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在。”

這句帶着些微疑惑的話不過才剛剛響起就撫平了墨菲心中的恐慌, 他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那根救命的稻草,迫不及待的沖了上去,撲進了那個人的懷抱。

他發誓這輩子他都沒有這麽狼狽的時候,從前沒有, 以後也不會有。

墨菲抓住了他的衣服, 親手觸碰到的事物加深了他的感覺, 他抓到了他唯一的希望。

他緊緊抱着的身體冰冷又僵硬,但墨菲并不抗拒, 他急促的喘着氣,先前所有被忽視的疲憊都湧上來, 讓他連站着的力氣都沒有, 腿腳發軟,整個人往下滑。

那雙冰冷的手臂托着他的腰沒讓他掉下去。

墨菲眨了眨眼睛,滾燙的淚成了這裏唯一的溫度。

人總是會哭的, 哪怕他覺得自己有多堅強, 在那個可以保護他、拯救他的人面前都會變得脆弱無比。

而現在, 在這個地方, 只有他們兩個存在的地方,他不需要考慮做出這樣不符合聖子形象的事情會不會讓人懷疑,墨菲知道, 在這裏他可以這樣做。

“您在,真的太好了。”

墨菲磕磕絆絆的說道,他的聲音還會因為抽噎而停頓, 但那種宛如見到救世主般的情緒卻無法掩藏。

是的,救世主。

在《異界縱橫》中唯一只是被提起過卻從未真正出現過的神明,那個被自己信徒困死的神明,現在就在墨菲的面前, 他或許是唯一一個能改變一切的存在。

他擁有着站在這個世界頂端的實力,也有着一顆和善的心,只有他活着墨菲才能活着。

墨菲動了動胳膊,雙手在塞西爾身後緊緊握住,不敢有半點放松,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安心。

這真的是他唯一的希望了,除了光明神,再沒有人能破開他不久之後的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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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菲頭一次認識到,一個人走到盡頭的時候,脆弱會讓他信仰他所能信仰的東西,只要能讓他從痛苦的現狀中剝離出來。

“塞西爾大人,我會一直陪在您的身邊,”墨菲喃喃自語道,“請您保佑我。”

一直緊繃的精神狀态讓他疲憊而乏力,他倒在塞西爾的身上,幾乎全靠着塞西爾托着他的那點力量才能不掉下去。

他的身體在顫抖,塞西爾感受的一清二楚。

他伸手去撫摸墨菲的後腦勺,指尖帶着讓人放松的力道,他壓低了聲音在墨菲的耳邊說道:“我也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放輕松。”

或許是他過分柔和的語氣,或許是他過分溫柔的撫摸,也或許是他的存在本身就讓墨菲安心,漸漸地,他懷裏顫抖的身體平靜下來,只是那手還環在他腰上不肯放開。

塞西爾伸手撫過墨菲的臉頰,微涼的肌膚上面滿是潮意,映在他的長袍上也是濕漉漉的一片。

他的小聖子哭的很厲害。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他的小聖子受了很大的委屈。

只是與此同時,數不盡的純淨的願力從他的身上飄起,彙入塞西爾的身體中。

溫暖、舒适,這些願力讓塞西爾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松,連自己的力量都控制不了的他被願力浸沒,他能感覺到他在逐漸恢複對這具身體的掌控,對力量的掌控。

盡管緩慢,但是對于塞西爾來說,遠比他自己和光吸收墨菲的力量要來的快。

來自于墨菲的願力,除了上一次那極為短暫又稀薄的願力之外,這還是他第二次感受到。

塞西爾吐了口氣,悄然擦幹了他的淚。

兩天前他才剛剛從墨菲身邊離開,那時候的他并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就像是以往那個聖子殿下一樣,溫柔又高冷,塞西爾甚至還能逗弄他,但是現在,他就像一只受驚了的小兔子,驚慌失措的跑進聖地裏,躲在他的懷裏瑟瑟發抖,哭的讓他心疼。

