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龍鳳呈祥

“大膽!”

秋衡吃痛,捂着小腿騰地翻坐起來:“齊梓玉你瘋了不成?居然、居然以下犯上,敢踹朕?朕要治你的罪!”

皇帝的聲音極大,怒氣騰騰的,候在外頭守夜的小太監聽見了,連忙試探着喚了幾聲“皇上”,可又不敢真的闖進來,生怕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梓玉慢吞吞坐起來,待看清對面那人滿面怒容、目光憤憤能戳死人時,她連忙跪下告罪:“臣妾一時睡得糊塗,只當是置身夢中,還請陛下恕罪。”她面容真摯,完全是一臉的無辜又無害。

只有秋衡知道她那一腳有多狠!

秋衡氣得牙癢癢: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現在居然還在這兒跟自己裝模作樣!是直接将她叉出去打個二十大板好呢,還是丢到外面跪個一兩個時辰,挫挫她的銳氣好?

他正盤算着該如何處置時,梓玉垂着眼,繼續道:“陛下,夜深了,還是早些安寝吧。”然後,她抱着枕頭,跟個沒事人一樣,睡到了床尾,面朝裏側蜷縮成團……秋衡看在眼裏,忽然生出一種淩亂,這人明顯沒在怕他!

他越發生氣,正要抓狂之際,梓玉偏過頭來,烏黑的眸子定定望着他:“陛下,可是需要臣妾睡到外間去,還是——勞煩您移駕別處?”

秋衡終于抓到了眼前這人的重點,她想逼他走自己樂得清閑,他偏不讓她如願!

他咽下怒氣,“好心”寬慰道:“皇後且放心,朕決計不會走的。今夜若是朕走了,豈不對皇後不利?到時候,大家該說你失寵于朕了,你在這宮裏如何立足啊……”

字字句句似是在為梓玉考慮,其實不過是看她笑話罷了。

梓玉哪兒能猜不出這人的小心思,她半坐起來,極其誠懇地點頭:“确實!陛下您若移駕,必然驚動阖宮上下,以後有心之人問起緣由來,我還得一個個解釋說皇上您是被我踹了一腳才走的,豈不鬧得宮內宮外人盡皆知?”

他拿話噎她,她難道不會嗎?反正,這事兒說到最後,丢臉的,不是她,而是他!

秋衡氣得牙癢癢,卻又沒別的法子。他卷起軟被,賭氣般地朝外躺下。梓玉偷樂,也不再和他多做口舌之争。

好好一個洞房花燭夜,無端端折騰這麽久,兩人都有了困意,剛挨着枕頭,就都睡着了。

外面守夜的太監豎着耳朵,聽不到什麽動靜了,才緩緩籲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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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衡心中有氣,睡得不太安穩。

翻來覆去之間,倏地,有個柔柔軟軟的東西抵到他的胸口,胡亂蹭了蹭,正巧掠過胸前極其敏感的一處。這是一種陌生的快意,秋衡忍不住悶哼,一手搭下來,下意識地抱住搗蛋的罪魁禍首。

“別鬧了,癢得很。”他嘟囔了一句,又随手一摸……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睜開眼,定了定神,才垂下眸子。赫然發現一雙瑩白纖巧的芊芊細足,此時正被他摟在懷裏,緊緊貼在他的胸口處,秋衡怔住。這是從未被人觸碰過的地方,就是別人侍寝,也不敢胡亂造次摸皇帝這兒。唯有魚水之歡到了濃情處,她們才敢将手擱在皇帝的腰際,虛虛摟着。現在居然被一個女人的腳給踩着,還是一個他厭惡了七年的女人,這成何體統!

