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将軍救我

薛萬徹探了探李靈曦的氣息,還好,只是嗆水暈了過去。

“冒犯了。”說着,他雙手合在一起按壓李靈曦的胸口,不過幾個來回,嗆水的人便将腹中的水吐了出來。

薛萬徹看着臉色蒼白如紙的女子,神色有些複雜。

薛萬徹不懂,明明前呼後擁的長公主,怎的此時此刻獨自一人出現在水榭,還差點被賊人生生溺死。

“咳咳……”李靈曦五官幾乎皺在了一起,胸口憋得生疼,她緩過了氣,慢慢睜開眼睛,一張棱角分明的臉越來越清晰地呈現在面前。

不過眨眼的瞬間她便明白是面前這人救了自己,也深刻地認識到此刻自己的處境——狼狽不堪。

本來在就寝,折騰到現在出來追貓,她裏面穿了抹胸長裙,外面只搭了一件輕紗,全身濕漉漉的,緊緊貼在身上,曲線畢露。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羞紅了臉。

“薛将軍。”她推開面前的男人,強撐着站起來,盡量站得筆直,可卻因為嗆了水不斷開始咳嗽,胸口起起伏伏的,發髻散亂,衣衫濕透。

薛萬徹別開臉。

“長公主身邊的秋涼還有蕭銳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手,你日後出行萬不可再獨身一人。”

“我知道了。”李靈曦乖巧地點點頭。

兩人相對無話,夜顯得更靜了。

“我送你回去。”薛萬徹道。

李靈曦沒有拒絕。

這是一招調虎離山,有人要殺她。

會是誰?太子嗎?白天太子那樣恨她。

她不想死。

“你去歲成親,我在病中,沒能及時賀你新婚之喜,見諒。”

小娘子軟軟的聲音在夜風中傳來,他聽到她的聲音有些打顫。

單薄可憐的小娘子還在說:“我那日也不是故意要刁難你夫人的,就是覺得她說話有些讨厭。”

一件長衫披到了她身上,她住了嘴。

男人的大手就在她眼皮子底下,那雙帶兵殺敵的手此時正溫柔地替她攏緊衣衫,問她:“還冷嗎?等會回了宮裏記得泡個熱水澡,請太醫開一副祛寒的方子。”

“哦,好的。”

他給她整理好衣衫,便退開,保持距離。

兩人剛到千秋殿,蕭銳後腳就到了。

他追出去就覺得中計了,想要趕回來,卻被刺客給拖住,好不容易脫身,水榭卻沒了長公主的身影,他一路心急如焚,就怕她有個好歹。

李靈曦渾身濕淋淋的,蕭銳立刻跪下請罪,見着先前給她包紮的腳又見了紅,只怕是傷口又裂開了,蕭銳更是愧疚難當。

李靈曦将他拉起來,打了個噴嚏,“不關你的事,是對方太狡猾了,幸好薛将軍救了我。”

薛萬徹的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多謝将軍。”蕭銳恭敬地向他行了一禮。

薛萬徹負手而立,“很不必,貴主落了水,先進去歇着吧。”

萬喜等人才将李靈曦迎了進去。

薛萬徹看着她進了內殿,才準備轉身離開。

“啊……”一聲刺耳的尖叫從內殿傳來,蕭銳同薛萬徹立馬飛奔了進去。

“貴主!”蕭銳進了內殿,只瞧見李靈曦站在中央,搖搖欲墜,雙手抱着頭,十分驚懼。

聽到蕭銳的呼喚,李靈曦緩緩放下手,轉過身,艱難地擡起手臂,指向她的塌,眼淚便控制不住了滑了下來,“小福子,我的小福子……”

蕭銳順着視線看過去,一時也驚着了,他倒不至于害怕,只不過,小福子的情狀,委實慘烈了一些,這是真的剝皮抽筋,血淋淋地躺在榻上,腦袋完好無損,眼珠子幾乎突出來,他難以想象這便是長公主當成寶貝來寵的小福子,不知是何人如此歹毒。

忙上前抱住李靈曦,并捂了她的眼,“別看,不怕。”

薛萬徹看着抱在一處的兩人,眸光沉了沉。

幾個侍女聞訊趕來,紛紛扶着李靈曦勸慰,襲香膽子小,差點沒有吓暈過去,自然又收到了衆人嗖嗖的眼刀。

萬喜命人将榻上的貓兒處理了,李靈曦卻鬧着不許。

“是臨川,是她!”李靈曦突然開口,“那日她身邊的侍女便慫恿她将本公主的萬福剝皮抽筋,十二姐為了替我出氣懲罰她,讓她在水裏不許上岸,她便指使人将我活生生的溺死,是她,是她在報複我!”

