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撞破“好事”

“穆九公子,慢着些,前面就到了。”小宦官年歲也不大,攬着穆雲琛勁瘦的細腰,心裏想着宋公公吩咐的事,不由有些唏噓,乍着膽子擡頭看了一眼這個搖搖晃晃的少年,只覺他在月下膚白似玉,眉眼如畫,端的是好看的緊。

可惜了。小宦官這樣想着,忽然聽到扶着的人用溫溫潤潤的聲音輕輕謝了一句:“有勞公公,雲琛醉酒,得蒙照料,不勝感激,明日必當……重謝。”

“穆九公子客氣了。”

小宦官趕緊低下頭,他跟着宋公公當差深知元林鑫是個什麽龌龊黑心的德行,心說穆九公子這麽一個脆玉做的人,明日還不知是個什麽光景,怕是連“以後”也沒有了,依着元林鑫的變|态,不被玩死也被玩殘,他從前禍害完悄悄扔去亂葬崗的少男少女可多了去了。

穆雲琛不知那小宦官所想,他今日是真的很高興。這是十七年來他第一次由嫡長兄帶着參加世家貴戚的宴飲,當初從長兄手中拿到請柬時,他也是頭一次見到向來對他不聞不問的長兄對他露出溫和的笑容,他說:“雲琛,你已經有舉人功名在身,日後便能以八大世家穆氏正經子弟的身份在外走動了,你要為整個穆氏盡力,明日父親讓我帶你去長公主府中赴宴,為你他日秋闱高中鋪路。”

穆雲琛外柔內剛一身傲骨,卻脫不了少年心性,那日他拿着花宴的請柬高興的輾轉難眠,卻不曾想,竟是嫡兄送他的一張“賣身契”。

眼下穆雲琛已被扶到軟軟的床榻上,周遭燭光晦暗,他全身無力辨不清自己身在何處,只是想到長兄對他的一番話心中愉悅,白玉似的俊臉兒上便顯出溫柔清恬的笑容,漸漸合上了眼睛。

西廂的客房是長公主留給貴客休息的地方,房中設置多以簡單大氣的樟木家具為主,外間一個小門廊,迎面長幾擺着青花瓷的大瓶與陳設的銅鏡,寓意“東瓶西鏡(東平西靜)”,正牆上挂着《老子松風講學圖》。套間裏面是大床,側邊一套雲鶴翺九天的藍黃大屏風,隔開洗浴與卧室。

如今穆雲琛進的這一間卻早已被元林鑫着人布置過了,西面設了刑架,寬大的床下擺了兩只小箱和一只大箱,那兩小箱中不細說都是辦事時見不得人的取樂器具,大箱便是給穆雲琛準備的,待元林鑫玩出了興致,白日裏好将他裝進去帶回元府,繼續狎|玩。

穆雲琛不知他已入了狼窩虎穴,此刻只覺睡在雲端,眼皮發沉,只想好好休息明日早早回家。但沒多會兒,穆雲琛卻惶惶然聽到身前似乎有人說話,又好似什麽東西在他的臉頰上游走。

“真是個尤|物,不枉我與你大哥一番費勁。”只着中衣的元林鑫坐在床邊,唇角勾起不懷好意的笑,指尖在穆雲琛完美的側臉和下巴上游走。

穆雲琛全身的力氣都被藥力化去了,他分不清說話的是男是女,想睜開眼睛看清楚,可眼皮卻好似墜了千斤鐵,如何也睜不開,只是對那臉頰上的觸碰十分反感,入鼻的氣息也皆是熏人的酒氣,勾起他的吐意,讓他胃中陣陣抽搐作嘔。

穆雲琛潛意識裏搖着頭去躲避那酒氣襲人的味道和令他反感的觸碰,但那感覺卻如影随形的跟随着他,竟讓善于隐忍情緒的他蹙起眉心抿緊淡唇,藏不住的厭惡起來。

穆雲琛的神情盡落元林鑫眼底,他越看越生氣:“你這是什麽神情,躲着本公子,看不上本公子?”

元林鑫是元氏門閥的嫡三子,雖然母親是英國公元崇戬的續娶夫人但也是出身裴氏名門,親姨媽更是代掌六宮的裴貴妃。他武有承襲門閥兵權的将軍長兄元林川,文有登科二甲的次兄元林淼,他排行第三,生在頂級豪門的四大門閥家中又不必盡什麽義務,往日裏除了纨绔胡鬧便沒有別的,全京城幾乎無人敢惹,自然不會把一個沒有寵愛和根基的世家旁系庶子放在心上,今日綁了穆雲琛來便是看上他生的皮相好,打定主意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

元林鑫見穆雲琛迷糊中都要蜷身躲避自己的觸碰,酒意之下就泛起怒來,啪的一聲揚手就給了穆雲琛一個響亮的耳光,罵道:“私奔妾生的賤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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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雲琛雖不柔弱卻也只是個愛潔的清瘦少年,又因醉酒和藥力迷迷糊糊體力不支,被武将之家出身的元林鑫打過之後更是頭昏難過,臉上痛身上也痛,迷蒙睜開眼也看不清什麽,憑着本能抱住床柱就要幹嘔。

他伏在床沿,無力地弓起身體,削肩窄腰,墨發垂肩,被打的臉頰紅透了,作嘔之時又在上挑的惑人眼尾處逼出幾許淚來,晦暗的燈下晶亮亮的,看得元林鑫喉頭發緊,眼眶泛熱。

元林鑫幾下扔了自己的袍服,又就着穆雲琛幹嘔的姿态去扯他衣衫,見他掙紮便将他雙腕壓在腰後,恨聲罵道:“出身下賤就是下賤,怎麽養都是勾欄裏的姿|态!”