他勃然大怒,正要發難時,目光卻被這雙纖足給吸引了過去。

腳掌白皙滑膩,腳丫粉團圓潤,似珍珠一般皎潔無暇,并在一起,極為有趣可愛。他從未如此仔細地打量過女子的這一處隐秘,頓覺自己像個輕薄良家的登徒浪子,秋衡連忙松開手,往後避了避。随着他的動作,粉團的腳丫正好又掠過先前那處……胸口間又傳來方才那種陌生又熟悉的酥麻之意。

這種酥麻,略痛,又癢,還有難耐的*。

此時不比夢中,清清楚楚感受到的一瞬間,秋衡的魂兒都快沒了。

他終于憋不住,“嘶”的一下,輕哼出聲。極其壓抑,又混着一些含糊的愉悅。他的身子又往後再讓了幾寸,只是被掠過的地方依然戰栗不止。這種滋味,他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恨不得讓她再撩撥一回試試……

待反應過來,秋衡不禁惱羞成怒,大喝一聲“齊梓玉”——連聲音都是顫抖着的。

他只覺得快要被逼瘋了,偏偏那個罪魁禍首蜷縮成團,自顧悶在被中,睡得酣甜。從他這兒望過去,就像一個藏在屜籠裏的小包子。

外面守夜太監睡得迷糊,頭有一下沒一下地颠着,偷懶打着盹。聽到裏面傳來偌大的動靜,他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待分辨出皇帝高聲喊的是皇後名諱時,小太監就沒敢吱聲了。

梓玉睡得正好,恍惚聽到有人在喚自己的名字,她低低應了一聲。突然間,有個什麽東西撲了過來壓在身上,極重,壓得她喘不過氣。梓玉從被窩裏擡出手,用力推了推,沒想到卻被人反手死死鉗制住。那人勁道極大,以至于她掙脫不開,被箍得還有些疼。如此一來,梓玉的睡意便消了大半。

可沒過一會兒,她的手又得了自由,身上那沉甸甸的分量也沒了,梓玉松去一口氣,只道是在做噩夢。她渾渾噩噩正欲收回手,下一刻,身上蓋的薄被被人發狠似的通通扔到了一旁。眼前有點亮意,身上有點寒意。

“錦瀾,什麽時辰了?”她擡手遮了遮,微眯着眼,含糊問道。

入眼是鋪天蓋地的大紅色,唯獨床幔上方懸下一道道明黃色的小穗子,流蘇一晃又一蕩,讓人頭暈眼花。

梓玉睡意全消!

她原本是蜷着的,此時慢慢翻過身,仰面曲腿躺着,望向另一側盤腿而坐的那個人。他穿着明黃中衣,是天底下最尊貴的顏色,而她就靜靜躺在他的注視之下。

梓玉覺得他這回的目光不像是要殺人,而是要吃人!

暖閣內安靜極了,兩人呼吸淺淺交錯。梓玉心頭發毛,于是壓低聲問:“陛下,你這是怎麽了?”她曾讀過一些奇聞異事,說有人夜裏睡着睡着就會起來活動,叫做迷症。有迷症的人犯起病來,萬萬不能叫醒他。所以,她也只敢如此試探地問上一句。

秋衡咬牙切齒:“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麽!”

梓玉心裏一驚,努力回憶。過了半晌,她依舊什麽都想不起來,只能搖頭答說不知。她暗忖:“難道是自己得了迷症?”

秋衡很想怒斥她,可那樣迤逦的場景,那樣令人心驚的觸覺,他就是再沒節操也不好意思說出口。秋衡憤憤地哼了一聲,撇開頭不去看她。這樣一來,他的目光正好落到她曲起的腿上,順着雪白中褲往下,他就看到了踩到床上的兩只小腳丫。

不知為何,秋衡有一種錯覺,仿佛此刻這兩只粉團小腳又踩在了自己熱熱的胸膛處。有些煩悶,也有些燥熱,他的氣息不覺淩亂了一些。

很是尴尬,秋衡只好再扭頭望向那人,這一望,就再難移開眼了。

齊梓玉端莊白皙的臉上挂着似醒未醒的朦胧紅暈,雖然未施粉黛,卻像是抹了一層動人的桃花妝,顯得格外嬌媚。端莊和嬌媚,本是兩種不一樣的美,但在眼前這人身上,一并達到了極致。

這人是世間最最豔麗的一朵嬌花,只綻放在他一人面前。

有了這個念頭,秋衡喉頭不禁微緊。他不得不再次承認,齊府的七小姐真的很美,不,這人現在是他的皇後了。這麽想的時候,他本就略微迷離的眸子裏漸漸蒙上了一抹氤氲,是可以稱之為情~欲的東西。

梓玉被瞧得不自在了。她垂下眼,簌簌眨了眨,提醒道:“夜深了,皇上還不去歇着?”