他的小聖子在害怕什麽呢?害怕到将他的位置無限的在心裏放大,害怕到滿腦子都是他,這樣才會有這麽純淨的願力。

塞西爾不知道。

他本是希冀着墨菲的願力的,但是這種因為恐慌而生出的不是他想要的。

這種無力感讓他心頭的突然生出一團怒火來,他只是離開了那麽一會會時間,在他的視野之外就發生了那樣可怕的事情,可怕到将他的什麽都不怕的小聖子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這甚至比那些人侮辱他、踐踏他的身軀更讓他感到憤怒。

但他不能在這個時候發怒,他的小聖子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塞西爾将墨菲抱在懷裏,低下頭去親吻他的發頂:“睡吧,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等你醒來。”

在這樣溫和的聲音中,墨菲沉沉的睡了過去,即便如此,他的手也沒有放開。

塞西爾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墨菲環在他腰間的手松開,讓他緊繃的身體稍稍放松。

***

墨菲做了一個夢。

他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着這個世界發生的一切,他所能活動的區域被限制在“墨菲聖子”的身邊。

而那個“墨菲聖子”,正是他自己。

他能聽到他腦海中的想法,聽他的吐槽,聽他在心裏講着尤妮絲、講着啾啾的事情,那是他所有的想法,他能确定這個人就是自己。

只是這個人的身邊沒有光明神。

聖地是那樣的明亮,明亮到他看得清每一個雕像的神情,看得清每一束落進來的光。

明亮到沒有光明神的存在。

每過一天墨菲都格外的慌亂,時間在飛快的流逝,可是他什麽都做不了。

他只能看着自己哀嘆着危險的到來,卻沒有半點挽回的可能。

他看着那個自己試圖和蓋倫打好交道,又自以為努力的提升自己的實力。

直到黑暗神卷土重來。

他被迫站出來,帶領着整個光明教會的人,帶領着無數的光明信徒,走到黑暗神的對立面。

墨菲努力的想看清黑暗神的樣子,但他隐沒在一團漆黑的濃霧裏,他什麽都看不清。

所有人都歌頌着他,将他送上雲端,他是這個大陸上最完美又最善良的人,只有他知道那個自己有多麽的慌亂,有多麽的害怕。

但是他被所有人逼着站了出去,就像書中寫的那樣,在衆目睽睽之下死無葬身之地。

他只看到那黑霧中伸出一只蒼白的手,只輕輕一下,就像是一朵脆弱的蒲公英,他的身體一拍就散了,那些血與肉在半空中飛舞着,鋪天蓋地的灑在他的身上,滾燙又沉重,濃郁的血腥氣萦繞在他的鼻尖。

墨菲驚醒了。

冷氣吸進喉嚨裏,他嗆了一聲,喉嚨生疼,咳得不能自己。

有人輕拍他的背,墨菲強壓着喉嚨裏咳嗽的欲望,擡起頭來,有些緊張的問道:“塞西爾大人?”

“是我,你醒了?”

早在墨菲剛一動彈的時候,塞西爾就察覺到墨菲即将醒來的事情。

只是他之前似乎一直陷在一個可怕的夢裏,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着,就連塞西爾一直安撫他都不怎麽管用。

好在他終于醒來了。

這時,墨菲才反應過來他躺在一個人的大腿上,他聽着塞西爾的聲音,突然間夢裏的那種恐慌也漸漸消失了。

但不知為何,他又大大的吐了口氣,只是一眨眼,眼淚随之落下來。

墨菲頗為驚慌的解釋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

塞西爾摸了摸他的頭發,沒強逼他說出理由,只讓他躺在自己的懷裏。渾身都沒什麽力氣的墨菲很容易就被他擺成了現在這個姿勢,臉埋在他胸膛上:“現在有好點了嗎?”

許久,墨菲抽了抽鼻子,有些不自在的擡起頭。

他臉上是剛哭過的紅暈,鼻尖紅彤彤的,茫然又有些害羞的樣子看的塞西爾心頭發軟。

他一點點擦掉墨菲臉上的淚,又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好吧,又濕了。

“現在好多了?”

