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将房間瞬間照亮之後,沒幾秒又暗了下去,男人銜着煙,一手撐在玻璃上,站在落地窗錢看着這場陡然而至的雷雨,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迷蒙中……

楊瀚只穿了條運動長褲,赤着腳,露出精壯的上身,身上還帶着一點汗水,幾分鐘前,他剛從一場噩夢中驚醒……他有很多年沒有做過這個夢了,但那些畫面真實得好像昨天才發生的一樣。

雨漸漸大了起來,時不時有閃電劃過,老式的窗戶隔音不是很好,雷聲陣陣,短時間是沒辦法入睡了。

平心而論這是個極美的景色。楊瀚拿掉煙緩緩吐了口輕霧,看着窗外雨中城市的燈火,這個城市對他來說仍舊是陌生的,事實上這些年他到任何一個地方都是這樣,無論待多久都沒熟悉的感覺。

他不是個擅長交朋友的人,雖然認識他的人都覺得他是個很熱情開朗、很好說話的人,除了在訓練和出任務的時候。

任務,他上一次出任務已經是很久以前了……兩年?還是三年?

時間過得太快,快到然他幾乎意識不到,但是有些事仍不會随着時間被遺忘……手上的煙快燃到盡頭,随着一截煙灰悄無聲息的落下,他陡然回神,轉過身在黑暗中摸到了手機,撥了那個男人的電話。

一分鐘之後,電話被接了起來,楊瀚轉身看着窗外,笑着說:“我就知道你也在看這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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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正是夜店最熱鬧的時候,酒吧裏人聲嘈雜,在一陣震耳欲聾的快節奏搖滾樂過後,總是稍稍安靜了下來,換成了抒情的曲子。

經過一晚的摧殘,鐘習覺得自己的耳朵要聾了,他擡頭看着坐在對面的男人,對方看着舞池,身體正随着音樂的節奏微微擺動着,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察覺到他的視線,楊瀚回頭看鐘習,晃了一下手裏的酒,笑着問:“不來一杯嗎?”

“工作時間不能喝酒。”

楊瀚笑着說:“現在喝酒對我們來說也是工作中的必需,哪有來夜店不喝酒的,而且你這麽嚴肅一點也不像是出來玩的,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綻的。”他晃了晃手裏的酒,“這是啤酒,喝不醉的。”

鐘習無奈,他杯裏已經倒了酒,只是一口都沒碰。他們在執行任務,雖然沒有人看到,但于情于理都不應該喝酒,只是當警察最基本應遵行的規定,可偏偏眼前的男人就是個不守規定的。

“少喝點,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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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楊瀚微微一笑,“我很清楚自己的酒量,不會耽誤正事的。”

既然他這麽說了,鐘習也就沒再說什麽。雖然這個男人平時看上去各種不可靠,但關鍵時候也從來沒有出過什麽差錯,比張戚強了不少。

楊瀚一年前調到偵二隊,階梯了鐘習的男友張戚成了二隊隊長,一年時間破了大大小小不少案子,能力是有目共睹,只是他的辦案風格……鐘習忍不住想嘆氣。

今天他們得到線報,有個藏匿很久的犯罪嫌疑人可能在這間夜店出現,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和楊瀚潛進店裏假裝客人守株待兔,其他人分成幾組在夜店前後門守着。

楊瀚一副很放松,仿佛真的是來酒吧玩的,偶爾還和過來搭讪的女人聊幾句,只在對方提出邀約的時候,別有深意地看一眼一旁的他,對方便一副明了的表情,随即知難而退。

他因此在心裏不知道翻了多少個白眼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鐘習也開始稍稍放松了一點兒,但視線一直在整個夜店裏來回掃視着。

突然,他眉一皺,低聲說了句“來了”,他看着那個從人群中鑽出來的男人,再三确認之後肯定對方就是他們要找的嫌疑人。

楊瀚沒說話,豎起食指放到嘴巴對鐘習做了個“不用說話”的動作,然後拿着酒杯站起來,悠閑地朝那人的方向走了過去。

鐘習愣了一下,“隊……”

話還沒說完,楊瀚已經站定在男人身邊,讓人出乎意料的是,對方并沒有因為他的靠近而逃跑,只是臉上有點兒疑惑的表情。

鐘習緊張地看着他們,已經做好了随時出擊的準備,然而楊瀚不知道說了什麽,嫌疑人的表情漸漸放松下來,兩人又說了幾句,楊瀚居然就帶着嫌疑人到吧臺給他叫了杯酒,兩人碰了個杯,一副把酒言歡的樣子。

