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新皇

北地傳來捷報皇帝的臉色緩和了許多,不過還是讓四皇子禁足了。

“出言不遜,大逆不道,禁足三日,自己好好反省反省,”皇帝瞪了李珺瑾一眼,似乎是情緒起伏太大,不禁咳嗽起來。

下面的大臣們,均充滿了擔心,皇帝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如今他們也在為自己的未來考慮。

如今朝中太子與四皇子争奪已久,太子乃皇後所生,身後又有皇後的一衆勢力,可四皇子背後卻是皇長女殿下,誰不知道皇長女乃是先皇後所生,而當今聖上對先皇後那是極致寵愛。

先皇後仙逝之前聖上甚至為了先皇後一直未曾封妃,直到先皇後仙逝後才封了一位貴妃。

而這位皇長女也是天宸歷史上唯一個未及笄便已經擁有自己府邸的公主。

這是皇子們都沒有的殊榮,就連太子都是行冠禮之後才有的太子府。

而皇長女的一應待遇甚至超過了太子的規格,若非天宸女子不能繼承皇位,恐怕這皇位也沒有争的必要了。

就連皇長女在府中豢養男寵之事,皇帝雖是在朝堂之上訓斥了四皇子,可事實上也從不過問,可見對皇長女有多縱容。

“陛下龍體欠安,今日早朝就此結束,退朝!”

金華殿中,太醫院的太醫統統跪在地上,面面相觑,時而搖頭。

“陛下這病,如今已經是病入膏肓,可如何是好。”一名太醫與旁邊的太醫的極其小聲的說到。

那名太醫也只是搖頭:“盡力而為吧。”

“錦陽公主到!”随着小太監尖銳的聲音傳進殿中,李珺帆匆匆的踏進了殿內,徑直進入了內殿,無人敢阻攔這位錦陽公主。

“王太醫,父皇的病情怎樣了?”李珺帆皺着眉問道。

王太醫聽到李珺帆的詢問,緩緩的跪了下來:“錦陽公主贖罪,臣等無能。”

李珺帆抿着唇,只覺得心中難受的緊:“退下吧,本宮知道了。”

“可是錦陽來了。”屏風之中傳來了皇帝虛弱的聲音。

李珺帆斂了神色,走進了屏風內。

“錦陽拜見父皇。”李珺帆笑着跪在皇帝面前。

“你啊,起來吧,王太醫怎麽說的?”皇帝唯獨對着珺帆才卸去了身為帝王的威嚴,只是一個父親。

“王太醫說父皇并無大礙。”小太監在床邊放了凳子,珺帆坐在床邊,不敢讓皇帝多想。

皇帝向小太監招了招手:“扶朕起來。”

“是。”

皇帝靠在床上:“你就不用騙朕了,朕的身體,自己知道,日日咳血的是朕。”對珺帆倒是沒有什麽責怪,只是略微有些惆悵。

“父皇,不會的。”珺帆的眼睛有些紅,不管對他人而言,皇帝是怎樣的人,至少在她面前,他自始至終都是那個會教她讀書寫字的父親。

“朕時日不多了,這幾日原本感覺身體好些了,可能只是回光返照吧。”皇帝倒是沒有太多的恐慌,他依舊有着帝王的威嚴。

那蒼白的臉上,是被病痛折磨過後的疲憊,他的眼睛已經不如往日明亮,卻也還是能看出年輕時也是個俊朗無雙的男子,也曾意氣風發,也曾震懾朝綱。

“父皇,不會的。”珺帆握着皇帝的手,溫聲安慰。

“朕最遺憾的就是沒能見你立個驸馬,這滿朝文武的世家子弟就沒一個能入得了你的眼的?那些優伶們有什麽好的。”皇帝說到那些男寵,略有些生氣的哼了一聲。

李珺帆笑了笑:“父皇怎麽能聽信那些傳言,錦陽只是沒遇到心儀之人罷了,至于那些個男寵們,他們送來,錦陽總不能都把人轟出去吧。”

“你倒還委屈了。”皇帝瞪了她一眼,忽而又咳嗽了起來。

李珺帆慌忙拍着皇帝的後背:“父皇別生氣,別生氣,是錦陽錯了。”

皇帝緩過來之後,低低的嘆了口氣:“你啊,朕知道你心中有抱負,可為女子之身束縛,朕也知道你想幫瑾兒,可瑾兒雖是聰慧,可性格過于乖戾,太子呢又太過平庸,難堪大任。”

說完皇帝深深的嘆了口氣:“可嘆,天宸幾百年基業,竟落得後繼無人的下場。”

李珺帆聽着皇帝的話,并未作答。

皇帝見她沉默,便也不再說了。

“罷了,天命如此,朕累了。”

李珺帆從殿內出來,外面已經圍了太多的人了,皇後和一衆妃嫔,還有太子,丞相,宇文将軍。

輕輕的将門關上:“父皇累了,已經歇下了,諸位不妨明日再來。”

“你!你分明是不想我們見父皇!”太子不服氣的怒視李珺帆。

李珺帆只是嗤笑了一聲,只是對丞相和宇文将軍打了個招呼:“本宮可沒這個權力阻止父皇召見誰,信與不信是太子皇弟的事,本宮就先走了。”