她的口吻生硬,可落在已經在腦補其他事情的對面那位耳中,卻覺得她的聲音軟糯,似乎還透着幾分關切——卸去天生的驕縱,她也不過是個如水的小女人罷了。

話音剛落,他便欺身上來,長腿壓着她曲起的雙腿上。梓玉使勁胡亂蹬了蹬,卻反而被壓得更死。她下意識地想要往旁邊躲開,不料那人眼疾手快,一下子将她肩膀亦死死箍住。梓玉動不了了,氣喘籲籲,只能被迫盯着他。

四目凝視,糾葛之間,他命令道:“你別說話。”

梓玉忿然望着這人。似乎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她的心胡亂跳着,很是害怕。

果然,那人吻了下來,毫無章法,毫不憐惜。

柔軟的唇畔甫一相接,梓玉又呆住了。她的眼睛瞪得渾圓,像個受驚的小兔子。

“把眼睛閉上。”那人又命令道。

梓玉只好又無望地閉上眼。

察覺到衣裳被一件件褪下,察覺到溫熱的指尖在身上游移,梓玉顫抖不已。她蹙着眉,猶如置身九重地獄深處,格外的煎熬。

最痛的時候,她睜開眼。

入目是一具勁瘦的身軀,寬肩窄腰,白的耀眼,一如當年隔着重重宮牆看到的那半張側臉,她微微有些失神。白皙的胸膛上落着兩點紅梅,紅的誘人,又像是個小紅果兒,拼命叫嚣,慫恿着她咬上一口。

梓玉微微仰面,含住了其中一朵,又似洩憤般重重咬了一口……

除了她口中舌尖的溫熱,還是大膽的刺激,更是一種噬心蝕骨的*。

秋衡險些叫出了聲兒,他心尖狠顫,身子緊繃的一瞬間,再也把持不住,便通通給了她。

歡愛的味道慢慢散開,一點點蕩漾在暖閣之內,旖旎又令人遐想。

他伏在她身上大口喘氣,混沌的神思逐漸聚攏,雲游九天的三魂七魄一點點歸位。秋衡撐起身,看着身下那人。她的眼梢泛起潮紅,如同雨後承恩的桃花,只是原來是整的,現在卻被他生生揉碎了,剩下一片殘紅。

他忽然生出一絲極度猙獰的快慰。

再次回味,秋衡只覺得方才似乎做了一場夢,是前所未有的酣暢淋漓。某個瞬間,沒節操的皇帝恨不得再臨幸底下這人一回。但對上她漠然無神的烏黑眸子時,他便打消了這個糊塗的念頭。拿起一旁巾子擦了擦,又裹住腰下,皇帝這才喚人進來伺候。

他下床的同時,床上那人翻了個身,背對着他,又默默蜷縮起來。

皇帝讨厭污穢,歡好過後必須要清理幹淨,今夜自然也是。太監宮女們圍着皇帝團團轉,如原來一樣,并無什麽不同。

可秋衡卻捉到了一絲異樣。

因為,今天身後的床榻上安靜的很不尋常。沒有想象中的呼天搶地,更沒有尋常嫔妃侍寝完的歡天喜地。

秋衡不解,他偏過頭,目光往後探尋。

溫暖的龍鳳喜燭籠罩,輕輕柔柔的紅色床幔裏,那人還維持着剛才他離開時的姿勢,留下一彎無暇的背。一動不動,也不知究竟在想什麽。

秋衡抿着唇,一言不發地回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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