墨菲低低應了聲,只是這時候夢裏的那股情緒尚未過去,被這麽一問又生出些委屈來,只得刻意的撇開臉去。

他知道自己這個樣子古怪得很,光明神也會覺得奇怪吧,一點都沒有聖子的樣子。

但越是這麽想,他就越難過,一難過,就又忍不住想哭。

塞西爾:“既然如此,你得告訴我為什麽你會那麽害怕。現在只有我在你身邊,只有我弄清事情的原委,我才能幫你。”

墨菲一愣,他從塞西爾的語氣中聽出了幾分愛護。

他的确想知道他為什麽會哭,但不只是好奇原因,他想替墨菲解決它。

他說話的時候,那些吐出的冰冷的氣都落在他的臉上,墨菲這才察覺到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了,近到幾乎貼在一起。

墨菲慢慢的記起先前的事情,他們之所以會這麽近,是因為他像是失了理智一樣沖進聖地,又像八爪魚一樣纏在光明神的身上,用那種怎麽都扯不開的力氣。

墨菲有些不好意思,在他做出這樣的事情以後,光明神半點沒有厭棄他,反而好好安慰他,他覺得自己以後不能再說他的性子軟弱過分,否則以他這種将近于渎神的行為,早該被一腳踹開了。

“對不起,塞西爾大人,是墨菲失态了。”墨菲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的爬起來,拉開了他和光明神之間的距離。

神志不清時一切動作尚能解釋,如今清醒了還不退開就無話可說了。

塞西爾沒阻攔他,只看着自己空蕩蕩的臂彎和再次坐回老位置的墨菲,心頭又生了幾分失落。

墨菲坐在旁邊,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滾燙的,讓他有些尴尬,他也不是小孩了,還會情緒失控到這種地步,的确是失态無疑。

他一直沉默着,塞西爾沒有辦法,只得繼續追問。

墨菲微擡頭朝向他的方向,咬着嘴唇憋了一會才低聲開口:“塞西爾大人,我會死。”

“您也會死,我們都會死。”

剛聽到墨菲的話的時候,塞西爾甚至在奇怪為什麽墨菲會有這樣的想法。

以他這段時間相處所認識到的墨菲的性格來看,他并不像是會為了多年以後的死亡而恐懼的人,這多多少少變得有點不像以前的他。

說實話人都會死,區別只在于活的時間長短。

普通人的壽命最短,而實力越高強的人活的越久,但這也不代表永生,只有神明才能永生。

只是墨菲作為他心愛的聖子,塞西爾可以讓他活的比任何人都久,他有這個能力。

但是墨菲後面的話卻讓塞西爾的神色凝重起來。

“你也會死。”

“我們都會死。”

在墨菲的心中,他是光明神,在什麽樣的情況下,光明神會慘死?

在他最弱的時候,比如現在。

塞西爾從墨菲的話中聯想到了最壞的情況——聖地裏發生的一切被外界的人知曉了,所以,作為背叛了教會站在他身邊的墨菲和本身就處在教會對立面的自己才會面臨死亡。

塞西爾看着笑容苦澀的墨菲,心頭複雜難言。

如果他的蘇醒真的已經被發現了,那他的路真的就已經走到了盡頭,傷口的恢複正在關鍵時期,他沒有辦法離開這裏,或者說根本沒有能力離開這裏。

這事情就發生在他離開墨菲的這幾天,他的小聖子似乎親手把他送上了絕路,哪怕他是無意的。

塞西爾一邊吸收着從墨菲身上傳遞出來的願力,一邊是滿心的無奈和苦澀。

“墨菲,我想知道原因。”塞西爾試圖從墨菲那邊得知事情的前因後果,不論如何,他都需要準備的時間,哪怕下一秒鐘光明教會那群人就要沖進來。

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沒有半點責怪墨菲的想法,只是這想法實在是太過短暫了,再往後他便控制不住自己的那份心。

對無端之人生出的怒火依然存在,但其中多了一份對墨菲的,他明明說不會透露聖地裏的一切。

他沒有做到。

失望比怒火來的更大,塞西爾克制着自己的呼吸,耐心的等着墨菲的回答。

墨菲腦海有些放空,強烈的罪惡感湧上他的心頭。

他可以将自己的夢境告訴光明神,卻不能将自己的是另一個世界的人的身份告訴他,更不可能告訴他這只是一本書中的世界。

他就這樣在別人的面前哭了一通,哭他對死亡的害怕,等到對方試圖詢問緣由的時候卻連前因後果都不能說。

墨菲不能說。

就連光明神都沒有察覺到他的身份,這個秘密他誰都不能說,或許就要一直守到他死去為止。

所有可能牽扯出這個秘密的事情他都不能透露,生怕對方透過這些事情摸到些蛛絲馬跡。

墨菲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有些艱難的開口:“塞西爾大人,請原諒我,我不能說......我只知道會很危險...”

