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言而無信
“蕭世子不俊?”他又問。
李靈曦嘟囔,“封郎俊。”
雖然男人不是很在乎外表,可被着個嬌滴滴小娘子直誇俊俏,封言道心情也大好。
“最俊要數魏叔玉,你最喜歡了?”
李靈曦睜開沉重的眼皮,定了定神,看清面前的人,又似乎沒看清,一個勁兒的往男人懷裏縮,聲音軟軟地,就開始哭:“別丢下我。”
封言道心頭還有一個懷疑的人,正要問出口,突聽這小娘子嚷了這麽一句話,知道她還記恨他母親,心裏嘆息,再低頭一看,懷裏的小娘子呼吸均勻,已經睡過去了。
算了,他失笑,此番作為同那些醋了的婦人有何不同?總歸一個小娘子也翻不了天,他憐惜地捏了捏她的臉。
正準備送醉酒的李靈曦回房,恰巧房遺愛也覺着如今這男男女女混亂不堪,哪裏是房遺珠這等正經小娘子能參與的,便提議讓房遺珠陪着李靈曦回去歇息。
封言道有些不放心,卻被河間郡王拉住了,一時走脫不得,只心想好歹那個會武的婢子在,出不了什麽亂子。
河間郡王更是疊聲吩咐,讓婢子們好生服侍兩位娘子。
見河間郡王放過自己,到了封言道面前,魏叔玉長長喘了一口氣,一時又苦了臉,若是被他阿爺知曉他今日的胡作非為,指不定要怎麽收拾他。
“哎……”他面容頹喪,趁人沒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
且說房遺珠陪着李靈曦回房,李靈曦一路跌跌撞撞,且并不安分,婢子拽不住,又不敢用力,折騰得衆人夠嗆,房遺珠自覺白日裏那番言語對李靈曦不住,有意補償,便也不辭辛苦搭了一把力。
李靈曦便借機将所有的重量都壓在房遺珠身上,嘴角揚了揚,她是不好酒,怕誤事,可也從沒說過自己酒量淺,想套她的話?愚蠢!所以說色字頭上一把刀,哪個男人又能例外呢?哦,倒是有一個,李靈曦遺憾地想。
她不過是不想在那裏待了。
好不容易将李靈曦弄回了房。
李靈曦躺在榻上,直喊渴。
房遺珠本就累得夠嗆,見李靈曦這副模樣,沒好氣地倒了一杯水,遞給她,卻被李靈曦胡亂揮手給打翻了。
房遺珠尖叫一聲,想狠狠罵她幾句,又覺失了風度。
狠狠白了李靈曦一眼,仍是倒了水,将李靈曦扶起來一口一口喂與她喝,“我可告訴你,今日我們便算兩清了,我房遺珠可不喜歡欠別人!你日後若是……”
話還未說完,便被帕子捂住口鼻,兩眼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來人将房遺珠掀一邊兒,抱怨:“這房娘子話可真多!”
兩人在外迷暈了跟着的婢子,等了又等,皆不見房遺珠離開,這才出手迷暈了房遺珠,本來這迷藥是替榻上那小娘子準備的,誰知竟自個兒醉了酒,可謂是不費力氣就完成了任務。
李靈曦這時候也不哼哼了,乖乖地昏睡,兩人去搬她,覺得沉,罵罵昳跌地消失在夜色中。
***
魏叔玉在外頭吹了陣風,往回走時卻又不記得路,不知此時自己身處何處,連一個婢子也無,無法,便就自個兒擇了一條路。
轉過了園子,正巧見着前方有兩個孔武有力的婢女腳步匆匆,正想開口喊住,卻見兩人手裏擡着一袋什麽東西,鬼鬼祟祟,因着夜色,燈火模糊,又隔着距離,他看不清楚,一時好奇,便也就跟了上去。
這一路尾随,便到了尉遲寶琳的住處,兩人在屋子裏折騰了一會兒,也就關上門低着頭離去。
魏叔玉偷偷進屋,借着月光,一眼就看到榻上拱起一個人。
心頭又覺糟糕,一時又恨河間郡王,方才在酒宴還不夠,還要安排這等,簡直有辱斯文!心下發狠,覺着河間郡王這般,實在同他不是一路人,日後可要遠着些,那封言道素日裏瞧着也是個潔身自好的,卻不想同河間郡王等人也如此和睦,實在有些失望。
看他還敢同自己争貴主!