元林鑫雖然文不成武不就可到底有從小習武的底子,中了軟身|媚|藥的穆雲琛從人到衣裳都不是他的對手,不消片刻就被扯得七零八落,被元林鑫壓制着,形容十分不堪。

就在元林鑫得意不已欲行不軌之事的時候,床側的屏風之後卻傳出幾聲有意為之的輕笑。

這個時候被人一擾神仙都要魂不附體,元林鑫頓時酒醒了一半,軟了手上力道,驚懼道:“誰!誰在那!”

“沒外人。噫——怎麽停了,別管我,你倒是繼續啊,我可等着看好戲呢。”

推拉屏風被一名其貌不揚的垂眸侍女緩緩推開,後面露出容貌明麗,笑容玩味的清歡。

清歡自幼與元林川定親,元林鑫當然認得她,雖然知道這個未來嫡長嫂仗着宇文家根基深厚肆意妄為,且風流成性的名聲極不好聽,但真的在自己雲|雨之時被她旁觀卻是驚呆了,一雙眼睛銅鈴般大小,顫着手指她道:“你,你,你怎麽在這裏!你來這裏幹嘛?!”

清歡毫不避諱的看着眼前一個震驚一個迷糊的當事人,閑閑歪在曲木連蝠鷺鸶紅木椅的扶手上,單手支着輪廓優美的下颌,眉眼優柔笑容恣意,譏诮調侃道:“來提前了解了解你們元家啊。其實也沒旁的,就是特別想知道你們元家的男人這時候是個什麽德行,果真像條小野狗,急不可耐。”

清歡說着難聽的話目光已經在元林鑫身|下打了個轉,搖頭嫌棄道:“就這點本事還強要別家小哥,真讓人看不下去,忒寒碜。”

這可真是把元林鑫羞辱的狠了,他自小到大在外面都是被捧的那一個,和曾受過外人的委屈,更何況這第一回 被“欺負”就遇到了這麽戳心紮命的羞辱法,他哪能不惱恨,當即就系上大敞的裏衣要上去收拾清歡。

清歡邪邪一笑,手上長鞭啪的一聲甩出,細細的鞭尖卻裹挾雷霆之勢,一下就将元林鑫的衣帶從裏衣上撕了下來,還在他胸腹上留下一道淺淺的鞭痕。

“再往前一步還敢不敢?”清歡櫻唇含笑,眼底卻冷的發寒。

元林鑫低頭怔愣的看着自己再次走光,回過神來哪聽得見什麽警告,撲上去就要拼命。這瘋态卻激怒了清歡,她冷笑一聲,起身反手便是幾鞭,劈頭蓋臉的将元林鑫打了一頓,直把他抽的倒在床下,用手擋着臉大喊求饒,“哎喲疼,疼——停停停,宇文清歡,宇文家主,都是一家人,你你你為難我幹什麽呀!”

元林鑫慫包一個,耐不住疼,原以為清歡是個女流之輩抵不過他用蠻,哪想到她是個實心的手狠心黑女魔頭,自己那三腳貓的功夫遠遠招惹不起。

聽到元林鑫嚷着求饒,清歡收了鞭忽然笑了,坐下來朝他招招手,喚貓兒狗兒似的對元林鑫親昵道:“三郎過來。”

元林鑫見她笑得那般可愛親昵,不覺愣了愣,這才想明白眼前人是打了他的宇文清歡,瑟縮一下爬過去小心的擡頭看着她:“你,你幹什麽?”

“我就問問你,剛才說什麽呢?”清歡溫柔的湊近他,一雙桃花眼含笑望進元林鑫的眸底,她吐氣如蘭的撩着他說,“我原來未曾好生看你,原來也是有模有樣的俏郎君,不曉得你這幅好皮囊與你哥哥像不像,我都快忘了他長什麽模樣。”

元林鑫被他那般近距離的又看又撩,聽着她那嬌軟輕緩的音調只覺如堕夢中,含糊道:“我方才說,你與我是一家人,你多早晚也是我元家的人。”

清歡笑着拉開了與元林鑫的距離,點頭道:“好一個一家人。”

她忽然擡手,竟是用了十成功力甩開長鞭将元林鑫打的皮開肉綻,憤然罵道:“涎皮賴臉的東西,說的什麽昏話!你們居心叵測的元家和你那自命不凡的蠢哥哥也配與我宇文家主聯姻?看你這幅沒出息的窩囊樣就知道你們元家一窩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清歡這一頓暴打可比剛才對元林鑫使得“開胃菜”重多了,元林鑫眼看着都給他打的脫力發抖,進氣多出氣少了。

最後他終于在清歡停手的時候強喘着一口氣道:“宇文清歡,你,你夠狠,我怎麽惹着你這夜叉,你倒是給個由頭。”

清歡見這纨绔子似乎礙着兩家婚約沒有要跟自己撕破臉的意思,眼中不禁又冷了幾分,心知更要欺辱他到忍無可忍的地步才行。

她展開漂亮的裙擺,緩緩踱步到床前坐下,側眸瞧着意識已經昏昏沉沉,卻在酒勁藥力下面露桃花豔色的穆雲琛,竟然輕柔的伸過長臂将他攬在了懷中。清歡屈膝踩上倒地的元林鑫肩頭,用鞭子點着他的額頭道:“這小哥我看上了,收他在身邊做個暖床的玩寵,所以別再打他主意,再動歪心思,我就——”

清歡邪魅一笑:“閹了你。”

元林鑫難以置信的看着清歡似有萬種風情般描摹着穆雲琛的臉頰,恨意在眼中凝聚,他抖着唇低聲道:“宇文清歡,你竟敢當着我的面羞辱我大哥,羞辱元家到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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