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慘淡吧?
電話那頭的米團也被一畫的這句話鎮住了。
此時兩頭都靜默了,的确又有誰能比一畫更了解小良子的為人了,她說小良子不會,那一定不會!
“這樣吧,我馬上再給我媽打電話,看有沒有最新消息,你別着急,一有信息我馬上給你打電話。”
“好的,對了,你記一個手機號碼,如果白天上課時你就給這個手機發信息也行。”一畫突然想起來大米塞給他的手機,就先借用一下了。
挂了米團的電話,一畫失神落魄地坐在了床沿上,老三,老四圍了上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她,她們倆對一畫的事情還真的不算太了解。
“老大,什麽人讓你這麽上心?”老三往前湊了湊。
“那個人是從小跟我一起長大的一個男孩,比我大幾歲,對我很好,一直照顧我,說去日本參加帆船比賽,人丢了,還說是故意逃跑,誰信呢。”一畫似是對她們說,又似自言自語。
“你,喜歡他是嗎?”老四推測着問一畫。
“嗯,他像我哥哥一樣,從小到大,有他在我就什麽也不怕了。”說到這裏,一畫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來,老三老四頓時慌了手腳,卻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好。
“你要不要回去一趟”
“剛開學,怎麽回去啊?況且你也聽到了是在日本出的事情,老大回去能解決什麽問題?”
老四聽了老三的分析覺得也有道理,可是也不能看着這件事情發生置之不理吧?
“不知道有沒有人了解日本方面的信息,我覺得丢一個人是件大事,不會就這麽悄不生息的算了,老大,你別急,我們明天分頭去找人搜索信息。”
一畫想想也只能如此,三個人各懷心事躺在了被窩,一畫閃動着大眼睛絲毫沒有睡意,昔日和小良子在一起的一幕幕在腦海裏閃現出來,說他為了掙錢私自潛逃,一畫是打死都不信這個說法的,因為沒有人比她更明白小良子是多麽的愛自己的家,而一畫從來都覺得花兒街只有小良子在,那個地方才是自己真正的故鄉。
就憑這一點,小良子都不會潛逃。
否定了這一點後,一畫的心就更懸了起來,一個聾啞人在一個陌生的國度裏到底出了什麽事情,人就消失了?是死是活?一個聾啞人要怎麽才能生存下去?一想到這些,一畫心如刀絞,她只盼着天早點亮。
清晨的薄霧中,一畫抱着上課的書本直奔外國語學院方向而去。
大米今天當班,起早給全宿舍的男生打早飯,拎着飯盒往回走,迎面而來的一畫讓他驚喜萬分。
“一畫,這麽早就去教室?”
“大米,早,我有事,先去一下外國語學院。”
一畫說完,行色匆匆并無停留直接從大米身旁擦身而過,被大米一把抓住。
“什麽事情這麽着急,還沒吃早飯吧?”
“沒胃口,對了,如果我上課去晚了,記得幫我跟老師說一聲。”
“你到底什麽事情這麽匆忙?”一畫的神情讓大米擔心起來。去外國語學院想來就是去找裴洛文的,這更讓他放不下了。
“小良子丢了。”一畫不得不站住,看着大米一臉無助,險些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大米一怔,問一畫:“丢了?怎麽可能?”
一畫無奈只好把昨天晚上米團的話又重複一遍,最後她用毋庸置疑的口氣說:“我不信!誰都能逃,只有他不會!”
“我相信你,這中間一定出了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你有什麽打算?”大米安慰着一畫。
“我想了一夜,我認識的人裏只有裴大叔曾經在日本呆過,想找他去問問,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日本方面有沒有什麽信息。”
“好吧,我陪你去。”大米拎着整個宿舍的早餐跟着一畫朝R大的外國語學院方向走去。
因為時間還早,他們倆在裴洛文的研究室門口等了很久,終于看到有老師陸陸續續地走了進來,可是始終沒有見到裴洛文的蹤影,一畫越發心急如焚。
大米不住地安慰着她,最後把她拉到花壇邊,掏出熱騰騰的包子塞到她手裏說:“餓肚子也解決不了問題,等你吃完這個包子,裴老師沒準就來了。”
一畫想想也是,兩個人站在花壇邊吃了早餐,再去敲裴洛文的研究室門,還是無人,這時隔壁的一個老師走了出來,看見他們倆說:“你們是找裴老師的吧?他不在,上周出差還沒回來。”
“老師早,您知道裴老師去哪裏了嗎?要怎麽能聯系到他呢?我們找他有急事。”大米急忙上前問道。
那個老師沉吟了一下說:“哎呦,這個具體去哪裏了,我還真不知道,聯系方式大概只有教務處知道,要不你們去那裏問問?”
大米和一畫謝過那位好心的老師,轉身直奔教務處,到了門前,一畫拉住了大米。
“你還是直接去找副校長問問,她應該知道裴大叔的聯絡方式。”
經一畫這麽以提醒,大米頓時覺得這個方法最直接。他讓一畫先留在門外,他一個人上樓去找副校長。
大米的出現,讓一畫稍微安了些心,她一個人惴惴不安地在門前溜達着,時不時地對着樓裏張望着,盼望着大米能早點出現。
過了好大一會兒,大米終于露頭了,從面部表情上判斷,顯然沒有什麽收獲。
“副校長我找過了,她說裴老師是臨時決定出差,也沒留下什麽聯絡方式,問我有什麽急事找他,我也沒敢實話實說,我怕她會直接找你去,只是告訴她如果裴老師有電話來請轉告一下我找他,目前也只能這樣了。”
一畫心裏無比的失望,可是真的也想不出別的什麽好辦法,只好跟在大米身後回教室去。
大教室裏,講臺上教授口若懸河,唾液飛濺,一畫呆呆地盯着教授的嘴巴,只看到一張一合。
小米湊了過來,剛要跟一畫打招呼,被旁邊坐着的大米一把拉住,兩個人小聲在一旁嘀咕了半天,小米伸頭對一畫疑惑地看了兩眼,就沒再吭聲。
大米把自己的課堂筆記攤開,拿過一畫的本子,一筆一畫工工整整地替她抄了一邊,重點部分還用紅筆圈了圈。
臨近結束時,一畫問大米:“你認不認識日語好的同學,可不可以介紹給我?”