墨菲內疚的幾乎又要哭出來,他平白的将對方也拉進這種恐懼中卻給不出任何的解釋,光明神分明那樣的愛護他,将他當成自己真正的聖子對待,他卻仍舊隐瞞着他。

這種巨大的壓力讓墨菲近乎絕望。

塞西爾沉默的看着再度情緒失控的墨菲,他心裏積攢了太過龐大的憂慮,讓他會輕而易舉的因為一句話一個想法而難過。

他知道墨菲在這個時候已經虔誠的信仰着他,墨菲不會有意去害他,所以唯一能導致現在的局面的,正是墨菲在無意之中讓人知道了聖地中的事情,所以他才會這麽害怕,害怕到甚至不敢告訴他。

塞西爾深沉的眼眸中是無法形容的黑,他看着墨菲的時候,眼中還有幾分掙紮,讓人沉溺的溫柔和攝人心魄的冷漠交融着,成了一種無法言說的視線。

墨菲手搭在塞西爾的手臂上,沒得到回答的他有些慌亂,忍不住抓緊了些,卻摸到了異樣的地方。

巨大的裂口,在冷硬的肌膚上異常明顯,墨菲的手指瑟縮了一下,有些驚慌的将他的手臂拉到懷裏摸索着。

除了小臂上的一道,上方還有一道更大的,此時傷口還沒有愈合,傷口邊緣微微卷起,墨菲能想象出這傷口會讓人流多少血,而在他離開之前,他從沒感受到過這兩道傷口。

“您受傷了,是什麽時候?”墨菲的語氣中帶了點驚恐,他記起那天晚上半夜驚醒,或許正是有人進了聖地傷害了光明神。

“塞西爾大人,我錯了,我早該進來的,我明明感覺到了不安,您已經在提醒我了,我卻……”墨菲低聲說道。

難怪他會醒來,難怪他這幾天都心神不寧,原來就在他離開聖地以後,就有人進去傷害了光明神,要将他存活的希望抹殺。

“你感覺到了?”塞西爾在他的耳邊問道。

墨菲點點頭:“那天晚上我突然醒了,我很擔心,但我不知道是您出了事情。”

塞西爾抓起了墨菲的一绺頭發,在手心把玩,墨菲在解釋,在他受傷的時候,他同樣感覺到了。

原來他和小聖子之間還有心靈感應呢,塞西爾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柔和。

“我不疼,”塞西爾靠向墨菲,貼近了他的身邊,“墨菲你是不是很害怕?害怕到哭成這個樣子?那為什麽不願意告訴我呢?”

墨菲沉默了,塞西爾的視線在空曠的大殿掃了一眼,視線又變得冰冷。

犯了錯,連承認錯誤也不敢嗎?

“嬌氣。”塞西爾吐出兩個字,尾音帶了些寵溺的味道。

墨菲愣了愣,有些想笑又笑不出來,誰都有害怕的時候,他哭又不代表着嬌氣。

但他實在是克制不住此刻的慌亂,蓋倫和依蘭公主的事情讓他明确的知道了這個世界還原劇情的力量,而唯一的指望光明神也受傷了,光明教會的人正竭盡一切的試圖瓦解他的實力,墨菲幾乎都要看不清希望,這讓他心中那份不安怎麽都無法根除。

偏偏有些事情又不能說。

他就好像站在懸崖邊上,前頭是深不可測的虛無,身後是奪命的利箭,前後都是死。

“害怕嗎?”塞西爾問道。

他把墨菲攬到自己的懷裏,他總是會這樣不着痕跡的靠近墨菲,以至于墨菲都不會覺得怪異,他都習慣了。

“害怕。”

塞西爾又吻了下他的額頭:“想活下去嗎?”

墨菲有些茫然的仰頭,他感覺有點不對勁,但他此刻的狀态也讓他分不清到底哪裏不對。

他還是乖巧地開口:“想。”

塞西爾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緞帶的蒙蔽下,他能感覺到那睫毛在微微的顫動:“我會保護你的,嗯?”