鐘習完全不知道應該生氣還是笑了,看樣子他們隊長跟嫌疑人聊得還挺開心,這畫面倒是似曾相識,跟家裏那家夥的辦案方式真是如出一轍。

在楊瀚和嫌疑人聊天的時候,鐘習通知了把守在各處的同事,幾批人同時開始行動,包圍嫌疑人。

等嫌疑人發現情況不對準備逃跑,楊瀚一個過肩摔就把人撂倒了。

“是不是下手重了點兒?”鐘習問。

楊瀚笑了一聲,“好久沒練了,找機會複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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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隊的時候,在車上,鐘習一邊開車一邊問身旁的楊瀚。

“剛才你和嫌疑人說什麽了?怎麽那麽肯定他不會跑?甚至還能跟他聊得那麽開心……”

那個嫌疑人一向警覺而又狡猾,像只兔子一樣,一有風吹草動馬上就跑,所以警方一直抓不到他。

“因為我看出他喜歡男人,”楊昊笑着瞥他一眼,“而我就是他喜歡的類型。”

這回,鐘習直接翻了個大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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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VIP病房裏,沒有讓人緊張不适的消毒水氣味,而是彌漫着讓人舒适放松的清雅花香,房間裏很安靜,只有儀器的聲音有節奏的響着,仿佛時刻在提醒人床上病人的生命還在延續。

戚夜寒坐在床邊,身上的襯衫有些皺褶,領帶已經解開,松松垮垮地挂着,他在外面鮮有這樣不修邊幅的時候,此刻的他看來有些疲憊,卻也很放松。

他靜靜地看着床上的老人,老人閉着眼一動不動,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男人終于被病痛折磨得形容枯槁,生命也随着病魔的嚣張而一點一點的消逝,沒人能知道他還能活多少時間……事實上,他已經比醫生預期的要堅持了更久。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人緩緩睜開了眼,戚夜寒陡然回神,急忙起身問:“要幫你叫醫生嗎?”

戚天義微微搖頭,“沒覺得哪裏難受,睡了一覺,感覺還好。”

戚夜寒這次慢慢坐回去。

“你來多久了?”

“不到一個小時。”戚夜寒回答,又看了一眼擺在床頭的花,白色的山茶還沾着水珠,嬌豔欲滴,問:“小媽他們來過了?”

戚天義笑着搖了搖頭,“阿七來過了。”說着他也擡頭去看插在玻璃花瓶裏的山茶,“沒想到他知道我喜歡這花……應該是他媽媽告訴他的吧。”

戚夜寒垂下眼,“哦……”

“那雙手我閉着眼睛在休息,他以為我睡着了,坐在床邊跟我啰嗦了好一會兒,都是些抱怨的話。”戚天義笑了笑,眼裏有了一些神采,“可我很愛聽,很久美人跟我說這些了,一個兒子抱怨老子的話……聽着很過瘾。”

戚夜寒無聲一笑。張戚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在這之前一直跟着母親生活,從來沒想過要會戚家。但一年多前父親知道自己得了絕症,希望在最後以父親的身份跟他相處一段時間。

張戚雖然不願意,但還是為了他媽媽回到了戚家,回到了自己親身父親身邊。

有時候戚夜寒會覺得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實在太善良,至少,比他要善良的多。

“阿七他……”戚天義突然說,“我死了之後,如果他還想回去當警察,就讓他去吧。”

戚夜寒微微皺眉。

“我想過了,當初讓他回來表面上是認祖歸宗,實際上只是想讓他在我身邊陪着,終究是出自我的死心,總不能明知道他不喜歡還把他綁在戚家。”戚天義輕輕嘆了口氣,“可能人要死了,很多事情就會換一種不同的角度去想。”

戚夜寒沉默片刻,說:“我知道了。”

“還有,你也是。”

戚夜寒一愣。

戚天義看着他,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如果你有想做的事,就去做吧。”

剛說完,有護理師進來給戚天義挂上了點滴,那是現在維持他生命的方法之一。護理師技術很好,在他有些青紫的手背上快速找到血管,然後輕輕将針頭紮了進去,戚天義似乎已經習慣到有點麻木,沒有任何反應。

戚夜寒一直看着,房間裏随即多了一種藥劑的味道,不是很好聞,讓他鼻子有點發酸。

護理師出去之後,戚夜寒低着頭,戚天義則看着他,誰都沒有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戚天義突然嘆了口氣,說:“如果我沒記錯,你從十歲開始就不哭了。”