大米一頭霧水問她:“要會日語的同學幹嗎?”
“我想找人幫忙去日本的網站上發布信息,看能不的得到日本那邊的幫助,也不知道這個辦法可行不可行,找人應該不違法吧?”
“可行!不過這一時很難找到這樣的人,不如你去找你們宿舍老四,她是日語專業啊,我們一起去做這件事情,你看好不好?”
大米的話讓一畫茅塞頓開,她怎麽把老四給忘了。
下了課,大米扭頭跟小米交代了一下,下節課教授點名,讓他幫忙抵擋一下。一回身正撞見容初曼射過來的飛刀子,自從醫院那次撞到大米扶着一畫去廁所後,容初曼就對他們倆态度異常的惡劣。大米漠視,一畫裝傻充愣,容初曼氣的直跺腳。這會兒看他們三個人神神秘秘的更是心中嫉妒憤恨交加,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拿眼睛甩飛刀子解解氣。
整個晚上,他們三個人都泡在了學校的電腦室內,老四的日語并不是很好,只是能簡單地寫個短句,一時也找不到日語高手,也只能如此了,大米說明天開始他去社團募集日語高手來幫忙,讓一畫別着急。
三個人趕在宿舍熄燈前分了手,各自回去,老四一路抱歉着,說自己日語真差,竟然連這點小忙都幫不上,而一畫的心裏卻在盤算着,從此,自己該把學習日語列入計劃了。
推開宿舍的門,已經過了熄燈的點兒,室內一片漆黑,老四說:“我們直接上床睡覺,老大,有事情明天再說吧。”
一畫答應着,往自己床前走去,突然她停住了腳步。
“老二?你回來了?”這一聲讓所有人都怔住了。
老四打開了應急燈,果然,老二曲腿坐在床上,神色恍惚。
老三也爬了出來,三個人圍在了老二的床前,誰都不知道老二是何時回來的。
“家裏怎麽樣?”一畫關切地問。
“家?呵,家被抄了,我爸被抓了,我媽跑了。”老二空洞地望着床的頂棚冷笑着說。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啊?”老四問道。
“還能為什麽,違法啊!我就知道遲早有這樣一天,沒想到會這麽快,他是活該!”老二的憤然之語,讓大家一愣。
“老二,你別憋着,就我們幾個在,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跟我們說說,有問題我們一起想辦法好不好。”一畫經過小良子一事,能體會到老二心裏的不好受。
“他就是活該,吃喝嫖賭,行賄受賄,這樣的人進去是遲早的事情,沒上大學前我就警告過他,可是在他眼裏根本看不到法制,只有貪欲,他是個實權派,濫用職權,害人害己,我一點都不同情他。”
“可他畢竟是你的父親,不然你也不會這麽難過了。”老三給老二擰了個毛巾遞給了她。
“父親?呵呵,出了這個門,跟在他後面呼爹喊父的人估計都排成長隊,他那些小老婆估計連他都記不清楚有多少,養的崽子更是不計其數,我算個屁!當年我考上大學時,他回家大擺宴席,在宴席上他竟然對着親朋好友說:今天是我們老韓家的大房,長女考上大學了,全國數一數二的好大學,這是我們老韓家的基因好啊,我希望下面的小弟弟小妹妹們要跟這你們的大姐姐好好學習,各個都要有出息啊。親朋好友哪個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我媽還坐在臺下。我端起一杯酒對着他就潑了過去,一腳踹翻了蛋糕臺,揚長而去,結果我媽遭到他一頓毒打,他根本不配做父親。”
老二的話,讓床前的三個女孩暗然無聲了,誰也沒想到表面冷傲的老二,身家背景竟然如此凄涼。
“不管怎麽說你們都還有父母,都在父母的陪伴下長大,不像我,是個棄兒,被一個無親無故的老太太在一個小鎮裏養大,從小到大只有一個小良子是我的朋友,只有他一直在關照我,現在連他都丢了。”一畫說道這裏竟然有些泣不成聲了。
“我寧願我是個孤兒,至少不會從小到大背負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逼的我透不過氣來。高中三年,我晚上都不回家,去k歌,去夜店,反正有的是花不完的錢。在那裏我遇到一個比我大十幾歲的一個男人,他寵我,愛我,我以為我終于找到了一個避風港,哪知道那個人只是想利用我跟我爸拉上關系,當他得知我跟我爸關系非常僵持,沒有利用價值時,惱羞成怒,對我拳打腳踢,這世間啊,什麽人性,親情,早已經讓我灰心喪氣。直到我來到302,看到了老大,才知道人的心裏還有那樣一些純淨的東西,我現在無家可歸,回到這裏才明白這裏才是我的避風港。”老二說完雙手捂住臉,抽泣起來。
302宿舍一時愁雲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