過我們從來沒有做過壞事,小良子說這叫行業操守,必須嚴格遵守,否則就成江洋大盜了。”一畫繼續往嘴裏扒飯。

大米嘴裏含着飯吞不下去了,剛才在壁櫥裏,看着被他擠在一起的一畫,他不是一點感覺也沒有的,只是過度的緊張讓他不敢有絲毫的分心,現在想起來隐隐有些後悔。他覺得一畫心裏的位置已經被另一個人占據的太多了,已至于讓他萌生了要把這個人從一畫心裏趕走的意識。

他慢慢嚼着嘴裏的飯,悄悄盯着心無旁骛一心吃飯的一畫,琢磨着有必要在适當的時候,讓這個丫頭記住他點什麽,總不能永遠這麽期期艾艾下去。

一畫滿足地把那盒飯吃的精光,根本沒注意到大米已經開始悄悄地打起了她的主意。

“剛才你怎麽敢肯定這房子沒有人,開門就進來了?”大米放下了筷子問一畫。

“我當然知道,這房子是我的。”一畫輕描淡寫地說着。

“啊?怎麽可能?那副校長和裴院長怎麽能進來?”

“這房子是我家親戚讓副校長托管的,她前幾天還帶我來看過房子,我有鑰匙的。”

一畫害怕他不信,開始翻兜找鑰匙。

大米忍無可忍大叫一聲:“你有鑰匙,剛才幹嘛還溜門撬鎖啊?”

“找鑰匙多麻煩啊,眼看着他們就上來了,我覺得那樣比較快。”

大米這下徹底無語了。

不會吧?

大米看着不以為然的一畫,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太獨特了,她的行為做法讓人永遠都尋不到規律,這也許就是能深深吸引住他的地方吧。

“那你以後會住在這裏嗎?”

“不會。”回答的異常幹脆。

“為什麽,這裏不是比宿舍好多了嗎?”

“一看你就是好環境裏養大的孩子,宿舍有什麽不好,每天跟大家一起住,一起聊天,說心裏話,你不知道有多快樂。這裏有什麽?冰冷的像個殡儀館,沒點熱氣,打個噴嚏都能把自己吓一跳,不喜歡!”

大米被她揶揄的不好說什麽,想想也是,真讓她一個人住這裏,還真不放心。雖然她的膽子比天大,但畢竟還是個小女孩,想來住宿舍還是安全。

“對了,這裏發生的事情,你不要跟任何人講”一畫突然想起來,他們兩個人關系好像有些微妙,自從進了大學之後,基本上跟大米就沒斷過關系。她不想讓別人誤會,特別是大米身邊還有一個如影随形的容初曼,她不想招惹不必要的是非。

“你認為我會跟誰說呢?一畫,我……我想跟你說件事兒。”

看着大米猶猶豫豫支支吾吾的樣子,一畫拍拍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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