戚夜寒一冷,眨了一下眼,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落淚了,他甚至比戚天義還吃驚,有些不知所措地抹掉了眼角的淚水。“我……”

戚天義吸了口氣,臉上露出悲哀的神色,在他知道自己時日不多的時候也沒有露出過這樣的表情。“夜寒,你像我,也像你媽媽,她是個堅強的女人,某種方面來說和我很像……雖然這讓我們的感情生活不那麽順利,但是,我是真的愛着她的。”

可兩個人相愛并不一定能相守,相愛有時也不是一生而是一瞬的事。當然,不愛也是。

這個世界上,最不需要去費心解釋的事恐怕就是感情了。

“我知道這麽說對她、對你都很不公平……”戚天義停了一會兒,這般對話對他的立體已是種負荷,他的聲音弱了下來,“但我真的希望今後你可以按自己的想法去生活。”

這麽多年來,這可能是戚天義說過最像父親會說的話。

戚夜寒沒有接話,戚天義也沒有再說什麽,也想是沒有力氣了,他緩緩閉上了眼。

房間裏瞬間又安靜下來,和不久之前一樣,除了儀器的聲音再沒有其他聲音,良久之後,戚夜寒終于低低“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戚天義聽見了沒有,不過,都已經不重要了。

隔天,戚天義照常去了公司,只是空閑下來的時候,他總會響起父親昨晚說的話。

在戚夜寒能獨當一面後,戚天義就已經把公司的大部分事務交給了他打理,在生病住院之後,更可以說整個公司由戚夜寒接手了。

雖然戚天義還有其他兒女,他們也算不上是草包,但跟戚夜寒比起來的确是上不了臺面,比起在公司做事,他們更熱衷于旅行購物,仿佛那才是身為富家子弟的他們應該做的事。

而戚夜寒早已經習慣生活被工作占滿,戚天義讓他去做他想做的事,但是,他也不知道除此之外他還能做什麽。

簽完了最後一份報告,戚夜寒叫秘書進來拿走,順便要了杯咖啡,一邊看電腦一邊喝,剛喝了沒幾口,手機響了。

他沒有看來電顯示直接接了電話,才發現是小媽打來的,也就是戚天義的第三個太太。

“夜寒,你這幾天要不要回家,大家一起吃個飯?”女人的聲音溫柔動聽,并且帶着一點兒妩媚。

“再說吧。”戚夜寒兩眼看着電腦有些漫不經心的回應,放下咖啡後點了兩下滑鼠。

“你都好久沒回來了……”

拿滑鼠的手頓了下,戚夜寒微微皺眉,“你也很久沒去看爸爸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随後再開口的聲音變得有些埋怨,“那是他不想見我。我帶你弟弟去十次他才肯見兩次,能怪我嗎?”

嘆了口氣,戚夜寒突然覺得頭有點兒疼,“不說了,我還有事。”說完,他不等對方反應直接挂了電話。

放下手機,他盯着電腦好一會兒,突然感覺到視線,一擡頭,看到站在門口的人,他微微一挑眉,“有事?”

張戚不知道什麽時候斜靠在門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戚夜寒。雖然是皮笑肉不笑的感覺,但臉上有兩個酒窩在,看起來卻也不讓人讨厭。

“新拿到幾幾份合同需要你簽字,”張戚反手關上門,走到桌前把手裏的幾份文件放到戚夜寒面前,“你看一下,有什麽問題再告訴我。”

戚夜寒看了一眼,點點頭,“好。”

張戚看了一眼戚夜寒桌上的咖啡,問:“你中飯就吃這個?”

戚夜寒輕笑一聲,半開玩笑地說:“再加一根煙。”

“不是我說你,”張戚拉開椅子坐了下來,“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嗎?”

戚夜寒只是笑,岔開話題,“你怎麽樣,公司的工作适應了嗎?”

張戚聳肩,“還好,不過,”他笑了一聲,有點諷刺地說:“有時候會讓我想起當卧底的那段時間。”

“商場就是如此,随時需要演戲。”戚夜寒很平淡地說,“一切都以利益出發,你已經能習慣是再好不過。”

張戚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昨天你去看過爸爸了?”戚夜寒又問。

張戚嗯了一聲。

“他很喜歡你送的花。”

“過去的時候路過花店,看到有就買了。”張戚停了一下,又說:“那是我媽最喜歡的花。”

戚夜寒微微一笑,沉默了幾秒之後,他問張戚,“你還想回去當警察嗎?”

