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仙凡有別
康熙聞言震驚了。他怒道:“你好大的膽子!難道你做下這等事情,還是奉朕的旨意不成!”
盛怒之下,便想再把周妍狠狠揍一頓,只是看她模樣着實太凄慘,不忍下手,遂轉過身去不再看她,指着玄青子對那幾個蒙古薩滿大聲說道:“打!給朕狠狠地打!”
玄青子一身本事,卻如龍游淺水,虎落平陽,被一群修為遠不如自己的蒙古薩滿圍着毆打,不多時便被打折了腿,痛的蜷成一團,在地上直打滾。
赫舍裏穿越以來,幾時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再加上來的時候蘇麻拉姑曾經暗地裏囑咐過她,于是便打算盡一盡一國之母的義務,拉住康熙的手輕聲說道:“皇上,此事都是周貴人不好。那道長再怎麽說也是修道中人,正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皇上還是要給道門一個面子,萬萬不可真的把他打死了,惹出什麽禍來。”
康熙此時正在氣頭上,哪裏聽得進她的話,聞言也不管她有孕在身,憤憤将她手一甩,大聲道:“此人和朕的妃子私.通,朕豈能饒他?便是修道中人,也不能如此。朕堂堂一國之君,九五之尊,難道竟要咽下這口氣去?”
又向那幾個蒙古薩滿叫道:“往死裏打!出了什麽事情,自有朕兜着!”
“怕只怕你吃不了兜着走啊!”一個聲音悠然在半空中響起,緊接着,一個輕靈如仙子般的蒙面女從半空中緩緩走了下來。只見她微微向着康熙一笑,摘下面紗,一雙眼睛如寒星,如寶珠,,令人不敢直視。
那群蒙古薩滿識得厲害,見她的衣飾和背上背着的寶劍,便知道是道門中人,忙向康熙禀報道:“皇上,天山派的仙子到了。只恐此人和天山派有些幹系,皇上還是小心為妙。”
周妍艱難地擡頭,卻認出了那便是杜子君。說來也奇怪,在此之前,她只覺得杜子君足智多謀,胸有城府,卻從來未覺得她容貌美。然而此時此刻,杜子君一襲白衣,翩然如風中仙子,從空中走下的時候,當真稱得上是“婉若游龍翩若驚鴻”,周妍一下子便呆掉了。
這是周妍第一次深深意識到,她和杜子君的差距究竟有多大。杜子君是修道中人,資質高絕,如同仙子不惹塵埃,自己卻和玄青子被人捉住,被名義上的夫君打罵,毫無尊嚴,形狀凄慘。
康熙聽了蒙古薩滿如此說,猶自不當一回事,他少年氣盛,竟然敢盯着杜子君,大聲說道:“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生,難道竟和天山派有幹系?只是縱使天山派地位尊崇,如今既入凡塵,也自當遵守這俗世的規矩。朕好心好意信任他,他卻暗中調戲朕的妃子,還公然聲稱要朕的妃子陪他兩個月,簡直豈有此理!如今朕便要當着你的面,懲治于他,還望天山派的仙子莫要阻攔。”
康熙自幼在宮中耳濡目染,慈寧宮中既有大能,又有一幹蒙古薩滿,是以于修道界的規矩,也略知一二,知道像天山派這種名門大派,不是他輕易能得罪的。因此盛怒之下,仍然有所收斂。
誰知杜子君卻不買他的賬,輕蔑地一笑,指着玄青子說道:“你既為帝王,當知敬僧尊道,各行其路。你可知道他是何人?他便是本座——天山派首席弟子的未來夫君,地位尊崇得很,與等閑人大有不同。如今他玩心偶熾,眷戀紅塵,一時間看上了你的一個妃子,偶爾玩上幾天,那卻是你的榮幸。縱使他犯了什麽錯,也自有本座和天山派師長懲罰,你憑什麽打他?”
康熙聞言,怒發沖冠,瞪着杜子君,恨不得将她給撕了,杜子君卻像沒看到似的,說道:“你的妃子天生狐媚,勾引本座的未來夫君,壞他修行,本座本該找她算賬,念在她不過蝼蟻一般的人物,也就算了,這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的意思。只是你若有恨,教訓你女人也便是了,怎敢連他一起打了?若是打壞了,你可賠得起?”神态一派倨傲。
康熙忍無可忍,從旁邊不知道什麽地方尋出一把劍來,便要沖上去砍了她,早被赫舍裏一把拽住,苦苦哀求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皇祖母和蘇麻拉姑早就交代過,說這些修道人性情乖張,古怪得很,皇上乃一國之君,自當以大業為重,怎可逞匹夫之勇?”然而,康熙脾氣上來,她身小力薄,身子又沉重,怎能拉的住?
