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出爾反爾

梓玉後來還是尋了個機會,向小皇帝認了個錯——因為,小皇帝不準她再出宮了!

這怎麽能行?她還想每個月出去透透氣呢……

所以,梓玉一五一十地向皇帝坦白了自己這一回出宮沒有提前告知他的錯誤,态度極其誠懇,又表示自己心裏戚戚焉,非常後悔雲雲,還委婉地小小抗議了一下他這人年紀輕輕的,記性倒是不大好的事實。

沒想到皇帝油鹽不進,任憑梓玉說出花來,他還是那一句話,就是不準再出宮。

梓玉憤憤:“陛下一言九鼎,怎麽能出爾反爾?臣妾不服!”

“朕是為了你好。”對比眼前這人的氣急敗壞,小皇帝倒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淡然模樣。

梓玉心思轉了幾轉,于是旁敲側擊地問為什麽。秋衡只是道:“沒有為什麽,朕的皇後出去抛頭露面,總歸不太好。”

這話挺值得玩味的,梓玉擔心是不是偷偷跟着她的侍衛将她私下遇見柳二公子的事跟皇帝說了,她想了想,又故意套話道:“陛下,你可是聽誰說了什麽?”

皇帝還是搖頭。

梓玉望着眼前這人,實在覺得有些累。皇帝的年紀小,平日愛穿素淨雅致的常服,乍一看就是個唇紅齒白的翩翩少年郎,可所有的人都知道此人的城府深,深到梓玉猜不透這人今天到底是什麽意思。梓玉也懶得再拐彎抹角了,她索性問道:“陛下,可是臣妾做錯了什麽?”

這一回,秋衡勾起嘴角,淺淺笑了。

其實,他并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他怕自己知道了反而克制不住,此時,秋衡只是想逗一逗她。

他微微擡起手,輕輕逗弄着梓玉耳邊垂着的耳飾,微微冰涼的指尖時不時擦過她靈巧的耳垂和白皙的臉頰,來回撥弄了一會兒,上頭悄悄爬上一抹淡淡的紅暈,襯着那張絕美的臉就算浮着惱意卻也格外動人,“皇後,你這話問的有意思,莫非——”頓了頓,秋衡意味深長地笑道,“你有事瞞着朕?”

還是跟猜啞謎一樣,梓玉洩氣。她繼續抗争了一會兒,見皇帝态度實在堅決,梓玉也就作罷,只是在心底又将這人拖出來狠狠罵了一通。這還不過瘾,此後,梓玉又送了幾個歌姬舞娘給小皇帝。

皇後送的人,皇帝不能不收,所以,他的後宮又多了幾位美人,每天眼巴巴地盼着能夠侍寝。皇帝不厭其煩,只能來找梓玉。

梓玉心底還在生氣,見皇帝煩了,她就痛快了。梓玉笑嘻嘻道:“陛下,你上回不是已經好多了麽……”

Advertisement

“哪一回?”秋衡有些莫名其妙。

梓玉便将上次在兩儀殿前遇到娴妃的事說了。秋衡回道:“這些天婉兒都會來找朕哭訴,朕嫌煩就讓她走了,怎麽了?”他的眸子澄明又清亮,不似唬人。梓玉心裏冒出來兩個小人打架,到底該信誰的呢?她慢吞吞移開眼,那人恍然大悟道:“你不會以為朕和她……”梓玉觑了一眼,并沒答話。不管是皇帝,還是娴妃,總有一人在騙她,都不可輕易相信。

秋衡有些幽怨地望着她:“皇後,你忘了朕的身子……”

不提還好,他一說這話,梓玉便下意識地低頭,怔怔看着自己的手。她不自在地疑道:“陛下,你還沒……好?”

秋衡嘆氣,又扣住她的手,往那一處送:“你不信朕,你得信它啊……”這種丢臉的事情,秋衡作為個男人,其實也挺着急的。可是,每次與人歡好,稍稍有些感覺了,他就會想到楚氏怨恨的臉,如此反複再三,他實在是有心無力,怎麽都沒法子,就連閉着眼自渎,滿腦子都是揮不去的陰霾……後來,秋衡想,也許這就是報應,他殺了自己未出世的子嗣,所以,老天懲罰他來了。這麽想着,秋衡坦然許多,常常安慰自己順其自然就好。

現在,梓玉握着那一團,兩人面面相觑。

那種柔軟的觸感重新回到她的指尖,那是一種久違的溫熱,裹着一種最原始的生命力,在她的手裏微微躍動。那種溫熱拼命誘惑着她,誘惑她去安撫這人,梓玉鬼使神差地……使勁捏了捏。

這是一種陌生的痛楚,卻又混雜着愉悅,順着汩汩血液,瞬間到達全身各處。秋衡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

——要命,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就連他自己都不敢這樣用力!!更別提女人了,除了膽大包天的齊梓玉!!!