張戚稍稍一愣,完全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想了想才回答,“也許吧。”

一開始回戚家就非他所願,并不是因為會和鐘習分開,和鐘習分開不會影響他們的感情,主要是因為這樣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

權力和金錢的确是吸引人的,但他已經擁有過,在卧底的那些年,然而那時的他并沒有覺得有多快樂,權和錢像是毒藥,差點兒把“阿七”毒死。

只有到偵二隊、和鐘習在一起的時候才是真正的活着。

張戚答得含糊,戚夜寒卻已經懂了他的意思,也不覺得出乎意料。比較,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戚夜寒離開公司的時候已經快晚上八點了,還是秘書看不過去的提醒他,他才下班。

他還沒吃晚飯,中飯也沒怎麽吃,三明治和咖啡是秘書作主買來的,他喝掉了咖啡,三明治只咬了一口就忘了。

搭車回去的路上,戚夜寒側過頭看着窗外的風景,天色陰暗,似乎又要下雨了……

意識到這一點,車裏好像也變得窒悶起來,戚夜寒打開車窗,一股涼風灌了進來,瞬間心頭舒暢了不少。

“陳伯,”他叫了司機一聲,“我想走一走,讓我在前面下車,你自己早點回去吧。”

陳伯本來是戚天義的司機,為戚天義開車一開就是幾十年,戚天義身體不好之後就不大出門,所以讓他來給戚夜寒開車,算算也有好幾年了,他一直很關心戚夜寒,不管戚夜寒加班到多晚基本上都會等着他送他回去。

陳伯放慢了車速,“大少爺,時間也不早了,還是我送您回去吧,我看您精神不太好,昨天晚上沒睡好吧?”

“還好……”

“您就早點兒回去休息,最近又是忙公司的事又要去醫院,當心身體,您要是再倒下……”

“我知道。”戚夜寒微微一笑,“方辛吧,我只是有點兒餓了,去吃點東西,很快就回家了,明天早上我自己去公司,不需要用車,你休息一天吧。”

陳伯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然後在路邊緩緩停下車将戚夜寒放下,臨走前還囑咐他要好奧吃東西。

下車之後,戚夜寒将外套脫下來挂在手臂上,穿過兩條馬路去了他經常去的餐館。

他第一次約張戚出來見面的時候就是在那家餐館,餐點還算合胃口,久了就變成了常客,跟老板也熟識起來。

戚夜寒進了餐館,服務生已經認識他,“晚上好,戚先生。”

他點點頭,原本想說來一杯咖啡,但想到陳伯的囑咐,便改成——

“來份簡餐,飲料換成蔬菜湯。”

“好的,請稍等。”

服務生離開之後,戚夜寒習慣性的往自己平時做的位子走過去。這時候店裏客人不多,他原本以為那裏不會有人,但走過去卻發現有人坐了,而且看背影還有點熟悉……

剛想到這裏,坐在那裏的人突然回過頭,視線和戚夜寒撞個正着。

楊瀚揚起嘴角,笑得很熱情,也很好看。

“好巧,過來坐。”

戚夜躊躇了下還是過去了,坐下一看,男人面前放了一大份冰淇淋,整整三大球,上面擺了各種水果、堅果和巧克力米,看上去異常美味。

“要來一點嗎?”楊瀚含着匙子問,“今天限量供應的加大分量。”

“不必了。”戚夜寒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

楊瀚舔了舔嘴角,仿佛沉浸在甜食的美味中,“我們又在這裏見面了。”

戚夜寒聽了很想問一句:你是專門在這裏堵我的嗎?

又覺得這樣問很自作多情,他終究是沒說出口,但除了這個理由,他真的不知道一個大男人晚上肚子在店裏出超大份的冰淇淋是什麽想法。

突然有人在身後叫了他一聲。

“夜寒……”

楊瀚擡頭,對誰會這麽親熱的叫戚夜寒的名字感到好奇,而這一看,他感覺出乎意料,開口喊戚夜寒的是位成熟又妩媚的女性。

她站到戚夜寒身邊,親熱兒又大方地拍了拍他的肩,“好久不見。”

戚夜寒微微一笑,“你旅行回來了?”

