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太子有疾
第二天，李世民傳李靈曦去東宮。
她很詫異。
太子已經醒了，太子妃哭了好幾場，這會兒因李世民在正壓抑着呢，殿裏衆人都目光詭異地看着李靈曦。
李靈曦想了想，慢吞吞地問：“太子墜馬和我有關嗎？”
李明達艱難道：“抓了兩個宮人，說是姑姑你指使的。”
“我為何要害太子？”李靈曦有些迷茫，問屋裏衆人。
魏王李泰哼道：“誰知道呢？大約是上回大哥捉拿隐太子餘黨闖了你千秋殿，你便耿耿于懷至今，這才下毒手謀害大哥。”
李治忙道：“四哥且不要胡說，靈曦不是這樣的人。”
李承乾痛得滿頭大汗，卻也呵斥李泰：“無憑無據，你怎可亂言，姑姑畢竟是長輩，你的禮數呢？”
李世民見李承乾如此模樣，很是心疼，罵了李泰一番，這才對李靈曦道：“丹陽啊，你別慌，就喚你過來問問，我知道你是無辜的，幕後之人膽大包天，謀害太子，還推到你身上，我已命大理寺同刑部接手此案。”
想起大理寺的官員，李世民琢磨片刻，道：“你就一同跟着協助查案吧，抓出這兇手，也好還你清白。”
屋裏人都愣了，李泰插嘴：“阿耶，哪有女郎去查案的？更何況還是最大嫌疑人。”
李世民有點想揍李泰，忍住了，只吹胡子瞪眼睛地示意他，李泰果然閉嘴了。
他轉過臉，又關心地對李靈曦道：“聽兕子說，昨晚你又驚着了？你這孩子就是在屋子裏關悶了，多出去走走，多結交幾個朋友，像別的小娘子那樣騎馬射箭多好。”
總歸刑部和大理寺也不會聽從女郎的命令亂來，要是在查案的過程中，順便相中一個驸馬回來就更好了。
這孩子可憐，又生了這樣的病，那些個權貴都避如蛇蠍，別以為他不知道，可恨，簡直把皇家的臉面往地上踩。
“你的千秋殿也要整頓一下了，竟然生出了攀咬主子的奴才，這可不好，你是大唐的長公主，可不能讓人随便欺負了。”
李靈曦恹恹地想，她已經給聖人丢臉了，給公主們丢臉了。
……
丹陽長公主被派去查案，萬喜覺得有些驚悚，這都叫什麽事兒！聖人的決定也太過兒戲了吧。
他急得嘴角都起了泡。
李靈曦絲毫沒有被影響到，該吃吃，該玩玩，去西海池看美人蕉去了，萬喜體貼地命人搬了躺椅來乘涼。
李靈曦臉上蓋着團扇想事情，懷裏的貓兒看着湖裏的游魚有些耐不住寂寞，躍躍欲試。
然後咚的一聲，跳進了湖裏。
“小福子！”她驚坐起來，有些着急，這貓跟了她許多年了。
“貴主別急，我這就讓人來救。”
萬喜也着急忙慌，因為李靈曦喜靜，他支開了周圍的宮人侍衛，只希望這貓兒命大一點，要不然，他們貴主指不定怎麽難過。
只見一道影子閃過，有人已經跳了下去。
是蕭銳。
“蕭世子好可憐，不但要給貴主穿鞋，還要替貴主救貓。”襲香偷偷同芸香嚼耳根子，被掐了一把，疼得嗷嗷叫。
芸香心裏完全贊同，蕭世子可是宋國公蕭瑀的長子，而蕭瑀的父親正是南朝梁明帝，其姐正是隋炀帝楊廣的皇後蕭氏，待滅了隋，蕭瑀便得了聖人的重用，蕭世子出生在這樣的家族裏，骨子裏流的血液都是尊貴的。
可這就是命，一朝天子一朝臣，聖人讓他來給貴主做侍衛，他就得遵命。
李靈曦看着湖中的男人，湖水将他單薄的衣衫緊緊地貼在胸膛上，波光粼粼下，只見這男人面如冠玉，軒昂魁偉，她的視線往下，腰際下卻被湖水擋個徹底。