說完并不搭理身後的衆人,向宮門外的方向走去。

宇文大将軍和丞相對視了一眼,也對皇後和太子施禮:“既然陛下已經歇下,臣等便先退下了。”

皇後還想出聲說些什麽,可二人似乎已經決定了先行退下。

自那日後皇帝的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李珺帆日日會進宮陪陪他。

李珺帆給皇帝念着天下第一文豪的文章,皇帝微微眯着眼躺在床上:“你啊,也就這時候來陪陪朕,平日裏都是見不着人影。”

“父皇說的哪裏話,錦陽那是不敢打擾父皇處理政務。”李珺帆軟着性子說到。

“你和你母後越來越像了,真好。”

李珺帆将手中的書放下:“父皇,該用膳了。”

皇帝擺了擺手:“朕不餓。”

李珺帆微微皺眉,而這是那位跟了皇帝幾十年的老太監走了進來,弓着身子站在一旁:“陛下,皇後來了。”

皇帝向珺帆擺了擺手:“老四的禁足該結束了,你幫朕去看看他,這孩子也不知道随了誰。”

李珺帆起身,微微躬身:“是,瑾兒是調皮了些?”

“調皮?”皇帝笑着搖頭:“罷了,去吧。”

李珺帆踏出宮門的那一瞬間,看着天邊的殘陽,那一向勾人的丹鳳眼暗淡了許多。

“母後,父皇可會怪我?”

李珺帆只是命人去給李珺瑾傳了個話:“自己注意宮中動向。”

“殿下,太子似乎想逼着陛下立下遺诏。”秦沛凝将太子近日的動向告訴李珺帆。

李珺帆靠在男寵懷裏,喝着酒:“父皇是病入膏肓了,但太子未免也太小看一個帝王了,他以為掌控了宮中的禁衛就行了?天真。”

三日後,宮中傳來三聲喪鐘,李珺帆正看着府中的男寵們舞劍。

手中的酒杯掉落在了華麗的綢緞上,打濕了一片,酒味蔓延開來。

李珺帆的眼睛緩緩的變紅,她從軟榻上站了起來,擺了擺手:“都下去吧。”

“殿下要進宮嗎?”秦沛凝在她身後,李珺帆擡頭看着滿天繁星,今日的月色真好。

“母後,他來找你了。”

“來人,替本宮更衣,擺駕進宮。”李珺帆那習慣性上揚的嘴角,此刻卻怎麽都揚不起來。

李珺帆的馬車行至宮門前,被禁衛攔了下來。

“翟護衛可知道阻攔錦陽公主的駕辇是何罪?”秦沛凝目光如炬的望着那名護衛。

那位翟護衛似乎也是有備而來,不慌不忙的躬身:“殿下贖罪,此時乃特殊時刻,太子有令,命我等嚴加把守宮門,任何人不得入內。”

馬車內的人輕輕的笑了聲。

而随後骠騎軍出現在馬車周圍。

李珺瑾騎着馬,吊兒郎當的看着那為翟護衛。

“太子皇兄,還沒登基吧?就敢視父皇的話于無物了?”李珺瑾懶懶的看着他,硬是讓那為翟護衛出了一身冷汗。

“錦陽公主的駕辇可随意出入宮門,如今爾等可是在違抗君命?既如此,宇文世子以為該當如何?”

“抗旨不遵,按律當斬。”

李珺瑾在宇文朔說完之後,手中的劍已經劃破了那位翟護衛的喉嚨,鮮血濺出,發出令人不喜的腥味。

“現在可以走了嗎?”李珺瑾無辜的向宇文朔眨了眨眼。

宇文朔微微皺眉,這樣的行為他并不喜歡。

李珺帆的馬車進了宮門之內,在金華殿外停下。

“你們之間的事,自己解決,太子不可死。”李珺帆背對着李珺瑾警告到。

李珺瑾嗤笑了一聲:“皇姐,他是你的父親,不是我的,于我而言,他只是一個無情的皇帝。”

李珺帆轉身看着馬上的李珺瑾:“金華殿外不許染血,太子不能死。”

“是,皇姐說的珺瑾記下便是。”

那日這座皇宮之中的發生了什麽,知曉的人并不多。

因為天明之時,整個皇宮已經歸于寧靜。

宇文朔與文武百官一同跪在朝聖殿,聽着太監宣讀着先皇的遺诏。

“四皇子李珺瑾,生性聰敏,乃有大謀,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

李珺瑾身着龍袍坐在龍椅之上,聽着那诏書,淡淡的笑着,似乎是聽着旁人的事。

而太子則被李珺瑾封為親王,分封到了晉霖那偏遠之地去了。

“皇兄,朕留你一命,是皇姐的叮囑,皇兄可要記住皇姐的恩情了。”李珺瑾懶懶的坐在龍椅之上,毫無帝王的端正威嚴。

晉霖王冷笑了聲,未曾謝恩便離開了大殿。

李珺瑾勾着唇,掃視着下面的群臣,分明是笑着,卻令人生出一股冷汗。

伴君如伴虎,加上這位皇帝還是個喜怒無常的主。

李珺帆跪在先皇靈前,聽着秦沛凝将今日早朝上的事說了。

“這天下是他的天下。”李珺帆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秦沛凝着實不明白自家主子到底在想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長公主:李珺瑾你個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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