“剛下飛機,想來店裏看一眼再回去休息,正好遇到你了。”她臉上洋溢着歡喜,說着目光一道對面的楊瀚身上,“這位是……”

“你好,”楊瀚微笑着打招呼,“我是夜寒的朋友楊瀚。”他說着看了戚夜寒一眼,對方倒沒有否定他的說法。

“我都不知道夜寒有這麽帥的朋友。”女人笑了笑,目光似乎有點探究,畢竟打從她認識戚夜寒以來,經常看他都是一個人。

女人是餐館的老板,年紀比戚夜寒大一點,溫柔美麗,曾經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對戚夜寒可以所是一見鐘情。

當她第一眼看到穿着白襯衫、坐在落地窗前的戚夜寒時,瞬間有一種臉紅心跳的感覺,仿佛回道了少女時代。

那時的戚夜寒給人的感覺冷漠而又性感,她不敢輕易的上前搭讪,于是将萌芽的感情藏在心中,以一個普通朋友的身份和戚夜寒交往着。

戚夜寒是餐館的常客,見了面就聊聊天,雖然戚夜寒并不是個健談的人,聆聽的樣子卻很迷人,仿佛十分重視她。

然而等她打算向戚夜寒表達心中愛慕之情的時候,卻又舍不得和戚夜寒長久以來的友情。

男人和女人之間,愛情活着友情也許始終是個難題。

最後,她選擇了放棄,因為她不想失去戚夜寒,她已經得到了戚夜寒的友情,不奢望再得到他的愛情。

戚夜寒不知道怎麽回答,索性不說話。

同他們聊了幾句之後,她對戚夜寒說:“我去廚房看一下,然後回去休息了,我們改天再聊。”

戚夜寒點頭。

她走後,楊瀚朝戚夜寒擠擠眼,揶揄道:“紅顏知己?”

戚夜寒沒說話,看了一眼他面前的冰淇淋,“你再不吃就化了。”

“真的不來一口?”楊瀚拿匙子挖了一匙在他買年前晃了晃。

戚夜寒別過頭,喝了口水。

沒過多久服務生送來了戚夜寒點的食物,這家餐館基本上是提供西餐,現在端上桌的是顏色漂亮的海鮮意大利面和濃郁的蔬菜湯,還有餐後甜點提拉米蘇,作為一人份的餐稱得上豐盛了。

戚夜寒拿起叉子吃了起來,動作不疾不徐中透着一絲優雅。

楊瀚饒有興味地看着他的動作,“這裏的餐點味道是不錯,不過吃起來不過瘾,改天帶你去我常去的地方。”

戚夜寒看他一眼,“既然不喜歡這裏,幹麽還要來?”

如果我說是因為你呢……楊瀚沒把話說出口,只是笑着看他。

戚夜寒又吃了幾口,就把叉子放下了。

“就吃這麽點兒?”楊瀚嘀咕,“你這食量也太小了吧?”他兩眼卻一直盯着那塊提拉米蘇。

戚夜寒看了他一眼,将它放到楊瀚面前,後者也沒客氣,直接用手裏的匙子吃了起來。

看他吃得心滿意足的樣子,雖然個人喜好不同,但戚夜寒實在搞不懂一個男人怎麽會這麽喜歡甜食。

楊瀚三兩下解決那塊精致的點心,戚夜寒勉強将面吃完,招呼服務生過來結賬,但服務生告訴他已經記在老板賬上了,包括楊瀚的那份冰淇淋。

于是戚夜寒起身要走,楊瀚也跟着他一起往外走。

“這次我是占你的光了,下次我請客。”

戚夜寒沒說話,但剛走出餐館沒一會兒就下雨了,稀稀疏疏的雨點落在地上,很快就變得細密起來,戚夜寒站在騎樓稍稍呆了一下,下意識皺了皺眉……

“有沒有覺得我們見面的時候,經常會下雨?”楊瀚站到他身邊,語氣裏是毫不掩飾的笑意。

暗自嘆了口氣,戚夜寒側過頭看着他,“你到底想幹麽?”

楊瀚微微一挑眉,“怎麽?終于想跟我說話了?”

“我們有什麽好說的?”

“這話說得也太冷淡,我們好歹也算患難與共過吧?”

眼看着雨越來越大,戚夜寒懶得跟他糾纏,轉身想去攔計程車回家,楊瀚察覺到他的意圖,一把摟住了他的腰。

戚夜寒愣了一下,“你……”

“別緊張。”楊瀚從身後湊近他耳邊低聲說,“大馬路上我又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雖然他的确想做點出格的事。

戚夜寒冷笑一聲,瞥了他一眼,“真的?”

楊瀚笑而不語,擡頭看了看四周,“下雨了應該不好攔車……不過今天我有開車,”他低頭朝戚夜寒別有涵義地一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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