千秋殿如此大的動靜,旁邊的麗正殿自然聽到了動靜,剛巧李世民在麗正殿考校李治同李明達功課,聽到李靈曦的尖叫,三人便急急趕了過來,剛進殿門,便聽到李靈曦這番話。

待弄清楚了緣由,李明達也被吓着了,李世民上前遮她的眼,到底也晚了一步。

李明達到底有幾分理智在,見着父親寒着一張臉,又看李靈曦鬧着要找臨川算賬,心頭一跳,忙過去安撫李靈曦,“姑姑,十姐可沒有這般膽大,縱使她敢拿小福子洩憤,可也萬不敢派人刺殺于你,我瞧着,這幕後之人似乎是故意栽贓給十姐,你瞧,你和十姐剛結下梁子,小福子同你便出了事,你這會兒正着急,也就按賊人的思路去想了,認為是十姐所為,有了十姐替他背鍋,他便無所畏懼,我猜想,此人定是同大哥遇刺案有關,因為姑姑你找到了趙王妃頭上,或許幕後之人擔心你查到什麽,故而設了這一箭雙雕之計,來擾亂大家的視線。”

“妹妹說得在理。”李治也跟着勸,雖然他被吓得臉都白了,“靈曦,你先冷靜下。”

“還不快去請太醫!”李世民怒,覺得千秋殿的宮人伺候丹陽也太不盡心了些。

“丹陽啊,別怕,不過是些宵小鼠輩罷了,我定會替你找到兇手,不管是誰,我定會嚴懲,你現在需要休息,乖乖睡一覺,”李世民是真的怒不可竭,他的長子才被害得墜馬,現在追查案子的丹陽居然也遭了毒手,可見此人在宮裏來去自如,頗有勢力,是不是哪一天,出事的便該是他這個天子了?

可他得忍着怒氣,好好安撫懷裏驚吓過度的小娘子。

“阿兄,我不怕。”李靈曦抹掉面頰上的眼淚,咬牙切齒,“我一定要将那作惡的人找出來!”

……

大吉殿。

因韋婵之故,薛萬徹也住進了崔太妃的大吉殿,雖本朝男女大防并不嚴苛,像魏王與晉王,年歲大了本該去封地,但因李世民舍不得便一直留在宮裏,而薛萬徹能留在宮裏,自然是李世民對他無上的寵信與恩典。

他回了屋子,韋婵立馬便迎了上來,“郎君。”

“這麽晚還沒睡?”

“妾見郎君久久不歸,很是擔憂,”韋婵柔聲道:“且聽宮人說丹陽長公主又是尋貓又是出事的,只怕宮裏亂得很,便等着郎君。”

“你素來身子不好,昨夜又一再犯病,哪裏禁得起折騰,以後不要再等了,早早休息才是。”

“是。”韋婵有些沮喪,近了才發現男人的異樣,着急道:“郎君你的外衫呢?怎麽有濕了一大片?”

她上前便準備替薛萬徹脫衣打理,卻被男人按住了,“這些事我自己來就好,你只管安心養病。”

越過韋婵,便去了屏風後換衣。

韋婵撐着桌子慢慢坐下,盯着屏風上男人修長高大的影子,想了想問:“郎君可是落水了?”

薛萬徹穿衣的手一頓,道:“今日丹陽長公主遇刺落水,我恰巧經過,便救了她。”

“原來如此。”韋婵低低地應,擱在腹部的手卻捏緊了,“長公主也是個可憐的,生了那樣的病,現在還被人刺殺,不知何人如此膽大妄為竟敢刺殺長公主。”

薛萬徹已經換好衣裳出來,聞言便道:“此事不是你我該操心的,自有聖人為長公主做主。”

韋婵笑道:“郎君說得極是,我也是聽宮人講郎君同長公主有師徒之誼,故而多嘴了些。”

薛萬徹目光定在柔弱的女子身上,帶着審視,“聽說?你是聽誰說的?早些年我得空時不過是奉命教晉王殿下武藝,長公主同晉王殿下要好,偶爾過來見過數次罷了。”

“你也不必試探我,也不用想方設法找宮人打聽,長公主不是你能時常挂在嘴邊打聽的,還有長公主很正常,不過是膽小了些,哪裏有什麽病,日後不許胡言亂語。”

見韋婵泫然欲泣,薛萬徹也覺話說得太硬,便想了想,道:“我既娶了你,你只管安心做薛夫人便是,天晚了,回去歇息吧。”

韋婵咬咬唇,有些難為情,羞澀道:“我們既是夫妻,妾想留下來伺候郎君。”

“不必了,你身子要緊。”

說着,薛萬徹便喊了韋婵的侍女,“扶娘子回去休息。”

韋婵有些失望,又有些無奈,恨透了自己這孱弱多病的身子。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