她的目光還流連在他身上，蕭銳如何不覺？
“貴主，大理寺正同魏大郎求見。”
李靈曦讓他們過來，拿着自己的披風到了湖邊，遞給蕭銳，“謝謝你救了我的貓，你衣裳濕透了，先用我的披風裹一裹，去換件衣裳吧。”
蕭銳一時沒有接，裹着丹陽長公主的披風，像什麽樣子，可不用的話，這一身狼狽，更是失禮，他臉色黑了黑，接過李靈曦的披風，“多謝貴主。”
匆匆忙忙離開了。
連封言道同魏叔玉與他打招呼也沒有理會。
封言道奇怪地看了眼渾身濕透的蕭銳，過來給李靈曦見禮。
“不用多禮。”
聲音輕柔婉轉，封言道整個人都僵住了，擡頭望去，果然是她！
她竟然是丹陽長公主，怪不得他找不到她。
李靈曦很是熱情，招呼魏叔玉，“真是許久不見玉郎了。”
因魏叔玉生得俊俏，唇紅齒白的，李靈曦不免就多看了一眼。
封言道出聲：“太子墜馬一案，聖人命貴主協理，下官想請貴主纡尊去一趟大理寺，那兩個宮人不肯說實話，嚷着要見貴主一面。”
李靈曦一早就注意到此人了，面上無半分驚訝，亦無別後重逢的喜悅，只一如既往軟軟道：“好的。”
封言道心頭堵了堵，她竟然連一句話都不想同他講嗎？
見李靈曦要去，魏叔玉忙道：“我也去。”
好不容易才見丹陽長公主一面呢，他哪裏能錯過，況且丹陽長公主比他想象中的要漂亮，又溫婉可親，雖然有些不好的傳聞，傳聞嘛，約莫是以訛傳訛。
***
出宮輕車從簡。
封言道有心想同她說說話，但前有魏叔玉，後有宮人，着實不是開口的好時機，更何況，那小娘子半個眼神也吝啬給她，果然是氣狠了。
很快就到了。
李靈曦今日穿了一條高腰紅裙，小團花對襟窄袖襦，外搭一道細長的泥金披帛，梳着高髻，胸前雪膚微露，又生得明豔，一下車便吸引了許多兒郎的目光。
“貴主，請。”封言道說話間便移了步子，好巧不巧将李靈曦擋了個正着，見寺正如此，其餘人也不敢再看，各自忙去了。
封言道帶着李靈曦來了大牢，提了那兩個宮人來審問。
“我沒印象。”李靈曦道，她一向只用萬喜和襲香等人。
“貴主救我，奴可是按你的吩咐去做的。”
李靈曦詫異的看過去。
“這是你千秋殿的灑掃宮人，名喚白蘭。”封言道開口道。
李靈曦打量了白蘭一番，“那你對我應當是極為忠心的，連害太子這樣的事也能去做。”
“貴主的吩咐，奴不敢不聽。”
她轉過身，湊到封言道耳邊，小聲道：“封郎，我看這個白蘭有些怪，話本裏這樣當着主子的面構陷主子的，接下來一般都是死無對證，你看好她。”
兩人貼得近，小娘子嬌滴滴的聲音響在他耳邊，他的心都有些酥麻了。
對她的話又覺得好笑，聖人也真是胡來，讓個喜歡看話本的小娘子來查案，他也胡來，明明可以在宮裏問兩句話就可以了，非要将人帶來這裏，就為了成全自己的私心。
對，就是這樣，貼近他，吐氣如蘭地喚他封郎。
白蘭不知兩人在私語什麽，但她等不及了，她開了口：“貴主，您過來，奴婢有話要說。”
李靈曦見她綁得嚴嚴實實的，也就舉步過去。
白蘭輕聲道：“貴主，你再過來一點，我身上有幕後之人的證據，就在衣服裏，你來拿。”
李靈曦伸出手，剛觸到她衣裳。
她倏地收回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