只聽那人“嘶”一聲,倒抽一口氣,他捉住梓玉的手,含混地哼了一聲,“別這樣,疼”,聲音喑啞着,低低的,隐忍萬分。

然後,梓玉手心裏那團柔軟華麗麗的……

秋衡很意外。

“哎,你正常了!”梓玉好像看到了什麽很新奇的事,嚷嚷道。

皇帝白皙的臉上泛起紅暈,他有種被調戲的感覺……秋衡忙将她的手拿開,背過身去,理了理皺了的春衫,又撣了撣,留了一句“以後不許再送女人來”,這才負手往外去。

梓玉沒再給皇帝送女人,可是太後坐不住了。皇後給皇帝塞了十多個漂亮的女人,在太後看來,這是皇後想要霸占後宮的節奏,所以,她也要下手了。太後從來都不是靠數量取勝的,這一次,依照皇帝的慣常審美,她挑了個絕世美人。這一舉動娴妃和如貴人雖然都理解,但心裏多多少少有些疙瘩,只是一個表現出來了,一個默默吞進肚子裏,娴妃自然又被太後數落一頓。

娴妃心下焦急萬分,到底該怎麽樣才能複寵呢?這些日子,皇帝連看都不看她一眼,更別提侍寝了……有什麽好法子呢?她這樣跟無頭蒼蠅似的亂撞,難免又要遭秧!

且說秋衡看見太後送來的那個女人,确實挺漂亮的,可他确實也是頭疼不已。

因為,他又一次被提醒了那個殘酷又讓人淚奔的事實。

自從上回被齊梓玉捏了一把,有了些起色,秋衡回去也照此做了。但是,依舊老樣子。他暗自思量又琢磨,莫非得要女人才行?可別的女人別說敢不敢捏他了,說不定聽見皇帝提這樣的要求,還只當皇帝他瘋了……秋衡抑郁了幾天,覺得這樣不是個辦法,于是,他又回來找梓玉了。

頂着梓玉趕人的目光,秋衡熬到夜深,兩人一并睡下,他才羞羞答答地握住她的手。梓玉像是知道他的意圖,使勁掙了掙,可哪兒能抵得過這人的力氣,就聽那人軟言軟語地哄她:“好姐姐,你幫幫我……”

梓玉覺得自己已經不太正常了,怎麽這人比她還要……變态?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梓玉靈光一現,于是忍着嫌棄探手過去替他揉捏了一會兒。

果然,一切又正常了,秋衡很欣慰。

正當他舒了一口氣時,梓玉忽然握住那一處,惡狠狠威脅道:“你讓不讓我出宮?”

秋衡微微眯起眸子,一雙長眸稍稍挑起,清澈褪下,目光迷離,他笑着搖頭:“不讓……”他的嗓音又啞了,裹着重重的夜色迤逦。

梓玉洩氣,她連忙松開手,背過身氣鼓鼓地睡了。那人偏要纏着她,梓玉嫌煩,直接梗着脖子喊了聲“六福,陛下要你伺候”,吓得秋衡捂住她的嘴,再一想到六福的尊容,他就又蔫兒了。

這種把戲每晚在鹹安宮內上演,樂此不疲,到後來,秋衡都忍不住笑她:“皇後,你別費盡心思了,朕不會答應你出宮的。”

梓玉惱羞成怒,看他明黃的中衣微敞,露出一處紅果兒,她撲過去,洩憤似的咬了一口。

嘶——

溫熱,痛楚,刺激,還有一種久違的*。

那人喉嚨裏來回滾着一道道含糊的愉悅,他揉着她柔軟的發絲,輕聲哼道:“梓玉,你輕點……”話裏透着二人床笫間的寵溺,這是他能容忍她的地方,也是他願意放下天子身段之處。

梓玉被這人的不要臉徹底打敗了。

梓玉玩膩了這種把戲,眼見着一個月就要快過了,她悲憤地對皇帝道:“陛下,臣妾曾親口答應過蕭先生在她的文館授業,所謂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如今突然不去了,臣妾還需要親自去給蕭先生一個交代。”

皇帝點頭,無比贊同道:“皇後此言極是。”梓玉正喜滋滋地等他松口,熟料那人又道:“皇後,你親自寫封信,朕命人給蕭先生送去。”

梓玉吐血,她知道這回這人真是鐵了心不讓她出宮!

她憤憤地寫了一封信,将皇帝的惡行狠狠控訴了一通,也不管皇帝看不看,直接遞給了他。梓玉只當沒這回事,熟料第二日禦前的太監過來,說是陛下請皇後過去。梓玉不解,問是何事,小太監笑道“是好事”,梓玉不覺一愣,什麽好事?

熟料鳳駕将将到兩儀殿跟前,梓玉搭着王守福的手下來,就見漫天透亮的碎金下,一個費力的身影從兩儀殿的院門內探出來,梓玉愣住。那個身影被碎金拉長了斜斜落在地上,動作緩慢至極。梓玉立在一旁靜靜看着,并沒有催促,或者說,她已經驚呆了,因為,她沒料到會再次遇見柳松言!

那人并未露出什麽訝色,他只是擡起寒眸望了梓玉一眼,又垂下眼,避在甬道一側。

碎金落在他的臉上,跳躍在他的睫毛上,卻化不開底下的寒意。

梓玉心裏莫名有些發慌。她微微颔首,越過他往裏去。可越往裏走,梓玉越心驚。她惶惶然回過頭,只見那人孤零零地停在甬道上,茫茫天地間,萬千繁華裏,只有他一個人,獨來獨往。梓玉正要收回視線,倏地,那人也回過頭來。隔了那麽遠,梓玉依舊能夠感覺到,此人的眼神還是冷的,就算金烏遍野,也擋不住塵世裏他的孤寂。也只有這一眼,他又淡淡地移開眼,

所謂的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在無常的世事前,好像真的成了一句笑話。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我知道自己節操又快碎了,但是,這樣惡趣味的主角設定我想寫很久了,希望大家表嫌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