一邊碎碎念,一邊靠近了些,終于看清了榻上的人,他吓得心髒漏停了一拍:竟是口頭心頭念叨的丹陽長公主!
魏叔玉家風清正,一時也想不到後宅陰私,心頭憤恨無比,長公主如此冰清玉潔的娘子,又身份尊貴,竟也有人膽敢加害!
他試着叫醒李靈曦,可沒用,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想着必須得先離開這地方!貴主睡在此處,不是便宜尉遲寶琳做驸馬嗎?他心頭暗戳戳的想,要不然将貴主搬到自個兒房裏,念頭閃過,忙扇了自己一耳光,唠唠叨叨半天。
魏叔玉年十七,又是斯文人,生得模樣俊秀,搬李靈曦搬得甚是吃力,周圍竟無一個仆人!好歹有幾分成算,貴主不能回房,誰知道還會遇到什麽?将李靈曦藏在了一座假山中,黑燈瞎火的,也沒人往假山裏鑽,倒也無人瞧見。
他可不敢離開,他就在此處守着,就怕李靈曦出了絲毫差錯,心頭暗恨蕭銳同封言道,只顧花天酒地,竟沒有注意到貴主有危險,還有那兇巴巴動不動就拔劍的侍婢,也不知哪裏吃酒去了!
他警惕地看了看周圍,小聲對李靈曦道:“貴主放心,我一定護着你,等你醒了,你就知道,我可比封言道同魏叔玉可靠多啦。”
聲音又更小了些:“你可一定要選我做驸馬。”
突然脖子一痛,他心道糟糕,便撲了下去。
秋涼将魏叔玉從李靈曦身上提開,李靈曦捂着額頭坐起身來,掐了魏叔玉一把,無奈:“這魏叔玉……”
一路東倒西歪竟将她往石頭上撞,她差點就忍不住叫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又看向秋涼,失笑:“這些人要動手腳竟然都不防着你?”
秋涼道:“在奴婢吃食裏下了藥。”
“盧四娘真是一如既往地愚蠢又狠毒。”李靈曦評價。
“她敢如此對貴主不敬,貴主早就該教訓她了,不如就以其人之身換治其人之道。”
李靈曦:“算了,畢竟我也沒有如何,不必節外生枝。”
秋涼遂不再勸。
“東西呢?”
秋涼将一個小盒子遞給她,艱難道:“這是一年的份量。”
李靈曦變了臉,打開一看,是一顆黑乎乎的藥丸,“他說過的,只要我把事情辦好了,就會把解藥給我。”
“他怎麽能言而無信!”她氣極了,胸口一起一伏,眼眶也紅了。
“貴主別急……”
李靈曦激動地打開秋涼的手,“我怎麽能不急,他究竟要害我到什麽時候?我是他的親妹妹,他明明知道我最怕什麽,卻不斷要我這樣去做,你看看我這雙手,沾了多少鮮血?他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他可以去找李澄霞做,不是嗎?為什麽偏偏是我?”
“貴主……”
她推開秋涼,恨恨道:“別喊我,什麽貴主,你們都是他的人,你們都是一夥的,根本不會為了我好,只會害我,我不過是要一顆解藥而已,我為他做了這麽多,難道換不來一顆解藥嗎?我告訴你,大不了魚死網破,我不活了,大家都別活了,我倒要看看他去了地下如何像母親交代,他就是這樣做哥哥的!”
“貴主,你得替魯王想想,也要為這需要解藥的人想想,大王畢竟是你的哥哥,只要你做得好,他不會為難你的。”秋涼踟躇了一陣,才道:“若是日後大王仍不拿解藥出來,奴婢一定會替你想辦法的,哪怕用偷的。”
李靈曦詫異的看她。
“所以,貴主別難過,還不到魚死網破的時候,你振作起來,奴婢都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