墨菲順着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你要相信我,不管發生什麽,都要相信我,”塞西爾壓低了聲音,他說着話,寒氣就噴灑在墨菲的耳邊,“只有這樣我才能保護你。”

“相信?”墨菲有些迷惑的開口,他開始昏昏沉沉。

塞西爾摸到了他的手,指尖穿過指縫,抓住了他的手:“是的,就像現在這樣。”

源源不斷的願力從墨菲的身上湧入塞西爾的身體,他有些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聖地裏這些黑色的霧氣,本就是從他體內流逝的力量,那些他的身體已經無法承受了的力量,盡管他還可以簡單的操控,但的确已經算不上是他力量的一部分。

黑暗神不能再掌握的力量,光明教會只能在極漫長的歲月中慢慢消化,塞西爾本打算等自己恢複了,再重新将這些力量消化。

但是他沒有時間了。

他低頭看看靠在自己肩頭的墨菲,他眼睛半阖,眼神中只有茫然,多了幾分天真的味道。

他的小聖子暴露了聖地裏的秘密,他就沒有那麽多的時間了。

不管是他還是他的小聖子,都命懸一線,臨近死亡的邊緣,他必須抓緊時間,恢複自己的實力,比如将這些霧氣全都吸收,重新化為自己的力量。

塞西爾做不到,墨菲卻可以。

光敏體質的特殊性,使得他能在極少數的光系魔法元素的幫助下,轉化大量的暗系魔法元素,就像他們第一次相遇那樣。

再加上墨菲身上的願力存在,只要塞西爾能控制住那些侵蝕着墨菲身體的寒意不超出負荷,墨菲就能充當那個媒介,将充斥着整個聖地的暗系力量全都送回塞西爾的身體。

塞西爾對自己的控制力從不懷疑,只要墨菲身上的願力一直存在,他就不會有事,只是會痛一些罷了。

又親昵的蹭了蹭墨菲的臉頰,塞西爾輕聲說道:“相信我,墨菲,這樣我們才能活下去。”

“好。”墨菲說。

塞西爾滿意的摸了摸他的頭發,手卻滑到了他的腰間。

幾乎就要喪失神志的少年聖子倒在黑暗神的懷裏,腰帶被解開的時候他只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繁複厚重的長袍被一件件脫下,堆積在圓臺的邊緣,寒氣逼得越深,他有些顫抖。

直到最裏面單薄的袍子被扯開,衣襟敞開,單薄的胸膛暴露在空氣中,他才伸手抓住了黑暗神的手腕,仰頭去看他。

“冷。”

他聲音中有那麽一絲畏懼,黑暗神的手頓了一下,片刻他閉上眼。

“相信我。”

那手緩緩的松開了,任由自己最後的蔽體衣物墜下去,赤身裸體的倒在黑暗神的懷裏。

他單薄的身軀在聖地冰冷的霧氣中顫抖,微弱的光芒在他的身上綻放,是黑暗中被折斷了翅膀的螢火,吸引着所有貪婪的視線。

他依舊看不見,他靠在黑暗神的肩膀上仰起頭,脆弱的喉結滾動,淡色的唇瓣中吐出蒼白的霧。

黑暗神看着他,眸中閃過自己都未能察覺的憐惜。

他扯開自己的衣襟,将少年摟進懷裏,少年纖瘦的脊背貼上他的胸膛,嘶啞的哀叫了一聲,仰着頭張着嘴再發不出聲音來,只斷斷續續的吐着氣。

他整個人都像是被冰塊包裹起來,冷的他連顫抖都像是奢求,他掙紮的手被男人固定在胸口,瘦弱白皙的胸膛劇烈起伏着,卻怎麽都逃不掉。

他要凍僵了。

他仰着頭,白金緞帶下睜着的雙眼無神,悄然淌下淚來。

黑暗神将他禁锢在懷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又去蹭他小巧的耳垂。

“相信我。”

黑暗的聖地裏霧氣劇烈的滾動,時不時有嘶啞的哭聲傳出。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稍微寫的有點艱難(滄桑點煙.jpg)

你們為啥都會覺得掉馬很慘不敢看,我預想中的掉馬好像挺歡樂的,放心啦,我又不寫虐,大家到時候等着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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