正在這時,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在夜間格外清晰。緊接着,頭發花白的蘇麻拉姑滾鞍下馬,一邊沖進鹹福宮一邊大喊道:“傳太後懿旨,請皇上和皇後娘娘速速去慈寧宮見駕,十萬火急,片刻不得耽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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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聞言,愣住了。赫舍裏卻露出阿彌陀佛、祖宗保佑的神色。
杜子君別看嘴上分毫不讓,但是其實心中也是忐忑的很。須知天山派再怎麽地位尊崇,也應不問紅塵之事,既履紅塵,自然要依足人間界的規矩,又怎能像她口中所言視凡間帝王如草芥?她扯虎皮做大旗,只是一時情急,想救玄青子的性命而已。如今見蘇麻拉姑前來解圍,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氣。
衆人目光皆望向康熙,盼着他趕緊聽孝莊太皇太後的話去慈寧宮,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誰知道康熙少年心性,此時卻犯起了倔脾氣,大聲道:“朕不去!朕乃各大派欽定的堂堂皇帝,一國之尊,怎能受此奇恥大辱!朕……”
他說到一半,突然間僵住了。因為他看見,就在這時候,皇後赫舍裏的身子軟綿綿向後倒去。
蘇麻拉姑眼疾手快,扶住赫舍裏的身子,順手便摸到一把血,頓時大駭,驚叫道:“皇後娘娘見紅了!皇上,龍嗣要緊啊!”
康熙恨恨瞪了杜子君一眼,悶不做聲地攔腰抱起赫舍裏,急急往門外走去。他和赫舍裏聯袂而來時,為了避免多惹是非,特意将禦辇停于鹹福宮門外,倒是避免了醜事張揚,只可惜如今赫舍裏見紅,這不長不短的一段路,卻要靠他抱着過去了。
蘇麻拉姑嘆了一口氣,吩咐了一聲:“所有人都留在這裏,不準動!等候萬歲爺聖旨發落!”一邊說,一邊也急急走了出去。
一柄大鎖從外面将鹹福宮的門死死鎖上,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們吓得瑟瑟發抖,泣不成聲。他們也不是笨蛋,豈不知道,撞見了這等宮闱秘事,焉能逃得生天?
唯有跟随康熙一同而來的幾個蒙古薩滿頗不滿意:“怎地将我們幾個也鎖起來了?真是的。”
“不妨不妨,一把銅鎖,難道還能鎖住你我嗎?”又有一人說道。
橫豎他們是學過點道術的人,短距離的禦空飛行并非難事。當下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嘻嘻哈哈,也沒當一回事。
又有人看周妍模樣長得标致,動了邪念,湊上前去摸了一把,口中叫道:“小娘們兒長得倒是不賴,難怪連天山派首席弟子的相公,也要睡你一睡,方肯替小皇帝出力。”
周妍又驚又怒,此時玄青子早昏迷不醒,杜子君又抱着雙臂一副袖手旁觀的樣子,竟沒一個人願意為她做主的。
她奮力一揮,将那人的髒手打落,卻因此引發了那人心中的邪念:“此時裝得三貞九烈,卻又給誰看?誰不知道你給小皇帝戴了頂綠油油的帽子?既如此,也就不差多我一個,老子便也享用享用你的滋味如何?”一邊說,一邊就作勢要脫衣服。
旁邊有人勸道:“休要作孽。說到底,她也是皇帝的女人。”
那人卻不肯聽,想是興致上來了,急得很,不以為意地一擺手:“等到今晚聖旨一下,她就成了個死人。到時候,還有誰追究多少人上過她?這小娘們長得确實标致,要不,兄臺你也來一發?”
話未說完,只覺得後心一涼,低頭看時,只見一柄明晃晃的長劍從背後透入前胸,劍尖之上帶着幾小塊碎肉,卻是在被人捅的同時,以重手法震碎了心脈。
周妍擡頭,看到杜子君手持長劍,站在那人身後,她拼命地仰起頭,不想在杜子君面前哭出來,卻只覺得眼前一陣模糊,想是眼淚溢滿了眼眶。
“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杜子君冷冷說道,一邊說,一邊将長劍從那個好色薩滿身上撥出來,頓時一道血柱噴出。周妍首當其沖,中個正着,臉上、頭上、身上全是黏糊糊的腥臭血跡。
“你看看你,除了會魅惑喜歡你的人,還能幹成什麽事情?明明是為皇帝出力,卻被打成這副模樣。啧啧。真是可憐。”杜子君說道,臉上不辨喜怒。
“師姐……我……我只打算再陪他半個月,半個月之後,我們就一刀兩斷。他……他還是你一個人的。”周妍連忙說道。
“一個人?”杜子君很是不屑,“我要這種男人做什麽?這種男人,還是留着給你自己用吧!”
她們正在說着話,旁邊因為同伴被殺的衆薩滿卻早已憤怒地圍了過來,杜子君看也不看,随便拿手在虛空中圈了一個圈,一道道血紅色的光便朝着那些人襲去,不過一個呼吸的工夫,衆薩滿已然氣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